鱼身上的飞刀被轻轻拔下,利落一转变成了一把趁手的刮刀。
众人都好奇看去,就见浑身湿透的新侍妾正在娴熟地刮鱼鳞。
她旁边已经有了好几条开膛破肚,鱼鳞尽去的锦鲤,在这池边柳荫下极为怪异。
飞刀滑利,一不留神,余岁的手上多了一道伤口。
那股特殊的血味很快便被戚合捕捉。他微皱鼻子,察觉方才由怒气牵起的焦躁渐渐平复,望向余岁的眼神复杂之中杂糅几分排斥。
……这个女人的血。
余岁擦去了血继续手上的动作,五条鱼处理完毕,她脸上已经被晒的通红。
趁着杀鱼,她倒是平静地琢磨思考了一下。
生气归生气,花容的小命可不能在她手上被霍霍了。
万一,她还没把鱼烤上,变态命令一下,让戚阵一剑刺来,那就完蛋了。
于是,余岁稍稍转变了一下策略,想起戚合之前的反常状态。
被丢弃到一旁的鱼内脏被她捡了回来,和弄和弄几下,拿飞刀剁剁剁,弄得地上一片血腥狼藉。
如果她猜的不错,戚合在私牢里把刘鹤弄得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应当是喜欢见血腥,要不就是闻血腥。
这点她已经亲测过了,而且那变态对花容的血更为痴迷。
那她就把这些鱼弄得恶心巴拉,血腥不已,希望能减轻点他的暴虐。
几位美人闻到那鱼腥味几欲干呕,余岁想要抬头看看变态的反应,忐忑下强行按住了。
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停了片刻,席地而坐的人又马不停蹄开始片鱼片。
她的动作不熟练,却片得简单好看。
戚合静静盯着,想起了某个快要记不起来的场景。
白雪挤深的冷宫里,那只同他一般饿的瘦骨嶙峋的狼叼起雨水缸里冻死的鱼,狠狠咬了一半然后扔在他榻前……
“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忍不住开口,“我在等你把它们都吃完。”
余岁动作一顿,抬头一看,看见的竟然不是怒容而是一种期待的,疑惑不解的东西。
……这,这变态在等她吃鱼?
镇静消化了一会儿,余岁僵硬着露了一个难看的笑脸。
“哈哈,哈哈,马上,马上,等这个片好,妾去拿来烤炉就可以了……”
她也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之前说要吃烤鱼的想法极其智障。
“烤炉……谁准许你烤着吃了?”
余岁手一滑,刀尖直接扎在手心,混着污脏鱼内脏,血又涌了出来。
她吸一口气,站起后扑通跪下在戚合面前行了个大礼,“不是的,烤鱼是给公子您吃的,妾只是想给您补补,妾站在旁边吃片好的生鱼就可以了……”
又是这套为他好的说辞,戚合眉头一皱,闻到她手心的血味越来越浓,竟诱惑着他不断靠近。
忍耐片刻,戚合袖子一挥,余岁面前的鱼呼啦啦被扫开。
她惊奇不已之时,一道高大的影子忽然罩在眼前,她那手被一只修长的手拿了起来。
又来?
眼前人不顾她手心污脏,神色复杂地垂头靠近,似疑惑又似被诱惑。
然而下一刻,戚合忽然猛地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朝一个方向大步扯去。
众美人惊地匍匐在地,侍从们不敢上前,只有戚阵抱剑跟随在后面。
瘦弱的身影被扯得踉踉跄跄,手腕处与那人的掌心紧紧相贴。
一路拉扯,余岁连路过的景物都没怎么看清就被带到了一间雕梁画栋的寝卧。
“阿阵,去找装血的容器,还有,叫屈嬷嬷提水来。”
“是。”
戚侍卫离去,她又被拎起来带到了屋子里。
辨了一瞬,余岁忽然认出这是戚合的寝卧,还是她之前上身花容时醒来的地方。
她满脸问号地停下,又被戚合拎进一侧的浴房。
那浴房正中放置了一个洗浴的木桶,拎住她衣领的手边哐当将她扔了进去。
险的是,桶里没有水,但更险的是,没过多久,屈嬷嬷便源源不断地提来了水。
“哗啦!”
温热的水从头浇到尾,待桶里的水渐渐满起来,那黑脸的屈嬷嬷竟然开始给她脱衣服。
余岁全程懵逼,一眼瞥见只隔一扇薄薄屏风外,戚合懒懒坐在一张榻上看着她。
“等等!到底要干什么?!”
她并不是说给嬷嬷听,而是隔屏风问话。
谁料,那头悠悠回了一句,“洗干净,好放血。”
放血?原来花容的血竟然真的对他有奇效,昨日那刘鹤说的,今日她流血时戚合明显不同的反应……
她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把即将光裸的身体往水下藏了藏。
“那,公子,放完血之后,妾还有命在吗?”
她来这是冒险做任务救人的,还要履行把花容救出去的诺言,可不能害了花容。
然而榻上传来一声嗤笑,她看不见屏风外的人挑眉,却听见他话中的残忍冷漠。
“命嘛,那就要看你的血如何了。”
那眸光无情,看那道身影就如一个容器。
屏风里,脏污的衣物被扔到一旁,余岁心中生气又不知道怎么生气,只能别扭地转了个身背对屏风。
那嬷嬷手上利落,三两下就将她如家禽一般洗净。
此时,门外倒不合时宜传来几道陌生的脚步。
“戚合!你躲在寝卧里做什么,快出来,一众人等你呢!”
这人前一刻高声叫话,下一刻便推开了卧房的门,直冲有动静的浴房而来。
戚合神情一凛,冷眼看去,马文承已一掌推开了浴房的小门。
屏风后,余岁没叫也没慌,不动声色地接过新的衣物把身体包裹好。
闯入的人一眼瞧见屏风里的女子身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吹了声口哨。
“没想到堂堂的戚公子也有这样看女人洗澡的情趣,真是难得一见啊!”
“滚出去。”
榻上的人未动,手中茶杯倒毫不留情往马文承掷去。
但后者也不是吃素的,侧身一捏便粉碎了那玉制茶杯。
他眼底暗暗流出不屑,却在戚合眼中警告下有些忌惮,“好好好,我滚,但你可得赶紧来,外头一众兄弟可等了多时。”
那道身影急匆匆走了,戚合才从榻上起身,轻轻抚平袖口。
他踏出浴房之时,看了一眼浴桶,淡淡发话,“血装好便送过来。”
屈嬷嬷应了声是。
过了一会儿,戚阵便带着各式各样的容器放到了余岁面前。
前头位置放了个能装水的香囊囊袋和油罐,被按着坐下的她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她就是个香薰携带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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