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没说话,他看着温晚柠。
“阿柠,没有如果。”
是啊,他们之间没有如果……只要她愿意自私一点,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可她做不到啊。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天空是铅灰色的,空中零零星星的飘着雨点。
贺城洲独自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他的手边放着一杯咖啡,只不过已经放凉了。
他知道的,温晚柠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她爱他,她又怎么能够轻易放下这段感情呢?她做不到的事情,做不了的决定,就让他代替她做了。
哪怕到最后的结局是她恨他,他也会平静的接受。
他不会后悔。
谢安来的也不算晚,贺城洲把桌子上的菜单递给他,“你看看吧。”
谢安扫了眼,他没有动。
“贺城洲……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吃饭吧,我们好像……不熟。”
贺城洲浅笑,倒是他越界了,人家压根儿就不认识他。
要不是因为贺城洲在信息里提到了温晚柠,他也不会答应和一个根本没有见过的人见面。
谢安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跟温晚柠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好像对自己挺了解的。
“请客人吃饭,这是贺家对待客人最基本的礼貌。”
“要不直说吧。”
“温家要破产了,温晚柠告诉过你吗?”
谢安皱眉,“什么时候?”
“四个月前。”
温家是在四个月前就已经出现了财政危机,可她却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谢安相信温晚柠不告诉他是有原因的,哪怕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告诉他,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一码归一码,他们还没没有结婚,他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她家的事情呢。
贺城洲今天来找他就只是为了跟他说这件事情的?谢安总觉得贺城洲还想要表达一些什么,他听着,目光游移向窗外,贺城洲开口:“温家和你之间,她只能选择一样。”
谢安眼神暗淡了几分,温晚柠早上问他,如有两样重要的东西必须舍弃一样,他会怎么选?原来是指这个意思。
谢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
贺城洲就差直接说一句,你如果不离开她,温家就会破产,难道你希望看着她伤心难过吗?
他舍不得,可这是一道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题,如果他不做出选择,命运就会帮他选择。
“我离开了,温家就能度过财政危机?”
贺城洲侧眸,“商业联姻,我是一个商人,总不能帮助别人,没有好处吧,而且,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吗?不会落下话柄,在消息还没有公之于众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意思?”
“她爱你,不会放手。所以你要替她做选择,她不想伤害你,可为了她,你会选择去当这个坏人的。”
贺城洲还真够了解他的。
姜明月挂了电话,贺城洲的这个消息倒是她期待了很久的,可她高兴不起来,相反,她有点难过,风吻过她的脸颊,脸上一片冰凉。
你们的爱,也不过如此。
温晚柠再度失眠,谢安还没回来。
她摸到了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打过去却是一个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温晚柠慢条斯理的从耳边拿下手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了半个小时,手机屏幕亮了,温晚柠有一瞬间的欣喜,可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之后,失落顷刻之间包裹了她。
贺城洲怎么会大半夜的跟她打电话,她的作息是很规律的,她明明可以装作没有看到,却鬼使神差的接了。
“还没睡?”
贺城洲的声音里满是宠溺,温晚柠隔着电话都能猜到此时此刻他的表情。
可贺城洲对她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儿超出普通朋友的关系了,也对,毕竟他现在还是温岭为她选的联姻对象呢。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没。”
贺城洲眉头一皱,“生病了?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这大半夜的,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奇怪,就算是联姻对象,也名不正言不顺的,何况她的正牌男朋友可还在呢,还轮不到他,温晚柠礼貌的拒绝了。
贺城洲倒也不介意。
就算现在没有名分,总有一天,他会有资格去看她的,而且那一天,快要来了。
谢安站在天台上,手机放在一边,他穿着球衣,在天台的篮球场上打篮球。
许意递给他一瓶水,谢安拧开,仰头灌掉了大半瓶。
“谢安,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病!为了陪你,老子把好好的约会都推了,你倒好,一个人在篮球场上打球,还不带我。”
许意自己也拧开一瓶矿泉水,“算了,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你计较这件事情。”
谢安看了眼手表,“下次带你,今天晚上就到这。”
许意努了努下巴,“你手机刚才响了,女朋友?”
谢安瞥了眼,“不是。”
许意撇撇嘴,“咋们学校除了温晚柠,还有谁的备注会是阿柠?怎么?你们这是吵架了?”
谢安脸上没什么表情,许意喝了口水,接着说:“其实吧,小情侣之间吵个架没什么的,作为男人,我们要大度一点。你去跟她认个错,再买朵花什么的,两个人不就和好了吗?这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谢安纠正他,“我们还没结婚。”
许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说:“这不是还没结婚,那也离结婚不远了。不都是迟早的事儿吗?我看你和温晚柠的感情挺好的,吵个架不至于分手吧。”
提到分手两个字,谢安的内心深处有些触动。
许意一惊,“不会吧,谢公子,你不会真的和温晚柠分手了吧?别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分什么手呀。”
谢安敲了一下他的头,“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分手的人是我,你激动什么?”
许意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当然着急了,学校论坛里可是有个帖子是专门背着他两建的,前不久还有人搞了一个投票什么的,是堵他们会不会分手,有压五块的,还有的人直接砸进去一百。
许意就是这个冤大头,这也是因为他挺看好他们两个这段感情的。可没想到,命运就是这么的无情,他痛失了一百块。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告诉谢安的,要不然,被打的就不是篮球了。
许意:“谢安,你真的想好了?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感情上的问题,只要能解决就不是问题,你想想,温晚柠那么漂亮一个大美人,你能舍得把她让给别人吗?”
谢安苦笑,舍不得又能怎么样?他不够优秀,他还要更加努力才能够配得上她。
现在的他,太弱小,太无能了。
他的心口隐隐作痛,疼的他连呼吸都很疼。
心脏上有一把刀,不够锋利,却比锋利的刀刺的他的心更疼。绵绵密密,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可是人总得认清现实,幻想就是幻想,终究是成不了真的。”
许意摇头,谢安今天怎么这么悲观,他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亏钱了。他更在乎的问题是,是温晚柠先甩了他,还是他先提出的分手。
可这种话又不好直接问出口,许意只能在心里嘀咕。
温晚柠又打了一通电话,这次谢安接了。
谢安先开口,“早上你问我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没有如果的意思是,我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
其实,她的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温晚柠沉默了很久,“谢安,谢谢你。”
脸上的泪珠在月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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