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里的孤寂令肖战的背影看起来愈发萧瑟。
原来，纵是法力无边的神仙也有如凡人一样的七情六欲和脆弱瞬间。
王一博能感同身受他的寂寥，因为他的灵魂似乎也同样沉寂过数万载光阴。
“轰”。
心里裂开的那道缝迅速扩大，紧接着是山崩地裂般地塌陷。扎心的疼痛随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又再度倒流回心脏，循环往复。
为孤独一词，也为想回家这三个字。
这一刻，答案不言而喻。
王一博仰望夜空，目光如炬。
老天，如果你注定我这辈子最终要爱上一个同性，那我只要这只蠢兔子。
“我答应你尽快搞定我的心上人。”
王一博也学着肖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冰凉液体入喉，冰火两重天，果然过瘾。
“就怕我搞定他之后你更回不了月宫。”
肖战立刻收起伤感，他嗅出这句话里的言外之意。
“怎么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已经有目标了？”
视线黏在这张惊喜不已的脸上，王一博笑意温柔，“嗯。”
对不起了傻兔子，恐怕还要辛苦你在人间多逗留几十载。原谅我的自私，作为补偿，在我有限的寿命里一定竭尽所能去爱你每一天，也一定不会再让你寂寞。
“谁啊谁啊？！”
兔儿神暗自感慨自己果然厉害，读不了命定之人的心又如何？这入世才三天就把直男掰弯不说，连心上人都有了。
肖战好奇又掩不住洋洋自得的模样可爱极了。王一博想，如果他尾巴现形的话，估计都要翘天上去了。
突然很想把这只傻兔子抱进怀里，只是他刚伸出双手就僵在半空。
只见带着白色绒毛的粉红兔耳突然支棱在肖战头顶，“哎？！我耳朵怎么跑出来了？！”
某神君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再回头看自己后腰的位置，果不其然，睡裤也顶出一个包，那绒球还在里面调皮地扫来扫去。
完蛋，喝酒误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巧不巧他还给自己挖了三天不能用仙力的坑，这才第一天，剩下两天都要顶着耳朵和尾巴过了。
“扑哧～”听到这里，王一博实在没忍住。
本来就窘迫的某神君炸了毛，正事再次被抛诸脑后，“笑屁啊你？！”
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羞愤，连带着语气也开始不好，“喂！王一博，本神君要请两天假！”
这都什么事儿？！
想自己堂堂一个神君还要朝九晚五的给这个臭小鬼打工，纵使月宫和天宫他也从来都是来去如风，散漫不羁，什么时候过过这么憋屈的日子？
真是神生污点。
“好。以后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王一博依旧笑眯眯地自饮自酌。
嗯？今早太阳是从东边升上来的吧？
“这么好说话？那本神君拿什么还你钱？”肖战夺过他手里的酒瓶给自己斟满，“给我留点儿～”
“工资照发。”
以后本少爷的就是你这蠢兔子的。
“……”肖战狐疑地看着王一博，扯过他的手腕给他把脉，半晌又甩开，“也没发烧啊？还是喝大了？”
“也还是有条件的。”
“切～本神君就说嘛，你哪有这么好心？！”
王一博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亲一下，一笔勾销。”
“噗～”刚喝下去的酒又全数喷出来，两只兔耳也“唰”地并到一处，“你！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要求实在令某神君惊悚。
很久很久以前他倒是被嫦娥姐姐亲过，那时他还是只不能化形的兔子，常常被嫦娥姐姐捧在手里蹭来蹭去亲额头什么的，不过后来他化成人形就再没让那个为老不尊的毛绒控碰过自己。
至于亲亲嘛……他还从没亲过谁，人和神都没有。
王一博举着酒杯从头听到尾，脸色一路由阴转晴，听到傻兔子谁都没亲过的时候，他忍不住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心情极好。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外语都学了，难道不知道这在国外是好朋友间的一种礼仪？”知道傻兔子爱面子，王一博故意揶揄他。
“怎，怎么可能！本神君当然知道了！”
有吗？有吧？好像叫什么叫什么……吻面礼？
嗯，这反映完全在王一博意料之内。
“可我们也不是好朋友吧～”两只耳朵放松下来又背到脑后，肖战给自己斟满。
王一博不甚在意，继续游说。
“我呢，一直没什么朋友，又是独子。你也知道现在的人世人心人性多么复杂，接近我的人都图我点儿什么。”这些话是王一博从没对人讲过的心里话，如今很坦然地对肖战说了出来，也是一份筹码。
肖战抬眸瞟了眼王一博，他倒是能感同身受他话里的沧桑和寂寥。
“唯有你。你是神仙，自然不会图我这凡人什么身外之物。”他举起酒杯，王一博满目赤诚，“所以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就是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神君大人？”
原来是这样。
虽说嘴上时常嫌弃心里时常吐槽，可肖战是不讨厌王一博的。相反，他还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可能是拜社会发展太快所赐，比起前面九十九个命定之人，王一博带他见识和体验了更多新鲜事物，令他大开眼界。
如此说来，确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
“好！王一博，干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好朋友！”
“叮”一声碰杯，两人对饮而尽。
“mua～”
王一博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响亮的吻就落在他左侧的脸颊，而亲了他的某神君还杵在旁边一动不动。
“发什么呆啊王一博？”肖战用手指戳戳自己刻意鼓起的左侧脸颊，“还礼！”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王一博的双眼亮得灼人。
赶忙放下酒杯，他捧着傻兔子近在咫尺的脑袋，小心翼翼在他侧脸落下轻柔一吻。
看肖战笑眯眯地坐回石凳又满上一杯酒喝着，嘴角因为开心而上扬，沾了酒气的双唇红润。
嘴上还残留着亲密接触的余温，王一博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改天一定尝尝那副唇的味道，一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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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月夜对酌，直到把王一博取的几瓶酒喝到一滴不剩。
一人一神都有些微熏，勾肩搭背一路往卧房方向走去，然后双双栽进双人床。
“哈～本神君去…去睡了…”
“回…回来…这…这几天…你都…不能用法力…你忘了？你个傻兔子…”王一博喝到舌头都有些大，倒还死死记着这点，生怕他遭了什么天罚。
“嗝～对…对哦…提醒得好！你…你不说…本…本神君都……忘了！”肖战揪着自己两只耳朵捧着脸，只是前一秒还笑眯眯地，后一秒一张俏脸儿就垮了下来。
他从床尾爬到床头，挣扎着翻过在床上挺尸的王一博，摸过床头柜上自己的兔子泥塑拿在手里，委屈巴巴看着它，“本神君…嗝～如今是有…有家归不得…嗝～”
“来…过…过来傻兔子…到我怀里来…本大爷搂…搂着你睡…”
“你？…好…你搂着本神君…本神君搂着它…好朋友…一…一起睡！”
“嗯…好…好朋友…一起睡！”
肖战抱着兔子泥塑缩成一团窝进王一博怀里，王一博摸索着扯过被子将自己和他一起裹紧，屋里很快响起微鼾。
再次站在巍峨高耸仙气翻腾四溢的宫殿外，王一博又见到那个白衣墨发的颀长身影。有七彩霞光虚拢着，他看不真切光晕后的那张脸，只觉此人此景分外熟悉。
愣神间，王一博已身处殿中。
只见那足御祥云的身姿由牌楼处瞬息而至殿前，仙风道骨，应是名真正的神君，不像某只傻兔子。
嗯？兔子？
只见这神君单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托抱着一团雪白在怀。那背在脑后的一对儿肉粉色长耳衬在一堆白里打眼得很，可不就是一只玉兔。
只是这兔子貌似受了惊吓，小尾巴缩在肚皮下面，耳朵紧贴后脑勺，完全团成一个球拱进这神君怀里一动不动。
眨眼间，神君已安坐榻上，指节修长的手一遍遍从头到尾抚摸着怀里的雪绒球，安抚着它。
这怀抱应该是很舒服吧，只见兔子一动不动，藏在眼缝儿里的红眼睛像嵌在原石里的红宝石，又像熟透了裂开口的石榴籽。
过了许久，兔子终于动了。它先是耳朵试探着竖起来，后来脑袋也抬起来，眼睛瞪得溜圆，鼻尖耸动几下，小尾巴也放了出来。
两道笑弧在王一博脸上漾开。
莫名觉得这玉兔跟家里那只傻兔子像极了，都那么可爱，不知道肖战化成原形会不会就是这样。
看了会儿这一神一兔，他走到神君对面盘腿席地而坐，开始四下打量这神殿。
上次梦到的时候只是一闪而过的片段，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有幸入殿一窥。只是这殿内既没天兵又无仙子，看上去冷冷清清，寡淡得很。
王一博试想一下如果让他来过这种日子，恐怕会生不如死。先不说无不无聊，没个伴儿就够难熬了，还是无穷无尽的岁月。
可见神仙绝对不是谁都能当的。幸好他只是个凡人。
那神君怀里的兔子适应了环境，渐渐开始撒欢儿，有些顽皮地在神君身上爬来爬去。可惜看不清那神君的脸，只是见他逗弄兔子的姿态轻柔，想必表情也该是温柔至极吧。
正想着，那兔子爬到桌上，直起身子嗅王一博的气味，他低下头任那兔耳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又软又痒。
神奇的是他竟然能嗅到这兔子身上的味道，是淡淡桂花香。
只不过细软的绒毛钻进他鼻孔里。
“阿嚏～”
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王一博揉揉鼻子，睡眼惺忪，缓了半天才发现正躺在自己卧房的床上。
他怀里一动。
“啊呵～”
被子里先探出一副长耳朵，然后是两只胳膊，肖战从被子里钻出来，边打呵欠边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早啊～王一博～”
“早！”这傻兔子伸懒腰的姿势跟梦里那只玉兔真是如出一辙，“天上只有你一只兔子吗？”
“嗯？当然不是。不过月宫只有我这一只兔子。”小心翼翼把兔子泥塑放回床头柜，肖战用手顺着自己耳朵上的绒毛，瞟了一眼王一博，“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做梦梦到一个神仙抱着一只玉兔，感觉挺像你的。”
“是吗？神君还是神女？”
“男的。”
“哦？抱玉兔的神君……？没有印象……”
“嗯，反正只是个没头没尾的梦而已。”
看被自己打理得顺滑蓬松的耳朵和尾巴，兔儿神十分满意，顺带着心情也明媚起来，“也是。凡人常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日日与本神君一起，所以梦见神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王一博点点头，梦是虚的，不过昨晚发生的事可都是真的。他虽然喝多了，可并没断片儿。
回想昨晚先从肖战那里骗了一个吻，后来因为傻兔子要还礼又多赚了一个吻，再后来两人同床共枕了一晚，虽说什么都没发生，可件件都是实打实的好事。
想到这里，他也舒展眉目，心情极好。
“喂～王一博～借本神君几件衣服穿穿。”看自己睡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某神君实在忍受不了。
“衣帽间里随便拿。”
“那本神君就不跟你客气啦～”钻进衣帽间挑挑拣拣，肖战对外面喊，“哎～凡间有句话叫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说的是不是就是咱俩现在这样？”
“现在？差不多吧……”不过以后肯定不止如此。
王一博走到衣帽间门口看着在那里翻箱倒柜的某神君，跟在他后面捡他无意识翻乱的衣服。
“这个好，肥肥大大不会压到本神君尾巴～就它了！”肖战拿着一条运动裤在自己身上比划，头顶的耳朵像有自主意识似的不安分。
王一博忍不住上手摸了那两只耳朵。
意外的，肖战没有躲开，反而半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翘，一派享受。
这副模样跟梦里那只兔子也太像了。
“月宫真就你一只兔子？”王一博手不停，此刻他有些混淆梦境和现实。
“那是自然，本神君可是太阴星君和嫦娥姐姐的心头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镇宫之宝！”
“是吗？那她们怎么舍得把你骗下凡间？还一丢就快一千年？”看了眼手表，王一博开始换衣服。
还不是因为本神君贪杯误事。哎？手怎么拿开了？
王一博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记住了，原来傻兔子喜欢被人摸耳朵，对，还有他讨厌被摸尾巴。
“这两天就待在卧房吧，我会叮嘱阿姨不要来打扫房间的。”临出门前，王一博细细叮咛。
“知道啦～”某神君正窝在宽大的电脑椅里上网。
“等我回来。”作为一个事业心极重的二代，王一博还是头回没到公司就已经在想下班的事情。
“哎呀～烦不烦啊你？快走快走！”
27寸的显示器把肖战的脑袋遮个严实，从王一博的角度只能看到两截儿兔耳雷达似的晃来晃去，像在跟他挥别。
王一博好笑地迈步出门，看来有变化的不仅是自己，这神君身上的烟火气也越来越重了呢。
第十二章
王一博头回踩点儿回家，一推门就看向书房，正心想怎么没看到傻兔子，就见两只耳朵冒出头，随后是某神君气呼呼地声音，“有没有搞错？！”
“在干嘛？”嘴角止不住上扬。
“追！剧！”
哟，还知道追剧了。
大步走到肖战身旁，王一博松领带解衬衫扣子的手一僵。
嗯？西游记？
“这有什么好气的？”从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剧，老少咸宜，王一博记得并没什么过围的地方。
“喏！这完全是歪曲事实！诽谤！”某神君脸颊气鼓鼓，“你看！不光把本神君性别搞错了，还写本神君下凡做乱勾搭功德佛，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来佛祖还不劈了本神君？！”
王一博哭笑不得。
“电视剧嘛，艺术创作，别那么较真儿～”想起早上的情景，他抬手抚摸傻兔子的长耳朵给他顺毛。果然，肖战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到头顶。
只见某神君双肘支在桌上捧着自己的脸蛋儿，眼睛半眯，嘴角上翘。
嗯～舒服。
王一博笑的一脸宠溺，见哄好了兔子便打算转身去换家居服。
“等等。”
肖战拖住王一博袖子，趁他不解看过来的时候，“mua～”，探着身体嘟嘴亲在他脸上。
“今日份儿的贴面礼！”说完他把左脸转向王一博，舌头把自己脸颊顶得鼓鼓的，“嗯？”
这可真像男主人在外操劳整日后下班得到静候一天爱人献吻的一幕。
尽管这傻兔子不是有意的，甚至都不知道这吻的真正性质和意义，可王一博还是心里一暖。
太久没有这种有人等，有人陪的感觉。
“快点儿啊你！不亲我继续看了！”某神君有些暴躁。
动作先意识一步，王一博把可爱的紧的家伙抱进怀里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唐突，连忙上手撸着肖战别在脑后的长耳作掩饰，“看了生气还看？”
某神君只顾享受，任人抱着一动不动，他眯着眼睛，“本神君无聊嘛，你上班没人陪我说话，我又不能封闭五感缩进法相里，那时间就很难熬啊～”
被傻兔子“你上班没人陪我说话”几个字取悦，王一博心情大好，“那等我吃过饭带你去水库转一圈儿？这个季节晚上那边儿应该没什么人。”
“好耶～那你快去吃！本神君在这儿等你！”肖战推着他赶人。
“好好好，等我先换件衣服～”想起梦里那位神君，家里这只兔子真是一点儿都没个神仙样，天天说风就是雨。
没走两步王一博又退回来，弯腰在肖战脸颊上落下一吻。白来的便宜差点儿忘了沾。
“咿～”肖战嫌弃地用袖子擦脸，“王一博，你这口水都蹭本神君脸上了！”
一人一神从密云水库兜风回来的时候已经更深露重。
王一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见床上的被子下鼓起一个大包，随手掀起被子一角，一股桂花香气扑鼻而来，再看支棱在裤腰外面那截儿打眼的雪绒尾巴，可不就是某神君。
还挺自觉的。
亏自己刚刚还在冥思苦想怎么骗这傻兔子跟自己睡，这下倒好，人家不仅自己睡床上来，还蜷成团儿睡得天昏地暗。
关了灯，王一博蹑手蹑脚地躺上床。他拉起被子把两人都蒙住，侧躺着曲起身体靠近这只超大号兔子。手试探着搂在他腰上，见肖战一动不动睡得香甜，王一博安心的又贴近些，彻底将睡熟的家伙拢进怀里。
把脸埋进肖战头发蓬蓬的后脑勺，他用鼻尖蹭两只耷着的暖茸茸兔耳，惹得耳朵下意识往两边一分，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并在一处，引得王一博低声一笑，温柔爱抚着那两只跟主人一样可爱灵活的长耳朵。
被窝里的桂花香越发浓郁。
这样睡一晚会不会缺氧，睡着前一秒王一博想。不过管他呢，此心安处是吾乡，也是温柔乡。
彼时，肖战亦作了个美梦。
梦里他回到了月宫。
太阴星君端坐殿内，见他在殿门口探头探脑便招手唤他，“乖兔儿，来，到姑姑这儿来～”
兔儿神眼睛一亮，咧着嘴笑得开心，一蹦一跳跑到太阴座下靠在她腿边。
“兔儿在人世受苦了！”太阴星君满面慈爱地抚摸着他的一副长耳，“可有想姑姑？”
“嗯！兔儿非常非常想您呢姑姑～”兔儿神托着下巴，笑得像朵花。
“你呀，是想姑姑还是馋你嫦娥姐姐的桂花酿？”太阴星君一语道破天机。
“都想！”兔儿神天真烂漫，对月宫众人更是单纯如纸，“姑姑，兔儿终于要完成赌约了，很快就能回到您身边了呢～”
太阴星君但笑不语，“不急，当聚则聚。兔儿且谨记，虑定而动，从心而为。你且去吧。桂花酿都给你留着呢，待你归来，管够！”
肖战揉揉眼睛，睡意朦胧间回味刚刚的梦境。
这可真是稀奇，想他下凡近千年，太阴星君还是头回入梦相见。可眼瞅着他都要回宫了，姑姑她老人家还专门跑来叮嘱自己，想必这句话意义重大。
虑定而动，从心而为。
这八字偈语究竟是何用意呢？
哎呀～太久没去太清境听老君宣道，缺课缺太多，又在尘世待太久，脑子都不灵光了。
边琢磨边掀开被子，肖战发现自己眼前是一堵“肉墙”。王一博蜷缩着身体，胳膊和腿都还搭在他身上。原来是在他怀里睡了一晚，难怪暖烘烘的那么舒服。
从王一博怀里钻出来，肖战趴在床上伸完懒腰后，跪坐在那里开始顺自己的兔毛，边顺边琢磨，不过想着想着思绪就发散远了。
他记起言灵今晚就失效了，到时自己又可以肆意使用仙力，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久思无果的事情全抛在脑后。
一周一晃而过，恢复仙力的肖战独自在家待得索然无味，他觉得自己成了网上说的那种宅男，不，还是有点儿区别的，他是宅男神。
所以尽管王一博说不要他还钱也不强求他上班了，经过三秒思考，他还是决定恢复社畜身份。毕竟他是带着任务来的，不上班的话就只有周末两天能跟王一博黏在一起。
可王一博这小鬼头私下里无聊的很，倒是有点儿小爱好，比如骑摩托，可他周末除了去赛道骑车就是宅在家里。
没有交际，何来姻缘？
所以还是要从平时，从王一博身边的人入手，比如小特助。另外同事们都很友善，要知道神君大人最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所以上班权当体验生活了。
一周没露面的肖秘书跟王总裁并肩从总部大楼的办公区走过。一个兴高采烈，一个满面春风。
“老板早！肖秘早！”在总裁办公室外正巧碰到迎上前来的特助。
“早啊！”肖战开心地打着招呼，“哎～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怎么回事？傻兔子（肖秘书）怎么会突然约他（我）吃饭？王一博和小特助都一脸问号。
“哎呀～你别多想，公司里除了王一博我也就跟你熟，咱们交个朋友呗？”仔细听着小特助的内心独白，肖战豪爽地拍拍他肩膀。
“嗐～这样啊！我都……”小特助刚想答应，就感觉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射过来，“没时间。”
他扫了眼老板，不知怎么到嘴的话就改了口。
“哦，没关系，今天没时间就明天好了～”反正撮合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
王一博脸色更黑了，他口吻不善地唤小特助，“你跟我来一下！”
哟～这小鬼头不会是吃醋了吧？肖战习惯性的摸摸自己脑袋。都怪他一时大意，应该私下约小特助就好了。
只听“砰”一声，特助办公室的门在不远处被某人摔上，动静极大，吓得某神君差点儿现了形。
啧啧～这喜怒无常的家伙，绝对位列千年百人榜首。
唉……真同情那个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
第十三章
“你喜欢我吗？”
一大早老板就抛出一道送命题，小特助在心里哀嚎，谁来救救孩子？
答喜欢，有拍马屁的嫌疑，可答不喜欢吧，他不能失业。老板就是再生亲爹，老板就是两贷指望，小特助强颜欢笑，还是决定当只舔狗。
“那个，我肯定喜欢您啊……”
王一博虽然读不了小特助所思所想，可只消一眼也就明白了，他就是把自己当人民币来喜欢的。
很好，他就喜欢别人跟自己是这种单纯的金钱关系，肖战除外。
“错。标准答案是：你不喜欢我。记清楚了吗？如果肖秘书问你喜不喜欢我就这么回答。”
王一博在小特助面前踱来踱去，又补充几句，“哦对！还有！你心里也必须这么想！你今天的首要任务是给自己好好洗洗脑，不行就去纸上默写个几百遍，这问题形不成条件反射的话……”冷冷扫小特助一眼，说出他最害怕的六个字，“取消本月奖金。”
“是！保证完成任务！”见老板动真格的了，小特助立刻立正打保证，“可肖秘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全集团上下于公于私都没有不喜欢王一博的吧？男的图老板钱，女的图钱还馋老板身子。
“这不重要。”王一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重要的是，我喜欢肖战。”
又是喜欢。老板这一大早怎么就跟“喜欢”俩字儿过不去了？不过一联系上下文……如雷灌顶顿然开悟。
“敢…敢问您对肖秘是…是那个喜欢吗？”
“嗯。”
迎新局隔天，那老油条崔经理似有心又无意的跟小特助透露过头晚的事儿。老板的舌根都能拿来当讨好筹码套近乎，令他相当鄙视。
他当时特想对崔经理唱一句：总裁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过这事儿也不怪老崔想多想歪，他毕竟不清楚内情。
自家老板“捡”到肖秘那天他可就在现场。说是捡的，其实就是遇到一个无家可归之人吧。老板心善收留人家自然要好人做到底，虽然从没见他对别人这样过。
反正这小爷财大气粗，几万员工都养得起，还养不了一个肖秘？至于住哪儿还不全凭老板喜好，所以他当天亲眼见王一博直接带肖秘回家也没觉得有什么。
主要这两人一看就是一个愿捡一个愿跟。
作为一名尽职的特助，只要没法律风险，反正两人都是成年人，完全没问题。而且说实话，小特助是动了恻隐之心的。肖战一白净面善的帅气小伙儿，属于人见人爱那款。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自然免不了俗。
可小特助是个纯直男，要说俩大男人有儿女私情，那是自始至终没往这方向想过。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眼还是老崔尖。看来一个专会溜须拍马的油腻中年男能在公司活过两届还如鱼得水，也是有他存在的道理的。
可眼下老板亲口锤了老崔的推测，这金主爸爸钦赐的瓜他是接还是不接呢？
“总之你记住。你，不，喜，欢，我。重复一遍。”
“哎！我，不，喜，欢，您。”
“赶紧去默写吧！”却见小特助站那儿不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话说有屁放。”
“老板，这间貌似是我的办公室。”
王一博面色一僵，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出门，只是关门声极大。
见老板终于走了，小特助终于松了口气，可忍不住吐槽自家老板：您说您喜欢肖秘就做出点儿喜欢的样子呗？刚刚又黑脸又摔门儿的，任谁瞧都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就跟谁拿刀架脖子上逼着您喜欢人家似的。
王一博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肖战正盘腿缩在椅子里打手游。
“在玩儿什么？”王一博靠过去，习惯性地抬起手又放下，差点儿忘了兔耳已被肖战施法藏起来了。
“随便玩玩儿。”肖战放下手机，“你刚刚不是吃醋了吧？”
“吃醋？吃什么醋吃谁的醋？”王一博边往座位上走边不解地问肖战。
“就本神君单独找你家小特助吃饭啊？”
“不是，他怎么就成我家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王一博扯松自己的领带，比起生气，他现在倒更觉烦躁。
到底怎么才能彻底断了这傻兔子撮合自己和别人的一根筋想法？
“要说我家的那也是你好吗？毕竟只有你跟我住同一个家吧？！”
“嗯？是这样吗？”肖战有些自我怀疑，最近学的新词太多，个别用不到位的情况也是有的，“哦，明白了，只有我才是你家的。”
“对，对啊～”反正仗着肖战不懂跟他偷换概念也不是一两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这样啊，不过没关系，反正等你俩成了自然两家变一家。
“噗～”王一博刚喝了口咖啡就全喷到电脑上，事实上他觉得自己都快要怄出心头血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都多大的人了？这往前推一百年你这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还天天跟个孩子似的～”一个响指，满桌残局被某神君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都拜谁所赐？
“我都命中注定直不下去了还怎么有孩子？您怕不是忘了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吧神君大人？”
肖战耸耸鼻子，尖酸刻薄的臭小鬼，又不给本神君留面子。
王一博也暂时不想搭理肖战，转头开始收邮件处理手上的工作，等他忙中偷闲看肖战的时候，位子已经空了。
某神君越想越气不过。
明明两人都已经是每天睡同一张床，会给彼此吻面礼，会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关系，而且他还帮王一博搞定不少麻烦，这家伙还时不时对自己那么凶。
他受够了。他要赶紧把这家伙推销出去然后马不停蹄回月宫，让这个喜怒无常又没心的家伙再也见不到自己，让他追神火葬场，哼！
肖战敲敲小助理的门。
“请进。”
“Hi～是我。”肖战笑眯眯的推开门。
“肖秘啊～您快请进！快请坐！”小特助赶紧起身相迎。
“不用不用，我就有一个问题，问完我还有事要忙。”
小特助眼珠一转，快问我吧！我准备好了！
“……就是，你喜不喜欢王一博？”
“不喜欢！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老板！”
不管问我多少遍我都不喜欢他。
王一博人缘差到这地步了？
“你……”
“你放心，我真不喜欢老板，我可以对天发誓！”为了增加这答案的可信度，小特助主动在王一博给的标准答案上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不用……打扰了，告辞。”
听见开门的声音，就见一只被霜打了似的蔫兔子走进来，王一博没忍住开了口，“你这是怎么了？”
想着小特助斩钉截铁说不喜欢自己老板的表情，肖战下巴磕在桌子上，一言难尽地问某人，“王一博啊，你是不是虐待过员工？”
王一博不解地挑了下眉毛。
“算了，没事儿，开个玩笑。”这事还是不要跟王一博说了，以免他伤心。
就是小特助这儿没戏了，肖战在心里画个叉叉。可能社畜都不太喜欢老板吧？那公司内部发展这条路看来都行不通。唉……心累。
王一博这才算是听明白，看傻兔子受打击的程度，emmmmmmm，这胜利果实超乎自己想象。
他神情愉悦地点开小特助的微信转了两万块钱过去。
【做得不错】
小特助秒收秒回。
【叩谢老板打赏！！！】
第十四章
某神君在消极了几天之后突然又重振精神。
一切还要从前一天的商务拜访开始。
BXG集团的核心业务主要包括游戏产业、创新领域投资以及数字媒体和娱乐三大板块，其中又以囊括网游、端游和手游的游戏业务最为家喻户晓。
老王总创业之初就是靠这项业务起盘、起势并发展壮大至今。在游戏领域，BXG绝对是国内老字号招牌。
特别是王一博还未正式接手公司前就自己独立带领团队一手策划推出了《东行除魔记》手游，在两年后的今天仍然是android应用市场和App Store下载量第一的游戏，全球日活用户超一亿。
如今国内市场已基本被以BXG为首的极少数寡头公司瓜分、垄断，格局已定，只是市场份额每年略有变化。
现在各家都将目光投向产品创新和市场拓展，比如基于云服务的游戏平台开发，再比如向亚洲与欧美等海外市场输出产品或资本，这些都是BXG与对家们暗中角逐较量的重要方向。
经过三天三夜地讨论与论证，王一博在去年下旬制定了B-TOP方案，同时启动整个方案中最核心的BCyber云游戏平台项目，并整合、调动集团内外最顶级资源来支持项目的推进和落实。
经过项目团队历时半年的调研和研发，国内首个云游戏平台——BCyber已完成运营内测，随时可以上线推出市场。
基于云服务的BCyber不但可以作为游戏开发和运营的专用工具，在提升玩家用户体验上更是升维似的飞跃，用户不仅从此无需再下载游戏，对显卡、CPU等硬件设备的要求也大幅降低，一经推出可想而知又将为BXG谱写的业界神话再添一笔。
这样优秀的虚拟产品已经就绪却宣而不发，在时间以秒计的互联网科技领域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让几个老对家搞不懂王一博这跟他老子完全不一个风格的小年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有王一博自己清楚，单论产品优势，拿下国内市场就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只达到这种程度，即对不起他的投入更对不起他的野心。
商人无利不起早，追求每个项目投入产出比的利益最大化是王一博比王父做到更极致的一点。
所以BCyber是他精心打造的饵。
他有意携手海外游戏巨头，以BCyber的海外市场运营权为利益绑定二者，一箭双雕达成产品创新和市场拓展，实现BXG的行业制霸地位，令其他对家从此只能望尘莫及，再无反超可能。
B-TOP即Be Top。
当时为犒劳整个研发团队近半年来的辛劳，除了物质奖励，王一博专门命特助组织了一次团建，让大家在放松之余也可以增进团队成员间的感情。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次团建让他“捡”到某神君。
而在遇到肖战之前的一个月，王一博一直忙于意向合作伙伴的约见，他飞了几个国家，也有公司派团队前来中国，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商务谈判，他最终敲定了近两年在美国异军突起的HOLA( HATORI OnLine America)。
HOLA其实是日本HOL在美国的分公司。作为日本老牌游戏产业巨头，现任社长的服部空，不仅年龄同王一博相仿，更有着同样的野心。
王一博看中与HOLA的合作可以同时触达美国和日本市场，服部空则认为这是巩固HOLA在美国市场地位的重要契机。
是以合作伊始，他亲自率领美国团队千里迢迢飞抵北京BXG总部园区，开始为期一周的商务拜访和参观，作为礼尚往来，王一博随后也将带领团队飞往美国加州参访位于那里的HOLA总部。
说穿了无非就是互秀肌肉、展示合作诚意的双方团队面基环节。
早上7:00，王一博按掉手机闹钟。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因为今天是HOLA抵达的日子，闹钟比平时定早了两个小时。
……吵
怀里的一团动了动，王一博蹙着的眉头瞬间展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不用掀开被子他就能准确地摸上一副顺滑的长耳，从有些敏感的耳根捋到薄薄地耳朵尖儿。
……舒服
王一博失笑，手上动作不停，惹得某神君眯起眼睛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肖战之前被自己坑到禁法三天，从第一晚喝醉在王一博床上睡了一觉后，他就爱上了人间的乳胶席梦思。话说科技这种东西真不错，竟让凡人造出媲美神仙所腾祥云的质感，让他躺在上面有种置身云中的错觉。
所以尽管后来恢复仙力，某神君也不想再关闭五感回法像里缩着了，每晚雷打不动的团成团儿往被窝里一躺就开始呼呼大睡，毫不见外的把这床当成了兔子窝，倒是让王一博窃喜不已，送上门来的便宜傻子才不沾。
看了眼手机，又过了十分钟，不能再赖床了，王一博掀起被子起身，随手又将被子遮好，把肖战盖个严严实实。
他这睡觉的癖好也不知道是缺乏安全感还是受真身影响，不过这两种情况好像是一回事儿，兔子本质上就是一种胆小又没安全感的动物吧。
……不想让臭小鬼起床…都不能摸摸了……
王一博戴上手表看了眼时间，跟理智拉扯了半天，还是硬生生拐去衣帽间换衣服。
从他想明白对肖战的心意就没再动过利用他的念头，虽然“如有神助”对任何有企图心的人来说都是一条无比诱人的捷径。
既然不利用肖战那就还是要靠自己。不过这对王一博这种本就智商一流、实力雄厚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无非费心费力一些而已。
有舍才有得。王一博望向床的方向，目光温柔。
换好衣服，出门去吃早餐前，掀起被子在肖战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前几天早上他情不自禁吻了傻兔子的额头，然后又以“这是家人似的相处方式”把某神君糊弄了过去，没想到意外为自己多争取了一个亲吻额头的福利。
王一博扣好安全带，前天刚把等了几个月的亮红色柯尼塞格Agera提回来，今天就开它了，图个好彩头。
才给车子打着火，肖战就凭空出现在副驾驶。
“怎么没喊本神君？”刚扯出安全带又松开手，“换我开！”
“今天有商务宴请，需要吃饭，也怕你无聊。”王一博从善如流的下车，坐进副驾驶位的时候某神君已经系好安全带端坐在驾驶位。
“怎么又换了身衣服？”肖战换了一身红，好看是好看，就是可爱的有些过分，“能不能换回刚刚那套？”
其实这身衣服挺休闲的，并不适合商务接待。不过王一博已经完全忘记场合问题，只记着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软萌的傻兔子。
毕竟还不是自己家的，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不能！你不觉得这身衣服跟这车子更搭嘛？”轻踩油门，肖战熟练的驾驶新车往BXG园区驶去。
第十五章
服部空一行下午三点多抵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王一博亲自带队前往迎接，除了品牌部和公关部的人，还有肖战和小特助。
原本临出门前王一博嘱咐肖战待在办公室等他回来，省的来回折腾，可某神君抬脚就跟着他出了门。
这些日子，某神君养出睁眼王一博在自己视线可及范围内，闭眼拱他怀里让他帮他撸耳朵的习惯。不过平时一人一神独处的时候，只要王一博手上没事儿，也会用恰到好处的力度给他一遍遍把耳朵从头捋到尾。
整个过程肖战总是格外安静又一脸享受，只是每每结束的时候都意犹未尽。可当他睁开有些迷蒙的眼睛一脸期待看着王一博的时候，总觉得他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就像再竭力忍耐什么。
这小鬼，明明摸他耳朵的时候表情温柔的很，一点儿不像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肖战虽然会偷偷吐槽，可他有身为神仙的自觉，那就是绝不会强凡人所难。
不过他忘了，其实次次都是王一博先动的手。
对抚摸的眷恋只是一方面，还有一点令格外肖战在意。
现在王一博几乎24小时跟他形影不离，他身上沾染的全是自己的桂花香。这是月宫众仙神独有的气味。
在人间近千年，他还是头回从除自己外的人身上闻到熟悉又亲切的家的味道，这无疑让肖战心安也令他沉迷。
两点加一起让他越来越粘王一博，不论行为还是心里，只不过神君大人本尊压根儿没意识到这点。
所以当王一博要留他自己在办公室的时候，他想都不带想的就跟出来。自己待着多无聊啊，毕竟时间是要一分一秒实打实过的。
一行人分两辆车出发。王一博带着肖战和小特助乘坐商务接待专用的迈巴赫，其他人则登上考斯特中型商务车。
到达机场后，肖战和小特助像左右护法一样跟在王一博身后，只是小特助不露痕迹又稍稍落后肖战半步。
开玩笑，这是老板头回扬言要追的人。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他不仅要尽可能的帮老板得偿所愿，更要从现在起就拿肖秘当半个顶头上司看。
小特助之所以如此识时务，实在是出发前受到了来自老板的惊吓暴击。
那个温声细语跟肖秘说话的人真是他话少又毒舌的老板吗？以前真没见他对哪个女朋友这样过，都是一副霸总文男主的拽酷模样。
再看看他对肖秘那个温柔体贴劲儿，说什么让他留在办公室等他，也不过上上网打几局游戏的功夫他就回来了，免得还要折腾。
总之他绝对要收回之前吐槽老板的话顺带吹一波儿彩虹屁。
谈恋爱您可太会了。
这肖秘倒也是个宠辱不惊的主，当着自己这外人还是下属的面也不给老板面子，抬脚就跟了出来，老板不仅不气还偷乐了好久，果然是恃宠行凶。
只是他这局外人倒能看出这肖秘黏老板也黏的紧。看来属于老板的胜利曙光就在不远处了。
机场航班信息显示屏显示航班已准点降落。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几个老外簇拥着一个身型高挑的年轻男人往出口方向来。
来人年纪跟王一博相仿的样子，他带着一副墨镜，只能看到黑发冷白皮，高挺鼻梁下唇色红润诱人。这人个子高挑，宽肩窄臀，应该是有身材管理的习惯，总之在一堆白种人里扎眼的很。
他边走边时不时低头聆听，一直在同身边的老外交流。后来听到身旁助理模样的女子提示，他抬头望着不远处显眼的欢迎牌，笑意盎然。
“服部桑，远道而来辛苦了！”王一博主动迎上前几步。
“哈～我经常加州京都飞来飞去，已经习惯了！倒是辛苦王桑你亲自跑一趟～接下来几天还请多关照！”
“哪里哪里！远道而来皆是客，我自当尽地主之谊！”
趁两人寒暄的功夫，肖战盯着王一博对面的男生眼冒精光。
咦～这个不错哦。
相貌，登对。
年纪，匹配。
财力值，相当。
再看两人状态，嗯，相谈甚欢。
某神君在心里的小本本上一项项打勾，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门当户对。
听完肖战的碎碎念，王一博眉间有不悦一闪而逝，他不着痕迹瞟了肖战一眼，却见他一双大眼睛跟黏在服部空身上一样盯着人家不停打量。
王一博只觉血气上涌。
什么撮合自己跟小特助，什么见缝插针给自己找对象，这些跟肖战死盯别的男人一比，通通不叫事儿。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王一博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还好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小特助机灵，上前半步挡住肖战视线，靠向王一博小声提醒，“老板，该发去酒店了，不然一会儿就要堵车了。”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服部空打量着前来迎接的BXG团队。
从刚才起他就察觉到一束热烈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对于自己的容貌他一直有极为正确的认知和自信。
可当他漫不经心地寻着视线找过去，意外捕捉到一张隽美中带着清涩的陌生面孔，与那双澄清又略显无辜的明亮双眸对视时，反被惊艳了一回。
这位不知道是什么人。衡量了一下站位，这美人与王一博的特助站在一起，那应该也是王桑的亲信。
他越过王一博对着肖战勾唇一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一抹玩世不恭。当毫不遮掩的热情出现在这等美丽的人身上，而释放对象又是自己的时候，总归是件令人难以拒绝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王一博调整情绪，“服部桑，请随我来。”
“打扰了～”经过肖战身边的时候，他对还在看自己的肖战眨了下眼睛，笑容愉悦。
车子停在位于北四环边上的盘古七星酒店，酒店地理环境十分优越，毗邻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与2008年北京奥运会主场馆鸟巢和水立方仅一步之遥。
安排服部空一行人入住酒店，宴请也直接定在了酒店二十一层的京都怀石花传日餐厅，是北京最为正宗的日本料理店之一，总店是服部空的家乡——京都历史最悠久的老字号。
所以在店门口看到“人气寄”和“京都圆扇”，听身着和服的日籍餐厅服务人员深鞠躬轻声问候“いらっしゃいませ～”的时候，都令服部空颇感亲切。
一行人前往传统风情的和式包间内入座，服部空倚靠着摆放在榻榻米边上的息，有种身在京都的错觉。
王一博的安排确实无可挑剔。
品尝过应季的开胃苹果酒，摆盘精美的菜品由服务人员一道一道奉上。
“不知菜品可合服部桑口味？”放下筷子，王一博轻声询问。
“非常地道，跟京都总店的味道一样。”服部空真诚作答，“王桑，你我年纪相仿，不必这么拘谨。说起来我们也是半个同胞，我的母亲是中国人，姓季，我还有一个中国名字，叫做季向空。”
tbc.
家有仙夫 第16-20章 无又又 第十六章
“季向空，非常有意境的中文名。”
“Yep～听闻是外祖父赐名，很有纪念意义是真的。所以既然来到家母的祖国，不如王桑以中文名相称，喊我向空就好。”
服部空出生在日本，高中起就一直生活在美国，倒不似土生土长的日本男生那种慢热性格，他这番话里的示好意味已十分明显，王一博自然却之不恭。
“好，向空，这杯敬你。”两只酒杯轻轻相碰后，“那你也不要见外的叫我王桑了，一博就行，亲友都这样唤我。”
“OK，一博。”
成功接收到来自彼此的善意，两人相视一笑。
期间又上了几道菜品，饭局已过中场。
“向空，我再次代表BXG欢迎你们的到来，希望你们在中国玩儿的开心。”氛围刚好，王一博举杯致意，“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接下来多有打扰！合作顺利！”季向空双手举杯回敬。
听到这里肖战也连忙举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他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杯酒下肚了。
咝～好甜！
入口的酒甜，这两人更甜。
两人一来一往间，某神君全程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揣着暧昧的小眼神儿，嘴角始终噙着抹甜蜜笑意，在两个旗鼓相当的男人间游移。
嗯～登对！
某神君越瞧越满意。
王一博从下午到现在没少听傻兔子念这些话，他这会儿已经能够做到对此无感。一是自己的心意清楚又坚定，不管傻兔子推谁给他都注定白忙一场；二是他一向公私分明，自然要打起满分精神接待季向空，实在是懒得搭理某神君了。
不过余光观察肖战没少喝这苹果酒，想来应该是很喜欢的。王一博暗想一会儿可以买几瓶给他带回家慢慢喝。
勾唇一笑，这个小酒鬼。
“你身边这位怎么一直在喝酒，也没见他吃什么东西，就算是果酒，也不适合空腹喝太多。”季向空的目光看似不经意间扫过肖战，又自然而然跟王一博对视，“对了，之前似乎没有见过这位，一博不介绍一下吗？”
“看我。”放下酒杯，“这位是我的私人秘书，肖战。”
私人秘书吗？
按照商务礼仪来讲，在这种情况下，被“老板”和贵宾cue到的“下属”——某神君应当接着王一博的话茬同季向空问候并致意。
可肖战只是安安静静跪坐对面，不染丝毫杂念地看向季向空，两侧脸颊上各嵌着枚浅浅的酒窝。
之所以不含杂念，是因为某神君正在放空。他沉浸在自己的YY小剧场，自然没听见被YY的正主正在cue自己。
见BOSS们歇筷对话，两方随行人员自然也都暂时放下筷子，包间内一时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这就奇怪了。礼数周全的王一博不仅没有提醒身为秘书的下属，嘴角还漾着淡笑，偶尔看一眼叫肖战的男人，眼睛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宠溺。
对，是宠溺。
被自己的想法诧异到，随即又是一丝了然。季向空看向肖战的笑容里多了一抹玩味。看来他需要重新拆分解读一下王一博刚刚的四字介绍。
私人，秘书。
这就难怪肖战的座位为何会仅次于王一博了。
那他在机场的时候为什么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瞧？包括刚才，他的余光不止一次捕捉到他的视线。思来想去无果的事情越发勾起季向空深究的兴趣。
看来这次商务拜访会比想象中更有趣。
“肖秘书，这杯敬您，接下来请多关照～”季向空主动举杯，脸上笑容得体，丝毫没有被冷场的尴尬。
王一博放在腿上的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肖战的膝头。
走神的某神君不解的看向王一博，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对面，恍然大悟般举杯相碰，然后一句废话都没有的痛快干杯。
季向空不甚在意地仰头干掉，丝毫不介意肖战明显的走神，反而觉得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萌态。
这样美丽还这么真实的人，真的是，愛おしい。
用餐接近尾声，王一博与季向空约定好BXG总部的参观事宜，时间定在后天上午十点，明天留给HOLA团队稍作休整，毕竟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还有时差要倒。
细节安排妥当，双方团队便在餐厅门口分道扬镳。
“你怎么知道本神君喜欢这酒啊？”心满意足地把王一博给自己打包的果酒放在脚下，肖战笑眯眯看着坐在一旁的王一博。
知道晚上要喝点儿酒，一人一神就没再回去开车，小特助直接命司机送二人回家。
“你当我瞎么？”王一博习惯性摸上肖战的头顶才发现没有耳朵，“不知道哪个酒鬼一杯接一杯根本停不下来。”
刚想收回手，某神君条件反射地往他肩上一靠，“啾”耳朵突然现了形，耳尖扫着王一博的耳垂和脖子，痒痒的。
王一博见状赶紧关闭玻璃挡板的电源，原本透亮的玻璃瞬间变成不透明隔板，让后座成为一个独立的私密空间。
他这才安心地抚摸那对儿耳朵，并把胳膊放在肖战后颈的位置以便他靠的更舒服些，熟练的手法成功的令微醺的某神君昏昏欲睡。
好在酒店和家都在北边，相距不是太远，晚上又不堵车，也就二十分钟车程就到家了。车子刚消失在拐角，王一博身边就没了人影，失笑地摇摇头，他最近对此已习以为常。
七拐八拐穿过院廊走回卧室，轻手轻脚进了浴室洗漱，他掀起被子将床中央滚烫的一团儿抱进怀里。
真是只小懒兔子。
轻笑一声，很快也在充斥着淡淡桂花香气的被窝里安心睡去。
第二天上午，王一博陪肖战在家里窝了半天，下午自己去了趟公司，最后确认了一遍隔天HOLA的参观流程。
第三天早上十点，王一博一行前去酒店亲迎季向空团队前往BXG总部园区。
不同于前日的接风宴请，两人今天都穿的比较正式，因为今天的参观行程是本次商务拜访的重要环节。只是两人的正式不尽相同，一个英伦，一个雅痞，放在一起又和谐无比，令人赏心悦目。
所以当二人并肩步出酒店的时候，跟在身后的某神君不禁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绝配。
第十七章
王一博面不改色地陪季向空走向等在酒店门口的车子。
反正从“捡”到兔儿神的那刻起，他整个人就在惊吓、惊喜、自我怀疑和自我重建中循环。
最先遭到毁灭性打击的自然是三观，完全碎成渣渣，但倒也因此得福，重立的三观已然超然世外，世间独一份儿。
而在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某神君后，又开始隔三差五被这只长着红娘心的蠢兔子气到快心梗，不过他的心力和气度也在这种被迫接受的锤炼中日渐强大。
特别是这两天，因为季向空的到来，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又得到了升华，对某神君时不时的拉郎配心声左心房进右心房出，整个人心如止水。
大概这就是近神者佛。
一行人首先前往参观BXG的技术中心。历时一个半小时的实地考察，从人员到设备再到科创，都令HOLA团队对合作伙伴有了更具体、直观的认知和判断。
从技术大楼出来已经临近午餐时间，王一博与季向空团队一同在园区餐厅享用了一顿丰盛又美味的日常工作餐，在咖啡厅稍作休整后开始了下午的行程。
下午的行程集中在BXG中心办公区。技术部、产品部和品牌部总监分别在阶梯会议室进行了本部门主题演讲，随后王一博宣讲了双方的合作定案。
其实方案是经由双方十几个回合磋商后才确定的终版，只不过明面上的商务程序还是必须走一遍的。
参观最后，BXG核心成员和HOLA团队共同合影留念，为本次商务拜访最重要的行程画上一个完满句号。
晚餐定在了王府井的大董烤鸭店，有客自远方来来的又是北京城，烤鸭是必须要尝一下的。
今天的晚餐氛围较之第一天，两方团队都明显放松不少，可能因为这两天的接触令彼此熟稔许多。
季向空取了一张荷叶饼，一边跟着王一博的示范动作学习卷烤鸭，一边对今天紧凑又丰富的行程赞不绝口。
“烤鸭味道怎么样？”
季向空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开口，“Fantastic! 有种入口即化的口感！”
“喜欢就多吃些。”随即又对在坐的老外们示意，“Help yourself, please.”
王一博刚喝了一口碗里的鸭架汤，就感觉有人戳他的腿，他忙放下碗侧脸靠向肖战。
“给本神君搞点儿酒喝。”
“回家再喝吧。”接着拿起碗给他盛了些鸭架汤，“这汤特鲜，不如尝尝？”
“不想喝。”
“喝两口做做样子，一点儿东西都不吃会让别人起疑的。你听话的话，一会儿回去给你开两瓶Romanee-Conti。”
“真的？！”肖战双眼一亮。
“小人凡夫俗子一个怎么敢哄骗神君大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事后别找本神君要酒钱啊！我可是查过的，那酒虽然味道比桂花酿差一些，可价格在人间真不便宜，算是天价了。”
哟，还真不能小瞧这小傻兔子的学习能力，看来确定关系的事要赶紧推进了，不然只怕他越懂越多，而懂得越多搞定难度会越大。
不过这真不能怪王一博。
实在是他和肖战间的相处模式太像共同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夫。肖战除了不怎么陪他吃饭，一人一神都是同住同往，秤不离铊。
这既定事实麻痹人心，让他完全忘了他们的实际关系，实际上没什么关系。
“白送，而且以后酒窖里的酒都紧着你喝行吗？”
“你有这么好心？”肖战突然警惕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你又想让本神君帮你干嘛？”
“不干嘛，我这终身大事成败不都在您么，自然应该讨好神君大人～”
“嘻嘻～现在知道本神君的重要性了吧？”肖战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见老板和未来的老板小话黏黏糊糊聊到飞起，小特助赶紧接棒，替两位大少爷招呼来宾。
季向空夹了一筷子小特助推荐的特色菜式，边小口细嚼慢咽，边注意着身旁两人的小动作。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王一博的脸，可肖秘书的表情却尽收眼底。
他先是目光殷切地注视，再是赌气移开眼睛不爽地嘟着嘴巴，之后不知道王一博说了什么，那双迷人的眼睛又笑弯成小月牙，一脸烂漫。
只是几记再平常不过的眼波流转，美人作来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正回味间，王一博终于结束了与肖秘书的悄悄话，掉转头又开始与他边吃边闲聊。
不知道谁先起的头就扯到SBK赛事，才发现二人都是摩托车竞技的狂热爱好者，而且也都有在玩儿摩托，于是二人约定以后有时间一定一起去赛道刷几圈。
这边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共同爱好聊得火热，肖战在一旁无所事事。他看到王一博神采飞扬的侧脸和从没见过的滔滔不绝，在感到欣慰的同时说不上来心里哪处有些别扭。
貌似王一博跟自己就没这么多话可聊。
使劲摇摇脑袋，王一博刚刚怎么突然想起“终身大事”这事儿了？这小鬼，别以为他不清楚，关于姻缘的事情一直以来王一博都是自己不提他从不主动说的态度。
他刚刚主动提起这茬儿，又心情很好地说酒窖的酒紧着自己喝，现在又跟季向空聊得这么开心，是不是说明他对他有点儿意思？
可恶，为什么他一个神君独独听不了王一博的心声？肖战有些烦躁。
晚餐结束的时候，王一博把季向空团队送上车。
“王一博，我看你跟这个季向空聊的挺好的，不如你约他明天去你家坐一坐？毕竟人家过两天就飞了。”肖战忽略了自己觉得别扭的地方，又暂时把烦躁扔到一边，为了完成赌约他还是尽职尽责的出谋划策。
王一博闻言不露痕迹地轻轻挑了下眉，计上心来。
他决定来一招将计就计。
这傻兔子急着把人往家领恐怕是忘了他俩住一起吧？
“你确定？”
“昂～”
“行，我知道了。”王一博转过身，“对了向空，不知道你明天有什么私人行程安排吗？”
“暂时没有。”
“那不如去我家坐坐？我那房子是处四合院，比较有中国特色，如果你没什么特殊安排的话，可以去喝杯茶。”
其实这个邀请算是唐突，季向空有些摸不着王一博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拂他的颜面，“那就多有打扰了～”
“不打扰，我明早派司机去酒店接你，今天就不送你们回去了。”
“不用那么客气，明天见。”
“好，恭候大驾。”
第十八章
一路风驰电掣，王一博刚把车子停进车库，火还没熄，某神君又不见了踪影，只余满车淡淡花香。
回想刚刚肖战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也没嚷着要开车，貌似状态有些不对劲。
可他仔细听也没听见肖战在想什么，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buff是不是失效了的时候，才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后视镜扫了眼副驾座的兔子，他并没开口。王一博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刚刚的空白只是因为傻兔子在发呆。可他这好好的又叹什么气？明明刚刚吃饭的时候心情还挺好的。
王一博坐在车里认真回想了一下，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他边想边往餐厅方向走去，先通知阿姨和厨师明天有客到访的事情后，又拐去酒窖拿了酒和酒具。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某酒鬼看到这些总该开心了吧？
可他回到卧室却见床铺平平，再转身看背后，书房也空空。去哪儿了？这样的兔子可真是太反常了。
王一博放下酒去换了身家居服，直奔后院找某神君。刚刚他从车库一路走来都没见到仙踪，现在连卧房都没有的话，那就一定是在他卧室后面的独立小院里。
脚一踏进来，就惊扰的几个或黑或白或奶牛皮的绒球团子四散跳开，低头看了眼自己买的一堆小兔子，却唯独没瞧见自家那只大兔子。
王一博这才有些慌，正打算去别处再找找，他却突然停下脚步。顺着脑海里的声源看向身后厢房的屋顶，朱红色琉璃瓦上的背影可不就是肖战。
你说你也很孤独啊？
……
嗯，你跟它们是不太一样。
……
不要难过，这样，本神君帮你摸摸，很舒服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王一博那个小鬼这样摸摸，我就会变得开心起来。
……
怎么样？本神君没骗你吧？现在有没有好一些？
……
行啊～本神君回家前有时间就帮你摸摸好不好？
……
喏～我家就是那里！
见房顶上的兔子仰起头，王一博也下意识随着他的动作举头望月。
今夜又是满月。
……
嘻嘻～因为本神君是神仙啊。
……
嗯，本神君也不清楚怎么了，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满月的日子吧……不过跟你聊聊天，我也觉得好些了小黄。
听到这里，王一博悬起的心也终于归了位。原来是又想家了啊。
“爬这么高干吗？”将双手插进裤袋里，他斜靠着门框，“下来喝酒。”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话音刚落，肖战已浮在王一博面前，他缓缓落地，将怀里抱着的乳黄色小兔子轻轻放到地上，“本神君走啦小黄～改天再来找你玩儿～”
“我给我自己买的兔子倒成了你的宠物了？”
“你有没有良心王一博？本神君在替你陪它们玩儿好不好？！”肖战撇撇嘴，一脸嫌弃，“不知道谁买了这些小兔子又不照顾它们也不陪它们。别以为我们兔子没感情，我们也会难过的！”
笨，那是因为我要陪你这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兔子啊。
“好好好，多谢神君替我照顾它们，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着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正儿八经行了个作揖礼，“还望神君大人海涵。”
“嗯～免礼吧～幸好本神君大度。”肖战一甩袖子两手一背，“速速随本神君去喝酒！”
“恭敬不如从命。”
王一博想的没错，喝了酒的肖战看起来又恢复了正常，他洗完澡的时候，某神君已经睡到微鼾。
第二天一早，王一博起床特意选了身中式家居服，比较符合今天的待客主题。某神君看了稀奇，也幻化了一身白色的类似款。
一人一仙看起来像穿了情侣装。王一博的嘴角从那时起一直没落下来，直到季向空登门。
傻兔子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不过现在还是招待客人更重要。
将人迎到茶室坐下，王一博亲自煮水烹茶。
“没想到一博你还精于茶道？”看他手法熟练的为自己斟满一杯清亮的茶汤，季向空抿了一口，颇感意外。
“见笑，一点儿皮毛而已。”王一博也饮了一口茶水，“你呢？是否对日本茶道颇有心得？”
“我？家母对此倒是略有钻研，我从高中就去了美国，接触西式的快餐文化更多一些，相较一博你，我才真是只略知皮毛。”
两人又闲聊几句，季向空夸赞起这院中景致。
虽然日式园景受中国唐宋文化影响颇多，可历经千百年的发展和演变，最终形成了各自的特色，比如中国园林讲究步移景随，而日本园林则以静观为主。
“不如随我在院中走走？”
“好，那就打扰了。”
两个人走过庭廊，穿过亭桥，当走到后院的时候，都看到坐在一堆兔子里的白色身影。
原来又跑来逗兔子了。
季向空脸色讶异，“那个是……肖秘书？”
王一博只是微笑没答话，话不说清楚才会给人留有发挥想象的空间。
“哎？季总来了？！”他赶紧放下怀里的兔子走过来，“你怎么没喊我呀？”
这话是对王一博说的。
“嗯，向空也是刚到一会儿。”
两人不互称主语还有随意的语气都令季向空挑了下眉，再看二人的着装，一黑一白，应该是情侣款。
他知道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却没想到竟已经进入同居阶段。看两人的互动原以为他们对此还是比较避讳的，可现在看来是丝毫没有隐瞒作为客人同时更身为合作伙伴的自己。
这令季向空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好像突然明白王一博昨晚为何突兀地邀请自己今日前来做客了。
他承认自己对肖战有兴趣，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也没刻意隐藏。嘴角勾出玩味笑意，了然的目光转向对方。
站在两人中间的肖战貌似在这对视中看到了一丝火花。
他记得自己在网上看到过对这种情况的描述。
好像叫做……来电？
第十九章
王一博嘴里一口牙都要咬碎，偏还要笑的一脸云淡风轻。表情不能垮，季向空还在跟他对视，更不能先挪开视线，否则就落了下乘。
可他是真被傻兔子怄到了。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气性，果然觉得自己佛了什么的都是错觉。试问谁能扛得住这人高一尺神高一丈？任他度量再大也扛不住气人而不自知的脱线神君。
“……你们还要这样站多久啊？”某神君出言打断两人的暗中较量。
实在是他不太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明明自己那么大一尊神在这里却被两个凡人当成了空气。
特别是王一博这种旁若无人的盯人方式，总让他觉得心里怪怪的。可平时他这样看自己的时候他也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还挺适应的。
王一博听了心花怒放。
会觉得怪，又会觉得不舒服，傻兔子这明显是开窍了！
看来这一石二鸟之计简直不要太好用，即宣示了主权，又一把将不通情爱的蠢兔子推进懵懂期。
想到这儿，王一博也不再在乎什么对视的胜负欲，这比起蠢兔子对自己感情上的觉醒无足挂齿。
何况，幼稚。那种行为幼稚至极。
王一博粲然一笑，掩不住地得意，胜券在握的意味不言而喻，搞得季向空一头雾水。
一开始他是被肖战容貌吸引的，后来为他不经意间流露的真实和呆萌而有些心动，再后来他推测王一博跟肖战关系暧昧，这让他对这个美人产生了“性”趣。
以他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对于同性恋群体的包容和接受远低于日本和欧美。而王一博不仅是BXG的太子爷，更是王氏唯一的继承人。这样特殊的身份总不可能找个男人做伴侣，他的家族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所以季向空自然而然地把肖战归为拜金爬床的人，毕竟那皮相绝对有这样的资本。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换成他应该也可以吧？因为无论容貌、地位还是财富，他跟王一博都旗鼓相当。而且如果只是一亲美人芳泽的关系，也让人更加没负担，事后两人合得来的话，再谈个长久的恋爱也未尝不可。
可今天猝不及防在王一博家里看到肖战，确实令他对两人的关系有了全新定义。这可不是金屋藏娇，而是明明白白的登堂入室。
君子不夺人所好，前提是君子不先挑衅于人。
两人都是称职的家族继承者，更是老谋深算的商业精英，他们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努力，遇到挫折不言弃，顺利的时候也不会得意。可作为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他们也有这个年纪男生该有的争强好胜和幼稚。
“幸好你提醒的及时，是我一时失礼招待不周。”王一博看了眼手表，“向空，不如我们移步餐厅？中午准备了几道京味儿的家常菜式，还望你不要嫌弃。”
“哪里，客随主便，明明是我打扰了。”
扫过两人的双手，既没订婚戒指又没结婚戒指，那说明肖战在这段关系里依旧是自由身，依旧是任何人都可以追逐的对象。
很好。
季向空原打算收手的，可王一博的态度成功激发起他更盛的斗志。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身边表情略显呆萌的肖战。何况战利品是这样的美人，他可不亏。
三人一同步入餐厅。今天有季向空在，肖战免不了还是要陪着吃点儿东西做做样子。
餐桌是圆形的，他随便找个位子坐下，王一博和季向空也他一左一右的挨着他入座。肖战左右看看，这俩人昨天聊摩托聊的火热，现在隔着自己要怎么说话？
“你俩不坐一起吗？”他俩太过熟稔让某神君别扭，可让他坐在两人中间他也同样不自在。
“不如向空坐我这边来？”
“不如一博坐我这边来？”
这两人还挺有默契。
“……既然已经坐下了就先这么坐着吧。”肖战闷闷地开口，“反正就是一顿饭而已。”
“说的对。”
“听你的。”
两人隔着肖战，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对视一眼。
“……我去对面坐。”不等二人回答，肖战就起身走到两人对面坐下。
又是同时出声，还甜蜜对视，这两人进展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
“……”
三人在一张能同时供十人用餐的餐桌旁各自为阵，氛围诡异。
“来，向空，不要客气。”王一博客气招呼着季向空。
总不能任场合一直这么冷下去，待客之道还是要做足的。
“好，那我就开动了。”季向空也配合的拿起筷子。
明明只是两句客套话，听在肖战耳朵里又变了味儿。
他头也不抬的吃着夹到盘子里的清炒芦笋，一根一根，吃地极慢，边嚼边琢磨。
想这王一博是自己近千年来碰到的最难搞的命定之人，没有之一。这小鬼年纪不大，可心眼儿多、脾气倔又有主心骨，连自己一介神君都敢戏耍。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入眼的对象，如果发展顺利，再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摆脱这小鬼然后返回阔别已久的月宫。
这两点都是他期待许久的事情，可他怎么有些开心不起来呢？而且他觉得自己有些怪异，这是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学了不少新鲜词语也没找到合适的表达，就心里闷闷的涨涨的，像失落又像当年下界时舍不得桂花酿的那种感觉。
对，特别是看王一博跟季向空说话或者对视的时候，简直像自己手里的酒坛子自动飞去找吴刚一样让他忿恨肉疼。
想到这里，塞进嘴里的芦笋被兔牙咬的“嘎吱”作响。
两人一神都不说话，餐厅很静，所以刚刚肖战的所思所想王一博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扒拉一口饭，琢磨肖战刚刚打的比喻。
他把自己比作桂花酿，桂花酿可是这个小酒鬼一直心心念念最喜欢的东西，按照等量代换法，不就说明傻兔子其实已经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喜欢上自己了吗？
王一博抬起头看着对面某神君的发旋儿，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傻兔子不只喜欢自己，这是连醋都吃上了。不过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来，向空，尝尝这道酱爆鸡丁，是我家厨师的拿手菜。”王一博拿公勺给季向空舀了一大勺菜放到他盘子里，“还有那道京酱肉丝，卷着这个豆皮吃，豆腐皮也是我家厨师自己做的，筋道得很。”
“多谢多谢，我自己来就可以！”季向空忙不迭的道谢，不过心里想的却是王一博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我吃好了，你俩慢慢吃。”搁下筷子，肖战擦擦嘴起身走出餐厅，还是把空间留给这俩人吧。
看肖战刚刚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王一博开心至极，也顾不上再跟季向空客套，胃口大好的专心吃自己的饭。
“一博，恕我失礼，你跟肖秘书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两人在搞什么？
季向空见王一博不装了，自己也顾不上吃饭，直接抛出心中疑问，反正王一博对他的意图也同样心知肚明。
“你觉得我俩是什么关系？”
“像情侣可又不是情侣。”
“……猜的还挺准。”
“你就这么直接承认了？”季向空挑眉，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那是因为没有瞒的必要。”王一博也搁下碗筷，拿起餐巾优雅的擦着嘴角，笑的一脸神秘莫测，“没人能撬动我的墙角。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绝无可能。”
第二十章
“一博你为什么会喜欢摩托车？”
“很简单。”不清楚季向空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王一博依旧如实作答，“每当我戴上头盔的那一刻，内心都会变得无比平静，周遭的一切都在这种平和中被无限放大、清晰，让我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应该怎么做。”
这答案与季向空所想有些出入，细思却觉得就是王一博会说的话。
他与王一博的全部交集始于这次合作。谈判桌上的这人滴水不露，商务往来沉稳内敛，而从这几天的私下接触来看，少年人的肆意轻狂也不少。
这次的答案又给他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这种心情或孤单或安静的时刻，日本人称之为“寂”，而福至心灵洞察到某个事物或奇异或陌生的瞬间时，则被称之为“幽玄”。
两种意境都是日本禅意美学的基本心境。
季向空眼底多了一抹由衷的欣赏，“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喜欢摩托车？”
“热血，或者刺激？”王一博给出一个标准猜测。
“那只是一部分。”季向空捏起酒杯品尝了一口飞天茅台，是与日本清酒截然不同的浓烈口感，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忍过入口的刺激之后果然是回甘的润滑。
“咝～好酒！当速度加到极限的时候，整个人有种脱离地心引力贴地飞行的感觉，好像再没什么能阻止我。男人，天生就该有冲破一切的决心。”
绕了一圈，原来是在这里等自己。
王一博不以为意的举杯相敬，“那我拭目以待。”
先不说自己是一个多么骄傲笃定的人，也不说肖战已经对他不自知的心意，单是傻兔子的神君身份和与自己的羁绊这两点都不是人力能从中掺合的。
天选之人，谁能逆天而行？
季向空的信誓旦旦，注定无果。
不过他这种直接又执拗的性格倒是跟自己挺合得来，没有肖战这档子事的话，两人除了生意往来倒也可以交个朋友。
吃过午饭，两人又返回茶室，却碰见在这儿躲清闲的肖战。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怀里抱着只兔子，边撸嘴里边嘀咕不停。
“肖秘书很喜欢兔子吗？”季向空在肖战对面坐下来。
“嗯，因为兔子很可爱～”肖战表情柔软。
季向空莫名觉得这男人跟他怀里的小动物有些相似之处。比如说那双清秀可爱的眼睛，又比如说那一对儿洁白的门牙和微微上翘的嘴角。
“是很可爱。”他应着肖战的话，一语双关。
坐在一旁烫壶温杯的王一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巴紧紧抿起。
他嘴上说着没人能挖自己墙角，可被人当面挑衅，调戏他家兔子，心里简直不爽到极点，就算两人有合作，他都有马不停蹄丢人出门的想法。
“不知道肖秘书多大了？”季向空完全无视某人的反应，继续跟肖战搭话。
这题要怎么答？肖战求助的看向王一博。这份下意识的依赖显然安抚取悦了某人。
“比你我大些。”尽管不想搭理季向空，可还是主动把问题接了过来。
又是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哦？可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反而倒像比你我还小的样子。”
王一博抿了一口茶汤，不置可否。有这种错觉很正常。实在是某神君性格单纯如纸，娇憨不做作，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是刚进社会的在校实习生。
“那我可以叫你战哥吗？”季向空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害羞，“总觉得喊肖秘书很见外，明明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让人莫名想要亲近～”
战哥？王一博眉头锁成一团。
真是个可爱的小孩儿，比王一博这个小鬼尊老多了～
“可以啊～”被人这么恭维，肖战开心之余也有些不好意思，礼尚往来回了一句，“那我也别叫你季总了，叫你……空空，对！空空怎么样？”
可爱？有我可爱？？还有，为什么喊我就连名带姓的，这会儿季向空就变成了空空？反了这只蠢兔子了！
“战哥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季向空低头轻笑，藏起眼中得意。
两人你来我往的，丝毫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咳咳！”王一博用力咳嗽几声打断两人。
“怎么了王一博？是哪儿不舒服吗？”肖战放下兔子蹭过去，一只手很自然地把上他的脉，“咦？挺正常啊～”
某神君的关心让王一博十分受用，冲着对面的季向空歪嘴一乐，优越感不言而喻。
“没事儿，喝水呛到了而已。”
“都多大人了王一博？喝个水还能呛到！切～”肖战嫌弃的看着某人，害他白担心了一下。
哎？不对啊～本神君干嘛要担心这小鬼生不生病？
王一博余光瞅着某神君，心也在认真聆听他的结论。
……对了，一定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命定之人，他要健康才行，不然本神君怎么完成赌约？不完成赌约又怎么回宫？嗯！一定是这样的！
王一博摇摇头，果然不能异想天开蠢兔子会突然变聪明。
季向空在一旁瞧着稀奇，因为他有种奇异的感觉。
对面这两人刚才虽然并没任何语言交流，却似乎已完成一轮对话和互动。
事实上这种感觉已不是第一回了。
王一博和肖战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以他俩为圆心筑起一道无形的墙，自成一处小天地，还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那种。
想到这里，季向空莫名不爽，“战哥，不知道你明天有时间吗？”
这家伙又想作什么妖？
“有啊～怎么了？”
“后天我就要回美国了，明天想在北京转转看看，顺便买些手信带回去。可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时间方便的话，我冒昧想请战哥做我一天导游可以吗？”
“好啊！”
“不行！”
一人一神互盯。
“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说好？”
看着对面说话语气和反应一致的两人，季向空表情微妙。
“肖秘书，你难道忘了你还要上班吗？”王一博先声夺人。
“喂！你这小鬼怎么这样？！是你自己说的这班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肖战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气炸，“再说了，人家空空是你的合作伙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客人提出要求我们作为主人难道不应该尽地主之谊嘛王一博？！这难道不也是工作嘛？？！”
王一博简直是天上地下最会出尔反尔的人，他兔儿神还从没见过这么会耍赖皮的家伙，绝对冠绝六界。
而某人被反问到哑口无言，又听到某神君心里的吐槽，脸色越发难看。
谁知道对肖战的宠爱纵容反而会成为给自己挖的坑？还有这蠢兔子怎么突然变这么伶牙俐齿？真是一只没良心的臭兔子！
另一边季向空也是大开眼界。要知道他可是见过谈判桌上的王一博的，那叫一个心思缜密、游刃有余，没想到在战哥这里只有吃瘪的份儿。
“我们别理这个家伙空空！明天来找战哥，战哥带你出去玩儿。你可是找对人了～要说这北京城当今这世上绝对没人比我更熟了！”
“哼…你那都是百多年前的老黄历了…”王一博含混不清地嘀咕。
又坐了一会儿季向空便起身告辞，反正已经约到了肖战，一时兴起的目的达成。
他前脚走，肖战后脚就不见了踪影。
王一博也赌气的不去找他，反正他知道他不会出自家院子。只是晚上在床上依旧看到鼓起的一团儿时，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并单方面原谅了傻兔子无意间引狼入室的一系列操作。
第二天季向空如约而至，当他发现穿戴整齐的肖战旁边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王一博时，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就知道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对肖战非常有好感，自然而然就想与他多接触一下，如果还能顺便给王一博添个堵，无疑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而自早上起床起，王一博就跟在肖战后面亦步亦趋，尽管肖战听不了某人心声，凭他这些日子对他的了解也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开门就看到公司的迈巴赫候在门口。
王一博这小肚鸡肠的家伙，这是明摆着是不放心自己跟他的意中人单独出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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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仙夫 第21-25章 无又又 第二十一章
“来了。”
“走吧~”
这俩人，又来？
“……嗯。好。”
看对面两人开过口后都没动，季向空只能反客为主的先打开后座车门，“上车吧战哥，我可是期待了一晚上呢！”
肖战笑眯了眼，这么乖又有礼貌的孩子真的很讨喜。
“咳吭！”
只是某神君刚步下台阶就听到身后某人清嗓的动静，用力又刻意。
笑意僵在脸上，肖战硬生生拐了个弯。
“……我坐前面，方便给司机指路。”之后一言不发坐进副驾驶，只是被摔得“咣当”作响的车门泄露了某神君情绪。
宣泄完自己的不满，肖战才后知后觉想起旁边还坐着司机。他扭头扯出勉强笑意聊表歉意。
司机余光偷偷看着后视镜里的总裁，脸色阴沉似水，连忙微微点头示意不碍事儿，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儿不介意做个隐形人。
扯过安全带系好，肖战目视前方，双手却不解恨的绞在一起抠着。
他堂堂一位神君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他算是看透了，王一博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大猪头，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啊呸呸呸……什么旧爱，他绝对是被气昏头了。
亏他早上还开心的以为他们已经和好如初，因为是和以往一样在他怀里被舒舒服服顺着耳朵醒来的。所以尽管王一博没正式跟自己say sorry，看在他那么识相的份上，自己心里还是决定原谅这个幼稚的小鬼。
可这才多久，一看到空空就又开始对他凶，翻脸真比他翻书还快。
不知道是谁在昨天自己答应空空的时候百般刁难，今天又装没事儿人似的蹭上来，也不想想是谁给他创造的机会。
想到这里，肖战心里堵得厉害，眼眶都憋红了一圈儿。他低下头继续抠着自己的手指头。
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啊呸呸呸……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行！本神君让位，让你个渣男跟空空坐一起慢慢培养感情卿卿我我去吧，本神君才不屑当个电灯泡！
从自己的小情绪里拔出来，肖战望了眼后视镜，王一博和季向空都没上车，还站在各自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季向空神情不明，而王一博面无表情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就比较冷酷，这会儿映在后视镜里的那张脸，嘴角紧抿，黑白分明的眼透过镜子定定锁着他，眼神冰冷，看的肖战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嘛！本神君都给你腾地方了还想怎样？！
肖战撇过头，决定暂时不理王一博这个家伙。想他堂堂月宫神君天天被这个凡间小鬼气到神魂动荡，道心不稳，简直有损神仙神威。
看这两人间的诡异氛围，一个两个都一副标准怨夫模样，季向空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过才一晚而已，这俩人好像突然有了什么深仇大恨？
话说他真有些搞不懂王一博。
要说这人纯良吧，他都把人糊弄到自己家同居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就肖战那单纯无害的性格，换做自己出手第一步也是要先拐回家的，除了放在外面不安全以外，最重要一点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可你要说他高明吧，两人都已经到朝夕相对、形影不离的地步了，王一博不仅没能搞定肖战，他一外人都明显看出这两人的关系这两天不进反退。
要么就是肖战对他没意思？那也不像。尽管季向空不想承认，但他能看出来肖战十分依赖王一博，甚至可以说是无意识地黏他。
所以对于二人的关系，他真的一头雾水。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事实证明王一博只是比他早出现在肖战的生命里而已，起跑线慢半拍不可怕，只要后劲足依旧可以反超。
“不如我们也先上车？”季向空看了眼王一博，然后绕到另一边率先坐上车。
唉……
王一博无声叹气，沉默半晌步下台阶。可当他坐进车里，看肖战倔强的后脑勺和后视镜里气嘟嘟的嘴巴，又有些气不起来。
这傻兔子一厢情愿的拉郎配和CP脑也不是一两回了，毕竟他下凡入世的目的说穿了跟月老都一个工种。
他气的是这蠢兔子太傻，不知道季向空对他存了什么心思，还完全一副不设防的样子。
尽管他自己也不清白，可除他以外的人就是都不行。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私家住宅区。
除一开始司机询问了一下肖战今天大概的路线，一路极静。本来车子隔音效果就好，司机是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另外三人则各怀心事没什么聊天的心思。
只有一天，远的地方肯定去不了。三环的高楼大厦对季向空来说没什么意思，国贸三期、央视大楼之类的新地标路过时看看就好。
肖战规划的景点都在二环里，先去故宫走马观花走一遭，再去前门和大栅栏遛遛吃个饭顺带手解决伴手礼，一天圆满结束。
他昨晚从网上买了自己和季向空的票，在综合服务窗口陪季向空用护照兑换入院凭证的时候，余光瞧见王一博淡定的站在检票口等他们。
还在想一会儿王一博怎么进去，就见人家刷了身份证率先过了检票口。
切～果然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害自己瞎操心。
王一博听了，默默莞尔一笑。
说实话，自打5岁全家搬到北京城到如今快23岁，王一博十几年没进过这紫禁城一回。
小时是父母没时间，长大是他自己没时间。如今倒是拜季向空所赐，当回正经游客，逛逛这跟自家在一条中轴线上的5A级景区。
由于既不是节假日又不是周末，已过赏叶之秋又未逢赏花之春，游客不多。三人租用了三台自动讲解机，沿着中轴线不紧不慢的遛达。
过了太和门，越往里人越稀，偶尔遇见几个，要么操着方言，要么是高鼻白皮的老外。
朱红色的宫墙，油漆斑驳的宫门，锈迹斑斑的铁锁，将深宫幽怨与帝王气象深藏其中。甚至青砖缝里一簇干枯的野生植物，也能引发无数遐想。
王一博站在太和殿前，脑海里似有相似场景与之重叠、闪过，只是有戴梁冠、穿赤罗衣裳的百官叩拜在侧。
用力眨了下眼睛，如春梦了无痕，刹那烟消云散。
他收回目光，没什么想深究的意图。刚刚想必如同之前的梦境一般，都是某个前世的记忆碎片。
转身看向落后几步的肖战，这情况自他出现在自己生命里才开始，不知道是不是他这小傻子神君的气场影响了孟婆汤的功效，导致它提前失效了？
之前是晚上梦到，如今白天都能看到几百年前的过往，看来这羁绊带来的连锁反应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第二十二章
想到这里，王一博莞尔一笑。那势在必得的模样让季向空不以为然，让肖战莫名其妙。
花了两个多小时从故宫纵穿而过，司机在东华门附近接上三人直奔前门大街方向。
前门大街是老北京城南中轴线的重要一段儿。
站在古香古色的正阳桥牌坊前，肖战眸光闪烁。这几百年间的京华烟云像西洋镜里的洋画片儿，一帧帧闪过。
五百多年前命定之人出现间隔还算短的时候，每隔个二三十年就需他入世一遭，想那时也算在世间常驻的。
再入世就是这百年后，眼见如今翻修一新的牌楼和拓宽了不知几倍的街道，再瞧鳞次栉比的临街商铺，显然时移势易，又逢盛世。
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传来，几人眼瞅着方头方脑的铛铛车缓缓而来。肖战尤为稀奇，这车看起来挺有年代感的，不过他还是头回见。
王一博看了眼铛铛车的介绍，对肖战的不知不以为意，上面写着这车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初才有的，那时这傻兔子恐怕正在那小破庙的法相里睡到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其实前门大街不长，又是一条笔直的步行街，从这头儿就能望到那头儿。可既然今天都是出来做游客的，就做的名副其实一些。
王一博去买了三张车票，招呼着季向空又揽着肖战从始发站上车。
两人又是夹心式坐法，一左一右坐在肖战两边。季向空撇了眼一旁王一博扣在肖战肩头的手，心想这家伙可真会趁呆揩油。
某神君这会儿显然只顾看车外街景的热闹，时而思绪万千时而化身好奇宝宝，彻底把还没跟王一博和解这茬儿抛到脑后，自然也不觉某人的手放的位置有什么问题。
挂着三个金色大字“大栅栏”的铁栅栏门头一晃而过。肖战忆起上次入世之时，这条街还被一群造反的凡人放火给烧了，后来他成事归隐，也不知后事如何，想来也是重建了。
铛铛车另一头止于珠市口，三人下车又掉头往回走，路过吴裕泰时，肖战觉得这名字甚是眼熟，突然想起百多年前好像是有个同名的茶栈。
旧时他品过这吴氏茶庄的窨制茉莉花茶，香气鲜灵不俗，茶汤色清亮，味醇厚回甘，这会儿惦记起还要给季向空寻些合适的伴手礼，便推荐他进去采买几份花茶做手信。
出了吴裕泰一路北行，终于走到刚刚路过的大栅栏。肖战站在铁栅栏下抬头仰望，正午阳光刺的他眯起眼。
彼时，现在的前门将将儿由丽正门改为正阳门，此处也不叫大栅栏，而是被唤作廊房四条，是大明朝叫朱棣的人间帝王颁令修葺开市的众多廊房胡同中的一条，“大栅栏”的民间诨名还是从大清才开始叫的。
掐指一算，这也是条有五百多年历史的古老商业街了，这次入世与之前相隔太久，他旧时识得的景物保留下来的越来越少。
至于人……就更不用说了，早就尘归尘，土归土。
肖战蓦地转身看向距自己只有三两步之遥的王一博。
他突然很庆幸他如今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可随即又泄了气。哪怕是寿数过百的凡人又怎样？在神仙眼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几可称为转瞬即逝。
终有一天，这世上会再也没有王一博这个人。
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这念想狠狠蜇了一下。
肖战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心口，但其实那里面并没有像凡人一样会跳动的脏器。
又是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真心把这小鬼当做了好朋友？
王一博闻声内心一时五味杂陈，“不早了，先解决一下午餐吧。”他最终还是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打断肖战的愁思。
时值初冬又正好逛到大栅栏，便由王一博做主去了近前儿的东来顺。季向空远道而来，品尝过烤鸭，临了来顿老北京铜锅儿涮羊肉，北京首行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一顿饭吃的王一博和季向空大汗淋漓、暖意融融，只肖战面色如常，因为他依旧没怎么动筷子。
季向空一向观察入微，跟肖战前前后后一起吃过四顿饭，发现这人基本不怎么吃东西，偶尔吃的话要么是蔬菜要么是水果，再不然就是果点，可看他闻着铜锅蒸腾出的热气，那小模样也挺幸福的。
难不成是在……减肥？可战哥也不胖啊？
还有一点很奇怪。王一博那么在乎肖战，但他对此却丝毫不在意，真让人想不通。不过季向空识趣的没多问，只悄悄上下打量肖战，暗想等把人追到手一定要把他喂圆润些。
反正美人怎样都是美的，就算胖那也是可爱的美。
吃过饭，三人继续在大栅栏溜达，肖战看了眼打扮时髦的季向空，“空空，你要不要试试百年前的时尚单品？”
“啊？都是什么？只要是战哥推荐的我都可以！”
肖战眼珠子转了一圈儿，一本正经的开口，“这老话说，‘头顶马聚源，脚踩内联升，身穿八大祥，腰缠四大恒’，以往这北京城里有身份又有地位的人都是穿这几样的～”
王一博想象了下那副打扮的季向空，憋笑到快要内伤。没想到以往只有被自己坑的傻兔子也学会捉弄人了，他这算不算近墨者黑？
“什么什么？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战哥？”
“别急，哥带你一家一家逛～”
几家店逛下来，一头雾水的季向空才明白肖战原来是在消遣自己，可他全然不在意，反而主动戴上皮草制的瓜皮帽逗肖战开怀大笑。
不过他最后还真买了几顶“皮礼帽”和内联升的千层底老布鞋，一个戴着有古着范儿，一个上脚真舒服。他借机感谢肖战给他推荐的这些好物，嘴甜至极，倒是惹得王一博不快。
肖战有观察到，可他决定不再随便生王一博的气，因为之前一时不知何起的心疼。
两人把季向空送回酒店，他和团队明天就要启程返美，肖战叮嘱他早些休息后便与王一博一同回了家。
洗个澡换身衣服的功夫，肖战又不见了人。王一博仔细聆听，什么都没听到，那说明傻兔子不在附近。
这些日子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王一博淡定的边擦头发边在床边坐下来，却不知道某神君就跟他一臂之隔。
肖战此时就在床头的法相里，他在推衍王一博自今起直至寿终的命数。
他真的很在意今天突然冒出来的那个念头。
作为神仙，他不可能一直在凡间陪着王一博，所以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小鬼今后的命运。
想知道他这一生是不是幸福安康，能不能成为凡人中的长寿者，甚至连离世的时候是不是安详都想知道。这样他才能“恰好”为他化去那些沟沟坎坎和大病小灾。
既然王一博是占了圆满的第一百人，兔儿神私心想补偿给他一个圆满人生，这样应该也不算太OOC。
不过……
“怎么又是这样？”跟读不了王一博心声一样，他也推衍不出丝毫与之命数相关的内容，“难不成我仙法不灵了？”
不死心的又细细掐算几遍，依旧无果。
“怎么会这样？？”双手扯着自己垂下的耳朵揉来揉去，兔儿神一番崩溃之后开始无精打采，“唉……看来都是天意……”
心念一闪，化出本体。
王一博正盖着被子靠在床头刷手机。看到突然出现在床上的肖战明显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侧耳倾听，这家伙心里一直念着“怎么会算不出呢？”
他摇摇头，不知道这傻兔子又在纠结什么，完全不知所云。伸手关掉床头灯躺下来，没一会儿肖战就掀开被子带着热烘烘的体温拱进来。
某神君还是比较想的开的，既然想不通就干脆老实睡觉。
不过临睡着前他还是琢磨出一个备选解决方案。
大不了……大不了之后就隐在这凡间…暗中陪这小鬼一辈子好了……
第二十三章
王一博醒来的时候觉得怀里空荡荡的，四下摸索着却只摸到自己的胸膛和留有余温的床单，闭着眼掀开被子，桂花香还没怎么散去，傻兔子应该才起不久。
翻身躺正，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还不到七点。
放下手机醒醒神，抬头盯着床头柜的兔子泥塑，伸手调转个方向让它面对自己，那副憨态可掬的笑模样看的王一博心口一软。
“你又跑哪儿去了，嗯？”声音还有些晨醒的暗哑。
“本神君就在这儿啊～”伸着懒腰的肖战闪现床上，“醒啦？”
原来是进法相里去了。
“我发现从昨儿开始你就不太对劲儿。”王一博想起肖战昨天联想的那些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对于神仙们有始无终的无尽岁月来说，凡人确实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可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老去和死亡都还是太过遥远的事，特别是他还是专注当下的性格，全力以赴过好每一天比杞人忧天更重要。
说实话，肖战开始为自己牵肠挂肚甚至还想那么长远，令他暗生欢喜又动容。原以为只有凡人才会庸人自扰，原来参悟大道勘破玄机的神仙动了情也会变得与凡人无异。
也正因如此，他不想看傻兔子过早品尝愁滋味，特别还是自己带给他的。
尘世千百滋味不出酸甜苦辣咸，他只想尽可能让他的小傻兔子远离苦咸，偶尔酸辣，然后一直甜到自己生命的尽头。
“有这么明显嘛？”一双耳朵“咻”竖起来，跟主人的大眼睛一样灵动活泼。
王一博抬起胳膊让出空，肖战顺势往前一扑紧贴着他趴下，一张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王一博上手撸着此刻背在后脑勺的服帖双耳，“嗯…都写在脸上了。”
“刷”变出一面镜子拿在手里，某神君紧张兮兮抬头端详，“……有意思嘛王一博？又戏耍本神君……”
“噗哈哈～咳～那什么，我是在夸你。”傻兔子认真犯蠢的样子真是可爱到犯规，王一博忍不住捧着他脑门儿亲了一口，“小的在夸神君大人您心思单纯，表里如一。”
将一侧耳朵夹在两根指缝里从根儿撸到尖儿，王一博发现这越往上的皮肉越薄，触感也微凉，无意识的将薄薄一层肉粉色耳尖儿捏在指尖搓捻。
“切～神仙都是心无杂念的，所以说你这小鬼成不了神…啊呀～干嘛呀～”一股过电似的酥麻痒感从耳朵传来，肖战身形闪到半空。
王一博手还僵在原处，看着被顶出包的被子，他悄悄抿了抿嘴唇。
肖战最后那几个字直接把他喊硬了。
真要命，本来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早上就容易“鸡”动，而自己又有段时间没发泄过，这会儿小一博难免趁机出来找存在感。
偷偷抬眼瞧着上空的某神君，还好他这会正忙着跟自己耳朵较劲，压根儿没注意自己身体的异样反应。
盘坐在半空的肖战脸颊泛出一层薄粉，他粗鲁捋拽刚刚被王一博蹂躏的那只耳朵，想把那种怪异的痒感撸掉。还好他如今不是玉兔的原形，不然这一身毛现在肯定全炸起来了。
奇怪的痒感？
联想到某神君刚才的强烈反应，王一博难免又开始往某些少儿不宜的方向遐想。莫不是自己无意中摸到了傻兔子的敏感点？
别有用心盯着肖战的耳朵尖儿看了好几眼，王一博在心里暗中记下这个特殊位置，他敛起有些荡漾的心神，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无辜表情，“咳咳……那什么，我刚刚捏疼你了？”
“疼倒是不疼，就是…就是你刚刚那样摸就很奇怪啊～”松开自己的耳朵，双手改为托住自己脸颊。
他这会儿脸有些烫，就好像桂花酿喝多的那种烧灼感。
“要不要我再帮你揉揉？”
看肖战垂眸瞅着自己，王一博被盯到心里有些发毛，他不自觉的曲起膝盖掩饰胯间不可言说的秘密。
下一秒肖战盘腿落在床上，“以后别乱摸知道嘛？”
“是不舒服还是说像尾巴一样不能摸？”
“……本神君也说不上来。”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感觉，既不是不舒服也不同于被摸尾巴的紧张，“反正以后不可以那样摸～喂～王一博，赶紧起床吧！别忘了今天还要去送空空。”
现在绝不能起床，被子一掀就能看到下面的“小帐篷”。
“先等会儿……可能我刚刚起猛了，这会儿头有点儿晕，让我再躺会儿缓缓……”说着他侧躺着滑下身子，闭眼假寐。
“是吗？晕的厉害吗？”肖战摸上王一博的手腕，发现除了脉搏跳的快一些没其他问题，才放下心，“那你再眯一会儿，我去上网。”
“嗯……去吧……”
多躺了十来分钟，待小一博平复下来，王一博就起床去换衣服。毕竟今天不像前两天跟季向空的私下往来，他要代表BXG团队欢送以季向空为首的HOLA团队。
匆匆用过早饭，王一博带着肖战先去BXG园区跟小特助汇合再一同前往酒店。
午饭是来不及请HOLA团队吃了，退房后，两方人在酒店大堂吧稍作停留，用了些咖啡和茶点，然后像来时一样一同乘车前往首都机场。
办完行李托运，季向空走到肖战面前站定，“战哥，我要走了，可以拥抱一下吗？”
肖战下意识看了眼王一博，小鬼头表情又垮下来。果然，他还是和季向空保持些距离比较好，毕竟旁边时刻跟着个大醋缸。
“可以吗一博？”季向空也看向王一博，眉头一挑，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哦～看我问的问题，真是失礼。一博你才不会是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的人。”
王一博笑而不语，只把后槽牙磨的“咯咯”作响。
事关这傻兔子，我记不记较你会不知道？道貌岸然伪君子，装腔作势真小人。
“向空你真会说笑，我当，然，不，会！”
察觉到两人间异常的气场，肖战只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哦，对，是第一天初见的时候，这两人的对视就像现在一样火花四射。
胡思乱想的功夫，季向空已经展开双臂把肖战圈进怀里。
王一博身体转了九十度，不去看两人，也就是知道肖战对季向空完全没有男男之心，不然他早上手扯开两人了。
“原来是你身上的香味啊战哥～”之前就觉得身边有时弥漫着熟悉的淡淡甜香，是古老静谧的京都空气里的味道，“是桂花吧～很好闻～”
“嗯，这是我家乡的味道。”肖战伸手拍拍季向空肩膀。
“那也太巧了吧？！这也是我印象里故乡的味道～”季向空一脸惊喜的看着肖战，又把脸埋进他颈窝里深吸一口气，“怎么办？突然不想走了呢～”
“哈？说什么傻话～”肖战笑着摸了摸季向空的脑袋。
“那战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等桂花盛开的时节战哥去京都做客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在庭院里赏桂！”亮晶晶的眼里满是期待。
“好。”真是个可爱又直率的小朋友，让人不忍拒绝，不像某人。
“咳吭！”王一博作势看了眼手表，发现季向空已经抱了傻兔子两分钟了，忍不住开口赶人，“时间不早了，向空你该入关了。”
季向空不舍的松开肖战。
某神君笑着转身给王一博狂使眼色。这空空都要走了，这臭小鬼怎么还那么沉得住气？也不过来意思意思？
可王一博举头四望就是不跟他对视，后来干脆转了个方向，留个后脑勺给他。肖战翻了个大白眼，恨铁不成钢。
话说自己跟季向空走得近这臭小鬼不乐意，那帮他创造机会吧，他也不领情。
天道啊，为什么你不让我读王一博的心声？本神君是真搞不懂这家伙的心啊！
心里一通哀嚎，肖战蔫了几秒又重新振奋精神。
哎？不如直接问季向空好了！
“空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就耽误你几分钟？”
战哥竟然要跟自己说悄悄话！
“好！”季向空得意的看着王一博，只是这家伙脸上的表情跟自己想象的大有出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不说，貌似眼神里还有同情？
肖战揽着他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
“空空啊，你喜不喜欢…王一博？”
第二十四章
从王一博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季向空的大半张脸，那脸上的表情果然如他所料，一分惊喜，九分惊吓，加一起十分僵硬。
Bravo！
嘴角得意的高高扬起，王一博此时心里极度舒适，极度平衡。终于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他的心肌梗塞，这幸灾乐祸的快感简直令人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让你觊觎蠢兔子。以为他多看你几眼就是看上你了？呵～自作多情！
季向空的大脑在宕机了18秒之后才开始重启，不过23秒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正常运转，毕竟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又浸淫商场几年，应激水平也异于常人。
被肖战一句话炸到头脑空白后有如福至心灵，一道快如闪电的灵感被他瞬间捕获。
仔细观察肖战的表情，他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祈盼和求知的真诚。
所以这句话不是吃醋，不是猜忌，更不是试探，他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对王一博的感觉，而那个“喜欢”应该就是恋爱指向的“喜欢”。
他貌似搞懂之前为什么会看不懂王一博跟肖战的关系，也终于明白这两人别别扭扭的原因。
王一博喜欢肖战无需多说，重点是肖战的反应。
战哥对王一博也绝对是有好感的，从两人的相处方式和他对王一博的依赖度都能看出来，透着下意识的亲昵，这可能是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这两人像情侣原因。因为两人完全是恋人间的相处模式。
至于不是情侣嘛，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两人并没互通心意，或者说是王一博没跟肖战告白更为恰当。
肖战在感情方面一看就是全无经验的懵懂状态，甚至他可能都不清楚自己对王一博有友达以上的感情，更不可能知道王一博喜欢他。
否则他不会问出自己“喜不喜欢王一博”的问题。
当然，遗憾的是这说明他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对他抱有怎样的想法。
不过，战哥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王一博到底怎么遇到肖战的，他已经太久没遇到过这样纯情的人，简直人间宝藏。
联想到王一博之前说的世界上任何人都绝对撬不动他的墙角，他很好奇是什么给了他这份自信，而这份盲目自信让他到现在都没告白，平白将先机拱手让人。
肖战一眨不眨盯着季向空，看他先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后来脸色变换纷呈，就是没给自己一个准信儿。
不过听不见嘴里说的，听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也一样。
可是……
怎么回事？他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王一博听到这里也十分诧异。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季向空，傻兔子竟然也读不出他的心声？原以为只有自己对肖战而言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特殊存在，没想到季向空也是，这令他内心五味杂陈。
季向空不会也能读傻兔子的心声吧？
不，不对，应该不能。他能读的话，刚刚就不会有那么惊讶的反应了。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王一博心理失衡造成的高低起伏又被优越感取代。
而肖战仍在不死心的验证。
他将对凡人心念的感知能力完全放开，多种语言混杂各种频率的心声铺天盖涌进肖战的神识，说明他的仙力一切正常。
又将感知力重新聚焦在季向空身上，还是安安静静、空白一片，什么都读不出来。
有些泄气的扶额，肖战这会儿已经不想深究其中原委了，反正自遇到王一博起，很多事情都跟以前变得不一样，这小鬼根本就是自己的克星。
听不到答案，就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口问吧。
“空空，能不能告诉战哥你是怎么想的？”
季向空目光越过肖战对上王一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不露痕迹的调整表情，面上带着七分难过和三分欲言又止。
“战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吗？”眉尾和嘴角一起委屈的垂下去，“我怎么会喜欢一博呢？”
什么意思？本神君为什么要误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空空说他不喜欢王一博哎……
肖战只觉自己浑身一轻，心间还跃然升起些淡淡愉悦。
可空空这泫然欲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王一博也没那么糟糕吧？人帅有钱、事业有成、年少有为，看把这孩子委屈的，活像问他问题的自己在故意侮辱他似的。
“好好，不喜欢没事儿，战哥知道了……”那委屈的小表情看着就令人心疼。
“我喜欢的是战哥你啊……”季向空顺着肖战的话趁机表白，这漏洞可是王一博自己暴露出来的，既然如此，就别怪他捷足先登了。
“我对你一见钟情。”
“还是战哥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故意装糊涂，用这种方式委婉拒绝我？”
“我现在真的很难过。”
“战哥，你喜不喜欢我？”
某神君识海被季向空一连串的问题轰的一片空白。
肖战压根儿没想过还有这个选项。
喜欢？虽说神仙大多数时间都清心寡欲，倒也没有禁止婚恋，毕竟悠悠无尽岁月，有仙侣相伴更有益修行问道。
可他这一千多岁的年纪在动辄几万甚至十几万仙龄的天界众神里，不过是个奶娃娃，现在说什么婚恋委实为时尚早。
况且……跟凡人恋爱？
古人都是很敬畏神仙的，完全臣服供奉的姿态，不仅不会时时叨扰自己，每日还都是焚香沐浴后才敢前来同自己问话。
哪像这一个两个没有敬畏心又不按理出牌的小鬼。一个遇见第二天就敢上手揪自己尾巴，一个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不，应该是王一博行径更恶劣些，毕竟空空不知道自己是九天上的神仙，正所谓不知者无罪。
哎？大事不妙啊！他是不是坏了王一博姻缘？
“还没聊完？看你，再说向空就要误机了。”
这季向空还真敢。
王一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身边，适时打断肖战混乱的思路，看似云淡风轻的拍拍他肩膀出言提醒，不过手就没收回来。
他表情冷漠看着对面戏精，不着痕迹的向挑衅者宣示着主权。
季向空回应似的对他挑了下眉，“其实战哥不用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想，想好再告诉我好吗？”
靠！这孙子真会演！
“哦？不知道向空想让我男朋友回答你什么问题？”
第二十五章
“……”
“……”
某神君呆滞，某空空愣神，显然都还在消化王一博刚刚的话。
嘈杂的机场仿佛突然安静。
几秒钟后，“呲啦呲啦”火花四溅，肖战短路的大脑终于重新接上保险丝。
“你！我！”一张小嘴张成大大的O形，平时狭长的眼睛也瞪得溜圆，肖战一下指着王一博一下又指指自己，震惊到有些失语。
相较于肖战的失态，更快反应过来的季向空顷刻淡定下来。肖战此刻的反应无疑从正面印证了他之前的推测。
啧啧～没想到王一博也有自乱阵脚的时候。
“这么心急可不像你的风格，一博。”他莞尔一笑，上手顺着肖战的背，“瞧你，都吓到战哥了～”
王一博还没来得及出口反击，只听一声清脆的响指响彻耳畔，周遭一切像被按下暂停键，整个空间刹那凝结。
唯一能动的就剩自己和打响指的家伙。
放下手，肖战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神，只见他双手抱怀，双唇紧抿，眉头也越锁越紧。
某神君现在看着自己的表情让王一博想起以前上学时班主任看班里捣蛋包的模样，简直分毫不差。
“扑哧～”不过这样严肃脸的傻兔子特别喜感，莫名戳中王一博笑点。
“笑！你还笑的出来？！”一秒破功，肖战双手叉腰，这种禁锢空间的仙法不能施展太久，不然会波及太多凡人命数，“来！王一博，跟本神君解释一下你刚刚那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
“还装！刚刚是谁跟空空说本神君是他男朋友的？！”
“您这叫明知故问。”
“你……！好！那你倒是说说本神君是你男朋友吗，嗯？？”
“神君大人说是就是，小的绝不敢反抗。”
“什么叫不敢反抗？说的就跟本神君强迫你似的！本神君可是堂堂九天上的神仙，我要是肯做你一介凡人小鬼的男朋友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才对！啊呸呸呸……本神君真是被你气糊涂了！”
差点就把傻兔子绕进去了，唉，可惜。
“你你你这样说就不怕空空误会？”
“他有什么好误会的？”王一博装作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样子，“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还想糊弄本神君？哼，你，你不是对他有好感嘛？”
“我对他有好感？”
瞧着被定格在一旁的季向空，想起这家伙刚刚出其不意对自家傻兔子表白扰乱自己的“拐兔”大计，王一博就恨不得直接一脚把他踹回美国。
“季向空只是我的合作伙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于公于私我都应当对他以礼相待。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而已，何来好感一说？”
“对了，我有亲口跟你讲说我喜欢这个家伙吗？”
“还有，我有要求你帮我从中撮合吗？”
几句问话让某神君哑口无言。
啊？这样吗？
是哦……说来貌似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暗自揣测了。
但是……“那我之前单独跟空空说话的时候，还有后来人家邀请我陪他去四处转转你看起来都特别不高兴，一看就是吃醋的样子。”
“是，你没看错，我就是吃醋了。”王一博的表情郑重中带着些无奈，虽然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但已是箭在弦上，“我不止吃季向空的醋，我还吃过他的醋。”
顺着王一博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小特助。
“轰”，某神君神识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像是关卡被打通，一片纯白被束束虹光穿透。
“敢问神君大人是否喜欢过别人？”
“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惦记，试问换做神君大人是否能高兴得起来？”
“总之小人一介凡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王一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肖战低下头，开始无意识的抠自己的手指头。
窗户纸都捅破了，王一博也没有任何再想掩饰的意思，将肖战两只手握进手中，“所以，你的答案呢？我的神君大人。”
“……我是神仙哎～”
“我知道。”
“……我入世是来促成你的姻缘的。”
“你做到了。”
“可……”
“你看，你说我会爱上一名同性，那你是男是女？”
“本神君自然是男的！”
“这就对了。我爱上你，你答应了自然就成就了我的姻缘。”
“……王一博，我，本神君脑子有些乱，你给我些时间……”余音未散，周遭又像再次被按下播放键，瞬间恢复正常。
季向空笑意还在脸上，手也举在半空，印象中肖战就在面前的，可现在人不见了，“哎？战哥呢？”
“他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我让司机先送他回家了。”
“……？”
没理会季向空的疑惑不解，也没留给他多余的思考空间，“快入关吧，不然真要误机了。”王一博伸出手，“合作愉快。期待下次再会，一路平安。”
“……好。再会。”
握手告别，季向空皱着眉头边走边想，总感觉自己好像跳过了什么重要环节。
看HOLA一行人进了海关，王一博收回手抄进裤袋，无声叹息。
他掉头往停车场走，会想刚才该说的他都说了，他相信肖战绝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过，傻兔子要时间的话他就给，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他自己想通才行。
可傻兔子考虑的时间也太久了些。距离机场送行那天已过一周多，王一博自那天起就没再见过肖战。
靠坐床头捧着兔儿神的泥塑仔细端详，他知道他此刻就在里面。
“你还要想多久啊？你们神仙有的是时间，我一凡人可耗不起。你不会要我等到白发苍苍吧傻兔子？”
“先生，老先生来了，正在茶室等您。”阿姨敲敲门，轻声提醒。
“好的，我这就过去。”小心翼翼将泥塑放回原处，王一博起身往外走。
“先生，老先生说让您带肖先生一起过去。”
tbc.
家有仙夫 第26-30章 无又又 第二十六章
带上肖战？
“我知道了。”
王一博掏出手机拨出去，“把你跟我爸说的话复述一遍。”
“老总裁问您是不是新招了一个男秘书，我答是，老总裁又问我肖秘是不是跟您住一起，我听他老人家这样问说明早有人透了口风出去，自然不敢瞒他，也答是，然后老总裁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小特助的声音。
“就这些？”
“就这些，绝对一字不落！”
“知道了。”
结束通话把手机揣回裤兜，王一博整理了一下思绪往茶室走去。
远远看到儿子晃晃悠悠走过来，老王总抿了口茶后放下杯子，“走快点儿！哪有儿子让老子久等的？”
“来者是客，客随主便，这道理您不懂？”王一博在老王总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您今天这是突然想起来您还有个儿子了？”
“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老王总眼睛一瞪，圆滚滚的眼型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反倒带着些老顽童的萌态，“没大没小！”
“行行行……别瞪了啊，没人嫌您眼睛小！”
“少贫嘴！”左瞧右瞧只有王一博自己，“人呢？”
“什么人？”
“是不是想我抽你小兔崽子？！肖战呢？？”老王总拿起手边的紫砂壶当惊堂木拍了下茶台，“还跟你老子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停停……我说老王同志，知道您歇后语说的贼溜，咱别秀了成吗？”拿了个空杯在手中把玩。
“别转移话题！”老王总夺下儿子手里的杯子给他斟上茶，“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要把我儿子往邪路上引！！”
妖魔鬼怪？王一博觉得自己真不愧是老王亲生的，初见肖战那会儿他也把他当妖怪的。
“哧～”回想初遇的一幕幕，王一博忍不住甜笑出声儿。
那傻兔子要真是妖怪就好了。妖怪应该不会像神仙一样有原则，也没神仙那么死脑筋。不过别管妖或神，如今只要傻兔子开口，他想要自己的精魄或者性命恐怕他都会毫不犹豫奉上。
“傻笑什么？！”老王总还从没在自己儿子脸上看过这副痴样。
“我笑您真敢说，神仙也是您想见就能见的？”
王一博这话说的有虚有实，一半认真一半不正经。
殊不知这种调调听在老王总耳朵里就成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扣在肖战头上“妖媚惑主”的大帽子算是戴实了。
之前听公司的人汇报说儿子空降了一个男秘书在身边，他根本不在意。别说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女的也没什么。
都是年轻时候过来的，婚前只要是你情我愿想怎么搞怎么搞，别搞出人命就成。何况他这个儿子虽然面上跟自己不亲，可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他们夫妻二人操心。
反正结婚的事儿还是要他们老两口亲自把关的，不说商业联姻吧，也要是个大家闺秀才行。门当户对，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三观不合的夫妻很难走的长久，还会把家里搅得乌烟瘴气。
直到听下属汇报说王一博直接把人领回家住老王总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这儿子在人际交往中跟人距离感十足，要说领个女人回来同居那说明动了结婚的念头，可领个男人回来……
这势态发展有些脱离常轨。
老王总当即跟四合院这边的阿姨打电话确认，阿姨开始支支吾吾的，在老王总厉声逼问下才吐了实话，他这才知道自家儿子不仅把人带回了家，还一直睡同间卧室。
老王总当时脸色就不太好，捂着胸口倒出粒硝酸甘油含在舌头根儿下面，缓了好一会儿。
不愧是经历过一些风浪的人，老王总冷静下来后开始认真琢磨。这王一博以前一直谈的都是女朋友，他们老两口从不加干涉却不代表他们全然不知情。
是什么让儿子突然转了性？这问题肯定不是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老王总立刻命人调来肖战照片，只一眼就知道自己找准原因了。
这皮相可不就是证据？
老王总眼不花，他仔细端详手机里的人，说句公道话，这肖战的面相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孩子长相是少有的端正正派，他也算阅人无数，这人眼神清明无邪，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些会使下三滥手段或者出卖肉体的人。
看到照片后，老王总总觉得心神定了不少。
况且前段时间王一博一直在为B-TOP项目与HOLA接洽，看儿子还知道以大局为重，他就没在这个节骨眼儿找麻烦。
说来这事儿压在老王总心头也有段时间了，他没跟老婆说，主要不清楚事情全貌，免得女人家家的爱多想。如今合作诸事已全盘敲定，HOLA团队也回了美国，是时候解决一下这件事情了。
结果让人在公司盯了一周都没见到肖战人影儿。还秘书，谁家秘书只领工资不上班？连装样子都不做。
打电话问过阿姨，说之前是看到肖战同王一博一起回的家。可自打肖战住进来，都是王一博吩咐她才能帮他打扫房间，所以也不知道肖战在不在，但那天之后确实没再见他出过门。
老王总这才一大早跑儿子家来堵门。没办法，谁让儿子把人藏的太过严实。
说实话，他之前还抱着侥幸心理怀疑事情真假，如今看儿子这副模样，多半是真的。
“怎么着？架子这么大？我是你老子都请不出来一个卖屁股的男人？！”老王总气的口不择言，商海浮沉中磨练出的沉稳老练在“沉迷男色的不孝子”面前荡然无存。
“您怎么说话呢？！骂我成说他不行！！小的时候不管我，我现在成年了更不劳您操心！！”王一博一秒黑了脸，也不管对面是不是自己亲爹，连带着这一周多的憋屈一股脑儿发泄出来。
“况且实话跟您说，是您儿子死缠烂打不择手段把人拐骗回来的，甚至人家还因为您儿子的表白被吓到现在还躲着不肯出来！”
“什么？？！”老王总眼睛瞪得比之前还要圆，这回是又气又惊，“我儿子这么优秀竟然还有人看不上？！！”
“所以别以为您儿子是什么绝世宝贝，人家根本不稀罕好吗？！”自家老头儿性格要强，他这关注点也是……
“也好，还好是你一厢情愿不是两情相悦，省的我棒打鸳鸯了。”老头跑偏了一秒又回归正题，心里想的是自己果然没看错人，那孩子果然不是那种拜金、随便的人。
“可你原来也不喜欢男人啊？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转性了？？你抓紧给我回头！！也别再祸害人家孩子听见没？！你现在还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谁都不希望自家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搞同性恋！”
王一博没搭话，现在肖战还没答应自己，跟老头儿在这里掰扯这些怪没劲的。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因为他只是喜欢肖战而已。
老王总抿了口茶水，琢磨着如今问题不在别人身上，那他就要趁早把王一博从歪路上拽回来。
又想起肖战的长相，心里再次感慨那孩子长得是真好，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估计自家儿子喜欢这种长相。
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如此，那找个跟肖战长得像的姑娘推给儿子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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