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做梦

　　“所以，你是在S市活动时自己悄悄坐车来了这里？”

　　穿着宽大白T的肖战上身前倾，长腿从黑色短裤下探出，又长又直，脚尖时不时无意识随着他的姿势晃动一下。

　　明明是来说肖战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怎么话题总是在他身上，王一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了。

　　“也不是我自己溜出来的，主要是造型师趁着我睡着把我脏辫拆了，还给吹了个头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太喜欢这样。”说完王一博把自己原来的照片翻出来，递到肖战面前：“是不是很帅。”

　　肖战凑过去看了眼，努力控制自己表情没有笑出来，酷盖气场真的绝，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太帅了。”

　　获得肖战认可，王一博有点得意，嘴角扬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何会对这个才认识不到半天的人说这么多话还给他看自己帅照，想不通也没多想，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说实话，肖战跟王一博熟识也不过四个月，但两人几乎在第一个礼拜就从全然的陌生迅速变得打得火热了。从小开始画画，肖战擅长观察，不自觉地会去迎合别人。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做事总会思前顾后，但当他面对王一博时，他似乎回到了十几岁毫无顾忌的年纪，总忍不住去逗他——虽然这之后总会受到更加幼稚的王一博的反击。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肖战没对此刻一头金发的王一博说更详细，只是说自己曾经是设计师，机缘巧合下在演艺圈男团出了道，没几年就出演了一系列古装剧，还获得了大热IP男主角。

　　听到这时，王一博微微睁大眼睛，忍不住发出了感叹：“如果不是你长这么好看，我会觉得是在跟我说小说的剧情。”

　　卒不及防又被夸了下颜值，肖战觉得他大概已经发现自己有被夸尴尬症了，瞅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自认为长相普普通通，虽说古装扮相受到一致好评，他还是难以直面被赞美。此刻面对王一博不加掩饰的目光，肖战耳朵迅速红了起来，脸也开始发烫。

　　王一博见肖战红了耳朵，目光真诚地笑了下。

　　和四年后不同，面前的王一博更加直白，还少了些莫名的别扭，夸赞的话语也没了刻意的调笑。硬要说起来，此刻的王一博只有17岁，但比起四年后来说某些方面竟然成熟多了，肖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摇了摇头甩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肖战叹了口气，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现在觉得在做梦，做着一个又长又辛苦的梦。”

　　王一博撑脸，肉乎乎的双颊被挤了挤，说：“这个梦不快乐吗？”

　　肖战说：“也不是这样说，有很多时候都感觉像下班人流的高峰，即便你自己没有向前走，也会被推着、即便双脚离地也能继续‘走’下去。”

　　“噗嗤”笑了下，王一博连忙捂住嘴巴，说：“对不起，你说的太有画面感了，没忍住。”

　　年纪也快奔三了，肖战肚子里大道理也是一套一套的，难得吐一吐竟然会被觉得好笑，他收回了觉得面前这个王一博成熟的形容。他假装冲王一博翻了个无奈的白眼，然后低下头去认真思考：“我的意思是，痛并快乐着，虽然对我来说也没多痛。”

　　等肖战说完再抬头，王一博突然凑到他面前。肖战被吓到，一颗金色的脑袋就凑在眼前，鼻腔里尽是少年人清爽的气息，他下意识向后仰了一下。

　　接着，肖战感觉一边脸上突然钝痛。王一博在他反应过来前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嘴角扬了下，眼里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退开到一边的王一博问他：“痛不痛？”

　　“什么？”肖战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王一博刚刚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脸，根本没有留力，掐得他疼得发麻，不用看镜子都能知道他半张脸肯定红了，太幼稚了吧。

　　王一博说：“我问你，是不是很痛。”

　　“……是。”肖战揉了揉自己的发红的脸颊。

　　王一博果断地替他下了结论：“那就不是做梦。”

　　肖战说：“不是，那你怎么不掐自己呢？”

　　王一博说：“掐自己会痛，我又不傻。”

　　“……行吧……”肖战放弃跟他讲道理了，倒是发现他竟然还知道会痛、嘴上还会说痛。他想到四年后的王一博听他问到他跳舞时怎么又受伤了，后者只会满不在乎扯了扯裤腿遮住，有时候都懒得遮，也从不说痛说累，甚至还会转移话题。

　　好吧，他相信现在不是做梦了。

　　肖战说得不算详细，王一博已经信了八九分，并且投以羡慕的目光，比如肖战的经历和身高挺让他羡慕的。

　　他小时候便离家只身去韩国求学，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个性比较闷，是团里是年纪最小的，没有很多可以吐露心声的对象，但他觉得面前这人是其中一个。他不会想太多，只是从小都是喜欢就去做，目标是将热爱做到极致，别的都随他去吧。

　　没等肖战回过味儿来，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身下床垫弹了一下。身边的人已经蜷缩着倒在一边闭上了眼，发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这是秒睡了吗？！肖战震惊了。

　　少年的骨架纤瘦，胸膛一下又一下起伏着，蜷缩着倒在床上姿势像羽毛似地全无重量。不过一会儿，他翻了个身，无意识抓了被子一角，压在双腿间。

　　他记得王一博除了怕虫好像还怕鬼？哦，不是好像，确实是怕的，还怕黑。肖战看过心理学分析，这样睡姿的人特别没有安全感。

　　将王一博因为睡姿而掀起的衣服往下拉，见他没有丝毫赘肉的肚子和精瘦腰成功被遮住，肖战才说道：“王一博，你是不是还没洗脸刷牙洗澡？”

　　没有人回答。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