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去吃牛排。”王一博上前一步，肖战倒退的步伐一顿，笑道：“你还当真啊？”
“说话自然算话，以前不觉得重庆小，自从遇到你后便觉得重庆是真的小，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
“这话该我说吧，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他倒退着与王一博一前一后的往前走：“你这是刚下班？”他挑眉看了看王一博的手提箱，一个总那么一丝不苟的人，这种死板的手提箱倒是很适合他。
王一博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办公楼：“新报编辑，算是个能糊口的差事。”
“这年头，能找个差事就很不容易了。”他的脚步一顿，指了指不远处的面馆：“牛排就算了，吃面吧？”
他顺着肖战的目光看去，面馆很小却很热闹，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不少人坐在马路牙子上，用木凳当做餐桌，吃的是满头大汗。
“介意吗？”见他盯着那些人看，肖战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忘了，面前穿着正装一丝不苟的人，怎么会习惯坐在路边吃那些路边摊？
“我们也可以吃……”
“不介意。”王一博挑唇笑道：“挺好的，正宗重庆小面，我倒是好些年没有吃过了。”
肖战抿嘴偷笑，倒着走没看到，就听得耳边忽然有黄包车夫在喊：“让一让，让一让嘞！”
“小心。”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第三次了。”王一博揽着他的腰站在路边，前两次倒是没感觉到，今天肖战穿的少，这一搂，整个腰身都被他一手握住，这小孩的腰也太细了些。
肖战噗嗤一笑，将他推开：“哈哈哈，你摸着我痒痒肉了。”
“你哪里有肉？这腰，我一只手都能挎住。”
“没有肉难道我是骨头架子不成？”他无语的扯好衣服：“明明是你的手大，还说是我小？”
“我手哪里……”
两人皆是一顿，这话题怎的就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这时面馆也到了，两人站定，点了两碗重庆小面，还因着肖战嘴甜，煮面的大妈给他多加了个荷包蛋。
他喜滋滋的捧着自己的小面往外走，王一博只一手端着面，无奈的跟在他的后面也往外走。
他们将面条放在两个木椅上，肖战东看西看的观察了一会儿，对着王一博说道：“你等我一下。”
两人的装扮，尤其是王一博的装扮就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他索性脱掉外面的西装露出里面的背心，解开领带放进口袋，白色的衬衣袖口也被他撸到了手臂，等肖战回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愣了愣，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举着手里的小木凳邀功似的笑道：“看到没有？不用坐马路边边了？”
王一博失笑，接过他手里的小凳：“你上哪弄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他挥舞着手里的小凳放到两人的椅子对面，先王一博一步坐了下来，顺手还拍拍身边的小凳：“来，快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王一博跟着他一起坐下，他本就爱吃面食，一口下去，却忘了重庆是出了名的火城，除了天气热，还有便是到处都不忘撒上的辣椒面。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肖战筷子都还没落下，旁边人就已经喷了，他眨眨眼，噗嗤一笑，伸手给他递上了手边的水杯：“喝点水吧。”
“咳咳，咳咳，咳咳谢谢，咳咳……”王一博第一口炫的太多，一下次被辣椒呛了喉咙，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水才缓过来，还被肖战笑的不行。
“来重庆竟然不会吃辣，你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过的？”
肖战笑着接过水杯，重新叫老板娘给他换了一碗面，还顺手又倒了一杯水。
王一博这一通咳嗽，咳得脸上通红，他拿着手绢给自己擦嘴，就连衬衫上也沾上了辣椒渍，这狼狈的模样，倒令他与周围的老百姓们融为了一体，没有刚才那么突兀，几个坐的远些的工人还在偷笑，王一博无奈的接过了肖战手里的水杯，又喝了一大半才能开口说话：“我，我是吃的急了，好久没回来，倒不习惯这里的口味了。”
“你这么喝，晚上一准儿拉肚子。”肖战倒也没阻止，把手里新端上来的面条递到他面前：“喏，没放辣，吃吧。”
“谢谢。”王一博接过面条，这回他学聪明了，用舌尖点了点，确定不辣后才开始吃面。
肖战的面上也放了辣椒，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慢吞吞的，王一博都吃的差不多了，他还有一半。
“你这吃法得吃到明天。”
“要你管。”他吃着面条说道：“衣服是新的，万一跟你似的溅上辣椒油，洗不掉怎么办？”
“洗不掉就换一件，再买件新的。”
“你们有钱人啊，就是浪费。”他继续小口吃着面，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做一道难懂的数学题。
王一博吃完了，索性就坐在他旁边看着，那白皙的脖颈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咽，因着辣椒而微微发红的嘴唇，还有头上隐隐沁出的薄汗，他忽然开口问道：“看你也是度过书的，能看得懂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的，骨子里就带着浪漫，怎么就常把有钱没钱挂在嘴边？”
“看书是我的乐趣，这熙熙攘攘的尘世已经够苦了，就不能让人有点幻想的乐趣？何况有钱人有有钱人的活法儿，就像你，衬衫脏了你想到的是买新的，而我则会心疼，想法子洗干净才行。”
“行，我没有别的意思。”他摆摆手，继续道：“你也只看的到想看的，我这身西装衬衣在你眼里很是金贵，在我这里却是拼了命也想扒掉的累赘。”
“衣服好换，骨子里的傲气却是难改。这身衣服很合适你，西装也很好看，为什么要脱掉？脱掉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许是能改变全中国的命运？人都该是平等的，每个人之间都不该存在上下与歧视。”
肖战吃面的手一顿，随即笑道：“现在你脱了衣服，坐在这里，不就是坐在命运的浮船上，载舟覆舟也不过几日的时间，过几日政府会掌握在谁的手里都还不知道，想这许多做什么？我就喜欢干干净净衣冠楚楚，穷也该有几身能出门的漂亮衣服，谁说穷就一定得脏兮兮的？这不就是另一种歧视？上有父母长辈，下有儿女小辈，尊老爱幼本就是传统，没了上下规矩，那还不乱套了？”
“可是……”王一博还想反驳，却一张嘴，发现无论什么言语在面前人明丽单纯的眼眸下都成了多余，他不再多说只坐在一边喝水，看着他吃面。
终是把这碗面吃完，肖战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走吧。”
“去哪？”王一博也跟着他起身：“我送你回去？”
他掏掏口袋，从里头掏出两张电影票：“你请我吃面，我请你看电影？”
“现在？”他惊讶的看着肖战手里的电影票，肖战以为他不愿意，无奈的解释道：“朋友放了我鸽子，票丢了也是浪费。要是没遇到你，我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看的。要是你没空的话也没关系……”
“没有。”他随手接过电影票，看着上面的英文挑眉一笑：“爱情片儿？跟女朋友看的？”
“不，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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