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馀沼凑在段秋池眼前，微微弯了下头，表情有些疑惑，哥哥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吗。
段秋池想拒绝的话断在喉间，说不出口，只能妥协的点了点头，答应了：“那你先睡，我去和小猫说声，说完后，我就回来和你睡觉好吗？”
馀沼盯着段秋池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脱下鞋子和袜子，上了床。
段秋池牵起一旁的被子盖在馀沼身上，出了房间。
“乖乖，哥哥要睡觉，你乖乖睡觉，不要打扰哥哥，找到了吗？”段秋池对看猫和老鼠入迷的小猫说道。
小猫抽空回应了段秋池，喵喵喵喵喵喵的叫了好多声，大概是说，知道了哥哥，哥哥快去睡觉，不要在来打扰我看猫和老鼠了。
段秋池这次没有揉小猫的头发，直接回了房间。
床上的馀沼已经睡着了，只是眉不安的皱着，浅蓝色的发丝乖巧的贴在脸上，显得他乖极了。
段秋池伸手抚平了馀沼皱着的眉，拖鞋和袜子，轻轻掀开被子，馀沼就有了要醒的迹象。
被子刚刚盖在身上，还没有完全躺下去，衣服角就被拉了下。
那是馀沼拉的，段秋池低头看着只是有一点醒的馀沼，轻声说道：“怎么了？”
馀沼只是呓语了声，没在说话。
段秋池轻挑了下眉，这是醒了又没醒吗？
刚刚握着馀沼的手拽开了被拉着的衣角，手又被握住了。
段秋池试着挣脱了下，没有挣脱开，怎么也没能想到，一个睡着的人力气怎么这么大，而且这个人还是一阵风就能吹上天的馀沼。
没有办法只能任由馀沼这么握着，躺了下去。
以前只要往床上一躺就能睡着的段秋池，现在怎么也睡不着，没有一点睡意。
放在被子里面被馀沼死死握住的手开始出汗，有点不好受。
段秋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只手是碰到馀沼唇还有舌尖的手，他还用这只手捏了馀沼的脸，后面也是用这只手揉的馀沼被他捏的发麻的脸，现在又是这只手被馀沼握住，还死死的挣脱不开，好像生怕一松开就会跑了一样。
一但睡不着，思绪就会不断的飘散，想的会很多很多。
段秋池前些天去看了奶奶。
奶奶之前一直都是在昏睡，只有少数情况下才会清醒一些，而清醒了一会又昏睡了过去。
而段秋池这次很幸运，去的时候奶奶是清醒的，两人还聊了一会天，段秋池想起来了教室窗外光秃秃的树，不经意的提起了那棵数。
奶奶听着段秋池说的那棵树，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奶奶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温柔至极的，现在老了，说话语速放慢了很多很多很多，以前这么耐心听奶奶讲话的只有爷爷。
爷爷会让奶奶在讲慢一点，他会一直在听，一直一直。
爷爷这辈子的耐心和爱全部都给了奶奶。
有时候奶奶清醒了一些，总会反反复复的说一句话，“他啊，总是让我慢慢的讲话，他听的开心，我也说的开心，我这些天一直在跟他讲，怎么也讲不够，不说了，我继续去跟他讲了，不然他要生气了，说我不跟他讲话了。”
奶奶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你说的那棵桃树啊，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是小时候一起和他种的，已经几十年了。”
奶奶的记忆差了，到后面只记得爷爷和关于爷爷的事情。
见段秋池不理会自己，自顾自的说着：“那是学校最好的一棵树了，结的桃子可甜可甜，一结果，他啊，就会爬上树摘下那里面最好的桃子给我，别的人讨他要，给钱给他，他都不给，只是说，这是要给我的。”
“有一次啊，他又一次爬上树摘下了那个最好的桃子，在要送给我的路上，遇上一个高年级的人，那个高年级的人高马大，大他整整两个头，也比他壮，高年级的人要他手上的桃子，他不给，就跟人打起来了，谁知道他最后还打赢了，只是啊，要送给我的桃子吃不了。”
“当时啊，从来没有哭过的他，因为这个，哭了好久好久，怎么都哄不好，最后啊，还是我亲自去摘了一个又红又大的桃子给他，他才没有哭。”
在说到这里时，脸上都是无奈的笑意。
“从这过后，他开始疯狂的锻炼身体，时不时打架，闹大自己的名声，让人知道他不好欺负，就算你一群人来打他，他都能将那群人打趴下，脸不红，还气都不喘，没有受到一点伤。”
“有一次，我问他，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说啊，是为了以后摘最好的桃子给我，没人来抢，也没人敢去摘给好的桃子，所有最好的都要属于我，因为我是最好的，是最值得到。”
“有一年，浪漫很流行，都在整浪漫，送花，送各种各样的花，尤其是玫瑰花，那浪漫啊。”
“他跟别人不一样，不送花，送最好的桃子，亲自雕刻桃花簪，还去学怎么带，学会后给我梳发，在挽上桃花簪，洋洋得意的说，以后就他可以给我梳发，挽桃花簪。”
说到这，奶奶没在说了，而是换了个话题，问桃子结的怎么样了。
“现在结的果怎么样了，甜吗？”
段秋池没有告诉奶奶，其实那棵树早在爷爷死的那天树叶就掉了，这几年一直都没有长新的树叶。
没有得到回答的奶奶并不生气，只是温柔的笑着，眼里都是回忆。
最后慢慢的说了最后一句话，又昏睡了过去。
“他又闹变扭了，我该去哄哄他了，他总是这样，跟谁都吃醋，这么大人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闹人。”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是话音里面的爱是假不了的。
段秋池并没有哭，甚至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有的也只是感叹，这真的是不公平，怎么能这么早就夺去他爷爷的生命，现在他奶奶的生命也要夺去了。
但是这对家人来说是悲伤的，对于奶奶来说，这无疑是幸福的，她只不过是去见他的爱人摆了。
在奶奶有昏睡过去后，段秋池又坐了一会，离开了医院。
他不想回家，他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到处走着。
学校是周末放假也会开着校门的，就算不能，段秋池也会从另一边的比较矮的并且破败的墙翻过去。
进入学校后，段秋池先是走到那棵光秃秃的桃树前停下来，伸手摸着那棵桃树衰败的枝干。
看着这棵桃树，段秋池好像看到了曾经在这里种下树的爷爷奶奶。
好像能看到奶奶说的所有所有关于这棵桃树的事情。
后面待了一会，就去了学校后山，也就是爷爷的墓地。
当时爷爷在要离开的时候，是想着要将他埋进买的一块上好的墓地里面，只不过爷爷不愿意，说要埋在学校后山，不然死得不安心，奶奶以后也是要埋那的，两人要在一起埋着。
最后爷爷离开的时候，听爷爷的话，埋在了学校后山，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过来因为这里是禁地，被封着了，无关人员都是不准进来的。
而这个地方也就只有段秋池经常会跑来看看，在来这里的人，都是爷爷的老朋友和一些曾经受爷爷照顾的人。
也就没的人会在来这种地方。
……
温暖的怀抱让段秋池从回忆里面逃了出来。
馀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手，大概是抱着的那一刻就松开了吧。
段秋池觉得眼眶有些发酸，果然，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就要控制大脑，不要到处想，现在有的只是难受。
馀沼双手双脚的抱着段秋池，整个人都是压在段秋池身上，脸埋段秋池胸口处，听着那强烈有力的心跳声。
下巴蹭了蹭毛茸茸的头顶，抽出一只手回抱住了馀沼。
另一只手揉了下发酸的眼眶，轻呼出口气，侧着身将馀沼抱在怀里面，手放在了馀沼的后脑勺，时不时的摸一下头发。
过了一会段秋池睡了过去。
外面看猫和老鼠的小猫，一直气得喵喵喵喵喵喵的叫个不停，也幸好是房间隔音好，外面的声音传不到里面，段秋池和馀沼也听不到，能安心的睡觉。
……
到了半夜馀沼醒了。
馀沼发现自己被段秋池抱在怀里面，而且大概是自己主动抱的，但是他抱着，却没有推开他，还反抱住了他。
在刚刚睡着时，当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哥哥上了床，在掀开被子时，他抓住了哥哥的衣角。
哥哥有扯开他拉的衣角的手，他又死死的握住了哥哥的手，大概哥哥是想挣脱开的，但是挣脱不开，只能他握着了。
最后演变成为了现在这样。
要说不开心那是假的，馀沼听着一声又一声的强烈有力的心跳声，认真的数着段秋池的每一次心跳。
在数了一个多小时后，馀沼没在继续数了，微微抬着头，看着只要往前碰一下就能亲到的唇。
那时柔软的触感还历历在目，而现在就在眼前，不断冲击着馀沼的视线还有定力。
口腔里面分泌着被欲望支配的唾液，喉咙干涩极了，喉节也上下滚动了下。
哥哥也亲他了，他也是可以亲回去的吧 毕竟哥哥说过，礼尚往来。
哥哥亲他，他要还一个给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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