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你也该拥有一个自己的宝贝了

　　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王一博睁开眼，看见的是星星点点的漩涡状星云，冰蓝色的流云里夹杂着玫红色的星星，梦幻又浪漫。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身处宇宙，躺在漫漫星河，汲取物质世界所馈赠的每一份平等。

　　“醒了。”

　　王一博起身，看向声源：“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靠墙而站的肖战见王一博醒了，屈指轻轻敲了下门，智能门打开，一个拥有成熟男性外形的AI机器人端着餐点走了进来，“你为什么在这里吗？那你该好好谢谢颜未之，他觉得你身上可能隐藏着什么未解之谜，非要一探究竟，然后又碍于各种不可抗力因素，所以把你强行塞给了我，要不然，你早就跟西德纳那帮人一锅烩了，能留你一个危险分子在这身边吗。你看你头上那玩意儿好看吗？来，零七，给他放个电视，未成年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动作片？”

　　被称为零七的AI管家为王一博打开床上的便易小餐桌，将餐点放上去，谨言道：“依照青少年心理学研究，个体行为的反复出现是源于外界环境的强化作用。在大众媒体的机械性宣传下，很可能导致个体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非理性的选择。所以，先生，我建议您直接询问这位小朋友的喜好，而不是抛出引导性的问题，影响孩子的选择。”

　　肖战：“……”

　　王一博：“……”

　　“关于育儿方面的知识，您可以阅读罗曼女士的《如何使孩子听话》，这是无数家长的烦恼，家里总是充斥着火药味，每天都鸡飞狗跳，问题无法解决，容易积累矛盾，瓦解家庭关系。”AI管家自说自话。

　　“停！”肖战制止AI管家的进一步分析，“你也中病毒了？还是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要不要我帮你重置系统，或者返厂检修！”

　　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会收养一个和自己一般高的男孩吗？

　　零七的机械性微笑凝固在脸上，“只是建议，您可以不采纳。”

　　肖战冷哼一声，让王一博吃自己的，不必理会这个神经网络异常的人工智能。

　　“你的体检报告……”肖战还是没忍住，他轻触墙面，那里自然显示出一个14英寸大小的屏幕，他正在搜索引擎里查阅一些关于生物学的知识，可惜一个字都看不懂，“你的身体器官百分之八十以上为再造器官，颜未之说严格意义上，你可能并不算人类，为什么？”

　　王一博塞了满嘴的食物，在艰难地吞咽后说，“他是说我的染色体数目和基因数目都与人存在差异，而且器官结构也与人存在或多或少的区别吗？这个问题，我很难跟你们解释。”

　　肖战没再说话，他关掉墙面的虚拟屏，拿出手机，坐在卧室内放置的椅子上开始浏览无意义的八卦，关于西德纳又发现注射非法药物者的新闻陆续更新。

　　王一博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得吃完餐点，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格拉，接受过基因实验的孩子和胚胎拥有同等的生命权，仅有被剥夺生命的权利，没有自主的人格，美其名曰人类进化的先行者，无非就是连宠物都不如的实验品。他从离开格拉的那一刻，就不打算再次进入实验室，不论什么原因。

　　他抬头看了看播放动物世界纪录片的屏幕，觉得这个设计严重违反人体工程学，继而转头看向肖战，“你们会一直收留我吗？”

　　一直收留？听取零七的建议养个儿子吗？

　　“留着你干嘛，放着好看当摆件吗？”肖战收起手机，装在了零七的兜里，手机与零七的身体部件完美结合。

　　当个可移动摆件也不是不行，王一博琢磨着又问，“你能带我见季明远吗？”

　　“季明远？我们九区生物科学研究院院士，我爸爸和他关系很好，你认识他？”肖战疑惑，不明白一个小孩为什么会关注季明远。

　　“他是我爸爸。”王一博说。

　　肖战的脑袋在极速运转后，预测了各种可能性，然后又一一否定，半晌才说，“你的意思是，你妈妈是联盟元帅赫拉女士吗？做梦也要做点现实的啊，小朋友。”

　　2637年，季明远遭遇联盟迫害，在逃亡途中被困于联盟战争的受害国，是肖战和父亲一起把他解救回九区，而赫拉女士也早已死于联盟战争，他们从未孕育过孩子。

　　“是啊，你要替我保密呀。”王一博突然孩子气地说，他将吃完的餐具摆放整齐，递给零七。

　　他离开季明远的时候只有四岁，很多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至于是否和季明远属于亲子关系，他还不确定。

　　“我的嘴可没拉闸，搞不好哪天就说漏了。”肖战玩笑道。

　　这时，肖战的个人网络有人发来通讯请求。

　　个人网络是将AI系统的神经网络与个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形成链接，直接传入信息，摈弃了所有声音转换传递工具。个人可以直接通过听觉中枢接受声波并进行处理，再由大脑直接输出信息。

　　所以，丝毫不用害怕漏音和窥听。

　　“肖先生，下午两点军部会议，颜将军请您过去。”

　　“军部会议叫我干嘛？当吉祥物还是廉价劳动力？”肖战看向王一博，琢磨着这个漂亮的大型手办应该摆在哪里。

　　王一博呆呆地坐在床上，接受肖战目光的洗礼，无法解析这样的目光到底是赞许还是嫌弃。

　　“肖元帅让您过去学习。”对面的通讯员放出杀手锏。

　　在此之前，肖战已经接到中央信息，新闻部暂时停工整饬，本以为可以休假，结果拥有了一份没有薪酬的高强度体能工作。

　　反复斟酌后，肖战还是带着王一博来到了军部大楼，离他的居住地仅仅只有500米，无需借助任何交通工具依靠双腿就可以马上到达的地方。

　　王一博跟个小媳妇似的躲在肖战身后，在一众军官的注目礼下通过大厅，然后上了升降梯。

　　“哇哇哇——”夸张的惊叹声吓了王一博一跳，他不自觉得又往肖战身后躲，平生第一次有这么强的存在感，真的好不习惯……“我们少爷终于铁树开花了吗！天呐，我要在新闻网上包个版面，来庆祝这个历史性的喜讯！”年轻军官激动地手舞足蹈。

　　肖战无视眼前的军官，直接往会议桌走去，然后往c位一坐，不说话。

　　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年轻军官尴尬一笑，对王一博挑了个眉，然后也坐在会议桌前，开始整理会议资料。

　　同在会议室的颜未之和颜未冉也没有理睬年轻军官的夸张举动，毕竟枯燥的军队生活，总会制造出个别能够自娱自乐的奇葩。

　　“不好意思，迟到了——”

　　又一个位军官走了进来，比起刚才咋咋呼呼的那个，这个看起来沉稳许多。

　　“你好，我叫叶时一，你就是我们少爷家的小宝贝吗？”

　　好像也不那么沉稳。

　　王一博站在肖战身后，正在犹豫要不要在旁边多余的座位上坐下时，听了这么一句，他要怎么回答？

　　“对对对，腰细腿长小可爱，来，宝贝，坐我旁边，我叫林蒽茂，你可以叫我林哥哥～”林蒽茂拍拍旁边的位置，拉着王一博的胳膊压在了旁边。

　　“闭嘴。”肖战支着头，严肃道，“我是奉命救助难民，别瞎猜，他是未成年。”

　　林蒽茂倒吸一口气，表情及其浮夸，“九区未成年保护法规定以暴力、胁迫、引诱等手段与未成年发生不正当关系者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处二十年以上，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一出手就玩这么大，也太猛了吧！当然，国家统计局最新发布报告显示九区两百年间平均寿命高达198岁，这么想二十年也不是很久，可以挑战一下。”

　　“患有臆想症是不能在军部工作的，你想改行吗？”肖战面带微笑，却说出威胁意味浓厚的话。

　　林蒽茂摸摸鼻子，为自己的僭越而悔恨。

　　“行了。”颜未冉看了看时间，“会议正式开始，在今天早上的十点一刻，中央军总部正式下达命令，由颜未冉全权指挥阴宁军区，分四队驻守各大交通中心，以应对多方面偶发性事件！接下来的任务、计划一切听从指挥中心指令。”颜未冉话毕，示意颜未之说话。

　　颜未之会意，“九区所有交通系统已经全面中断，截止目前各国报道未知病毒感染事件及疑似药物中毒事件共计达203起。在疾控中心未出结果之前，各地军区随时待命。”

　　“接下来各位将军可以下去准备了，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不排除此次事件可能为格拉联盟国的生化攻击，但也不要过分揣测，认真对待，听指挥。”颜未冉起身，在智能会议桌上连接网络，组建工作群聊小组。

　　王一博一直都在观察肖战的表情，这个在军部似乎拥有特殊权利的人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和在机场那个怒气冲冲的人没有半点关联性。

　　“肖先生和我留在军区总部。”颜未冉说。

　　“我不可以回家吗？”肖战问。

　　“不可以。”颜未冉微微一笑，“你可以带上你的小宝贝。”

　　什么小宝贝，肖战表情极为痛苦，“送给你。”

　　“那不行。”颜未冉挥挥手，一边往外走还不忘戏谑，“我的宝贝们都可以组团出道了，你也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贝了。”

　　他才不需要什么宝贝，工作就够累了，想想除了工作之余还要处理一系列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纷就令人头大。

　　军区大楼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王一博就如同肖战的人形挂件，走哪儿带哪儿，毕竟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隔离区所有人，身份症状等所有信息整理一份，发给颜未冉。”肖战将一份纸质的资料拍在军部文职工作者的桌上说。“您也要吗？”对方问。

　　“不需要，我又不领工资。”肖战说完扭头就走。

　　王一博看见，那份纸质资料上的内容是关于联盟首都格拉近五十年来基因实验的所有猜测及少部分可以证实的信息。上面写格拉的生物基因改造实验在编辑人类基因的途中发生病毒入侵，病毒与人类基因共同被编辑而产生了实验事故，实验体死亡，病毒在其体内变异传播。

　　“你们留着我是想知道生物基因改造的具体内容吗？”王一博问，毕竟留着一个实验体在身边，除了发挥他本身的作用，并没有其他可取之处。

　　“什么意思？”肖战停下脚步，“你觉得我们要你为科研事业献身吗？别想太多，就单纯觉得你可怜，九区明令禁止非必要的人体实验。”

　　“那必要的呢？”王一博抓住重点。

　　“这问题就超纲了，我也很难跟你解释。”肖战结束话题。

　　王一博怔了一下，随即不禁笑了，这个人还挺记仇。

　　在接下来的两天，王一博跟随肖战盲目地游走于军部大楼，这样218层每一层都知道了肖裕元帅的大公子带着老婆在军部做义工。也不知道哪个信息传递环节出了错，源头已无从考证，肖先生也懒得辟谣，只等造谣哪天不攻自破。轻松的心绪也紧紧维持了两天，隔离区的人病情恶化，发展速度根本来不及治疗，甚至超越了Sa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