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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博君一肖:白幔帐
作者:峪钦

峪钦:

·鲛人/人类/架空/古代

·吃软不吃硬小白莲×正直小流氓太子

(让我不舒服的评论都会被删掉。不想开七日可评,我们缘分在此。)

宫廷真的是可以蹉跎岁月的地方,弗谪一年里会有三次看望肖战的时间,立春立夏立秋,寒冬的时候没有办法,没有人放她出去。

两年里,肖战都在沉睡。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营养,平常不需要冬眠的优质血缘鲛人,现在却刻意沉睡。

弗谪发现。

每当宫中一到冬日,便已经开始准备除夕该有的东西了,好一片其乐融融。

那都是她想的,但事实的确如此。

她有些时候会在黑暗无光的海底醒来,醒来就会想要浮上去,浮上去她也看不到很远关押的肖战。

但她会想,想肖战应该还在沉睡,肖战还在维持着他更加脆弱的身体。

白色纯种的鲛人很少,当帝是一只,肖战是一只,还有一只夭折的帝姬和已逝去的帝后,远族有一条繁衍链,前些年回来探望,也只有三四只。

白鲛人很特殊。他们很脆弱,疼痛感比其他鲛人强烈,在某种压迫下会有更高的爆发力,他们没有有些鲛人遗传的断续性冬眠,看起来体质很不错,其实很容易死去,一点小伤可能就会要命。

当帝从幼时就训练过爆发力,不说别的,白色鲛人里面,数他最强了。

肖战作为他唯一一个纯种的后代,体质方面是传承了他的,只能说关押这两三年,肖战尽他所能保护好他自己的性命。

王胤酥作为王一博的太子侧妃,同闺时一样,深受皇后的喜爱。

在太子妃关押的一年半后,皇太后逝世,皇帝更是病重,所有希望都压在太子的身上,全身精力在对付那些奸臣和皇帝不能完成的事业上。

王一博几乎是从不去德清殿去那也是送点东西,多与王胤酥说几句话,就走。

就算是同寝,王一博也是沾枕就睡,从来不会碰王胤酥一分半点。

皇后奇怪过为何一年半了,王胤酥一点身孕的迹象都没有,问过王胤酥三四次,王胤酥才掩掩盖盖地说了一点实情。

王胤酥也没有想过要给王一博生下一儿半女,王一博在一两年前那话说得很清楚,王一博没有动她任何心思。

如此清晰了,王胤酥尽管是喜欢她的太子殿下,也绝不逾越,既然是父皇的意愿,她就待在王一博身边就好了,看着他好好生活,看着他累的时候,送去一碗汤水,解解乏,也就如此了。

像个没有真正欣喜开心的金丝雀,找着那唯一一点愉悦。

皇后娘娘绝对他的儿子如此做法很不乐意。

把王胤酥拉在跟前,说着话。

“还有一年左右了,泉客和付南的战争要来了,那个时候,我那皇儿定不会放那鲛人出来,他哪舍得自己放心尖儿上的人进退两难。”皇后殚心竭虑为王胤酥着想。

她不希望,极其不希望一个鲛人将她的皇儿勾了魂去。

鲛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妖娆勾人,都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尽管是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温顺的皇后,也对那些天生丽质的鲛人抱有偏见。

王胤酥愣了愣,道:“母后,您这是……”

皇后说:“到时,本宫助儿一臂之力,定将那鲛人带出来,你带那鲛人参战,让他看着付南和泉客的大战。”

王胤酥立马回绝了,道:“母后,那肖战体弱,被关押这么久,经不起儿臣如此捉弄。”

皇后道:“何为体弱?会娇滴滴呻吟两下疼痛就为体弱?”

“来付南的鲛人不多,但也不少,本宫见的鲛人没有同他这样的,且是太子,如此定力都没有,倒没女孩儿家坚强。”皇后道。

王胤酥皱了皱眉,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与皇后否认了,微微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后将她拉近,只道:“你尽管去,要是那鲛人真有什么问题,皇儿不会说你什么,本宫保你。到时本宫说是本宫的主意,不想让他时时刻刻心中只有那不是正常人的东西罢了。”

王胤酥听得心悸,一是害怕,二是欣喜。

不得不说,这对一个不受恩宠,但任劳任怨的皇族妃子来说,可能是转折点。

皇宫的女人都懂女人,她们出不去,一生只能在这皇宫中老去,若一生都没有得到过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人生是枯乏的,宫中被困的人,就连那天上的鸟儿都羡慕。

皇后道:“你可去?”

王胤酥被她握着手,好似这宫中对她好的,就只剩下皇后了。

她抓不住,她就要跌下去了。

“……听母后的吩咐。”王胤酥道。

她没错,她哪有错,她只是在为这个不公平的待遇,尽自己所能夺回一点罢了。

她知道肖战的身体不行,但是肖战是她的敌人,她心软心软,最终被拿捏的就是她自己。

王一博不爱她啊,就算是不伤害肖战,王一博还是不爱她的啊。

第二年的立夏,是弗谪都没想到的,最后一次探望肖战。

她以为会有立秋,她过得都快没了时间观念,肖战更甚,他睡了很久,睡得很沉,转眼的漫长时间,已经第三年了。

立秋来看他的不是弗谪。

那一天,狱卒没有来给她开海牢的顶门。

她睡了过去。

叫醒肖战的是一根棍子,轻戳着他。

肖战恍惚了一阵,他半瞌着眼愣了好久,脑子里一片空白,又涌上来混乱。

他抬头看上面的光,那棍子突然从他的脖颈点在他的下巴。

这动作,差点让肖战认错人。

他还以为,是王一博。

他还以为,自己在遇到王一博的第一天。

他以为,王一博在用那棍子逗弄自己,差些就用手去抢了。

‘你有本事你下来。’

‘你当真以为本宫不会水?’

肖战的愣神让上面的人等待得好像有些不耐烦。

“你确定不上来吗?”王胤酥趴在上头的边缘,看他。

肖战茫然的眼神上有自然而然微蹙的眉。

肖战慢吞吞地伸手在水里给她看,手镣。

王胤酥淡淡道:“你先上来一点,我让他们给你打开。”

肖战闻声上去了一点。

侍卫跳下来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手镣。

肖战被带了上去。

化成双腿,蜷在那儿,有侍卫来给他穿衣,王胤酥转身出了门。

“这是多久。”肖战道。

王胤酥平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是,你被关押的第三年。”

肖战心脏疼了一下,眉头猝然皱了。

肖战道:“……这天,不好看。”

王胤酥似笑非笑,她的脸很乖巧,她说:“付南,付南要跟泉客开战了。”

肖战看着她,半晌道:“我想看看殿下。”

肖战一提王一博,王胤酥就难受得慌。这就像,两个人在她面前明目张胆的恩爱,她就是一个本该如此看着他们又甩不掉的人。

“我带你去看殿下。”王胤酥立马转头,往大理寺外面走。

留下两个宫女和三个侍卫跟着肖战,“太子妃注意些脚下。”

肖战走得好慢,好累。

肖战离开了,狱卒才叫醒那红色鲛人。

王胤酥给肖战保证,弗谪绝对毫发无损。

马车加急赶了一天的路,肖战是以王胤酥肉眼可见的程度虚弱下来。

这两三年没有任何一点保养,一点营养都没有,沉睡时已经消耗很少了,却到现在还是感觉着半吊命。

他们没有回到皇宫。

他们在往海域那战地去。

付南有个很高的优势战地,那里是悬崖,悬崖下面前面,是千里的摊坝,全是海沙,干燥,海水涨潮,就算略过千里的摊坝,也永远冲不到悬崖上方来。

这里很少涨潮,但有些时候也会将千里的摊坝掩盖一瞬。

下面乌压压的一片,付南将士穿着黑色的盔甲,很远的两旁有备用的四个大轮船,和上百上千条小帆船。

正对的是正往上岸的泉客将士,他们迁徙的地带很远,恐怕来到这里耗费了一些日子。

但这并不阻碍他们的气势,远处深蓝的海洋带出红海一片,他们都是泉客的将士。

他们都是弗谪的族群。

红色鲛人,是最强壮的,就连女人,在女鲛人里,都是最烈强的。

其中当然有其他颜色的,他们都是鲛人族里,能上战场,愿意上战场的。

肖战被封了眼,白布绑着他的眼睛,悬崖上有弓箭手,是皇后娘家的臣下。

肖战耳边是海风,他在熟悉不过。

这样肖战很慌张,他突然抓住身边人的手腕,道:“这是哪儿?”

没想抓的是王胤酥,听见是女孩儿的声音,肖战立马就松了手,他再问:“这里是不是海的边缘。”

王胤酥轻笑,道:“来人。”

一顿混沌,肖战的双手重新被手镣铐上,他挣不开,他也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哪儿?王胤酥,这是哪儿啊。”肖战低头,想要甩掉眼睛上的白布条。

王胤酥在他身后,不知在等什么,又或许是只是站在他身后看他而已。

“殿下很好的眼光,……你真的很好看。”王胤酥道,“你来东宫的第一天,我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夸过你好看。付南没有你这样的美人。”

肖战心跳加速,手脚都有些发凉。

“你要说什么。”肖战道,他现在只想看看这里是哪儿,他想看看,这里是不是有王一博,这里是不是战场。

王胤酥道:“好看的让人羡慕,被人保护的让人嫉妒,你可能感觉不到,殿下好爱你,是我羡慕的那种爱。”

“是我小时候以为殿下会用在我身上的爱。”王胤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是很高昂,她很低落,就算肖战看不到,他也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有多么难过。

“我知道,”王胤酥从背部附上他的脊骨,手指手掌都在他的后腰脊骨,“我知道,殿下好在乎你。你的身体好差,好虚弱。那你听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肖战精神紧绷,他道:“你要什么。”

王胤酥讪讪笑了两声,她道:“太子妃……,我要的东西谁都给不了了,你也给不了我。……我可能、可能是在报复吧,我知道这样,殿下会恨透了我,你也会恨透了我,我没关系的,我没有关系的。我本来就不该是皇宫的人,如果幼时,我不遇到陛下,我就不会被带道皇宫里来,来、来勾心斗角。”

眼前一瞬明亮,这天昏暗,有大雨要下,却还是很刺眼,肖战猛地低下了头,缓和眼睛的不舒适。

眼前有点花,肖战的手被手镣铐住,分别拴在身旁两个柱子的两头。

肖战抬眼,这里很高,特别高,底下是两国装不下的军队,他们蓄势待发。

他看到了,看到了他的父王,因为是正脸,很远,那白花花的头发和长胡须很显眼。

王胤酥指着很远的地方,道:“这里是崖边,远处四周聚音,你喊你的父皇,他听得见。你喊吗?”

肖战沉默了半晌,他道:“……我看见殿下了。”

王一博为什么会上阵,他还看见刘海宽了,不仅如此,还有当年带他回宫邀功的海上大将军,那是刘海宽的父亲……。

肖战想过很多种此时的场景,这样的对峙他也想过。

但是让他亲眼看,看着自己的国家跟自己心爱的人带领的国家打仗,他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办。

背后突然扎进来一个针,刺痛感让全身紧绷,“不要……”,肖战咬牙不敢喊出声,拳头攥紧,手腕被常年带着的手镣磨破了皮又长出来,现在又磨破了。

身后那手很细,却下力很重,一根针完了还有第二针,王胤酥的话传来耳边,“不想念家乡吗?还是不想念你的父皇?为什么见面了你不喊他,你不唤他?”

肖战痛到要疯,生理的眼泪掉了不知道有好几颗,但他原本不委屈的,他原本在坚持咬牙的,他原本是有恨的。

可是王一博说过的那句“我这个付南人,绝对不欺负你”突然在他脑子转来。

委屈和无尽的难过铺天盖地袭来,在第三针刺痛来的时候,他哑然失笑,仰着头,皱眉笑着哭到没有声音。

王胤酥顿了顿。

肖战脑子里混沌,可能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现在他的身体,没有办法可以反抗,现在这样的人,多么想要一个立马出现的依靠。

可这久违熟悉的依靠,现在站着自己挚爱的对立面。几乎是破哑的失声,撕心裂肺,“父王——付南人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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