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安静异常,余岁偷偷侧头瞄了一眼戚合,发现他竟然神色如常,甚至微微笑了一笑。
“他的种跟我有什么关系,皇后娘娘不如去找别人借……”
“混账东西!”
皇后娘娘一掌拍在太师椅上,“本宫肯求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到底哪里不肯?”
榻上的人挑了挑眉,竟然随意地握起了余岁的手,欣赏她手腕上那道伤口。
被握住手的余岁惊呆了。
看这俩吵架的架势,别说宠爱了,可能连关系好都是装出来的。
还有借种,借种啊,她不经神游起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榻上一双人,一个漫不经心,一个神游天外。
皇后娘娘瞪视过来,极为不喜戚合的态度,手中的扳指被握得死紧。
当初她生下这个狼崽子,就应该直接掐死,就不会任他羽翼丰满来反抗她。
她咬牙最后一忍,按捺下怒火,“那些女人,不管是谁,她也行,只要让她们怀上,给我一个纯正的血脉……”
“哈哈哈哈,纯正的血脉……”榻上的人忽然疯狂大笑,但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激起一丝厌恶的阴冷。
锐利的眼神扫向那在他眼中犹如蛇蝎的女人,话中讽刺,“好哇,那就皇后娘娘来吧,你和我不是会更纯正?”
余岁悚然,惊觉这皇后根本不是戚合的对手。
变态就是变态,每一句都能气得人心梗。
“你!”皇后果然面色一变,身子直立,眼中怒火熊熊。
但只是片刻,她便按捺下来,狠狠看了戚合一眼。
“哼,你以为我没有别的法子,”太师椅上的端容正仪的女人冷笑几声,忽而盯着他们身上那些血迹,“你的狂躁之症越来越严重了吧,我知道你府中养了许多药人,但是她们的血根本没用吧?”
药人?什么药人?
余岁立马回神,耳朵侧了侧。
抱着她的人似乎丝毫不受这句话影响,反直直对上她,神情阴鸷冷意十足,“那又如何?我发病死了,不正得你意,还是说,娘娘你,舍不得那贼子的血脉?”
贼子,他竟然叫他为贼子,皇后气的浑身发抖,却也耐他不了。
深吸几口气后,她对上那狼一般狠毒的眼睛。
两相博弈,余岁侧头看见戚合鬓发间青筋暴起,眼瞳也渐渐染上红色,直觉不妙。
然而对视并没多久,太师椅上的皇后忽然变了一张脸。
她竟轻柔一笑,“来人!”
话落,宫人和侍从鱼贯走入,将皇后从太师椅上搀起。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戚合,话中含刀似在警告又似在劝诫,“几日后的宫中花宴,本宫安排了容家的闺秀,那姑娘性子沉稳内敛,最是与你相配,到时候一方雅阁,两人对坐,不愁发生不了什么。来不来,就看你需不需要我这的对症药人了。”
她说完款款转身,隐没的笑容不见一丝慈爱和宽容。
看着她那笑容,余岁忽然有点可怜戚合这个变态,想必能够治好他狂躁症的对症方掌握在这个狠毒娘娘手里。
皇后大驾很快被宫人簇拥着离去,正堂便没了那虎狼相斗的紧张氛围。
余岁在戚合腿上动了动,正想下来,忽然察觉身边人情况不对。
她侧头看去,戚合鬓边暴起的青筋多了几条,而他额头脸颊已遍布大汗。
看着他眉头紧缩,闭眼痛苦的模样,余岁心脏狂跳,想起了昨日他变成野兽一般的样子,吓得直接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血,给我血……”
戚合一张俊脸惨白,声音嘶哑不已,在余岁跳开之时忽然睁眼,一双不似人类的血红瞳孔阴森森地望了过来。
“我的妈呀!”见他死死盯着自己,余岁连忙撒腿就跑。
而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死亡命令。
“……站住。”
但前方的人影根本没停,不管不顾地飞奔向一处。
余岁的身影朝花园消失,回来的戚阵见状要追,却被戚合拦了下来。
他闭眼稳住内息,片刻之后眼中红色褪去不少,恢复了些清明。
戚阵侍立在他身侧,听到他轻笑一声,语气十分残忍。
“让她逃,听到了我的秘密,又看到了我的样子,应当挖去眼睛,再毁去耳朵。哼,酉时若她没乖乖回来,那就照我说的做。”
“是。”
一炷香后,戚府的花园中,应激逃走的余岁还在那里兜圈子。
方才的戚合太过恐怖,她一害怕就激发了见危险就逃的技能。
但是此时,花园里应时的繁花朵朵相依相簇,美是美不胜收,却挡了她逃跑的路。
她从一簇牡丹旁绕过,到了一丛丛芍药面前,忽然觉得身后有些怪异。
回头看了几眼,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而就在她转头之时,鱼池旁的假山处几道黑影悄悄敛去。
又走了几步路,这花园的迷宫终于被她走了出去。余岁判断着此时的方位,不对劲的感觉让她越来越心慌。
她回头望望,抹抹头上的汗,好像不对啊……怎么没人来追?
没有见到追来的侍从婢女,也没见到已经狂躁发作的戚合。
琢磨片刻,始终觉得不对劲的她暂且不逃了,搬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梳理。
“系统,系统,出来一下。”
“叮——宿主正处于自行攻略的任务当中,系统不能回答任何问题。”
“什么?那我不是要单打独斗?”
余岁发出一声哀嚎,有些崩溃,一个劲哀求最后只听到了系统的关机声。
完蛋。
她看了一下头顶上的太阳,想了想俞岁岁记忆里戚府的布局。
“朝那边应该是北门,是戚府买东西,对,采买人员进出的门,那好,从那里逃应该比较容易……”
她敛了敛有点脏的衣裙,警惕地一步三回头,然而依旧不见追她的人影。
“算了,可能人家觉得我是个小角色呢,先逃再说。”
余岁一路行去,见识到了戚府繁杂多样的亭台楼阁,似乎各色新奇的建筑样式都有。
待她走到一个凉亭,却突然撞见了几个采花的婢女。
那两个婢女欢颜笑色,提着采满花的花篮,不像是来追人的。
于是,余岁便明目张胆地坐在那儿。
“姐姐,你听说了没,公子要把新来的侍妾挖眼毁耳……”
“真的?原来每一个都逃不了这种下场,可听说了缘由?”
“好像是,那侍妾胆大包天竟在公子与皇后娘娘叙话之时恃宠而骄不避让,惹公子生气,这会儿,这侍妾正与公子闹脾气跑了,公子亲口对戚侍卫说,若她酉时之前不回去就得多断一条腿呢……”
“天啊!”胆小婢女惊呼一声,吓的手中花篮砰得落地。
凉亭中,意识到八卦里的人是自己,余岁直接僵成了石像。
她反应了片刻,想也没想直接冲向那两位捡花的婢女。
那两位婢女拾起花篮之时,一抬头,便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握住了双手。
而那人瞪大双眼,一脸紧张惊恐,“酉时,他妈的酉时过了吗?”
“……还,大概还有半炷香……”
婢女愣愣说完,见到眼前人身上的血迹,惊叫一声捂住了嘴。
而在这时,余岁忽然瞧见她们手里满是鲜花的花篮,想了想一把夺过,疯了般地朝来时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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