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翌日

花燃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反正她醒的时候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

醒来后她的胸腔没有那么疼了。

手机里没多少人发信息，除了花漓和陶叶，还有一个陆然。

花燃去翻花漓的信息，省略了一些不必要的信息，就剩一两个重要的。

花漓：[花燃，你任务失败了，那人救过来了。]

花漓：[花燃，这是你第一次任务失败，ta们老大可能派人过来。]

花燃没回，扫了眼，直接跳过，去看陶叶发的信息。

陶叶：[繁星，你没事吧？回来了吗？]

陶叶：[繁星都怪我，要不是我叫你去…]

陶叶：[你再不回复我就去报警了。]

花燃看完敲着屏幕给回了信息。

陆繁星：[我没事，他们没看到我。]

花燃回完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和陆然去学校。

陆维延说她昨晚回来得有些晚，安意也只是让她下次回晚要说一声。

陆维延说繁星啊，我们家也不是很缺钱，你先好好学习。

但陆然不一样，陆然这人难哄。

一出门就各走各的，什么话也不是，花燃也不在意，他想各走各的和她花燃有半毛钱关系？

走一半路的时候，陆然先开口了…开口了…开口骂她。

“陆繁星，你是猪了，大白天的去打工，去打工也就算了，你竟然去铂银城打工？我家是太缺钱养不起你是吗？”

“你不跟我爸说缺钱也就算了，你不会来找我吗？我又不是没钱？你说你是不是傻？”

你缺钱不会来找我吗？

缺钱找他？

花燃偏头看他，皱着眉，一脸懵逼和不可思议。

“看我干嘛，说话啊你！”

花燃摇着头道：“不能找你。”

“凭什么不能找我，你对我意见就这么大啊？”陆然戳着花燃的脑袋说，语气还有些生气。

“你会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

“现在…”

“……”陆然被她气笑了。

………

今天开始她就跟着她的法学教授宫辞一起学法律了……

她一个手上沾血的杀手跟着一个视法律为无物的资本家学法律，听起来，充满了可笑。

很快，算着日子，沈家和傅氏集团的生意也开始谈了。

她之前没同意茵兰的条件，现在茵兰又抛出了新的条件。

脑海里重复着茵兰说的话：你八岁的时候不是来找问你想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被卖吗？

你去帮我把傅氏集团的合同拿下，我就告诉你。

她妹妹曾经试图找过她！

花燃名知道即使陆繁星真的去找了，也找不到了，但一股情绪莫名油然而生。

她最后还是同意了茵兰的条件，合同的地点她来定，就在铂银城。

花燃半迷糊地要挣扎，她趴在餐桌边睡觉，突然浑身没力气。

之前在宫辞哪里，牵扯到了旧伤，老毛病又犯了。

正当她想叫人找个医生的时候…

“醒了？”

一道低醇的男音传入耳边。

花燃起身的动作一顿，机械班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三个人，还都是男人在花燃对面，隔着餐桌。

一个男人坐着，极高，身姿俊秀，白色衬衫披着外套，上位者的气息，高高在上感。

至于脸……

花燃表示一个脸盲症患者实在是想不出还用什么来形容。

但是她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好像在哪见过。

还有两个男人都是一身保镖的衣服，分别站在中间男人的两边。

尴尬的对视间，花燃瞥到了自己手下压着的合同。

“傅先生，我是陆氏集团的代表陆繁星。”

花燃现在并没空理茵兰的事，她面前还有傅云霆这坐大佛。

对，面前这人，是傅云霆，沈清佳的未婚夫，傅氏的老板。

而她是把他老婆送出国的“仇人”。

“陆、繁、星？”男人一字一顿的念出她妹妹的名字。

花燃正点着头。

“花燃，给你个自己承认的机会，别让我自己来。”傅云霆狭长的眸子盯着眼前说自己叫陆繁星的女孩。

花燃身形又顿了顿，无处安放的小手，塞进了黑卫衣里。

“我想傅先生应该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花燃。”

女孩微笑着，一副我死知道不认的模样。

男人看过来，之前交叠放下的双腿，现在重新翘着二郎腿。

是吗？

脑子怎么每次到这就不好使了。

花燃看着傅云霆打了个响指叫来了服务生。

目光落在她身上。

“给她来一杯芒果汁…”

吩咐完转头看她，挺意味深长的。

服务生正要走的时候，花燃开口了。

“芒果汁不用了，下去吧。”

测试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芒果汁…

果然，她还是那样，见到芒果扛不住三秒。

“傅云霆，我是花燃。”

既然傅云霆都认出她了，花燃也没什么能否定的，大大方方的承认。

沈清佳以前去傅家的时候喜欢带着她。

加上她那时身体不好，所以有几年是傅云霆在照顾她。

“清佳姐不在我这，找我没用。”花燃直接否定了她知道沈清佳这事。

花燃没等傅云霆说话，就要站起来，茵兰那东西对她的影响不小。

还没走两步，花燃双腿再次无力。

“啪”的一声，花燃直接摔在地上，幸好地毯是棉的。

她侧着半个身摔着“，怎么这么笨？”傅云霆弯腰过来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起放坐在他一旁的椅子上。

语气间含着一丝丝的嫌弃。

傅云霆抱她，花燃并不觉得什么，毕竟傅云霆照顾她那几年的时候也没少抱她。

花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傅云霆刚坐下就看到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正往他的黑色西装外套摸去。

然后从西装内层摸出一大把糖。

花燃暗道：果然。

也没看他，拿起糖就开始剥开吃。

吃完还很顺手的把手往傅云霆的外套上抹了抹。

花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傅云霆的西装总会带着一把糖，不过五六颗左右。

以前每一次摸他外套，她都能摸到。

就像是那糖一直都在，从没离开过。

傅云霆也就问了点她去哪了，其余她不想说的傅云霆一个也没问。

花燃把她为什么变陆繁星的事跟傅云霆说了点，本质上是她怕下次再碰上的时候怕露馅。

傅云霆对她一向好，好的几乎都能让她看到，不好的藏得可深了。

他也许是比宫辞还要厉害的资本家，那种事她竟然没有见过。

她本就和资本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当初是拿着什么样的立场质问宫辞。

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和傅云霆也聊得差不多，该去吃饭了。

她和傅云霆要去集市吃炒面。

花燃没什么爱好，就挺喜欢去热闹的集市吃饭，她喜欢的同时她还同化了傅云霆。

她记得那次她去集市吃炒面。傅云霆也去，那一身的“武装”六得很。

她喜欢去，逐渐地傅云霆也和炒面摊的老板熟了。

车上，傅云霆习惯的换了身衣服，去了他那的一身黑，换上了一身灰色，灰卫衣灰裤子，外加一顶黑帽子。

少了几分金贵，多了几分烟火气。

傅云霆有工作，她没事就刷刷网。

她点进一个标题为：稿考第178天某女生自sha的信息。

里边是一段视频和一片自述。

[我是一个成绩每次都前十的女孩，而另一个她是成绩时好时坏的女孩，我知道我长的不如她漂亮，她是我邻居的孩子。她喜欢化妆每次我都要等她好久，我说我要去学习，她就说那我怎么办，她似乎赖上我了。]

[我吃饭要等她，洗澡要等她，连上厕所我都要陪她去，不然她就会跟班上的同学说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在男生眼里，她是喜欢画淡妆的乖乖女，我就说邋里邋遢的小跟班。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所谓的乖乖女在宿舍里衣服都不洗，都堆积山了。]

[有时候宿舍不被扣分，还需要我去帮她洗，她就会装个可怜，反正第二天依旧。]

[直到一次我们的关系破裂了，考试前的一个晚上，我说我要复习，她就说复习做什么反正考的也就那样，说考出来成绩也不会得第一，拉着我不让我复习。]

[结果考完试，她考了全班第二，我看着自己成绩连偏中都不到，我意识到我被骗了。]

[我去找她理论，我什么也没问，我去的时候她在和几个同学骂我傻，我也气不过也骂起来了，我和她就起了语言上的冲突。]

[最后我才知道她看不惯我每次考试都在前十，所以她要借着我当垫脚石。]

[很快我和她就冷战了，谁也不和谁说话，就当对方不存在，之后我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心里清楚知情者对我的眼光，我接受不了，我心里混乱，我难受，她们似乎都在不理我，慢慢地开始有了孤立我的倾向。]

[终于，在学习和人际关系紧张的双重压力下，我选择了自杀。]

[是我的抗压能力太弱了，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似乎很不适合我。我接受不了别人的眼光，我胆小，懦弱，害怕有色眼镜，害怕说三道四。]

[这世界很美，是我不适合。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和那说是也不是的朋友。]

[我看过四楼的风景很美，我想我应该长眠于地底，接受寒冷。]

[我还想告诉稿三的家长，稿三的学生不是只有学习压力，很多事情都会影响到学习，引起你的胡思乱想。]

[我信佛，可是佛祖啊，你都渡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不能多渡一个我呢？]

[佛祖啊，你还能救我吗？]

自述的故事到这也就没有了，一个17岁的青春之花就这样没了。

可谁能想到这话题底下却是骂声一片。

一楼：[热度狗，要死赶紧死，瞎哔哔什么。]

二楼：[就是就是，反正世界上这么多人死了一两个不很正常吗？]

三楼：[别自做多情，你谁以为有谁会多在意你？]

四楼：[其他的我不管，但是她抢了我家哥哥的热搜，我就是看她不爽。]

五楼：[同意同意，我家哥哥为了热搜多辛苦啊，她谁啊？有我家哥哥好看吗？有我家哥哥唱歌好听吗？有我家哥哥会演戏吗？]

六楼：[热度狗，别蹭热度，活着浪费空气。]

七楼：[就是就是，贱不贱啊，找什么存在感？]

八楼：[她以为她谁啊，给自己加这么多戏。]

九楼：[脑子有病就去治。]

十楼：[我就不信她真的敢去死。]

十一楼：[她要真敢死，那命也太薄了。]

十二楼：[玻璃心不配活着。]

……………

太多垃圾话花燃也没耐心看下去。

随着网络的发展，冒出了一大堆的网络键盘侠，它们站在最高的角度，带着上帝的视角看人，评论事物。

它们只站在它们的角度评论别人，不顾别人的感受。

如果当时那个女孩得到的不是谩骂，而是安慰、是解惑、是一个人去理解她、给她开导，会不会那条生命就不会就此陨落。

之后花燃半路都没能玩手机，她手机被傅云霆没收了。

为什么被没收？

他说：我难得过来找你一次，你竟然给我看手机？

傅云霆这一问花燃就不服了，当即反驳：“傅云霆你还好意思说我，清佳出国之后你就把我卡给封了。”害她被迫吃土吃了好久，还得自己去打工。

要不是傅云霆把她列入黑名单，她能所有的都不能用？

傅云霆刚把花燃的手机塞进口袋里，抬头就是女生双手叉腰怼他。

女生叉着腰，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你有本事就怼回来的嚣张样。

傅云霆敲着花燃的脑袋，花燃吃痛揉着脑袋，又瞪了他一眼，就听脑袋上方傅云霆的声音传来。

“没大没小，没规没矩，无法无天。”

呵呵…

“也不知道以前是哪个当着傅叔叔的面的咬我脸，要不是清佳姐不介意你就等着单身一辈子吧。”

啊！

傅云霆一手捏着她的左脸，那几年的同一个位置，还是一样的疼：“傅云霆你给我放手。”花燃反手用力就把傅云霆的手拍落。

花燃揉着脸，幽怨的小眼神看他。

前头开车的司机林线，往后视镜瞟了眼，又继续开车，像是没看到似的。

她听到傅云霆啧的一声，一只手过来拍开她的爪子，捏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轻摇头似乎不太满意：“还挺红的。”

还挺红的？

挺红？

挺红你还捏。

“傅云霆你完了。”花燃拍开傅云霆的手。

花燃突然气急的话，傅云霆还没反应过来，花燃就一个转身一只腿半跪在车椅，一个用力把捏她脸的人往靠椅背上压，一只手就要掐上傅云霆那张脸。

那张对于一个脸盲患者无法形容的脸。

傅云霆脸偏开了。

“花燃我赌你今天掐不到我。”

“傅云霆我赌我今天掐定你了。”

傅云霆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有本事你就掐啊。

“花燃提醒一下，我脸买了一个亿的保险。”

刚要下手的花燃瞬间停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傅云霆的脸。

这脸保险一个亿？

“傅云霆，你当你脸是黄金做的吗，你这脸和保险价格不符啊。”

“谁让我有钱呢！”傅云霆这我就是有钱的表情，还真是打击人。

“过来，给你道歉。”傅云霆在花燃震惊的表情中朝她摆了摆手。

花燃想起傅家那个道歉的方式，想了想还是摇头。

她不想要道歉了。

傅云霆拉过她，花燃半个人靠在他肩膀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手”了。

花燃只觉得脸上一凉，也就一瞬间的事，傅云霆就离开了她的脸。

“我一直你们傅家的道歉方式很有特色，竟然道歉要去亲别人的脸？”

据花燃所知，傅家道歉的方式就是亲一下别人的脸。

这也是够有诚意的。

花燃到现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手肘碰了碰傅云霆的手臂。

“说说，你这道歉过多少人啊？”

她蛮想知道傅云霆道歉过多少人……不对…应该是亲过多少人。

“花燃你觉得其它人，我傅云霆需要道歉？”

“行行，你说了算”花燃也不打算跟他争，说完想想好像哪里不对。

“傅云霆你不会就亲过我吧？不对，你不会就跟我道歉过吧。”

“你很幸运。”

回应的是傅云霆的四个字。

她宁愿傅云霆说不是的好吗？

“那我是不是还要说声谢谢，谢谢傅总给我这不知名的小人物道歉啊。”花燃脸上扯出一抹笑，特别假的那种。

“别客气。”身旁的小丫头特别小，才到他的肩膀处，身上黑卫衣跟她亲妈似的就没换过什么色。

算了，这还侮辱黑卫衣。

花燃和傅云霆去了最熟悉的炒面店，司机林线去停车了，她和傅云霆在等。

花燃和傅云霆时常来这吃，和这的老板娘和老师也熟。

她让傅云霆等着，她去倒水。

很快老板娘就把炒面就做好了：“燃燃，你男朋友还是一样帅啊。”

老板娘放下东西，朝傅云霆笑了笑，又看了看花燃。

“小霆，你是燃燃男朋友怎么不早说，你好久没来了，就燃燃一个人过来，我还给燃燃打折，她一个人可不容易有时还来我这打工呢？怎么你们小情侣闹矛盾了？”

傅云霆没动静，老师娘多问了几句。

“没矛盾，燃燃挺好的。”花燃还在找杯子倒水，傅云霆看了眼说道。

“阿姨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我能听吗？”花燃端着两杯水过来，见那个又帅又多金老婆还跑了的单身汉子在和老板娘聊天。

老板娘对她神秘一笑就走开了。

“你们偷偷聊什么呢？”

花燃把水分傅云霆一杯，自己留一杯。

“没什么，赶紧吃，吃完送你回学校。”傅云霆似乎不打算多说，花燃也不很感兴趣。

她喔了一声问道：“话说傅云霆，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走上吃路边摊的？”

傅云霆夹着炒面里的肉放进她的碗里，手背拍了下她脑袋。

“这有什么？傅家往前几代，哪个不是农民。”

花燃把他的爪子拍回去，又多点了一份，让停好车的司机林线也过来吃。

林线比花燃大几岁，也比花燃高，差不多是个傅云霆一起长大的。

“林线，雪线没跟来吗？”花燃往林线身后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