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舍不得

书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作者:南烟罗

他呼吸绵长而轻,与她面对面,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鼻尖,痒痒的,但是此情此景,让她想起还在驭妖谷时的大尾巴鱼。

初见她时的冷漠疏离,到渐渐袒露最柔软纯真的一面,甚至在她面前毫无防备的样子。

那六年乃至之后再相见的时间里,他很少有整夜的安眠,纪云禾听空明说,冰湖里埋葬着长意最在乎的女子,每次处理好公事,无论多累,他都会去看一看,且一待便是大半日,那样炙热浓烈的感情,叫空明和尚都为之费解。

她起初也是不解,后来才慢慢想明白,爱较之于恨,如果是长意这个傻鱼,就一定会用恨来伪装。

想到这儿,她抬手,轻轻的在半空描摹他好看的眉毛,高挺的鼻骨和红润的嘴唇,最后,指尖停在他唇上,她忍不住盯着看。

长意早已醒来,只想离她亲近些,便继续装睡。

直到云禾的手改去抚摸他的发,他才睁开眼,与她对视。

她目光温软,宛如一泓清泉,晨光透过窗棂缝隙洒在她白皙的面上,将女子面容衬的迷蒙。

纪云禾支肘以手背撑着侧脸,月白色的里衣半遮半掩一片春光,露出的锁骨深陷,那个位置……让他看得一愣,心底腾起阵阵莫名的热浪,热浪翻滚从四肢百骸游走,他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才稍微缓解些。

“大尾巴鱼,早啊,抱抱,”她笑的眯起眼,凑过来靠进他怀里。

他一怔,原本紧紧捏着她衣角的手放开,然后将她整个人抱个满怀。

两人静静相拥,似能到天荒地老。

昨夜里,空明已来过一次,告诉长意,那三足鸟破牢而出,且还杀了几个驭妖师,这件事长意并没告诉纪云禾,是以他准备今日再去驭妖台和空明商议派人去京城。

院门被叩响时,他蹙眉,半裸着上半身坐起,精瘦的腰身腹肌晃的纪云禾眼晕。

她没忍住,伸手摸过去,心不在焉的问,“谁啊?”

长意冰蓝色的眸子满是笑意,柔声道,“我去看看。”实际却没起身,而是任由纪云禾的手在自己腰间作乱,他甚至对于打搅之人生出些许不满来。

…………

洛锦桑昨晚喝的多了,宿醉后头脑发昏,一大早听卢瑾炎说了地牢的事,着急忙慌的便偷跑到这儿来,幸好没被空明发现,要不非得把她拦住。

拍了会儿门,不见人来,她心念一动,直接隐身溜进去,结果在门口被无形的结界给弹出去。

艰难的起身,伸手捏了捏水一样的结界,她双手撑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云禾,云禾!”

纪云禾这会儿已匆忙穿好中衣,坐在镜子前梳发,听着声音,忙要起身,长意按着她肩,沉声道,“你坐着,不要动。”

哎,大尾巴鱼什么意思,她手里拿着梳子,乖巧的点头。

长意一身天青色长袍,行走间,袍角无风自动,银发蓝眸,少顷便幻做黑发黑眸,他这才转身出门,看着双手高扬整张脸都贴在结界上的洛锦桑,长袖一挥,结界消失,她哐的一声又砸在了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饶是她很生气,却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情有可原,人家夫妇一体,自然不想被打搅,其实她昨晚想跟着云禾来的,要不是喝醉了,被空明背回去,现在她一定就搂着云禾呢。

“现在,你可以进去了。”长意的声音清清冷冷,透着不易察觉的和煦。

洛锦桑下意识的哦了声,一跃跳起来,拎着裙角飞快的朝楼上跑,生怕慢一分就被这大尾巴鱼给拦住。

纪云禾刚梳洗好,正准备换衣裳,听到动静,回头见是锦桑,笑着问,“你昨晚喝那么多,头不痛了?”

“痛啊,可是我担心你又不打招呼的走了,”抚着心口,喘了几口气,洛锦桑这才走过去,替她将压在领子里的长发撩出来。

她挑眉,“我什么时候不打招呼就走了,你别冤枉我。”

洛锦桑嘿嘿笑着,随即板正脸,问道,“三脚鸟跑了的事,你都知道了吗?空明什么都不说,还是我听卢瑾炎说的,我去牢里看了,烧的一片狼藉,没想到她还藏着妖力,真是搞不明白,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何非要到北境来捣乱?”

纪云禾系着腰带的手顿了下,秀眉一皱,道,“也许,她有其他的目的。”说着行到铜盆边重新洗了手,待转身看向洛锦桑,察觉她歪首盯着自己,于是又问,“我脸上没洗干净?”

日头升起,北境炊烟阵阵,在这处祥和之地,似乎昨夜瞿如所造成的混乱很快消散,远处街巷传来吆喝声,这人间,依旧如昔。

唯一不同的是,云禾眼底熠熠生辉的光。

“你和长意在一起,真好,”洛锦桑由衷的感慨,“你眼里有自由。”

纪云禾行到窗边,打开窗子深呼吸,嘴角噙着笑,“我一直想着能无拘无束,天大地大四处闯荡,活到几日是几日,不在乎朝暮短兮,也不在乎人生究竟还有没有希望,没想到经生历死后会心甘情愿的留在长意身边。”

“你开心就好啊,”洛锦桑鼻头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纪云禾半依着窗,在晨曦里回身,绝美的容颜也被染上柔和的晕圈,青丝被风吹的稍显凌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因为长意,因为你们,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世有这么多值得驻足观赏的美景。”

**********

用过早饭,洛锦桑在小院陪纪云禾,长意只道还有事要去驭妖台,临行并叮嘱她们去逛街。

“你家大尾巴鱼真是体贴又周到,这么多……”这么多灵石,满满的一兜子,就这么塞给了她,她都不知要怎么收才好。

放在随身的包里怕被偷了,攥在手心怕掉了,洛锦桑眨巴着眼,直勾勾的盯着纪云禾,“云禾,你欺负他的时候,他会不会哭的满地都是啊?”

原本想跟着一道的纪云禾被长意温声细语的哄着留在家里,但是待着无聊,她换了装束,以九尾狐的第二张脸示人,那是个瘦瘦的男孩子,与她的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说,还格外的稚气。

闻言,纪云禾想了想,摇头道,“不会。”

“啊?”洛锦桑将灵石袋子系绳一拉,疑惑的望着她。

她又缓缓道,“我舍不得。”

舍不得让他难过,舍不得让他哭,珍珠这种东西,可没有长意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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