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庆生

　　最近几天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将整个帝都洗涤了一遍，原本浮在半空中经久不散的雾气，也散了些许，气温也降了好几度。

　　这两天的工作量还好，基本不用加班，肖战觉得心情倍儿好，浑身舒爽。

　　王一博预约拍摄的时间安排在国庆之后。

　　肖战国庆有几天的假期，国庆之后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

　　计划着趁休息和二逼周琛出去游玩，多拍些照片，剩下的时间待在家里实施他的长眠计划。

　　然而刚冒芽的计划，就被父母的一通电话连芽带根一起拔了。父母说要过来玩。

　　国庆这一连几天都陪着父母到处游玩，帝都的景区还挺多的，周琛比肖战更为激动，行程是他计划的，尽量避开了高峰时间段，但人还是挺多。

　　父母也不是第一次见周琛，从上大一就知道他们关系好，也没把周琛当外人，几天下来父母玩得很开心。

　　肖战看在周琛忙前忙后，尽心尽力的份上，决定把之前这二逼惹怒他，记在小本本上的事消掉一笔。

　　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是肖战的生日，四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火锅。

　　肖战陪着肖爸爸喝酒聊着天。

　　“小琛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肖妈妈夹了一块肉放进周琛的碗里。

　　“大年三十，”周琛笑着说，“我父母说我选在这个时间蹦跶出来，不仅可以躺着大吃大喝，还可以肆无忌惮地上窜下跳。”

　　“你这孩子。”肖妈妈笑了起来，“说得跟个猴似的。”

　　“那可不，小时候太淘了。”周琛说，“上房揭瓦，下地拆梁的事没少干，被我爸追着满屋子揍。”

　　“得了啊，”肖战也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童年，忍不住接道，“别人小时候的糗事都是捂着不好意思说，就你皮厚三尺，像得了若贝尔奖似的，还沾沾自喜，得意个什么劲。”

　　顿时，满屋笑声，在笑声中门铃响了起来。

　　周琛和肖战对视了下。

　　“我来。”肖战手搭上周琛的肩头，把他往下一摁。

　　一边听着身后几人有说有笑的声音，满脸笑意走到玄关处，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肖战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愣在原地。

　　门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带着口罩，鸭舌帽与外套帽子叠戴，看着十分冷酷，手里拎着袋子。

　　王一博。

　　屋内传来笑声，王一博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一时也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打扰了，我……我来还衣服，”王一博像是证明似的，拎起手里的袋子递到他面前。

　　肖战垂下眸子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一个手提纸袋，里面应该是衣服，王一博大概是把衣服洗过了。

　　而纸袋子旁边是一个包装精美尺寸不大的正方形礼盒，正用红色的带子围着盒子边缘缠绕固定住，然后在上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肖战看向他，没有接过他手里东西的意思。

　　藏在口罩下的薄唇亲启，嗓音低沉微哑，非常好听，轻轻吐出几个字。

　　“生日快乐！”

　　不知道是因为这四个字，还是因为他低沉的嗓音，肖战被震得心魂激荡，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他。

　　王一博与他目光相对，眼尾弯了弯。

　　肖战清了一下嗓子，张张嘴想说点什么……

　　感动大于惊讶，心底里仿佛被毛茸茸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带着痒意爬上了眼角，暖红了眼眶。

　　“幺儿，谁呀？”肖妈妈见他开个门站在玄关处迟迟不动。

　　听到妈妈的声音，肖战才反应迟钝地接过王一博手里的东西，回答道，“一个朋友。” ；

　　“快请进来坐一坐，”肖妈妈说，“傻愣在那干啥呢？”

　　肖战回头应了一声，看着王一博笑了笑，“吃饭了吗？要不要进来凑合一下？” ；

　　“……”王一博“不了”两个字在嘴里溜了一圈，临到嘴边，却来了个急转弯。

　　“好，打扰了。”

　　他取下口罩和帽子跟肖战进了屋。

　　原本坐着谈笑的三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王一博的身上，像是突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就着前一秒的动作，惊讶得嘴唇微张。

　　唯独肖爸爸的神色还算正常。

　　“他……他是王一博。”肖战被这氛围感染，忍不住有些紧张，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人，突然又很想笑，他叹了一口气，手搭上王一博的肩头。

　　“这是我父母，他是周琛。”

　　“叔叔好，阿姨好，”王一博朝周琛点了点头示意，“打扰了。”

　　“孩子好。”肖爸爸微笑着。

　　“诶～”肖妈妈反应过来之后应了一声，伸手拉王一博到她的身边，“孩子，来。”

　　王一博坐在了肖战的位置上，他只好勉为其难地往周琛边上坐。

　　“谢谢阿姨。”王一博说。

　　“没吃饭吧？”肖妈妈笑着说，“和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王一博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有眼力的周琛麻溜地加了一副碗筷。

　　“孩子，怎么这么瘦，”肖妈妈往王一博的碗里夹菜，“多吃一点。”

　　“好的，阿姨。”王一博边吃边应着。

　　肖战瞅着王一博，开始还有些担心妈妈的热情会吓到他，然而王一博从始至终神色如常，见过几次面，几乎都没见王一博笑过，却在和妈妈聊天的时候笑了。

　　这个画面真好，肖战低下头也笑了起来。余光瞥见周琛正盯着自己，偏头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周琛耸耸肩没说什么。

　　从王一博进来之后，肖妈妈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已然忘记了在座的另外三人。

　　这三人大眼瞪小眼，默默地吃着，时不时插几句话。

　　“妈，”眼看王一博的碗里要堆积如山了，肖战急忙喊住，“一博吃东西慢。”

　　王一博低着头认真地吃着，没有说话。

　　“阿姨，我我我，”周琛笑着把碗伸了过去，“我吃得快。”

　　肖妈妈有点为难地左右看了看，王一博的碗里确实是放不下了，只好把菜都放进周琛碗里。

　　饭后，打开王一博带来的蛋糕点亮了蜡烛，在双手合十准备许愿的时候，肖战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四个人，突然觉得今年这个生日没有什么愿望可许了。

　　几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瓜子、零食，茶杯。

　　肖妈妈拉着王一博的手拍了拍，像是嘱咐即将远行的孩子。

　　“你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什么事一个人硬扛，找小战。”

　　一旁在和肖爸爸，周琛聊国家大事的肖战，还不知道已经被妈妈给卖了。

　　客厅氛围很好，肖战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王一博，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似乎也很不错，一直微笑着。

　　只见时间越来越晚，王一博起身告辞。

　　“明天叔叔阿姨要赶航班，我先回去了，你们早些休息。”

　　肖妈妈回头看一眼墙上的钟，确实不早了，才依依不舍地说，“好，下次见。”

　　“我送你。”肖战起身，俩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站在电梯里，盯着红色数字往下跳，肖战偏头看他，帽子口罩都已经戴好了。

　　今晚王一博会来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惊讶地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他想了想，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傻，因为他的朋友圈里去年过生日的照片还在呢。他不确定王一博看到了没有，但此时他已经不想知道了，因为不重要了。

　　“谢谢。”肖战笑着说。

　　王一博回头与他对视，“真温馨。”

　　“嗯？”肖战眨了眨眼，他以为王一博会说不客气。

　　“生日快乐！”王一博接着说。

　　等肖战回到家，电视里播放着某个综艺节目，传来了一片笑声。

　　而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走进来，肖战被这六只眼睛盯着，一时有些进退维谷，他叹了口气，还是走过去。刚要坐下……

　　“幺儿，”肖妈妈拉着他的手腕坐到身边，急切地问道，“那孩子……”

　　肖战看着满脸期待的妈妈，手轻轻覆盖在她微微有些褶皱的手背上，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可是，”肖妈妈停了一下，似乎进入了回忆，“他们长得那么像，虽然不爱说话……”

　　“我试探过的，他应该不认识我。”肖战轻声说。

　　肖妈妈眼角有些泛红。

　　“如果是，”肖战安慰道，“他会记得你的。”

　　肖妈妈无声地点了点头。

　　“那你，”坐在一旁安静的肖爸爸突然出声，“以后有什么打算？”

　　肖战震惊地看向父亲，又看了看母亲，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知子莫若父，知儿莫若母。

　　“对不起，”肖战低下头，第一次将他的感情坦诚地公开在父母面前，“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

　　他想过妈妈会伤心，想过爸爸会暴跳如雷，想过两年后会让他走上相亲的道路上。唯独没想过，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等待，他的感情，父母都看在眼里，并用他们的方式支持着他。

　　眼看他们年岁渐大，还为自己担忧，顿时一阵鼻酸，这些年倒是他任性了。

　　“唉，”肖爸爸叹了一口气，“年轻的时候我和你妈妈，两家长辈都不同意，一来是距离，二来是怕你妈妈跟着我吃苦。”

　　这是爸爸第一次主动谈起他们年轻时的事，肖战不由地收起情绪专注起来。

　　“那时我和你妈妈都很痛苦。”肖爸爸看了肖妈妈一眼，虽然岁月变迁，但目光中的深情犹在，“但是我们仍然坚持不肯分开，后来长辈们才渐渐松了口。”

　　“你长大了，有权利选择你的人生，有着自己的判断，以后的日子，父母代替不了你，”肖爸爸说，“但要对自己负责，我们总是希望你们好的。”

　　“嗯。”肖战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幺儿，”肖妈妈拍了拍他的手说，“累了，要学会放下。”

　　“嗯，”肖战点头，扯了扯嘴角，“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是呀。”周琛见终于有细缝可以插话，赶紧道，“还有我陪着小战，叔叔阿姨放心吧！”

　　“小琛，……你？”肖妈妈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就算我以后结婚生孩子了，”周琛笑着说，“肖战也是孩子的爸爸，一直陪着他。”

　　“孩子。”肖妈妈感动地眨了眨眼，牵着他的手道，“好孩子，小战能有你这个兄弟，是他的福气。”

　　“听到没？”周琛朝肖战使了个眼色，嘚瑟道，“以后对我好点儿，帐全消了，知道吗？”

　　几人笑了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