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噎死不负责

———————————

王一博回到寝室，康白和苏茂正在一张床上打闹，那场景是宿管看见能吓死的程度。

“下次记得锁门。”王一博拉开凳子小心的将手里的画摊开。

康白坏笑着在苏茂的唇上咬了一口，才从对方身上翻下来套了件背心：“今天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小太阳，怎么样啊。”

王一博将抽屉底层，那张纸都开始有些泛黄的图，像对待易碎品那般珍惜的抽了出来。这张青蛙在鲸鱼图面前显得那样渺小而喜庆。

想到肖战被薄荷糖封口的模样，他忍不住轻笑，但转念又想到人走神落寞的样子，嘴角刚扬起的弧度又垂挂了下来：“还行，有些神秘。”

“完蛋，你这回来还装满了一肚子的好奇心。”康白打趣完，回头朝半个脸都躲进被角的人挑眉坏笑，被子下的手顺着对方的白净的肚皮摸去。

苏茂瞪了康白一眼，然后将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被子，对着被子下那软糯的屁股一脚蹬去：“滚回去。”

结果脚踝被人抓住，特地悬挂起来的遮羞帘子也被拉上：“回哪？我今晚就睡这。”康白说。

“别乱来，康师傅。”苏茂羞到脚指都蜷到一起，露出半颗脑袋眼睛疯狂朝床下示意，见康白厚脸皮的继续贴近，只好压着声音反抗：“有人在..”

“给你们二十分钟，我去洗澡。”王一博将衣服挂在肩上，朝厕所走去，顺带将手机音乐的音量调到了最大。

“懂事。”康白掀开帘子确认厕所门关上后，又迅速钻了回去，单手扒掉了刚穿上的背心，一脸坏笑的钻进被子。

等王一博洗完上铺，康白也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大概是嫌合着帘子吹不到空调，这两人就大喇喇的在他面前互相搂着睡。搂着就不热了吗？他翻身避开了这一幕。

肖战的肩膀也不宽，他应该也能一只手就搂过，想到这他更睡不着了，拿手机点开了黑色的头像。

朋友圈竟然是空白，连副画或者歌都没分享过，真是想窥探一点过往的机会都不让。

他点开肖战窗口，看了屏幕眼右上角的时间，凌晨一点，犹犹豫豫后还是发了一条信息：敷贴的质量一点都不好，洗完澡就掉了！

等了十来分钟，对方没有回复，他又发了一句：但还是谢谢老师，晚安！

彼时的肖战睡前忘了关音量，被信息惊醒，满头是汗的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差点，差点梦里他们又要拐进那条山道。

额前的头发湿了一整片，他撩头发的手都在微颤，想到梦中自己拿着的那副画，指节忍不住得蜷起又松开。好半响胸廓的起伏才平缓点，指尖不再发颤，他才去看手机。

信息只是粗略的过了一眼，手机就被丢到一旁，他将房间内的空调又调低了两个度，然后换掉了湿透的衣服，打开抽屉熟练的找到药瓶，就着一颗安定，将床头柜上的水一饮而尽。

二楼分层后只剩一半的玻璃，原本就不够亮堂，可他走去将那丁点的光亮也遮上，才回到床上躺下，两眼空洞的望向暗黑的天花板，心悸过后的恐惧，依旧沿着床单四面八方的爬向他。

他只希望，药效能快点覆盖他疲惫又清醒的大脑。医生说这日夜的噩梦，是梦魇，是心结，得自己解开。

可他觉得医生这话可笑，人都死了，这不是心结，是死结，并且他活该。

X大食堂，康白撞了撞苏茂的胳膊，示意他看对面盯着手机出神的傻愣子。

“他在等信息。”苏茂睨了一眼，夹走了康白盘子里的酥排骨，丢进了嘴里。

“没礼貌。”王一博拿着筷子戳了两下没怎么动过的米饭，确认聊天窗口依旧毫无动静后，愤怒的将手机塞进了口袋：“你们吃，我出去一趟，要是上课没赶回来，帮我打下掩护。”

说完他端着餐盘离开，“你去哪啊！”康白饭还没咽下，在后面喊。

“蹭饭。”王一博挥了挥手，将餐盘丢进了一旁的收回桶里。

“不是在吃吗？”康白腮帮子鼓鼓的，一脸疑惑的看向苏茂，结果被苏茂捏着脸差点没喷出来。

王一博一路小跑到画室门口，满头大汗，正准备推门，画室里一群人涌了出来，这是刚下课？他站在门口被当摆件一般的观赏了一圈，等人散完了才进去。

肖战在收画，边上站着一个女生，在帮他收拾，见到王一博带着微笑很温柔的开口：“下午的课还没开始哦。”

肖战这才抬起眼看他，但也只是在他脸上划过，然后转头对边上的女生，低声的说了一句：“你也去吃饭吧。”

“这是？”王一博走到他们跟前，视线寻着长发的女生上下打量，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新来的吗？”女生转头问肖战，肖战轻点了下头，依旧数着手里的画纸。

“我叫程斯，是肖老师的助手，在X大读美术系，大四。”程斯简单的跟王一博介绍了下自己，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餐盒，递到肖战面前。

盖子是透明的，所以王一博看得见里面是什么。

“学校后街一家很不错的寿司店。”程斯俯身，王一博自动撇过了头，领口那么大，也不知道拿个胶带沾着点。

“不用了，我等会叫外卖。”肖战的上臂被对方的发尾刷到，他细微的将胳膊挪开，然后起身去楼梯下洗手。

程斯捧着餐盒眸子里的光亮暗下：“我放这咯，你尝尝。”女生说完还朝王一博挥了挥手，盯了一会肖战洗手的背影，才离开了画室。

“眼睛都要黏上去了。”王一博不爽的翻了个白眼，视线又落到了餐盒上。

“老师不吃吗？”他掀开盖子闻了闻，语气遮掩不住的嫌弃：“应该没馊。”

“下午没课？”肖战越过人拿手机去看外卖，划过一圈后，觉得喉咙干燥冒火没什么胃口，也就收了手机作罢。

“有....没有啊。”王一博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捡起一个寿司塞到了嘴里，味道是还不错，只不过他不打算让肖战知道:“难吃。”

肖战看着塞了满口的人，皱了下眉，毛小子。

王一博臀一提坐在了对方的桌上，紧接着塞下第三颗寿司：“你和刚刚那个程...”程什么来着，一口给他名字噎忘了。

“程斯。”肖战不耐烦的朝人丢了一瓶矿泉水：“别在我这噎死了，不负责的。”

王一博频拍着胸口，放下餐盒赶紧灌了半瓶水，缓过之后撑着桌子幽幽的看人：“学生在你画室噎死，怎么就不负责了？”

肖战看了眼表：“现在不是上课时间，我也没叫你来。”他抬头冷眼扫过桌上的餐盒，再看向这刺头青：“东西不是我买的，更不是我让你吃的。”

“诡辩。”王一博靠近些，看见人眼下青色一片，脸却有些泛红：“老师昨天睡很晚么？”

肖战这才想起预约挂号，安定的效果越来越差，昨天吃完后两小时都不见起效，他该换药了。

肖战没说话，王一博自然当他是默认了，便不满的开口：“没睡着，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这话倒是提醒了人，肖战想起那两条微信，目光又去寻对方胳膊上的伤口，果然暴露在外面，毫无遮挡。

王一博发觉视线，自然是卖惨的将胳膊伸去：“掉了。”他再次强调。

“以后三根半夜不要给我发微信。”肖战手指敲了两下桌面，示意对方下去：“还有，学校没有医务室么？”

“去了，医务室没人。”王一博直接腿一抬，转了个身，将胳膊举到对方眼前，晃了晃：“老师要不要帮个忙？”

这伤口一晚上过后，比昨天看着更加渗人，淤血点也逐渐显现出来，看得肖战有些不适的皱眉，起身往楼上去。

回来后他将碘伏棉签，连同敷贴一并给到对方：“消毒后再贴。”

“不是吧，老师。”王一博撇了撇嘴，转过胳膊示意伤口的位置操作困难：“我不方便。”

肖战没搭理人，转身去冲感冒冲剂，昨晚的空调吹的他现在有点头重脚轻，鼻子也有些塞，喝了这药趁下午开课前还能睡上两小时。前提是...他打发走身后的人。

“课表微信发我，我排好课会通知你。”感冒药搅拌完他正打算一饮而尽，结果被一只胳膊带伤的大手拦下。

他头又晕，现在又是中午犯困的顶峰时刻，整个人瞬间就变得浮躁，压着火转头打算赶人，结果迎上一张比他还要严肃些的脸。

“喝感冒冲剂需要在饭后，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老师？”王一博夺下对方的杯子，然后很不情愿的去拿餐盒：“吃点寿司垫下。”

早知道就从食堂打包点再过来了，他舌尖顶着上颚满是后悔。

肖战觉得身心都不舒畅，一脸不悦的盯着刺头，早知道王鹤的侄子事这么多，他肯定不会应约去吃那顿饭。

他越过刺头青直径往楼上走：“出去把门关上。”

“你吃点喝了药再睡啊！”王一博冲着人的背影喊，结果只落下一记摔门的声响：“臭脾气。”

半小时后他回到画室，一楼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人，二楼的房门紧闭，他犹豫了会，想到刚刚面色有些泛红的人，还是提脚踏上了铁艺楼梯。

他轻敲了两下门：“老师？”没有人应，他又轻声的问：“我可以进来吗？”依旧无人回应。

门把手被他轻按下，房门打开一条缝，里屋的空气闷热且不通畅，床上的人蜷缩侧睡着，他将刚买来的粥放在桌上。

然后走近些才看见，肖战额间布满细碎的汗珠，眉头紧皱，睫毛闪动，睡的并不安稳。

“做噩梦了吗？”王一博低喃，看着泛红的脸颊，他忍不住伸手去探，才刚触碰到滚烫的额头，对方猛的惊醒，握住了他的手腕，从床上弹坐起来，盯着他目光惊恐后变得冷冽。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