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大晁日常

书名:【文轩】华年落雁
作者:二硫碘化钾KIS2

chapter2

(温馨提示:本章大部分在过铺垫,所以有些地方会没有互动!不好意思啦!)

宴席外面乱哄哄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天色渐渐变暗,冷色调的月圆在云雾间飘浮,后院里的闺房里,只有冷清的宋亚轩一人。

宋亚轩一直坐在床榻边沿,双手举着双喜团扇,大红喜袍搭在床沿。

他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夜深,外面的声音慢慢变小,越来越寂静,只能听见时不时传来的猿啼。

“三公子,他怎么还不来啊!”在一旁腿站酸的萱草抱怨到,“三公子,你饿不饿,要不要萱草我出去给公子找点吃的?”

宋亚轩摇摇头,面色有些发白,无力的叹口气,小声的回应道:“不用,我们现在在晁国,不能乱来。还有,你明天该改称谓了,听二叔说这边的规矩很严苛,你们都注意点。”

“是。”萱草无奈的回应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宋亚轩也忽然紧张起来。

这个男人会动我吗?

不时地下意识捏紧手上的团扇柄,微粉的骨节被捏的发白。

刘耀文冷漠的看一眼屋内,发令道:“你们都出去吧。”

“是。”萱草跟着其他仆从们一同应声,看着宋亚轩担忧的走出房间。

刘耀文坐到宋亚轩身旁,按部就班的揭下团扇,放到面前的木桌上,然后端起合欢酒递给宋亚轩,听不出情绪的说:“喝吧,没毒。”随即勾过宋亚轩的手臂,就着这个差不多的动作喝下酒。

宋亚轩很配合的照做,意外的看了看刘耀文。

刘耀文没有理会宋亚轩那异样的眼神,只是冷冰冰的丢下一句:“睡吧!我不会动你的。”

可能是宴会上喝了太多酒,刘耀文有点撑不住,但还是理智的躺在宋亚轩旁边,带着平和的神态入睡。

男人一身酒气躺在自己身侧,夜晚的微风裹挟着酒气全部吹过宋亚轩鼻尖,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快要跳出来了一般,可是身侧的男人却安然入睡。

宋亚轩转头盯着刘耀文,细细的观察这个英俊英伦的男人,较好的五官配合着棱角分明线条,嘴角微微向下诉说着主人的忧愁。

这就是要与我相伴一生的人了吗?

宋亚轩哪怕待在冷宫,也幻想过与自己度过余生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也设想过孤独寂寞到尽头,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男人的“夫人”。

这样的身份……

窗外月光四散洒在他脸庞,他望向圆月思绪万千。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母亲,这外面的月亮也不好看啊!你在那边过的好吗?宋亚轩心想。

*

晨曦从云边透过,缓缓爬上树梢,叫醒树上的鸟儿,鸟儿南飞为它的孩子寻找今日的食物。

这时刘耀文已经起了,坐在床边整理衣服。他拉拉被睡乱的衣角,回首看了看身后的男人。

昨晚,宋亚轩虽然没有对刘耀文做什么越界的事,但却在睡梦中唤着母亲,把本来睡眠就不好的刘耀文吵醒。

回想昨晚,宋亚轩微微皱眉,双手紧紧抓住被褥,月光照在他额头,竟然有让刘耀文说不出的美,让刘耀文鬼使神差的上手安慰睡梦中的宋亚轩。

“唉。”刘耀文叹了口气,心想不能因为这个人坏了大计,昨晚只是对他的感谢做出的事。

“咚咚咚”

“四公子,朝服到了。”门外守着的刘耀文的近卫长鹰喊道。

“进来吧。”刘耀文说道。

应声推门而入,随从青衿端着象征着皇室的金黄色朝服,这是刘耀文梦寐以求的东西,多亏了身后还睡着的人。

如愿穿上朝服,端着架子出了房间,走之前刘耀文并没有把宋亚轩叫醒,等宋亚轩醒过来是已经日上三竿了。

*

早朝

“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群大臣们齐身下跪行礼。

刘耀文举着笏,向坐在最高点的男人鞠躬行礼。因为他是公子,无需下跪。与他一同并肩的,还有他的大哥刘奉幸和三哥刘赈燕,也就是大公子和储君。

今日朝上无大事,几个大臣汇报了一下各部的具体情况,没过多久就退朝了。

走出正殿的一路,许多大臣都来给刘耀文打招呼。

“四公子,恭喜啊。”

“是啊,恭喜啊!”

“多谢。”刘耀文礼貌回应。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在外面表现的无欲无求、平平无奇。

实际上,站储君那一党派的,还是对他有了猜疑,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环绕着他。

“他娶俞国的那个男人,就是为了能上朝吧!”

“是啊,野心不小。”

议论声忽大忽小,刘耀文只是将其抛掷脑后,径直往阶下一位被众人围着的老者走去。

“国师。”刘耀文礼貌问好。

闻声老者笑脸相迎:“四公子,恭喜。”

刘耀文相对作揖:“四公子我有幸能和国师走一程吗?想请您提点一二。”

“当然可以。”老者和蔼可亲的回应道。

周围的人识相的走开。

这是一个传统,新上朝的公子通常都会找当时在任的国师聊上一道,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多想。

他们渐渐走远,忽然刘耀文改了面上的神色,眼底多了份深邃的成熟。

“老师,我们的第一步成功了,多谢老师。”刘耀文小声说道。

老者摇摇头,亲昵的拍拍刘耀文略高自己半尺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才刚刚开始。”

“是,老师。”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老者摸摸自己的胡须,佝偻的步伐是岁月不饶人的印记,但不减的气质是才人天生的神态。

老者是大晁两朝的国师了,从上一代到这一代。

司马宏,这个名字已经注定留名青史。

从刘耀文爷爷那开始,就一举中得状元归,而后得到赏识,步步高升,甚至大胆推行新政,创造了一个时代的辉煌,史称“福宏太世”。

再到刘耀文父亲,也就是现今的大晁主上。他见证了一场绝世的夺储之战,他也是其中的推动剂。

“多谢老师支持和指导。”刘耀文连声表示感谢。

司马宏笑笑,眼角是岁月的沧桑跟着弧度勾起:“国师选择未来的储君,本是份内之事。况且鄙人认为,当今的储君也配不上这个位置,不过你,和当年的刘永德很像,敢于沉淀等待,厚积薄发中一鸣惊人,所以我很看好你。”

刘永德——大晁当今主上。

但刘耀文听到这些,并没有很开心,因为他听见了他父亲的名字,并不想与其媲美。

“老师……”

“我知道,好孩子。我只是说你有他当年那般的野心,是好事,至于其他的,老师也不建议你去学习。”司马宏抚着刘耀文的背,安慰到。

他们已经一起走了很远,眼看就快到宫门口,不远处停着司马府的马车。

“行了,孩子。你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还有你刚新婚,哪怕不喜欢也要装装样子,毕竟人家也并非情愿的。”司马宏被刘耀文扶上马车,边走边说,“明日午时,和润楼,我带你去见个人,毕竟以后明面上我不好出面。”

刘耀文颔首:“是,国师。”

马车起步,溅起尘土满天,然后又在雪色中慢慢淡出视野。

“四公子,我们该回去了。”身后的长鹰问道,吐出一口白气。

“嗯。”刘耀文转身,步步沉稳的走回宫。一身金色朝服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周遭的雪白成为它的配饰,春日跟着最后一股寒风的尾巴,匆匆跑来。

*

四公子院里,仆从们哈着白气,勤勤恳恳的扫着昨夜的积雪。冬日尾期,这恐怕是今年大晁最后的一场雪,枯寒的树枝会在不久后冒出新芽,春风吹起鲜艳,为华丽的院里增添光彩。

“四夫人该起床了!日上三竿了!”黄嬷嬷送来陪嫁的小漓在房门外大喊,周围四房的仆人都纷纷看热闹。

萱草闻声赶紧过来阻拦:“小漓姐姐,有话好好说!”

宋亚轩揉揉眼,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渐渐看清四周大红的配色,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冷宫,现在正在遥远的大晁。

他忽的惊起,摸摸旁边的位置,早已变得冰冷。

“小漓姐姐,就让公子多睡会儿吧!昨晚新婚太疲惫了不是?”萱草想方法搪塞道。

小漓冷哼一声,一针见血:“太疲惫?可我在房外可什么都没听见啊!这刚嫁到这儿来就这样,是要给我们大俞丢脸吗?”

语毕就示意身后端着冷水的侍女进房间,眼见拦不住,黍离持刀冲上前:“你们要干什么?公子还没允诺就敢擅自闯进去?是不想活了吗!”

吵闹声越来越大,周围的奴仆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感叹原来内部矛盾这么大!

“吱呀”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宋亚轩顶着清晨微红的小脸第一次亮相在四院。

众人看着宋亚轩身上有些杂乱的大红里衣,皮肤被大红衬的更加白皙,扶在门上的指节通透纤长,和自家公子一般高的身子以及那异域风情的五官,内心不禁感叹这真是个美人。

“黍离,退下。”宋亚轩下令,语气冷不丁的提不起精神,“萱草,给我打水洗漱。”

“是。”黍离和萱草异口同声,自顾自的干事。

宋亚轩退回房间,对周围看戏的人温柔的说道:“我以后就是这里的夫人了,大家都散了吧,好好干自己的活。”然后转头对小漓和蔼可亲又略有别意的说,“小漓,你也去干自己的事吧!来了大晁要懂这儿的规矩。”

我以后就是这里的夫人了。

可想而知这句话的份量,大伙都要在心里掂量掂量。

“啪”,门被关上,宋亚轩呼的吐出口气。

刚刚那样的语气是他的故作镇定,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不过他知道,他二叔在他出嫁前特别嘱咐了,在外面别委屈自己,有必要时可以用身份压一压身边的人。

四院恢复以往的秩序,只是院里的主殿的侧房里住了一位新主人。

*

下了朝,刘耀文在马车里细细的想了想老师说的话。

你要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

还有你刚新婚,哪怕不喜欢也要装装样子,毕竟人家也并非情愿的……

他和宋亚轩本就是两国联姻,并无感情,而宋亚轩又初入大晁,孤立无援,不禁让刘耀文想到曾经的自己。

如果曾经有人帮他就好了。

所以他想还是让宋亚轩在自己院里过的舒服些。

“公子,到了。”长鹰拍拍木门说道。

刘耀文下车,步子还是那样稳健有力,对来扶他下车的青衿摆摆手,说:“叫院里所有人都来主殿,我有事要宣布。”

“是。”青衿听命颔首。

正准备去吩咐时,刘耀文突然踌躇,说:“不用叫夫人那边的人。”

“好。”

众人聚集在主殿院内,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颔首低眉站立在原地。

刘耀文走上前,冷言说:“大家都知道,昨日院里填了新人,以后他就是这院里的主人之一,都跟对我一样对他恭顺,明白了吗?”

哪怕他在外保持着不争不抢的性格,实际上把院里治理的服服帖帖,所有人都对他言听计从,默默无闻保守秘密。

“是。”众人颔首。

“都散了吧!”青衿组织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

刘耀文退回房间,径直去了书房。长鹰对刘耀文的吩咐都有疑问,深知自己的公子从来不是个爱关心人的性格,所以在刘耀文身后说:“公子这是何意?何必为了一个外人把院里上下的人都召集起来,就为了宣布这儿事?”

“长鹰,越界了。”刘耀文冷漠提醒道,“他不是外人,变向来说,他是我们计划的一块垫脚石,他在大俞身份低微,才会被嫁到这儿来,我让他在我院里过的好些有什么不对。”

长鹰知道是自己多嘴,只好应下:“是。”

其实刘耀文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老师的话,也可能是因为宋亚轩和自己相似的遭遇,也可能是昨晚那一句句可怜的抽泣……

*

翌日晌午

和润楼包厢门外

身着碧绿青色常服,头戴当季最为流行又低调的冠,腰上佩戴羊脂白玉佩,步步沉稳间是由内到外的含雅气息。

身后跟着位提刀侠客,一袭黑衣夹杂着朱红,低沉的声音吞吐道:“公子,到了。”

“嗯。”刘耀文微微颔首,轻轻敲了敲门,他在门前已经听到里面的呓语,听得出来相谈甚欢。

听见敲门声,里面的交谈随即停止,“进来吧!”

推门而入,率先看到的是一位背对着的年纪略长但身材挺拔的男子,是民间书生的打扮,但又能从中感受到一丝与众不同的意志。然后就是熟悉的,嘴角常习惯性勾起的,德高望重的老者司马宏。

“老师。”刘耀文向司马宏行礼。

“来。”司马宏用手指点点一旁的茶杯,里面是刚煮好的茶,“到这儿来坐。”

刘耀文颔首,坐了过去。长鹰自觉的退出房间,留给他们私密的空间。

“耀文啊!这位是老师的好友,也算是总角之交了。”司马宏介绍到。

刘耀文向对坐的男子行礼,男人静静的盯着他,粗略的上下扫了几眼,微微点头。

“鄙人奕嵘。”对面的男人开口,话里是多年风雪的沧桑。

“奕嵘先生。”

“这是我的爱徒,刘耀文。”司马宏抚着刘耀文的肩,是长者对幼子的关爱。

奕嵘对刘耀文颔首:“见过四公子。”

刘耀文摆摆手,推辞着道:“晚辈不敢,奕嵘先生就把我当小辈就好。”

“老夫一介草民,理当向四公子行礼的。”奕嵘一改面容,语气略带讽刺讥笑,手上折扇在面前扑闪扑闪。

“奕嵘…”司马宏闻言赶忙提醒,“他不是那种人。”

奕嵘收回眼神,把折扇放在一旁,说:“我自然知晓,不然我也不会来了。”又抬眼审视了刘耀文,“刘耀文。”

刘耀文瞬间正襟危坐,他知道能被老师赏识的人都不差,况且又是总角之交,可想而知面前的这人背后暗藏的会是多么宏伟的过往。

“奕嵘先生。”

“现在老夫问你,你想要储君之位?”

司马宏之所以帮刘耀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

“我想要君王之位。”

刘耀文坚定的眼神从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发自内心的说出自己那勃勃野心。

一旁听到的司马宏稍显震惊,但又在分秒间恢复以往,片刻后看着刘耀文笑了,心想自己的学生有这样的志向,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另一边的奕嵘截然不同,像是早就料到刘耀文会这样说,只是轻轻点头,说道:“好。”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如若你回答上来了,老夫愿意助你一臂。”

闻言刘耀文不禁紧张了起来,但渴望得到能将的心使他迫使自己压住心中的慌乱。

“老夫问你,你认为现在的大晁国力怎么样?”

“是好的。”刘耀文回答道。

说完奕嵘微微皱眉,只见刘耀文呼出口气,指尖点了点圆桌,又说道:“但…”

“畅所欲言。”司马宏鼓励道。

“但其实并不足够稳固。现在的大晁在军事方面算是中原强国,但实际上在内部管理里仍然存在矛盾,各个党派的争斗与民生问题会成为未来的绊脚石,恐怕会在某日爆发。

“还有甚者是如今的科考政策,许多学子都是贵族,民间书生太少能参加春闱,这会让大晁错失许多助力之人,还有就是如今的科考虽在改革,但考试方式与模板太过单一,技巧类的问题没有做到实处……”

奕嵘抬手打断:“很好。”在刘耀文看不到的地方,另一只手紧紧握拳。

“奕嵘。”司马宏担心的问道,“耀文只是抒发他的观点……”

“无妨。”奕嵘摆摆手,长啸片刻说,“他说的对。”

恢复往常,奕嵘再次对上刘耀文的眼神:“那你认为,你能带大晁走上辉煌吗?”

“能。”几乎是瞬间,刘耀文毫不犹豫的对答,正午的阳光恰好照在他侧脸,艳阳投射他分明的棱角,高挺的鼻梁彰显着他的自信。

奕嵘用折扇拍了拍圆桌,高兴的说道:“好!我很欣赏你。”然后亲自给刘耀文新盛了一碗茶,推倒他面前。

“这……”刘耀文疑惑道。

司马宏拍拍他脑袋,说:“平时脑子挺灵光,今日怎么傻了?快给你师傅敬茶啊!你面前的可是当年的状元啊!”

刘耀文慌忙的端起茶杯,匆匆跑到奕嵘面前敬茶,行了拜师礼。

奕嵘抬手为刘耀文正衣冠。

“承蒙奕嵘先生关照。”

“爱徒。”

奕嵘把刘耀文扶起,一起坐回位置。

和润楼是都城上好的酒楼,酒菜佳肴自然也是最好的,须臾之间菜肴早就上好了,他们师徒三人围坐一堂,絮叨家常。

刘耀文在谈吐间了解到,这位面前新认的师傅,虽然在这一代早已销声匿迹,但实际上是当年的状元,是因为他的退出才让自己的老师成为那年放榜的状元一甲。

因为那时的奕嵘不服管教,功名利禄的渴望在那个黑暗的日子里随之消失,留下的只是对官场的厌恶和对当时科考的嘲笑。

“照本宣科,太可笑也太可惜了,有多少志士被掩盖啊!”奕嵘仰头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奕嵘先生,不会再有了。”刘耀文又用他那沉稳又有磁性的嗓音安慰到,不变的语气是他的决心。

结束饭局,刘耀文并没有回宫,而是转路去了莳花馆,就是大晁俗称的青楼。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才洋洋洒洒的从里面出来,出来时和进去是一样,只是腰上的玉佩换成了素线穿起的翡翠玉镯。

作者说

嗨,新文刚开,这两天应该会过一些铺垫,可能主角含量会少,不过别担心,马上就多起来了!比如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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