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少商气鼓鼓地,实在是没什么好心情。
“阿父阿母怎么不帮我拒绝了?”少商问,“他们二位平时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就看不出这霍不疑心怀不轨呢!”
青丛无奈地劝道:“这也怨不得主君和女君毕竟,这霍不疑也算是程家所有人的救命恩人了,他们有难处。”
“不过就是救了嫋嫋一命而已,怎么就算到全家的头上了,嫋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份恩情我自当另外还他,他凭什么拿着恩情要求阿父阿母?”嫋嫋更气了。
对于霍不疑此人,青丛也看不透,便只能将董舅父的事详细说与她听。
嫋嫋听罢,惊讶道:“所以刚刚他在大堂上说,让我下午随他去廷尉府写证词,就是为了保程家?”
青丛点头。
若真是这样,那阿父阿母还真是不好拒绝。
但是那霍不疑为何要如此呢?
所以当初偷偷派人送密信也是为了让自己发现此事,好寻求解脱之法?
现如今他已经完全掌握此案,却还是来寻求阿父阿母的同意,这也太过于护着了。
到底为何?
嫋嫋想不通。
嫋嫋从小自诩聪明,许多事一点就透,阿父经常夸她若是个儿郎,必定要比他那几个兄长更加出色。
从小就要强,性子又倔,所以这事在她心里算是落了根,她必须得搞清楚,这个霍不疑到底为何对她如此这般。
到了饭桌上,大家都正襟危坐着,就连近日以来一直闹着别扭的大母都落座了。
餐桌上摆放着精美的食物,除了自己家经常吃的菜品,还多了几样味道和做法特别的,一看就是从外面酒楼临时买回来的。
原本程夫人是没打算霍不疑在府上用午膳的,对方既是第一次上门拜访,又是因为董舅父的事前来告诫,所以想着应当是不会用膳的。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那霍不疑也不知为何居然说要留下来用午膳,虽然都是从军之人,但是也身份有别,只是用些平常用的菜品招待是不够的,于是便临时让人去酒楼里点了几道招牌菜,带进府里,才勉强算客气。
“哎哟,这年轻的小伙子可太会说话了。”
嫋嫋进去的时候,大母正高兴,拉着霍不疑问东问西。
也不知道霍不疑到底说了些啥。
不过她这个大母农妇出生,为人处事没什么礼仪,都是些粗鄙陋习,最喜大葱卷肉,今日美食颇多,她自然眉开眼笑,眼神就不曾从那肥美的肉盘子上挪开。
她又直言不讳,浅薄无知,听不出他人话语的意思,别人夸她一句,她便欢天喜地,恨不得立马就与之义结金兰,常常令人下不来台。
“霍将军今年贵庚啊?家里可曾娶妻生辰八字如何,父母可健在……”
“阿母!”程始听不下去了,阻碍她阿母道,“霍将军家是名门望族,不可无礼的。”
大母不拘礼节惯了,又对权势不太了解,偏好富贵而已。
她认为,霍不疑就很富贵。
霍不疑深知此事,便道:“老夫人有心,晚辈父母健在,今年二十,还未曾婚配。”
“哎哟!都二十了还不曾婚配?”
君姑心直口快,又看了一眼嫋嫋,收回了刚刚的热情。
心里想着,怕不是有什么隐疾或者特殊癖好,虽然她与孙女嫋嫋十几年未见,生疏得很,又偏爱程家男郎,但是却依然想着可不能耽误了程家女眷。
霍不疑抿嘴笑了笑,有些尴尬。
就算他知道程家君姑的性子,但是还是招架不住她的心直口快和爽朗不讳。
萧元漪连忙圆场:“不重要,好男儿志在四方。霍将军场面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想必也是因为国家大事耽误了。”
“对啊,吃菜吃菜。嫋嫋都饿坏了吧?”程始附和着。
众人这才动筷,气氛一时之间古怪又和谐,尴尬又奇妙,只听得见大母大快朵颐的畅快声响。
众人吃着饭菜,霍不疑突然夹了一块红烧肉递给少商,语气自然而然,道:“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无妨,吃完了给你煮酸梅茶。”
“冰镇的吗?”嫋嫋也脱口而出。
“冬日不能吃凉的。”霍不疑答。
……
程始夫妇二人的筷子“吧嗒”一声就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饭桌上,一桌子的人又陷入了无比尴尬的瞬间。
嫋嫋自己也把自己惊着了,这话如何就这样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好似上辈子就说过似的。
她遮住小嘴,看向阿父阿母,惊讶之余,小嘴依然停不下咀嚼,模样有些没心没肺,看得程始夫妇无语凝噎,看得霍不疑却是满心欢喜。
夫人回应他了!
“程将军这是吃饱了?”霍不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惊讶道,“将军食量如此小,却还能领军打仗,子晟佩服。”
这话何意?
程始更加无语了,要去拿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中,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萧元漪轻微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吃了。
嫋嫋自觉自己又做错了事,不敢言语,缩在一旁,却是仍要继续吃饭的。
不吃饭可不行,下午她还要跟着奇怪的霍不疑斗智斗勇呢,可不能半路上没了体力。
但是嫋嫋也是聪明伶俐得很,发现了霍不疑的奇奇怪怪,便连忙转身,一路小跑着,坐去了大母旁边。
霍不疑见状,也不好说话,只能远远地看着心爱的夫人跟她家大母你来我往地抢着吃饭。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霍不疑却还不打算走。
程始夫妇就只能被迫陪在大堂喝茶。
嫋嫋却困顿得不行,坐在那里左右摇晃,哈欠连天。
估计是前几日落水,这几日日日喝药,药性的副作用使然,她总是睡得比平时多,还好做梦,梦里用有一男子亲昵地叫着她“夫人”,情意绵绵,心里却是又苦又甜。
“我不是你夫人!”
又梦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场景,那人又在深情唤她,朦朦胧胧中,他却总是看不清那人的面目,打着盹儿的间隙,留着些理智,她突然大喊,把在场所有人吓得大跳,也把自己给叫醒了。
“嫋嫋,又做梦了?”
程始担忧地问。
嫋嫋点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挠头道:“阿父,到底何时出发去廷尉府写证词?嫋嫋好困啊……”
说完便又当众打了个哈欠。
萧夫人脸色铁青,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不就是在赶客吗?
萧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得严厉道:“注意形象,站如松,坐如钟,怎么到了你这就歪七扭八的!客人还在场,休得胡说!”
“无妨,若是女公子劳累,也可午憩一会儿,等女公子休息够了再去也不迟。”霍不疑见状,连忙道。
无论是今生还是前世,他在外征战数年早就养成了少睡浅眠的习惯,精力旺盛的很。
但是这一世的嫋嫋不同,父母爱护,兄长宠溺,虽然身在军营,但是却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所以有午睡的习惯也在情理之中。
“不必,要不是霍将军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我是不会打瞌睡的。”
嫋嫋毫不留情地说。
“嫋嫋,不可胡言!”
程始恨不得把嫋嫋地嘴堵上,这话说出去,可是实实在在的赶客啊!
如今霍不疑还抓着程家全家的命脉,她怎的就如此不懂事呢。
萧元漪也急得发怒,吼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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