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王军再出征

书名:周生如故:不负天下不负卿
作者:姜晚秋

周生辰又走了。

这次是在春深夏浅的时节,走的那天时宜依旧在阁楼上看他,看他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出府,看落花飘摇迷蒙了视线,看他依旧没有回头。

时宜望着那道背影内心祈祷着,小南辰王本就不该囿于这一方天地,他的天地该在漫漫黄沙的疆场,该在醉卧白骨的滩涂。

举世皆浊,一代忠臣却引来四方忌惮。或许,对于师父来说,战场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峰回路转不见君,时宜仍然趴在栏杆上眺望。

“姑娘,咱们回吧?”

“红豆?”时宜回过神,没想到她真的愿意留下。

红豆行礼,柔声道:“姑娘,殿下为奴婢赐名成欢。”

“成欢、成喜……”时宜喃喃念着,明白过来,师父这是寄予她欢欢喜喜。

“好,成欢,既然你选择留下我定会如待成喜般待你”时宜笑了笑,“往后,不必怕。”

“是,谢姑娘。”

成欢应着,泫然欲泣。时宜打趣儿她:“说着不怕呢又哭了?”

“奴婢是……是感激,感激殿下和姑娘不计前嫌……”

时宜点点头,道:“我师父待人一向如此。”

虽然少有人在府里,但时宜素来喜静,整日整日窝在藏书楼读书,日子过得也不难捱。

只是常常惦念王军,有时读着读着就不自觉分了心。时宜气恼自己,就又罚自己抄了书。

成喜无奈地摇摇头去准备饭食了,成欢就留在身边帮时宜磨墨递纸。

“姑娘的字可真好看!”成欢喃喃赞叹,成欢虽然她没上过学堂,可她很是羡慕读过书的姑娘。

时宜看出她的心思,问:“很喜欢?”

小姑娘满眼羡慕,“嗯,小时候爹娘只让弟弟读书,我们那的姑娘从来没有上过学堂的。”

时宜心念一动,指着纸上的字,一字一字念给她听“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成喜也想跟着念,奈何识不全,只能红着脸挠挠头,时宜见状又重复了几遍,一遍一遍的念,周生辰就一遍一遍的在她脑中闪现。

她想起,前世,是她在城楼第一次见周生辰阅兵时想到的句子。果然过了这么多年,就算重活一世,她还是觉得这句用来形容师父最合适不过。

“姑娘,这句什么意思啊?”

“这句是说……”时宜想了想,动笔在纸上画起来——

“有一君子,他的眉毛修长连入鬓角,眼睛亮而有神,就像……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为了不给小姑娘造成误解,时宜换了种解释方式。结果眼前全是周生辰的模样,说着说着竟然脸红起来。

“嗯……”成欢盯着时宜随手画出来的草图,想了半晌:“我知道了,君子就是殿下!对不对?”

时宜不置可否,低声道:“师父确为君子。”

成欢也笑了笑,为时宜递上笔墨。

转眼两年已过,中州皇宫,刘子行再次彻夜难眠。一到入冬,他这身子喝了药也无济于事。

刘子行躺在床上,命人拿来了挂在墙上的时宜的画册。画册中的少女一袭红装,面带薄纱,美目流转。

刘子行颤抖着手抚摸上那画卷,心道:是第四幅了,时宜一年比一年长大,为何却始终不肯露面呢?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时宜画像的那一刻,他就认定了这是他未来的太子妃。

“来人。”

“殿下。”

“咳咳咳!”刘子行捂住了口鼻,虚弱开口:“去和画师说,今年的画像我要见到全貌!”

“是”小太监领旨离开,却被叫住。

“等一下,漼姑娘若不愿,你们不可勉强于她。”

“是。”

小太监更懵了,一会儿要看一会儿不看,这他该如何传达?

正在此时,幸华公主却夺门而入。刘子行收了画卷放在一边,看了眼急急忙忙的幸华,嗔怪道:“何事如此着急?”

“太子哥哥,我听说你被太后杖责,你没事吧?”

幸华急忙查看他的伤势,刘子行却制止了她:“无事,二十杖而已,我还撑得住……咳咳咳……”

小皇帝私藏别人弹劾她母后的奏折被发现,太后非常生气。小皇帝软弱,他若不趁此时取得小皇帝的信任,以后恐难寻机会了。

不就是二十杖吗?比起在这宫中如履薄冰的日子,二十杖算得了什么呢?

“你还说!”幸华抚了抚他的胸口,眼圈红红:“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幸华端来汤药,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却无意间瞥见了床头散开的画卷。

“太子哥哥还在看她!”

语气不满中带了些许落寞。

“没,只是该换了而已。”刘子行重新躺下,向幸华道:“我没事了幸华,谢谢你。”

幸华本来还想多留一会儿,见刘子行兴意阑珊也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临走,幸华又看了眼床头的画像,指甲嵌进肉里。

她自小与太子哥哥一同长大,也自小就倾心于他。他从来都是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她从未见过太子哥哥对一人如此执着。

王府藏书楼。

时宜盯着藏书楼的墙满意一笑,上面正是她手书过半的《上林赋》。两年来,每当他想起师父或是心忧王军,她就会抄书以静心。

渐渐地从纸上抄到了墙上,一字一句,早已烂熟于心。

“姑娘,咱们殿下可真是厉害!”

成喜和成欢在书架出整理王军的捷报,欢喜不已。

时宜放下笔,盯着那捷报笑了笑。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换来是一箱子的捷报,换来天下百姓的安宁。

时宜仍记得第一次收到师父递过来的捷报时的场景。

他闭口不提他受过的伤流过的血,只是轻描谈写地与她分享胜利,只是凭借血肉之躯垒起御敌的墙。

心喜逐渐被心疼代替,时宜早已下定决心。

师父,无论是在王府等待捷报传来还是有朝一日和你并肩作战,我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和最温暖的支撑。

时宜落笔又写下一封家书,同从前写过的放在一起。没有想过寄出去,想的只是偷偷地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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