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肖战就像个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小孩一样,委屈巴巴地跟在王一博身后,看着他自顾自地上楼、掏出钥匙开锁,一气呵成。
如果不是自己腿脚足够利索,差一点就被王一博关在门外。
打开门,王一博径直去了厨房,一言不发地将袋子里的早餐装到餐盘,是肖战最爱的,每次都要排半个小时队才能买到的小笼包,还有热腾腾的豆浆。
担心某个没心没肺的人昨晚喝多了早上空腹胃会不舒服,他挂了电话就跑去排队,怕包子凉了,还脱下外套裹着。
“博哥....”肖战在门口停了一小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叫道。
他鲜少这样叫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直呼其名,除非犯错或者撒娇。
他知道这一次王一博是真的生气了,相对暴怒而言,沉默反而更让人担忧。
他缓步坐到餐桌前,无辜地看着男人,声音软软糯糯:“昨晚我喝醉了,电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声音了,所以没听到,对不起嘛。”
他记得昨晚接王一博电话时,明明是震动加响铃,可不知怎么地就突然静音了一晚上,真是活见鬼。
王一博将豆浆插上吸管,又把装着包子的餐盘推到肖战面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带着整夜未眠的疲惫:“是不是觉得我挺烦人?如果你不想听我唠叨,那我以后就不说了。”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气,却透着某种沉闷的压抑。
肖战刚想开口解释,就听王一博自顾自地说道:“我昨晚处理完事情就跑去酒吧找你,可那里的人说你跟一个男人走了,然后我就一直给你打电话,我急得差点报警,后来我才想起来我自己特么就是个警察,你说可笑不可笑。”
王一博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视线扫过肖战脖子上的吻痕,强迫自己将眼睛移到了别处,声音又哑了几分:“不管你跟谁走,那都是你的权利,可你至少应该和我报个平安吧。”
这种听起来很平淡的语气让肖战的愧疚更深了。
他轻轻咬着下唇,凌乱的碎发贴着额头,长长的眼睫垂在眼睑处,那张漂亮的俊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多看一眼就会将火气消掉大半的魔力,他像从前很多次犯错时一样,摇晃着男人的胳膊,声音低低的:
“对不起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我发誓,如若再犯,就罚我这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终身与五指姑娘为伴,这个惩罚够狠了吧。”
冷峻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王一博哼了一声,假装生气地甩开了肖战的手:“如果发誓有用,要警察干嘛?”
精准地捕捉到王大警官表情上的松动,肖战露出一个可可爱爱的笑容,乘胜追击的又握住了王一博结实的小手臂摇了摇,将撒娇卖萌的技术用到炉火纯青:
“要警察养眼啊,像我们王大队长这样的,不抓坏人的时候还可以给警局撑门面,当个警草或者市局刑警队的形象代言人啥的,超带感的。”
一个没忍住,某人严肃紧绷的一张脸忽然就破了功。
“赶紧吃饭,”王一博用手指无奈地点了点某个蜜罐子的额头,失笑道:“真是服了你了,最后一次,下次再犯直接大刑伺候。”
肖战嘿嘿一笑咬了口包子,露出两颗洁白的兔牙,那模样萌萌哒,可爱极了。
“知道啦,博哥买的包子真香。”
咀嚼食物时,肖战的脖颈随着喉结微微晃动,将那覆在脖颈一侧的齿痕显得愈发清晰。
视线在那上面轻轻扫过,王一博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暗了暗,他掩饰性地干咳了两声,“那个,脖子....是怎么回事?”
肖战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齿痕:“我也记不清了,昨晚喝得有点多。”
沉默了半晌,王一博才又低低开口:“你和那个人,你们,昨晚……”
“做了吗”三个字被他硬生生吞进了喉咙,明明是简单的三个字,他却突然问不出口。
心里就像喝了某种加了芥末酱的陈年老醋,又酸又涩,感受极为复杂,这种感觉在第一次听到肖战交男朋友的时候就有了。
他其实从未想过要干预肖战的私生活,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管那么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身份,可还是忍不住会心情低落。
当了二十八年直男的他不敢去深究这一切背后的缘由,就这样任由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一步又一步沦陷,直到自己也分不清他对肖战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
肖战自然不知道此时某人内心的波谲云诡,闻言咬了口包子,淡淡道:“想什么呢你,当然什么都没做,我可是大学老师,为人师表,我这么有原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搞one night那种东西,如果我真的那么放得开,也不至于做27年的单身狗吧。”
肖战暗暗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并默默慨叹了一下自己作为大龄处.男的悲哀。
他又吸了口豆浆,含混不清地说:“晚我喝醉了,到酒店就睡着了。”
与其说睡着,不如说是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了,不过他也懒得纠结这些细节,免得王一博为他担心。
王一博突然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上一晚的重担忽然卸下,轻松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兴奋,就像某些东西失而复得。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走了,知道吗?”王一博故作严肃地说,“最近西冷市不安全,我不想破案的同时,每天还要抽时间来担心你。”
“知道啦,王大警官。”肖战将自己刚刚喝过的豆浆吸管凑到他唇边,“来,喝一口,可甜啦。”
王一博低低笑了一声,丝毫不介意地含住那根肖战刚刚喝过的吸管儿,吸了一口豆浆,顺势在某人挂着豆浆的唇角擦了一把。
他又盯着肖战那张微微红润的唇瓣看了几秒,少顷才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肖战没发现王一博异样的眼神,舔了舔唇角的豆浆,眯起漂亮的瑞凤眼对他露出一个撒娇般的笑容,王一博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心里暗暗说了句傻瓜。
吃过早饭,王一博直接进了浴室打开了淋浴,加班一晚,身上都是案发现场的味道。
水流声渐渐停止,王一博穿着一条平角内裤赤着脚走出了浴室,身上挂着一点沐浴后的水汽湿漉漉的,一双大腿健硕修长,线条流畅的人鱼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肖战只偷瞄了两眼,便将眼睛移到了别处,心里暗暗腹诽,这个臭男人一定是背着自己偷偷去健身了,不然身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在肖战的记忆里,从半年前醉酒那次之后,王一博就再也没有在他面前秀过身材,甚至还拒绝了几次他提出一起游泳的邀约,也不知道今天抽的什么风。
王一博穿着内裤在客厅大摇大摆地倒了水、收拾了厨房,还准备继续再做点有存感的事,却被肖战一个抱枕丢了过去,笑骂道:“死鬼,赶紧把衣服给我穿好!能不能在乎一下人家的感受,我是弯的好不好,弯的!”
王一博游刃有余地一把接住抱枕,邪魅一笑:“警队队草的肌肉可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看的哦,想看我肌肉的人可以从刑警队门口排到大门口的煎饼果子摊你知不知道?免费给你看还不看。”
肖战:“……”
这家伙能不能再自恋一点。
指尖轻轻刮着鼻翼,肖战俊眉微挑,眼底藏着一点狡黠的笑意:“是吗?既然要秀肌肉,那就一起来吧,不就是八块腹肌嘛,好像谁没有似的。”
肖战慢条斯理地勾起腰间的松紧带,松垮舒适的居家服仿佛堪堪一勾就可以看见里面凝白的肌肤。
可当那白皙的腰线刚刚露出一小截,王一博的目光就像被烫到似的快速将头别了过去。
“算了!”男人的耳骨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粉,“大人不记小人过,本大人不和尔等小民一般见识,补觉去了。”
说完王大人无情地抛弃了肖小人去卧室的大床上独自美丽了。
肖战被逗得哈哈大笑。
西冷市出现了命案,局里自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王一博只小睡了一会儿就换了身衣服起了床,顺道把某个不让人省心的室友也安全护送到了学校。
到目的地时,还不忘在肖战的脸上狠狠捏了一下,提醒他,不要再随随便便和陌生人走,否则一定会让他屁股开花。
去警局的路上,王一博接到了父亲王远的电话,让他和肖战晚上回去吃饭,他说了声有时间就回,然后就挂了电话。
夜,悄然来临。
清冷的月光下矗立着一座孤独阴森的欧式城堡,森然的古老建筑外围绕着一簇簇与之格格不入的白色蔷薇,蔷薇花瓣随风摇曳,有些苍白,刺耳的嘶鸣传来,一群黑色的蝙蝠快速飞行而过,打落了一地的花瓣。
穿着黑色高领斗篷的男人脚步轻飘地推开了古堡的大门,那脚步轻得宛若飘在半空,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血色的面容惨白得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
“木森大人,您回来了。”穿着紧身皮衣皮裤的妖艳欧美女仆接下了男人的斗篷,媚笑着贴了上去,“此行如何啊?”
男人没说话,推开了女仆径直向楼上走去,面色不虞,女仆偷偷撇了撇嘴。
木森蜷着手指敲了敲二楼书房的门,门吱的一声自动打开了。
此时,洛凌正穿着睡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圣经,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发生的一切,嘴角竟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
“殿下,我回来了。”木森微微躬身。
洛凌合上了书,抬眸看着他,问:“发现什么异样了吗?”
木森脸色凝重:“我感觉他们快要回来了,又或者,他们已经回来了。”
洛凌起身,眼神淡淡望着窗外的月色,“该来的总会来的。”
木森不置可否,沉默半晌才问:“听说,您找到那个人了?”
洛凌嗯了一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是啊,他的味道真好闻,我差一点难以自持。”
木森脸色微变,轻咳了一声:“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嗯,我知道。”洛凌回头看了木森一眼,“尽快帮我安排新身份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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