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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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床隔天就送到了，肖战放学的时候，小铁床的位置已经被一架组装好的子母床替代。

放下书包走过去摸摸看看，呼吸间都是原木的香气。

看少年一脸灿笑，男人倚着床框问，“还行吗？”

“特别行！”伸出手比个赞，少年扭头对上他的眼，“谢谢你呀，王一博～”

外婆在厨房随声附和，“战战啊，一博买的这张床真是不错，那床垫子躺上去软和又不塌，以后晚上你都能睡个好觉了。”

肖战对着王一博比了个去洗手的姿势，隔空回应外婆的话，“那您来睡这床好了，外婆，我去睡您的床也一样～”

“乖孙孙，外婆睡惯了木板床，换了床怕是就睡不着喽～”外婆从厨房盛好饭端出来，“快吃饭吧～”

“晓得了～”

趁肖战吃饭的功夫，王一博坐在一旁陪外婆看了会儿电视，等他吃完饭掏出作业，老太太跟两人打过招呼就回屋歇着了。

王一博也静静走到床边，单手为枕，斜倚床头盯着端坐书桌前的人。

暖黄台灯打在少年身上，隽秀的白净小脸上是心无旁骛的认真表情，圣洁无比。

肥大袖窿里伸出一截儿小臂，握笔的手随着念念有词的嘴巴在书本上奋笔疾书。不过王一博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因为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顺着胳膊伸出的地方看到藏在宽大校服里的青涩身体。

刚完成功课的少年几乎瞬间感受到那道直勾勾的目光。他立刻意会男人的所思所想。

每每笼罩在这样的视线里，肖战都有种自己不着寸缕的感觉，从心到身。

“写完了。”男人声音暗哑低沉。

“嗯……”故作镇定的收拾着书包。

“去洗吧。”

“……哦。”

做贼心虚的翻出内裤T恤躲进卫生间，想起那道如影随形的灼热视线，肖战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今晚会发生什么？王一博应该会对他做些什么吧。

心中竟还有些翘首以盼。

就这样，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羞怯，一会儿又唾骂自己越来越恬不知耻。肖战一边纠结，一边在心中上演了无数个小剧场。

仔仔细细洗干净自己，从门后探出一双大眼睛，却发现下铺早没了王一博的身影，走到床边，只见男人背朝里安睡在上铺。

他故意踢踏拖鞋，又倒腾整理好的书包弄出些小声响，王一博依旧动也没动。顷刻间，所有纠结情绪都化为沮丧二字。

“……睡着了？”双手抓着护栏，肖战扬着脑袋不甘心的小声试探。

“没。”没想到王一博立刻给了他回应，“怎么洗的这么慢？”

这句是暗示吧？肖战忽闪着眼睛想。不过嘴角的赧笑还没压下去就得到了那人的确切答复。

“不早了，睡吧。你明天还要上学。”

这回没再搭理王一博，肖战闷声扑倒在床上。这床垫确实像外婆说的很舒服，可他此时睡意全无，就像前一天一样。

昨晚肖战依言把床让给了王一博，尽管他不睡觉也可以，可既然暂时装作人类，那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主要家里不只有他，还有外婆。

洗过澡的肖战抱着一卷凉席铺到地上，看王一博正躺在一旁的小床上发呆，他也躺下来盯着天花板，反正他也睡不着。

就因为自己说想天天看到王一博，他就真化作普通人来陪自己。不知道能陪多久，反正他说不会离开他。

搁别人那里这话不一定可信，但王一博是堕天使，没有老、病、死，所以如果是他的话，按单纯的字面意思，他是真的可以一直陪着自己吧？

从小到大，肖战从未认为自己不幸，却也是头回觉得自己幸运。

他甚至想，是不是之前十几年的种种都是一种积累，将他所有的好运积攒在一起去同上帝换个头彩，这个头彩就是与王一博相遇。

“你睡床，我睡地板。”王一博起身。

“地上确实更凉快一些。”男人却只是把胳膊搭在他腰上，意外的没有其他举动，“晚安。”

王一博确实为自己变了好多，他看的清楚。

不过肖战现在反而越来越搞不懂自己。

昨晚王一博不碰他，他感动的同时也更加心动，可换到今天，他心里又变得闷闷的，还隐约有些逆反情绪在酝酿。

肖战几乎没有过叛逆期，因为生活所迫，也因为没有可以对抗的对象。

从今天起貌似不一样了。或许可以拿王一博练练手？

“睡不着？”男人果然没睡。

学男人侧身躺下“……你睡的着？”

“我可以睡着。”男人转身，他嘴角勾着邪笑，眼中泛起赤潮一点点洗刷掉瞳仁里的墨迹，“可你把他弄醒了。”

少年轻挪自己脑袋往男人脸边儿靠，近在咫尺的小脸上是无辜又懵懂的表情，彷佛在向老师虚心讨教的好学生。

他贴着他悄声问，“啊～那要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