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哭丧着脸,像是没了媳妇似的。
温屿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趴在门上,通过门缝观察躺在沙发上的保镖。
自己没钱,全身上下值钱的也只有自己这个人儿。
可能也不怎么值钱。
总之不能因为这些钱把自己赔进去吧?!
温屿悄悄闭上门缝,跳到床上,手机被丢在一边,望着掉墙皮的天花板,一心想着暗恋自己的哥哥。
像是遇见初春的小猫咪,满脸通红,想着照片中的手,熟悉又陌生,腺体居然有了反应!
温屿吓得一惊,脸上的红润依旧不减。
心里装满了不知是已婚还是未婚的男人,温屿心虚地挠挠头发,拿起手机看小说,以便消减自己的情.欲。
好一会儿,蒙在被子里的头终于探出来,湿润红透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
眼角溢出一滴泪,磕的cp不能在一起,这人间还有什么意义!
[等你的不是时间,是我,但是你不珍惜,早早嫁了人。那就祝你们幸福,也祝我们幸福。]
颤抖着手把这句话复制下来,猛然想到,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没有人会一直等自己,爱到深处还是得不到,适可而止才是最明确的选择。
温屿像漏气的皮球,停止哭泣,头埋进枕头里,连头发丝都变的奄奄无力地耷拉着,想起还不上的钱,一阵烦闷。
自暴自弃地想,要不然还是把自己赔进去吧。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00:14”。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保镖关上手机,起身开门。
外面的男人穿着单薄的风衣,身后跟着贺词,微弱的光照着男人的脸,疲惫的脸色中冷色依旧不减。
男人四处看了一下,神色中透露着对这间小房子的不满。
保镖站在男人身前,默不作声,用手指着温屿的房间,其中的意思很明显。
男人微微颔首,走上前推开门,再轻轻关上,没有多看一眼保镖。
小夜灯下,温屿的睡姿很乖,和他的脸一样具有欺骗性,天使的面孔下其实住在一只蠢蠢欲动的小恶魔。现在小恶魔已经冲破第一道枷锁,脚上的链条也隐隐要被毁掉。
男人冰凉的手隔着被子抱住温屿,温屿温热的呼吸撒在男人手上,在梦中意识到有人抱住自己,身上的气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扭扭腰哼唧一声:“老公~”
晏斯沉笑出声,吻住温屿的鼻尖,沿着向下,停在脖颈后面的腺体上:“快要管不住小温同学了。”
温屿迷迷糊糊,无意识抱着晏斯沉,使劲往胸膛蹭,手指从衣角伸入,摸上紧实的胸肌,发出一声又一声轻哼。
“果然,只有你睡着了才能那么乖,醒了就是只小恶魔,作天作地,孔子来了都要气死。”晏斯沉靠在床头,随他乱折腾,明摆的放纵。
闹了半小时,晏斯沉把温屿放下了,沉睡的模样使晏斯沉着迷不已,但还是要松手。
亲上眼角已干的泪痕,离开之际,凑到爱人的耳边,薄唇亲启,带着来着骨子深处的浓厚爱意:“宝贝别哭,哭了我心疼。”
像是有心灵感应,温屿应了一声,即便声音如蚊鸣,晏斯沉还是听到了。
你的念念不忘,他的必有回响。
保镖目送晏斯沉离开,钱的字只字未说,总裁的不悦就写在脸上,实在不敢提。
保镖盯着紧闭的房门,墨镜下是一双精明的眼睛。
温屿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保镖也什么都没说。
温屿换好衣服,抓紧外套衣角,把自己裹成球,带保镖出门。
小区没电梯,只能走楼梯,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年久失修的声控灯丝毫不起作用。
温屿心不在焉的下了楼梯,走到小区外,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早餐店。
拍了拍自己饿瘪的肚子,再晃晃自己没钱的衣兜,叹了一口气,随便找个地方,蹲在地上,背靠着树。
“你怎么还戴着墨镜?你不饿吗?”温屿手上拿着枝条,在空中胡乱笔画。
保镖正正脸色,说:“没钱。”
温屿没回答,清楚他是真的没钱。
保镖走进温屿,压低声音,装模作样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对话框,切换成语音输入:“还没吃饭,总裁最近心情不好,老婆跑了。”
温屿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好像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沉默半分钟,气得没蹲稳,坐在地上,又麻溜爬起来,拽着保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走,我带你去找总裁理论。”
“老婆跑了就能随便扣人工资吗?自己无能就算了,还害别人吃不起饭!公司迟早得倒闭!”
保镖的心中拉起警报声,暗喊不好,夫人理解错自己的意思了!
原本想让总裁与夫人和好,结果谁知莫名其妙加了一把火。这下酒店回不去了,该买机票离开俞城了。
温屿打开后车座的门,把保镖一推,推倒在车座上,力气大的惊人。保镖没了矜持,吓得向后缩,恨不得钻进螺丝钉内部,他不敢看温屿,理理西装,擦擦虚有的冷汗,哆哆嗦嗦打开手机订了机票。
温屿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双腿大开,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膝上,眼睛死死望着前方。
温屿对着司机冷冷地说:“去那啥公司。”
空气霎时凝固,安静得好像呼口气都是错的,司机头脑发懵:“去,去什么公司?”
保镖抬起头,抢着说:“淮衍集团。”
司机扭头看了几眼温屿,大刀阔斧的样子好像不是去公司的,而是去抢劫的。
保镖心疼地打开微信扫一扫,付完款后努力不去看手机账号的余额。
迈开沉重的步伐自觉站在公司门口,与昔日的好兄弟打声招呼,寒暄过后蹲在地上,昂头45°仰望天空,思考人生,思考自己已经找什么工作。
温屿看出保镖不想进去,也没硬拉着他,老老实实靠在前台等着,希望晏斯沉识点抬举,自行走下来,不要让自己上去找,省得自己丢人,他也丢人。
倒是前台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打电话给贺词,让贺词领着温屿去了总裁办公室。
贺词熟练地从茶水间端来一杯奶茶,小心递过去:“总裁在会议室开会,估计还有一小时才能结束,夫人先等等。”
贺词显然没休息好,眼袋发青,说话都感觉有气无力的。
温屿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毫不留情地开口:“我不是你们夫人,别套近乎。”
眼珠子转悠几圈,又问:“你眼睛周围那么青,你们总裁是不是打你了?”
“没有,总裁很好。”贺词脸上波澜不惊,越是察觉不出情绪,温屿就越觉得自己说的都对。
温屿平常睡到中午才会醒,一天二十四小时他要睡十六小时,这几天事情太多,失忆过后行为习惯大变,即使每天保持正常睡眠,但长期贪睡的身体还是满足不了。
晏斯沉结束会议后马上赶来办公室,冰凉且焦急的脸上看到正在睡得酣甜的温屿,终于化成夏日暖阳般的笑意。
贺词默默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
干净的白色T恤太短,堪堪遮住腰胯,温屿一抬手,纤细的腰必将暴露无遗。
欲望如密不透风的网,掩住晏斯沉眼底的晦暗。伸手抱起温屿,踢开暗门,走进暗门后面藏着的卧室。
温屿接触到柔软的床,主动扯开被角钻进去,蜷起腿,皱着鼻子嗅嗅枕头上的馨香。
晏斯沉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温屿的怀里,温屿嗅到满意的味道,全身放松,一把抱住晏斯沉的手,狠狠压在自己身下。
晏斯沉用空余的手揉揉温屿的脑袋,动作轻柔宠溺至极。
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温屿从床上爬下来,头脑不清醒,跌跌撞撞推开暗门,怔在原地,眯着眼看清办公椅上面的人之后,陡然想起自己这是在哪。
温屿嗓子发哑,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空吼。
晏斯沉放下手中的笔,再次抱起温屿,责怪说:“不穿鞋就下来?感冒了怎么办?”
温屿懵懵地看着晏斯沉,过了几秒后抬起自己的脚,伸长脖子看自己的脚。
脚上只套了白袜子。
晏斯沉坐回椅子上,让温屿坐在自己的腿上,把桌子上的文件扫到一边,拎出脚边的外卖盒。
米饭冒着热气,饭菜温度也正好,晏斯沉拆开塑料包装的筷子,放在饭盒上,见温屿还在发愣,捏捏白嫩的腰:“不饿吗?还是等着我喂你吃?”
说完后,只见温屿慢慢张开嘴,样子像只等待主人疼爱的乖顺猫咪。
事情已经这样了,晏斯沉别无他法,认命拿起商家另外赠送勺子,一口一口送进温屿嘴里。
把外卖盒等东西照数丢进垃圾桶,温屿舔舔油光发亮的嘴唇,舒服地靠在晏斯沉的胸膛,小脚一翘一翘,摸着鼓起的肚子心满意足。
晏斯沉怕他吃得太撑,搭在他的手上,带动他的手一起揉揉自己的肚子。
温屿从小就挑食,严重营养不良,虽然长大后胃口是大了点,体重依旧很轻,身高也就1米75,比晏斯沉矮了一个头,再加上平时懒,爱和晏斯沉撒娇,经常坐在他的大腿上,所以半个小时过去了,晏斯沉也不觉得累和麻。
“来公司有什么事吗?”晏斯沉冷不丁地提了一嘴,“是塞的红票子不够吗?不够的话,让贺秘书再去银行取。”
温屿眼睛半眯着,昏昏欲睡,听完晏斯沉的话瞬间清醒。
撑着晏斯沉的大腿,温屿扭扭捏捏站起来,爬到一旁的沙发上,屈着腿,抱住自己的膝盖。
晏斯沉不知所以,挑挑眉:“怎么了?真是没钱了?”
一提到钱温屿就来气,但是想到晏斯沉刚才的动作又泄气,避重择轻的说:“听说你克扣员工工资。”
“员工工资都是财务统一发放,不归我管。”晏斯沉说,“谁被克扣工资了?”
温屿睁着眼四处瞅,没底气地说:“跟着我的保镖。”
“保镖不归公司管,属于私人,工资都是家中的管家直接打在卡上。”晏斯沉耐心地解释说。
“一般来说,不会出现扣工资的情况,除非犯了重大错误。跟着你的那个保镖,从聘用以来一直恪守本分,理应来说,不应该被扣工资。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吗?”
温屿缩得更厉害,声音又变小一分:“不知道,他说他没钱了,总裁的老婆跑了,心情不好,连饭吃不起。”
晏斯沉这下懂了,没出声怪罪,反而笑着说:“老婆确实跑了,心情也确实不好,但也没到随便扣人工资的地步,总裁还是很理性的。”
“他干了很多年吗?那应该有很多存款,可为什么帮忙付了一张九百元的茶几的钱就穷了?”
晏斯沉眉头一皱:“现在的人都喜欢喊穷。那张茶几的钱是他帮你付的?”
晏斯沉几乎明白了保镖为什么会说那几句话,摆明了把傻子一样的温屿当枪使,暗戳戳求着给报销:“你没把钱还给他?”
“我没钱。”温屿把头埋进臂弯里,“我都想着把自己赔给他了。”
晏斯沉差点没吐血,压抑着怒意:“卡里面不是有钱吗?那么多张卡总不能一点钱都没有吧?”
温屿委委屈屈地回答说:“商场没POS机。”
晏斯沉扶着额头,呼出几口气,心中安慰自己,麻痹自己,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着温屿说:“过来。”
温屿眼神中带着点害怕和慌张,更多的是茫然,晏斯沉摆摆手:“过来,教你怎么还清那九百元巨款。”
温屿走到晏斯沉面前,晏斯沉大手一捞,重新把人抱回自己的怀里,自顾自摸出温屿的手机,打开支付宝,开通亲密付,顺便半哄着教会怀中人怎么使用手机支付。
不知道温屿卡里余额还有多少,照着账号绑定的几张卡号尾数,总共打了几百万过去。
晏斯沉摸着温屿的头,心里把无辜的保镖骂个遍儿,又暗自对银行每日转账限额太少表示不满。
气人的事太多,干脆把气全怪在保镖身上,发消息给李风,让李风给保镖结工资,打道回府吧。
温屿学会了,兴冲冲跳下去,推开暗门穿好鞋,对晏斯沉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能那么亲密了,这次我就不怪你了,不能有下次。”
话说到一半就撒脚丫子跑出去,下楼出了公司拉着保镖就跑,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对公司那么熟悉。
晏斯沉站在落地窗旁,看到这一幕,很难不动容。
温屿笑得像纯真无邪的圣洁天使一般。
很幸运,晏斯沉见过两种面孔的温屿,每一种面孔都是不一样的可爱。
保镖被温屿硬拖着,到了街边,才接收到管家的另一条信息:总裁让你再陪夫人一天,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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