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见

书名:战山为王:双世
作者:纯卜卜

  推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王一博的心中莫名的就生了小脾气,又不是小孩子生气斗殴请家长,又不是攀比家势。楚昊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就算是王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自己的背后还有楚家,还有前市长的公子可以依。

  皱着眉,又微眯双眼,王一博很不甘心,他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去争取一切,不是在别人的丰翼下,也不是仗着自己早已归去的家势。

  虽有抵触心理,可人心都是肉长的,王一博的思想开始恍惚:楚昊,一起长大的哥哥,包容庇佑自己的合法配偶,不管是不是自己心中所中意的人,可也是一辈子要相濡以沫的人,这么多年了,除了别的事情,在感情上,也许试着去接受也未尝不可。

  暗红色的办公桌子上堆满了文件和卷宗,被人很用心的分类归整,整整齐齐的放在档案夹里,生出一副庄严肃静不容忽视的厚重感。随手拿起离手最近的文件夹,摊开来拿起笔,王一博又想,这样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

  比起胡思乱想,王一博更喜欢工作。值得庆幸的是,他很喜欢警察这份工作带给自己的那种安心,就像是与生俱来和身体密不可分的在一起,那种除暴安良,那种行侠仗义。

  嗯,很是奇怪,王一博也不知道为什么用除暴安良和行侠仗义来形容自己的工作,只是觉得这份感觉熟路到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一份资料,对于暗影来说,一个小时足以。

  眼里掀起惊涛巨浪,极力控制住自己要撕碎面前资料的那双手,强迫自己去看那资料,字里行间简单又戳人:王一博、23岁、北远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长、已婚。

  已婚。

  如果说那些算亲眼目睹了他和那个男人还算是亲昵的举动话,那么现在,肖战看到的东西,可以让他毫不犹豫去举枪,什么淡定、平稳以及形象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个不甘、愤怒、被嫉妒焚烧又要发狂的人。

  肖战就这样坐在那里,昏昏暗暗的灯光落下,勾勒出他影像线条,又打在面如玉冠的脸上,只是再好看的样貌,此刻也生了阴森和冷冽,还有那股任谁看了都会感觉寒意峭起的神色。

  “魏婴,你不知羞耻...”

  “魏婴,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魏婴,凝神...”

  上辈子的记忆被惊醒,参杂着他正经小古板的样子,一下一下的涌进了肖战的五官感知,灌注了心扉,又游荡在了四肢,疼感像是尖锐的生了棱角一般,要破体而出的扎在了血肉之上。上天既然赋予前世的记忆,为何又把他许给别人?一刹那的功夫,肖战开始恨起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

  蓝湛、王一博...蓝湛、王一博...王一博、蓝湛...王一博...肖战的嘴里喃喃自语,眼睛里全是黑黝黝的沉,深不见底。

  窗外本明媚的天气,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北远市,最有名的盛世夜店。晚上九点,夜生活刚刚开始而已。

  蹙着眉头看着装修奢华又高调的夜店,不用看里边,就能凭空想象里边奢靡成什么样子。事实也是如此,只是推开那一扇门而已,节奏极强的音乐扑面而来,舞台上彩色灯光五颜六色的变化莫测,舞池里晃动着四肢摇摆的男男女女,看起来疯头疯脑的,王一博只看了一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还是一边用手扒开人群,一边往里边走去。

  盛世是肖家的,以前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二流的酒吧,可随着肖战的上位,便在北远市赋予盛名,混社会的不混社会的,年轻公子富二代的都喜欢往这里来,仿佛这样可以有高人一等的错觉。

  密封的走廊,浓重的陌生气息,不太隔音的墙壁,喧闹声,暧昧粗喘息,还带着陆陆续续的呜咽,听听就让人耳红心又跳。王一博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和气味让他全身难受的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线索,王一博想,大概这辈子自己都不会来到这种场合。

  “王队...王哥...这里...”身后包厢的门被打开,说错话的人,探了探,紧张的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就着昏暗的环境,王一博进了包厢内。

  条件反射或是职业上的习惯,无论到了什么场合,只要是见到陌生的人和事,王一博都会格外的留神,顺带着人都会多瞅两眼。

  昏昏暗暗,眼前一片朦胧,别说几个人了,就连房间里坐着的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王一博开始怀疑,只是给点线索,现在的线人都玩的这么大吗?还有就是,确定要当着别人的面给线索?

  王一博刚坐下,就被人往手里塞了啤酒:“王哥,我最近惹了点麻烦,要出去避避风头,以后这边的事情,都交给战哥和你联络。”说话的人,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发牢骚,张口闭嘴又是一句:“我艹他ma的!”

  “?”王一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伸到面前的手吸引到了。为什么会是吸引,王一博想,大概是长的太好看了,见惯了整天拿枪粗糙又伤痕累累的手,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的手可以长成这个样子,皮肤白皙,且又骨骼分明的手指干干静静的。

  并肩坐在沙发上的人,侧着身体伸出了手:“你好,王哥,我叫萧赞。”骨骼分明,根根骨感,握在手里的时候又带着微凉,王一博想,他的手似曾握起来过。

  “两位也见过了,也算认识了,那我就先走了。”王一博没有理会说话的人,也不在乎他开门离去,只是看着面前人的样子微微的发滞。

  看到他样貌的那一刻起,王一博的眼睛就一直死死的盯着肖战看,心中凭空腾升出一种非常陌生又莫名熟悉的感觉,还带着密密麻麻的痛感来势汹汹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肖战的脸色平淡自如,面部线条刚硬又不失柔和的英俊,那双眼睛更是顾盼流离的明媚好看。肖战想表现的很淡定自如,两条修长的腿交叉随意放着,如果不看眼角的绯红,如果忽略掉在王一博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紧握的双拳,青筋尽显着,真的给人生出一种懒惰又随意的性情。

  黝黑的眸子无比平静的和王一博对视着,这一刻的肖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魏婴...”脱口而出的陌生名字,还有那张模糊不清,却莫名就和日日夜夜盘旋于梦境脑海中的面庞,纠缠,重叠,交错,重重的落在了面前那个叫做萧赞男人的脸上。

  心开始波涛巨浪的翻滚,而王一博那张万年平静的脸上开始有了颜色,从最开始的茫然变成了诧异惊慌,他想抬手,他想把面前的人牢牢的拥入怀里。自己为何会叫出那个名字?为何想要抬手?

  肖战的心,猛的一颤盯着王一博看,一动不动,强忍的眼神从平淡毫无表情到憋青的脸红,还未分开握在一起的手掌不自觉加深了力度:“蓝湛,你是在叫我吗?”声音带着细颤,却滚烫到像是带着炽热的烙铁一样炙热。

  “蓝湛是谁?”王一博对这个名字无比陌生,可听到的瞬间又有一种刺心的痛感穿胸而过,就像是有一支万分锋利的箭羽刺破了胸膛,翻搅于血肉之中,血肉模糊的疼着。

  今夜很奇怪,奇怪到从见到肖战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像是从远古时代而来穿越了千年时空,带着眷恋,带着剥心的痛意。王一博不敢再想下去,头疼欲裂,意识在被黑暗一点点的吞噬。

  王一博在想:魏婴,是你吗?魏婴,又是谁?

  “蓝湛。”肖战一把接住了身体往下滑落的人,抱着他的身体护在了怀里。

  王一博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的身体一紧,接着便是人与人的碰撞,那个名叫萧赞的男人,就这样拦着他的腰身护在了胸膛之上。

  肖战身上有一种独有的味道,可以称之为“冷清”,就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味道。王一博一直以为,这辈子,任何人都近不了自己的身,可瞬间扑面而来的味道就这样撞进了自己的鼻腔中,冷冷清清,明明第一次相遇,却是莫名的熟悉和安心,不排斥,甚至带着偷愉的欢喜,火辣辣的燥热,像是在自己一直寻寻觅觅找寻的东西。

  无尽的黑暗。

  “蓝湛,你还记得我?真的记得我?”肖战的心越跳越快,似脱喉而出。一双顾盼流离的眼睛带着深渊般的宁静,黑黝黝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闭着双眼的王一博看:“蓝湛,上辈子的话,我还没有来得及说...”

  肖战低了低了身体,伏在了王一博的耳边:“蓝湛,王一博,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否记得我,不管你是否已经结婚,既然让我找到你,就算你已经属于别人,我也会把你抢过来,永远留在我身边。”

  “蓝湛,因为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蓝湛,我爱你。”

  “蓝湛,你也只能爱我。”

  执拗的偏执。

  王一博又做了一个梦。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又做了那个从小到大都和自己如影随形的梦,那个梦的缘起和始终都有一个叫魏婴的人,只是想不起内容而已。

  魏婴,到底是谁?

  “昊哥,我怎么在这里?”王一博起了身体,靠在床畔看着楚昊一时之间有点发滞,为什么自己到了医院里。“我的那个线人呢?”脑海里回想的是那人面如玉冠的样子,声音平稳却又夹杂了瞬间而逝的紧张,甚至言语上已经把一面之缘的肖战归类到了“我的”及其有占有欲的私人物品里。

  楚昊听着像是质问又恰到好处的语气,微微皱了眉:“什么线人?”顺手递过了剥开的香蕉递在手里。王一博疑惑的看着楚昊,没有伸手接,被他硬塞到了手中。楚昊的手指带着丝丝凉意,只是刹那间的一点触碰就被王一博避开了,好像是在躲闪猛虎或是那些什么不得已的东西。

  对于王一博而言,楚昊这个青梅竹马的人,也只是一起长大的哥哥而已,至于其他的东西,就算了吧。哪怕是他们已经结了婚,住在一个屋檐下,王一博也只是把自己定位在寻常租客的那个位置。

  楚昊一直都知道王一博对自己的态度,知道他们的婚姻结合也不过是为了王家双亲的遗愿,只是他很不甘心,王一博对他来说,从小就有致命的吸引力,是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更加的热烈的爱恋。热烈到楚昊自己都害怕会控住不住强行伤了他。

  抿了嘴巴,低着头小口的吃着香蕉,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人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王一博产生了微微的疑惑问题,同时强迫自己把那股内心的愫动压制下来抛之于脑后。

  楚昊站在一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他,看着他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裸露的皮肤上散落着三个小小的黑痣,致命的晃眼。心中那股吸引力越发的明显起来,甚至让他有点口干舌燥的心神不宁,还有那张一向还算温和的脸色莫名的带着一点隐晦和僵硬起来。

  王一博不知道也没有注意到楚昊的重重心事,拿了湿巾擦了沾有香蕉果肉的手,想着那一面之缘的人:萧赞,线人,有意思!

  屋内过分的安静,时间恍若被加入了安静因子,淡淡的呼吸,吐纳吸气,可终是有人要开口:“你要把我吓死,好好的昏倒进医院,医生说,你这次昏倒有可能是遇到刺激性的事情,从而牵引到你上次车祸时候留下的后遗症。”楚昊尽量把话说的很隐晦,可王一博还是楞了一下。

  车祸的后遗症,是指的失去那段记忆吗?大概是。湿巾从指间跌落下来,落在了另一只手上,溅起了微微寒意。王一博开始自嘲起来,一个想不起自己15岁以前的事情,一个失去曾经一部份记忆的人,到底算什么人生。

  眼底被水雾覆盖,又强忍住不允许它出了眼眶。对于双亲的早逝,自己失去的部分记忆,王一博早就很平淡的接受,可今天又被拿上台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突然的就很伤心。

  为什么会这样?王一博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置身于那股伤心又揪心的疼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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