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瞿如鸟

空明看的好笑，故作四下去看。

她问，“你找什么？”

“哦找油瓶，挂你嘴上。”空明揶揄。

洛锦桑生气的哼哼，抱臂探身去看他手里的书，随即满脸狐疑，“你不对劲，看的都是什么书啊，神神秘秘的，还不让我进来。”也不知她脑瓜里在想什么，眼睛倏的瞪大，“和尚，你该不会看那些禁书罢？”

他解释不通，只能岔开话题，“你没事不要乱用隐身术，被其他士兵看到还以为是大陈国过来的奸细。”

她抬手指着自己鼻尖，还没开口，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至门口停住后，报道，“边界有异样……”

两年前的大战，大成国损失惨重，那些被迫炼化成提线木偶的妖随着顺德的消亡也化作烟尘，至少十年内再无举兵征战的能力。

空明处理过很多棘手的问题，无外乎是一些小国的滋扰，可听到侍卫的禀报，他不得不多问一句，“结界被打破了？”

那结界是齐纪云禾与林昊青之力所设，寻常小妖无法轻易破开，而一旦结界出现裂痕，势必会徒生事端。

洛锦桑听后，自告奋勇，“我去看看。”

“你待在这儿，哪里都不许去，”空明直接打断，她却不服，可心底知道这家伙说一不二，对她管教甚是严格，明的不行就只能暗暗地来，洛锦桑只努了努嘴并没有多言，转身灵巧的越过侍卫，朝外走，长裙一甩，很快就不见身影。

侍卫却是一脸担心，“我们见过尊主了，是不是大成国那边知道尊主回来了，想要混进来捣乱。”

空明摇摇头，不会，就算知道长意回来了，他们更应该躲得远远地而不是硬往枪口上撞。

另一边的街市里，纪云禾看中了一盏冰雕的花灯，两手捧着，也不嫌凉，笑着道，“这上面居然刻着的是你哎。”

大尾巴的鲛人，世上可不常见，尤其是像长意这样银发蓝眸长相绝美的美男鱼。

“你喜欢，那就买，”长意看了眼，有些不大开心，抬手抚着鲛人的尾巴，“做工粗糙。”

商贩看出眼前小公子的喜欢，极尽游说他们多买几盏，“这做工可是整个北境里数一数二的了，哪里粗糙，好得很呐，看看这尾巴上的纹路，丝丝分明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可不兴这样说的，会被围殴，”商贩补一句。

纪云禾乐不可支，抱着花灯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长意赧然，付了钱后问她，“还要继续逛？”

“才出来半个时辰不到，当然得逛了，天冷，要是能喝一碗青梅酒就好了，哎，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我就是随口说说。”她将花灯拎到眼前，细细的看上头的纹饰，“很美啊，和你一样美。”

约摸是被她的话说的心里一阵开心，长意冰蓝色的眸子含笑，忍不住顺着她道，“就一碗，多了不准要。”

纪云禾心想着北境子民豪爽，那一碗顶得上洛锦桑的海碗，心情就忽然愉快起来，她虽也着披风却未戴兜帽，清丽俊俏的一张脸仰着，眉眼弯弯的挽着长意的胳膊，催促他走快些。

他也不说话，却是很享受云禾对他亲昵的举动。

酒馆虽小五脏俱全，人多且热闹，他们挑了不打眼的位置，唤了小二上酒和一些小菜，静静等着酒水，纪云禾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回来这儿，大尾巴鱼，你看这儿的民风现在多淳朴啊。”

“你的意思是我治理的时候就不够淳朴了？”

纪云禾眼一瞪，“你怎么冤枉人呢，我是那意思吗？啧，真是年纪越大心眼越多。”她笑的眯了眯眼，正说话间，小二上了酒，她一把捞过来，揭开瓶盖嗅了下，“就是这个味儿，你闻闻。”

他倾身，凑过去闻了下，还未开口，夜空瞬间响起一声嘶鸣，叫声穿透云层从遥远的天际直入北境，一时间酒馆里众人面面相觑，接着纷纷跑出去张望。

曾为驭妖谷大护法的纪云禾飞快的反应过来，朝他低低道，“这是，瞿如鸟。”

长意虽没见过，但是纪云禾说的话，他从未质疑。

“听声音，应该是有人要攻击她，但是这种鸟一般生活在东南，不会轻易来北方，而且北境这么冷，”她起身，长意也站起来，两人一起来到外间，同举目远眺。

只见夜幕中，有幽微的蓝光滑过，转瞬是更刺目的白光，铺天盖地从东边祷甦山直冲云霄。

“长意，我们去看看，”纪云禾拉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奇异的光彩。

他犹豫了下，点头应下。

“可惜了那壶酒，”她惋惜道。

长意接道，“等回来，店家要是没打烊，再带你来。”

她这才笑着朝他调皮眨了眨眼。

长意带着她一路就这么御风“飞掠”过去，途中纪云禾试着抗议，“大尾巴鱼，我自己可以的。要不，你撒开手？”

长意不置可否手臂仍旧紧搂着她的腰，把人困在自己胸前，她就跟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哎，纪云禾觉得自己这两年实在纵容他了，长意好像专横的过分。

她撇撇嘴，视线朝下，从半高不低的空中俯视，有火把和漆黑的圆点在挪移，看不清是什么。

“是北境的将士和……驭妖师，边界筑了城门，还有此前你们设立的结界……”长意顿了下，“现在看来，结界好像被撕开了。”

纪云禾转首，果然看到天边一抹五色光，支离破碎，而靠近那些光华的近处，三足鸟瞿如厥状似䴔，正睁着圆滚滚的眼狠狠地瞪着雪山一头，那里与之对峙的，居然是满面肃容手执捆妖绳的林昊青。

“哎，真是巧了，他怎么在这儿？”纪云禾诧异，转而又想，难不成这只三脚鸟是从驭妖谷逃出来的。

即便未曾与林昊青联络过，但她听说这几年驭妖谷与之前大相径庭，不再蛮横训妖，而是学了她的方法，将那些顽劣祸害人间的妖怪训得服服帖帖。

“去问问就知道了，”长意见到林昊青，忽然加快速度，径直朝他飞过去。

这瞿如鸟也不知是受什么刺激，向来温顺的性子变得狂躁，两只红色利爪在半空挥舞，飓风大起带着山林里的树叶哗啦哗啦的响，而另一只惨白的如人手甚至涂了红色豆蔻。

“你若顺从，便可少受些苦楚，若不从……”话音刚落，从林昊青身后倏然冒出数十名驭妖师，分伫立在他后方三丈左右，两手结印往头顶高扬双臂，一张巨大的网凭空显现将瞿如鸟彻底罩在其中。

此时北境驭妖台的驭妖师也同样的想擒住瞿如鸟。

两方夹击，无处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