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言栖一噎。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小说中高冷的男主樊迟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言栖撇着嘴扭过头，樊迟看的好笑，“又怎么了。” 言栖认真回答，“没眼看。” 哪学的这都是，奇奇怪怪的。 樊迟似乎是听愣了一下，随即捂着额头就开始笑。 言栖只感觉他莫名其妙。 电影应该是放到了高能时刻，有女生的尖叫忽然响起，把言栖吓得一个哆嗦，上身一个不稳差点栽下去，幸亏樊迟一直注意着他，眼疾手快的立马把人给捞了起来。 “没事吧。” 言栖现在是真的被他抱在怀里了，耳边都能听到樊迟胸腔传出“砰砰砰”沉闷的心跳声。 “没什么事，家里安全着呢。” 樊迟这会不笑了，却一直抱着他不撒手，跟皮肤上染了万能胶一样，言栖往哪挪，他也能准时跟着往哪移。 言栖现在行动不方便，挪了几下还把自己给挪累了，“你干嘛啊。” 樊迟低声说，“怕你摔下去。” 担忧的明明白白，表现得清清楚楚，一边看鬼片的同学们都被气氛给浸入的津津有味，根本注意不到他们这个小角落。 樊迟的动作也不怎么收敛，大大方方的表现出来，就算有人看过来也不会多想。 言栖安静了片刻，忽然说，“你心跳很快，你听到了么？” 樊迟似乎很愉悦，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你的心跳也是，你能听到吗？” 言栖发现最近这些日子，樊迟似乎非常爱笑，都不高冷了，受个伤还睁大眼睛小声说着疼，一点都没有小说里面描写的酷。 分明就很奶。 还很乖。 “叮咚。”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一下。 “叮咚，叮咚，叮咚。” 还接二连三的响个没完了。 言栖眨眨眼，“似乎是你的手机？” “我看看。”樊迟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解锁后看到了四个消息，都是霍连发过来的。 霍连：迟哥，你收敛点！ 霍连：你看手机啊！ 霍连：你别表现那么明显啊！你要懂得进退有度！ 霍连：你倒是看手机啊！追人不是这么追的！矜持一点矜持一点！ 言栖离得近，恰好把这些都看清楚了，但脑子里本来就缺哪根筋，也不怎么多想。 樊迟扭头来看他，言栖立马摇头，“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你相信我。” “哦。”樊迟语气淡淡的应了一句，一点都没什么别的情绪表现出来。 言栖也摸不准他在想啥，又悄戳戳的问，“那啥，霍连交过女朋友吗？” 樊迟摇头，“没有。” 言栖扯了扯嘴角，“啊？那他给你讲怎么追人，你还信？” 两个单身狗，一个敢讲，另一个敢听，这也是没谁了。 樊迟脸一僵，面无表情的摁灭手机屏幕，冷冷淡淡的两个字，“不信。” 信什么信，大家都是单身狗，他还不如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呢。 电影并没有看完，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饿，大家对视了半天最后把眼神整整齐齐的放在言栖身上，一双双渴望吃饭的眼睛就直直的盯着言栖。 言栖沉默了一下，“吃饭，现在就吃饭。” 快把眼神收回去吧，有点吓人。 樊迟极其自然的又把言栖给抱到了轮椅上，然后推着他占据了餐桌的主坐。 家里的桌子不够，同学们自己准备的加长折叠长桌正好起了作用。 几个桌子横着拼一下，再竖着拼两张，竟然也能让四十来号人都坐下。 这样一来桌子是够了，光是锅就摆了八个。 言栖拿起手边的果汁，“咱们是不是得有个仪式感？应该在吃饭前说些什么才对。” 有人笑着应了一句，“可不是吗，这应该是咱们高考前最后一场放纵了，咱得整的隆重一点。” “那言栖，你带头说两句吧，你说完，我们每个人再说。” 班长忽然站了起来，翻出手机点了点，然后将镜头对准言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既然仪式感都有了，那我得把这个场面给记录下来，言栖，你可以开始了。” 言栖失笑，手上拿着果汁，在空中举起，“我怎么感觉我在拍戏呢，那么，我们就以果汁代酒，敬高考！” 樊迟在他身边，在言栖说完后，拿起果汁和言栖碰了一下杯，表情淡淡，只是双眸犹如冬雪初融，浸出融融暖意，“敬希望。” “敬心想事成！”霍连笑着接过。 “敬未来可期！” “……” 一个一个都说完，班长的手机镜头也从每个人脸上划过，清晰的记录下每一个男孩女孩脸上对未来的期许和欢迎，最后将镜头转过来对准自己，轻声说，“敬年少。” 言栖樊迟对视一眼，霍连挑着眉头看向班长，喊了一声，“班长，现在是不是该喝一杯了？” 班长又把镜头转过去，直接怼着霍连的脸来了个特写，“是该喝一杯了，咱们干杯！” 言栖将一次性纸杯高高举起，歪着头笑，“干杯！” “干杯！” “大家伙干杯！” 一声接着一声的干杯接连响起，每一个人都硬生生的将饮料喝出了酒的架势。 每一个人都对未来抱有期望，他们正当年少，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磨难，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 无畏无惧，步子迈开往前走。 这场饭注定是吃的兵荒马乱，人太多了，东西再怎么多下到锅里总是不太够，串串都得抢着吃。 言栖就着自己面前的锅，先下手为强的拿了不少，一半分给樊迟，“很好吃的，多吃一点。” 樊迟嗯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把签子上的菜和肉都撸下去放在碗里，吃饭都不着急。 霍连眼尖，当即力断把嘴里的肉咽下去，冲着言栖就开始抱怨，“言栖言栖！我也要吃，你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迟哥一人！” 言栖的筷子当即就是一抖。 樊迟站起身，从一边拿来一把串串，直接就塞到霍连手里了，“自己煮。” 自己煮就自己煮。 霍连拿着一把串串就开始炫耀，“看到没，这是我迟哥和言栖给我的！” 班长坐的位置刚好就在霍连对面，抬头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吃个饭就你事最多，再叨叨就让你一串都吃不成！” 霍连扮了个鬼脸，“我就不，我这叫做活跃气氛。” 班长翻了个白眼，“樊迟，你离言栖最近，要照顾好言栖。” 樊迟抬眼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但樊迟没说的话霍连都帮他说了，“这还用得着你说？我迟哥那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同桌，你快吃你的吧，再说串串都被别人拿跑了。” 言栖咬了一口藕片，轻轻的勾了下嘴角。 这群少年人就是好玩。 一顿饭吃的跟打仗似的，你来我往的开始抢串串，一个个都被热的满头是汗，空调在这个时候都好像发挥不出作用。 言栖一热就没什么胃口，在开始吃了一些就看着这些小伙子小姑娘玩闹，总感觉自己年纪大了。 两点多来家里，四点多吃的饭，硬生生到晚上八点才吃完，言栖在餐桌上看着他们闹了接近四个小时，樊迟就在旁边端茶递水了四个小时。 玩闹起来就忘了时间，樊迟到最后都坐的不耐烦了，一句“明天考试”顺利的止住了这群人的放纵心。 一群人把桌椅板凳都收好，垃圾什么的都装进垃圾袋提溜走，竟然也将家里恢复了原样。 送走人后言栖松了口气，伸手搭在后颈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不行的脖子。 腰也有点酸。 霍连看到言栖坐的笔直的背脊，在自己肩膀上捶了几下，“言栖，肩膀不酸吗？” 言栖向后仰着，闭着眼睛面朝天花板，脑袋都是悬空的，“酸。” “那你背还挺的那么直。” 言栖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形象不能丢。” 樊迟从身后走来，伸手帮言栖捏肩，“我帮你放好洗澡水了，现在去吗？” 霍连捶肩膀的手停了下来，转而在肉上狠狠的捏了一把，疼的面容扭曲。 真疼，说明没做梦。 都帮忙放洗澡水了，迟哥竟然还在问他怎么追人？这不他自己干的就不错吗？ 演他呢？ 一片阴影打在脸上，言栖睁眼，入目就是线条分明的下颚线，以及背着光看不真切的双眸。 “等一下再去。” 言栖抬起头，又坐的端端正正，朝着樊迟勾了勾手指，“过来，蹲下。” 樊迟依言照做。 霍连眼睁睁的看着言栖不知道从轮椅的那个地方摸出来一根针。 细长细长的那种，一手摸着樊迟的脖颈，一只手捏着针在某个地方扎了一下。 霍连觉得脖子疼。 偏偏言栖收回针后还问樊迟，“现在感觉怎么样？” 樊迟左右歪了歪头，有活动了一下肩膀，有些惊讶，“不酸了，感觉很舒服。” 言栖点点头，又换了一根针，然后把目光看向霍连，“你也过来。” 霍连看了眼他手里在灯光下泛着寒芒的灯，硬生生的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言栖：“……你干嘛。” 霍连紧张的都口吃了，“不是，言栖，我也没干啥啊，你不能上来就拿针扎我吧，又不是还珠格格，咱不玩容嬷嬷那套！” 言栖：“……” 这孩子戏真多。 樊迟一个眼神扫过去，“过去，帮你缓解肩膀和脖颈酸痛的。” 霍连还是比较相信他迟哥的，但他怕迟哥见色忘友啊！ 万一让自己过去扎一针就是为了让言栖开心一下，那多亏啊！ “真的假的？我也没听说言栖有什么副业，或者学过什么医理啊！” 樊迟一顿，他也不知道，但那一针扎的感觉不会错，而且言栖的手法和准头怎么都不像是个新手。 于是，樊迟看着霍连，“去试试。” 霍连眨巴了半天眼睛，最后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蹲下的时候感觉都快哭了，“言栖，你下手轻点。” 言栖没什么废话，上手就是一针。 等把针取下来的时候，霍连都还没反应过来，拍拍肩膀摸摸脖颈，“就、就好了？” 言栖抽出第三根针给自己也扎了扎，平静反问，“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