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这祝将军出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春熙楼。”
“就算来了你也不知道啊,这祝将军风流啊,连真面目都不让你看。”
这祝从容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仗打的好。
字写的绝。
青楼逛的多。
可就是没人知道他真面目,这些名声也都是从说书人那里传出去的。
听说这祝将军向来不以真容示众,在京城时也不轻易上朝,就连出征打仗都是皇帝一封密函,这祝将军才会戴上个白玉面具带兵出征。
这面具还因为这祝将军风靡一时,多少人出去都会戴上副面目加以效仿。
“哎,咱们这大将军就是神秘,真想看看庐山真面目。”
“可去你的吧!祝将军也是你能看的?”
春熙楼里的暗角摆了一桌,这桌的客人一袭月白色锦衣,风流倜傥,眸如寒星,正一手按着宣纸,一手拿着支上好的狼毫笔。
他看似不受外界讨论的影响,甚至写两个字还有功夫抿口酒。
“祝将军的字也好看,若是有机会见见就好了!”
“哎我听说祝将军一字值千金,那个奸佞还买过祝将军的字呢。”
“真的假的?他俩不是对家吗?”
那俊美无双的小公子手忽然一抖。
“喀”一声轻微的声响,那人手中的狼毫笔就折在了纸上。
“哎小兄弟,你在春熙楼不听曲儿也不抱美人儿,你在这儿写什么呢?”
那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个礼貌却又咬牙切齿的笑意:“练字呢。”
说话的人把头凑了过去,差点儿一口茶没喷到这小公子的桌子上来。
“你这写的是什么啊?我家猪圈的猪在上头踩一脚都比这个写的好,小兄弟你实在不行去拜拜祝大将军吧!”
“嗤”小公子身后的侍卫没忍住笑出了声。
祝从容心里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自己不过几年没在京城,这都被吹嘘成什么样子了。嫌自己写的不好,还让自己拜自己?!
他看了眼自己写的不如猪踩的字,睨了身后的人一眼,又撩起眼皮来看向那人:“拜活人也管用?”
“怎么不管用啊,我天天让我儿子拜!”
祝从容以一种可怜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个大哥,心道你拜就拜了,要是儿子以后写字不好可别骂我。
祝从容话还没说,就听一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扯着嗓子嚷嚷:“不就是个祝从容吗!仰仗着他爹留下来的祝家军,算什么东西也配被这么吹嘘!”
“哎呦三少您刚来京城不知道,这祝将军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呢,听说人生的俊美极了,就是没见过”
被称作三少的男人嗤笑一声,满脸的横肉要溢出来似的:“俊美?那哪天爷爷我赏脸给他,让他来伺候伺候老子哎呦——”
三少一声惨叫,抬手捂住了额头:“你是什么人!”
来人黑靴着地,腰间有锦带相束。墨发束起,眉眼是凌厉的俊美。
不知又是谁惊呼一声:“顾大人!”
随即便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夹杂着奸佞,小人一类的词语
顾承携看着从他头上击中又掉地上的石子,从怀中掏出带有指挥司字样的金令牌:“指挥司查案,无关人等撤退。”
三少拍案而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赵家三少爷!我爹是尚书郎!”
顾承携眉眼淡淡,鼻梁高挺,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却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赵正旁边的人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三少,这是指挥司的顾煞神,惹不得啊!您只是个得了荫官儿,这位可是”
“闭嘴!”
赵正脸色青白交错,他清了清嗓子,还没说话就听顾承携淡声道:“当众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赵正脖子一梗:“老子侮辱谁了!”
顾承携朝身后递了个视线,立马上来两个人钳制住了赵正的脖子。
“祝将军乘胜归来,是大启功臣。此子当中辱骂大启功臣,便是对皇上的不敬。”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把人带回去先押着。”
“哎你不能这样!我爹是尚书郎!我爹是尚书唔唔唔——”
春熙楼里的女孩儿们看到顾承携,一个个脸红的扎堆儿,可是却又碍于顾大人的威严不敢上前。
过来消遣的男子们,看见顾承携有艳羡的,也有瞧不上的,但却什么都不敢说。
顾承携是指挥司指挥,五品官。
官阶算不上大,但是指挥司确实个特殊的地方。
这里直接听命于皇上,但指挥司正史却只能是宦官。
顾承携的名气在京城也大,不过夸他的没几个,骂他的倒是一股脑儿。
什么奸佞,什么走狗,什么难听骂什么。
一是因为这人是宦官的养子,旁人瞧不起宦官连带着瞧不起他,二是因为这顾大人平日里看起来温和,说起话来淡漠,办起事儿来,又是杀人不见血的。
可当正对上顾大人本人的时候,却都只敢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大人。
顾承携向来不屑于烟花之地,这次碰巧查案,却碰上了有人来诋毁祝从容。
他打量了一瞬春熙楼,忽然视线一顿。
自己刚刚为人家打抱不平,没想到正主就在这儿稳稳当当的坐着呢。
祝从容俨然早就发现了他,他眼角泛着抹红晕,正支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向顾承携。
顾承携一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祝从容仗着没人认识自己,起身朝顾承携笑道:“这位就是顾大人?真是久仰大名。”
顾承携轻眯了下眸子:“桌上的纸是你的?”
祝从容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抬手盖住了纸上的内容:“正是。”
顾承携上前走了两步,祝从容正当以为他来拿自己手下宣纸时,却不料被人一下攥住了手腕,不由分说的就扯进了一旁拐角处的房间。
外头众人议论纷纷,跟在顾承携后头的侍卫清了清嗓子解释道:“顾大人查案,不相干人等统统撤退!”
门被猛地关上,祝从容眼角的红晕已经泛到了脸颊。
“你喝酒了?”
祝从容睨了他一眼,眼底依旧漾着笑:“顾大人真是神通广大,难不成我喝个酒也犯了你们指挥司的法?”
顾承携攥着他手腕的大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他的手腕被捏的有些疼,甩了甩,却没甩开。
祝从容作罢,任他捏着:“说说,顾大人又发的什么疯?”
顾承携的神色有几分晦暗,另一只手按住了祝从容身后的桌角。祝从容就这么被他用手臂圈了起来。
祝从容皱眉,偏头看向他,侧脸却堪堪蹭过他的唇畔。有些凉,和他的人一样冷。
祝从容闭了闭眼睛,感觉心脏跳的有些厉害。
顾承携声音中有几分察觉不到的咬牙切齿:“祝从容,你一回京就是来这种地方?”
祝从容迎上他的视线,眼睛里有几分说不清的笑意。
他理所应当道:“不然?我还要上门亲自告诉将军一声不成?”
“你被那种人取乐,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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