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求死不能   

书名:博君一肖:落难仙子卖身记
作者:小小孩儿OK

挂在上面那一瞬,脖子疼得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之后那鞭子自主缠上他的脖子,越缠越紧;

胸口闷得像天泉里的热气一股脑都糊上来,他的面皮因充血越来越热,眼眶发胀,小脸蛋上青筋显出。

他竟然也像凡人那样下意识开始蹬腿,想摆脱这番难受的境地,然而个子矮加手劲不足,上够不着秋千架,下触不到地面,无谓挣扎,意识越来越薄弱,到最后两眼一黑。

最后的想法是,这下他真的会死了吧?死了会不会就能回天庭了?再不济,也能去地府,让鬼帝传个话,就能见到父皇母后了。

等再有意识时,他大为失望。

眼睛还没睁开,耳边就听见少爷的哭喊声,跟找不到娘亲的小牛犊一样,嗷嗷叫,声音洪亮,炸的他耳朵疼。

脖子也疼得厉害,感觉跟勒破皮了似的,他试着发声,嗓子像是被扼住,只有“嗬嗬”的沙哑。

即便如此,也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大少爷,管家,善财有动静啦。”是来福的声音。

少爷的哭声戛然而止,接下来战君就感觉躺着的床塌被猛地一撞,一口热气扑到脸上,跟念咒一样,“战战,你醒了吗?”

战君没回答,少爷继续喊他,“战战,战战,战战……”

无奈,他只得睁开眼,一张眼睛红肿的俊俏小脸占据了整个视线,战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发出“嗯嗯”的声音,然后摆摆手,表示自己说不了话。

可少爷偏偏不明白,看他醒了转悲为喜,一个劲儿喊:“战战,你醒啦,你说话呀!”

真笨!战君满脸嫌弃。

“少爷,让郎中看看吧。”是管家的声音。

战君一偏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管家,管家旁边是个背着药箱的年轻人,那年轻郎中脸色颇为为难,“这……”

管家无奈道:“少爷,您先挪挪,郎中给善财看了病,善财才能好得快。”

“是吗?”少爷盯着战君问。

战君点点头,少爷这才挪开。

那郎中上前,撩开被褥捞出他的手,先是一番把脉,后检查他的脖子,还让他张开嘴。战君一一配合,毕竟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成。

趁检查时间,他环顾了房间,既不是少爷的房屋,也不是下人住的小矮屋,他没见过这个房间。目光移至少爷身上,少爷立即嘴角两边一扯,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战君也朝少爷笑了笑。

郎中检查完,双手交叠对管家行礼,“贵府小仆并无大碍,只有些许外伤,待我开几副药,煎了服下即可,只是吃食还需以流食为先。”

管家还礼,掏出一碇银子给郎中,并命来福跟随郎中去取药,来福领命。

战君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心中焦急,他积蓄了力量撑着坐起来,叫住郎中,“等等!”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嫌弃,破锣一样。

管家闻言,呵斥道:“善财!外人面前,不得无礼!”

战君对管家还是有些尊敬的,几次三番,都是管家在护着他,他敷衍地拱手道:“对不住。敢问先生,我为何没能死去?”

郎中面目茫然,似是不知他在说什么,管家道:“不必见怪,此子有些疯疯癫癫。”遂将其送至门外,来福紧随其后。

热闹的屋子倏尔安静下来,方才鬼哭狼嚎的少爷这会儿又扑上来,道:“战战,你吓坏我了。”

经少爷描述,战君才知自己在秋千上挂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少爷下了学堂回到院子,才将他救下。

尼玛,不知该叹息少爷无人问津平日院子里连个人影子都不见,还是该叹息他为神失败,有人就是看见他自挂秋千上也不愿救他。

虽说他自寻死路,可好歹也不能是到了没人肯救他的境地吧。

“战战,不要死。”少爷指着他的脖子,眼泪汪汪道,“痛痛。”

那怎么行,他还得回天庭呢,这招不成就换下一招,不过这事儿犯不上跟傻少爷说,说了他也不明白,便敷衍地点点头。

少爷高兴了,要拉着他出去玩,战君惊了,自己是个病人啊这个傻子!可偏他嗓子受损说不出话,只得跟少爷拉锯,你拉我我拉你,亏得管家及时回来给拦住了,又命花婶将熬好的米粥端来。

“少爷,善财病着,需要进食,需要休息,您也先去休息,等过两日再玩。”

战君心道,还是管家好,比少爷靠谱多了。

可少爷不依,非要看着他吃饭,吃完饭还要与他一同睡卧。

说实话,战君也不想住在这个陌生的屋子硬梆梆的床上,他喜欢大少爷的软榻,便要跟着大少爷回他的院子。

“善财!”管家怒道,“长幼有序,尊卑有致,你屡屡生出事端,老爷念你年少,未曾苛责与你,可你万万不该辜负老爷一片好意。需记得,少爷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别说你身体有恙,就是无病无灾,也万万不能再与少爷同卧。如若你再这样,只能将你乱棍打出去了。”

战君不服,他也是主子,他是天庭的主子,比眼前的这些凡人尊贵不知道多少倍,居然还落到被人数落的田地。

待要反驳,少爷却拦在他身前,“不打,不能打!”

管家叹气,“少爷,小的知道您疼他,可他也须知进退,府里人多嘴杂,最易惹是非,如若他再这么猖狂,难保不再发生今日之事,您能次次救他吗?”

啊?

原来管家是将他自缢认定为受人戕害么?这……倒也是很好,为他省去编撰为何自缢的缘由。

好吧,既然如此,那他便也退让一步,不跟少爷去住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挺好,至少不用去下人房忍受臭脚丫子味儿。

少爷仍不依,战君说不出话,瞅见一茶杯内有水,便蘸了在桌上写字,哄了少爷去睡。

深夜,灯已熄,上至主子下至仆人都已沉沉睡去,整个王家府宅漆黑一片。

一只飞蛾附在前院的一株兰花上进食,不一会儿,吃饱喝足的它振翅而飞,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撒欢,飞过庭院飞经月门,终于飞累了,附在一间房外的墙上歇息。

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它停驻的地方房门 “吱呀”一声,一个矮小的黑影从中走出,关上门,鬼鬼祟祟地往后院儿去。

飞蛾飞身而起,往前一扑,紧紧抓住黑影身上的衣物,享受着不用自费力气的高速旅行。也就是这样的时段,它才能安心地与人共处,如若是白日,数十只眼睛随时都能发现它,稍不留意便要一命呜呼。

黑影行走间,衣物随着动作一荡一荡的,甚是有趣,飞蛾乐在其中。

不知走了多少步,黑影忽然停下,飞蛾警惕心起,立即飞离,贴在一旁的茅草上,刚站稳脚跟,就听到“扑通”一声闷响。

黑影不见了。

这个黑影不消说,正是战君。

傍晚喝了粥,少爷和管家都离开后,他趴在被窝里思索,这次自缢对他并未造成太大伤害,只除了嗓子疼,但自缢太难受了,他要试试别的法子才行。

他夜能视物,环视了一圈屋子,发现只能撞柱。

他是试了的,可奈何力气不够,撞的头昏眼花也只撞破了皮、流了血,人还好好的。由此可见,此法不可取。

他便想到了后院吃水的井,趁着半夜没人偷偷跳。

可谁能想到,投井也这么难受!一入水空气便被阻隔,窒息感随之而来,他下意识呼吸,冰冷刺骨的深井水尽往耳鼻喉咙里灌,这他x的也太冷了!

他条件反射一般想抓住井壁,可这里因常年不见阳光,早已长了滑不溜秋东西,抓不住!痛苦、难受,乱蹬的四肢阻止不了他渐渐下沉,渐渐地,他意识模糊……

渐渐地,他的意识又清醒了。

背部硌得生疼,胸口有谁在按压,压得他胃里翻腾喘不上气,他想叫停,却张不开嘴,只能任由那人继续折磨。又按压了十几下,他终于忍受不住,噗地一声吐出去什么东西,“咳咳”几声,呼吸一片顺畅。

“醒了醒了!”

“我的妈呀,可算是醒了,快去禀报老爷少爷!”

周围又是闹哄哄的,战君就知道又没死成,他睁开眼,眼前又是那个年轻郎中,郎中身边站着管家。

管家神色不明,命人将他抬到现在住的屋子,并给他换了身干燥的衣服。

来福坐在他床边,跟他讲述被人发现的经过。没什么可意外的,就是兴旺早上打水,见他在水井里飘着,惊恐万分地喊人捞他。

“前几日你要我勒死你,我还以为你在说笑。你到底为何要寻死,在府里,除了主子和管家,就数你最大了,好吃的给你吃,好玩的任你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外人眼里嚣张跋扈的战君也很憋屈,他就是想回家,想回父王母后怀里撒娇,怎么就这么难。

“哎!”一间房内,两人叹息。

大少爷的小厮一日之内两次寻死,王老爷勃然大怒,早膳都没吃便召集府内上上下下汇聚院内,势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身为事件主角,战君被人抬到老爷面前。大少爷就站在老爷身边,一见他便眼泪汪汪地要凑过来,被老爷一声严厉的“博儿”定住脚步。

王老爷先是论述一番家宅安宁的理论基调,而后严厉呵斥家宅内斗的行为,最后表明此事一定追查到底。

他让战君先说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被人欺辱还是有人故意要害死他。

院内站了几十口子人,却鸦雀无声,似乎人人紧张自危,大抵是下人里除了管家和来福,都欺负过善财。

这边战君有些迟疑,虽说他有仇必报,但寻死这事儿跟府里还真没多大关系,污蔑他人这种龌龊事,他堂堂天神是不屑做的。

见他犹豫,王老爷再次开口,“别怕,如若真有仗势欺人者,我定不会饶恕。”

战君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端坐在老爷身旁的夫人忽然起身作礼,“还请老爷治贫妾的罪。”

夫人站出来,战君是万万没想到的,王老爷大概也没想到。

“夫人何罪之有??”

夫人道:“前几日,有下人来报,说善财不顾劝阻,进了博儿的屋还睡上博儿的榻。老爷,博儿是何等心善,他一向待人好,不分贵贱,可善财为仆人,自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若不知,贫妾也须教导一二,便叫人将善财喊来问话。想必是口气重了些,善财记在心里,一时行了错事。如此,确实是贫妾之过。”

口气重了些?战君翻了个白眼,他清楚地记得夫人眼里当时的高傲鄙夷,还有其他下人的嘲讽笑声,可又能怎么办呢,来福说的对,主子做的再不对,错儿也必须是下人的,更何况夫人还这么一片真心为少爷。

果然,老爷却捋了捋胡须,道:“夫人做得对。”

战君在心内“哼”一声,嘴巴撅得老高。

打开布咕客户端阅读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

立即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