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应该比他年长几岁，在成熟制服的衬托下看不出是已经上班了还是在上学。他抽开领带的动作毫无迟滞，半点羞耻心都没有，转眼间便已经松散开了领口。
王一博抽着烟，懒散地打量他：“继续。”
肖战修长的指节触上领口，一点点地往下解扣子，王一博并不在意这个时候会不会有人进卫生间，但不论有没有人进来，他今天都羞辱定这个人了。
肖战的身材很好，穿着衣服的时候宽肩窄腰，扣子解开的时候，内里是紧实起伏的浅蜜色肌肤，隐约的胸口线条和往下延伸至腰边的明晰腹肌像只小钩子，将王一博漫不经心的视线勾住，不知何时已经飘忽着盯上了那里。
身材好的男人他也见过，但这人身上不知为何有种干净好看的感觉，明明是对方在脱衣服，王一博却觉得自己在给艺术品擦拭无色的橄榄油，掌下的肌肤在灯下漂亮惑人。
王一博的喉结滚了一下，抽烟的动作慢了下来，忽然有些口舌干燥。
肖战将扣子解到了最后一颗，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等他下一步吩咐。
王一博干咳一声：“继续脱。”
肖战眸光浅浅的，王一博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沓钱，干脆摔在旁边：“够了吗？”
肖战眼睫搭下，依言继续脱。
王一博弹了下烟灰，心里莫名憋火，发现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羞辱到对方的快乐。因为这个人平静得就像一潭水，始终一板一眼做事，就连脱衣服都在公事公办，毫无别人那般被羞辱的脸红脖子粗，更不会被气得暴跳如雷。
憋火发酵到了心头，王一博猝然揪住他的衣领，嘴里叼着烟，在镜前狭窄的距离里贴近他的面庞，含糊不清却不容拒绝道：“——亲我。”
他生出几丝近恶的想法，就在那个人靠过来的时候，说些什么话来恶心人。然而当面庞靠近时，王一博却微妙地不适应起来。
男人的眼睛很深，深到可以将他酒醉的大脑看得晃了神，像被一只俊美的丛林狼盯着。
浓烈的烟气扑了肖战一脸，他伸出手，从这位少爷的嘴边抽掉了烟，指骨无意间擦到唇瓣的边缘，蹭得王一博指尖一蜷。
烟被嗤啦掐灭在水池里，男人手指搭上王一博的后颈，平静而缓慢地侧过脸，鼻息浅浅地凑近。
他的从业素养极好，眼睛一直盯着王一博的眼睛，专注得像面对相处已久的情人，完全不似刚才那副木头的样子，发酵着麦芽酿酒的醇香。
王一博的心脏陡然漏跳一拍，看不出他到底是演技好还是真的沉浸其中，喉结慌乱地滚了滚：“等，等……”
肖战的指骨揉过他的耳廓，王一博腰肢一抖，双目震颤。
背后的镜子映出两人的身形，男人略高一些的身形足以将他覆住，像是要将他压在冰凉的镜面上接吻，缠绵得如同交颈的天鹅。
干净的气息近在咫尺，男人始终专心地看着他。王一博的睫毛很长，搭上了他的眼睫，交缠着想要迎接热吻，后颈指骨收紧，热辣的气息烧得王一博面颊发烫，从来都不要皮不要脸的人破天荒地被打乱了阵脚。
“咚！”
唇瓣还未触上，揪着领子的手猛地推开了男人！
随着重力，王一博后背磕在镜子上，声响突兀清晰，肖战看向他，只能看到对方迅速垂下而露出的头顶发旋。
王一博一只手捂着鼻尖以下的位置，盯着地面哼哧喘气，白得发光的脸蛋氲着很浅的粉色，顺着耳廓攀爬到了脖颈。
眸光落垂处察觉到皮鞋要踏前一步，王一博“噌”地抬起头，手忙脚乱地将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往他身上砸。
“哗啦——”
红色的钞票抽中了男人的肩膀，因暴起的力道飞散开，满屋的钱雨将上衣凌乱的人淹没其中，乌黑的眸子和他模糊地对视着，看不清神色。
王一博踉跄着翻下盥洗台，拉开门就往外走。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不知是不是被发酵到上头的酒劲侵蚀了，半点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地方。
关门前，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肖战笔挺的制服被压得皱巴巴的，膝弯上不知道是哪里蹭上了灰。男人站在落了一地的钱里，沉默着弯下脊背，一张一张地很慢地捡起钱。
没来由的，王一博麻木于酒精的心脏，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王一博心里乱糟糟的，冲出来的时候都做好了被人嘲笑的准备。
他一抬眼，发现刚才的包厢门口围了一圈人，层层叠叠的完全挤不进去，只剩下持续不断的窃窃私语，还有保安在维持秩序。
反正没人最好，正中他的下怀，王一博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夜深了，夜班经理因为别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没训话就挥手示意工作人员散了。
肖战在休息室打开背包，随手翻了翻，又不知被谁放了几袋便利店的三明治和饭团。他锁上休息室的门，拎着食物在门口等了两秒，还是惯例没有人来认领。
往门口走的时候，有几个女孩嘴里继续嬉笑着聊天，视线似有若无地往他那边瞄。
面部识别打卡机卡了一下，前台的姑娘探出脑袋，脸颊微红地钻到旁边，帮肖战调整面部识别机，顺便跟他聊上两句。
主要是她单方面在聊，肖战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等着刷卡，前台姑娘抿着唇，眸子闪烁地偷瞄他。
这人脱下制服换上常服的时候，年纪一下子小了几岁，他翻开手机邮箱，恰好收到了辅导员的消息。
【“请假条收到了。”】
户大的邮箱最近有点问题，收消息总是慢半拍，不过他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也不需要请那么多的假，明天就可以回去继续上课。
“滴。”
面部识别成功，今日下班签到完成。
前台姑娘听到肖战说了声“谢谢”，便缩回了前台，托着面颊看他的背影。
临近夜里十一点，大多数人都往地铁站走，只有他出门右转去旁边的银行。
24小时营业的ATM机牌子在夜里冒着幽幽的荧光，旁边柜台的铁门封得严严实实，肖战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被理得整整齐齐的一沓钱，放进了存款机的入钞口。
机器比人数得快多了，机器上显示数了275张，肖战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今晚收到的小费，一同放进了入钞口。那3张边缘沾到了些酒，被他仔细地擦了很久才弄干压平，作为278张的一部分被收入了ATM机里。
手机上弹出来入账通知，那么厚的一沓钱被标成了简单的数字，轻描淡写到残酷。肖战在手机银行上确认了两遍数字才彻底放下心，顺便将揉得皱巴巴的欠费单也一同放进了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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