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刚结束一场情绪爆发的重头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厚重的戏服里衣湿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助理小跑着递上小风扇和保温杯,他接过来猛灌几口温热的养生茶,却怎么也浇不灭心口那股燥火。
化妆师过来补妆,粉扑在脸上轻轻按压。肖战闭着眼,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王一博。
“这条过了?”王一博的声音就在耳侧,带着刚下戏的一丝疲惫,却很清晰。
肖战睁开眼,从镜子里看见他。王一博已经卸了头套,额发微微汗湿,脸上的妆却还没完全卸干净,眼角还残留着一点蓝忘机式的凌厉。他站在肖战椅背后,手很自然地搭上椅背,指尖离肖战汗湿的后颈只有几厘米。
“嗯,过了。”肖战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刚才嘶喊的后遗症,“导演说情绪给得很满。”
“太满了。”王一博的眉头微蹙,从镜子里看着他,“后面那场哭戏,留点力气。”
这话说得直接,甚至有点“指导”的意味,但肖战听得出里面的关心。他们早过了客套的阶段,这种直来直往反而舒服。
“知道啦,王老师。”肖战故意拖长音调,从镜子里对他眨眨眼,“您老人家演了条一遍过的,就来指点我了?”
王一博的嘴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没接这调侃,反而弯下腰,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贴着肖战耳边低声道:“你刚才这里,”他的指尖虚虚点了一下肖战左眼下方,“肌肉有点太用力了。收一点,反而更痛。”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肖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根有些发烫。他瞪了镜子里的王一博一眼,却看见对方眼里明晃晃的笑意——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王一博!”他压低声音警告,手肘往后撞了一下。
王一博轻巧地躲开,站直身体,脸上那点笑意已经敛去,又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顶流模样,只有眼里还残留着一丝得逞的狡黠。
“我去卸妆。”他说,手指却在离开椅背时,很轻地、若有似无地擦过肖战后颈抑制贴的边缘。
只是一瞬间的触碰,肖战却觉得那块皮肤像被细微的电流击中,酥麻感直窜后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化妆师的动作上。
等补完妆,王一博已经不在休息区了。肖战重新窝回躺椅,小风扇开到最大档,吹出的风却还是热的。横店的夏天就是这样,热得人心里发慌,热得所有情绪都被放大。
他闭上眼睛,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喃喃出声:“这时候要是有一碗杨梅冰就好了……”
声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语。
“要那种手凿的冰沙,细得跟雪一样……杨梅要新鲜,酸味要足,但不能涩……最好再浇一勺熬得稠稠的杨梅酱,蜂蜜不要放太多,抢味道……”
他说着,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真的尝到了那想象中的滋味。
“冰要够多,多到吃一口就冰得牙齿打颤,太阳穴都发紧……从喉咙一路凉到胃里,把这一身火气都浇灭……”
他越说越详细,眼睛还闭着,嘴角却无意识地扬起来,像个在幻想糖果的孩子。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了,摇摇头:“算了,做梦比较快。这鬼地方,上哪儿找去。”
他以为没人听见。
事实上,这话刚说完不到三分钟,王一博的助理就悄悄离开了片场。又过了十分钟,王一博本人从化妆间出来,已经换上了自己的黑色T恤和运动短裤,头发半干,整个人清爽得像换了个人。
他走到导演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导演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他朝肖战这边走来。
肖战还沉浸在杨梅冰的幻想里,感觉身边的椅子动了动,有人坐了下来。他睁开眼,看见是王一博,有些意外:“你不是卸完妆了?还不回去休息?”
“等你。”王一博说得很自然,手里拿着剧本,却一页没翻,“下场戏词背熟了?”
“差不多了。”肖战侧过身看他,“怎么,王老师要抽查?”
“嗯。”王一博还真的点了点头,“从‘我早就知道他是魏婴’那句开始。”
肖战失笑,却还是配合地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词。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但情绪给得很准,说到动情处,眼里的光都会变。
王一博静静听着,目光落在他开合的唇上,落在他因为投入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落在他随着台词起伏的胸口。等肖战背完一段,他才开口:“‘就算与天下为敌’那句,气音可以再重一点。蓝湛说这话的时候,不是愤怒,是决绝。”
肖战想了想,点头:“有道理。我再找找感觉。”
他重新闭上眼睛,默念那句词,嘴唇无声地开合。王一博就这么看着他,看着午后的阳光穿过棚布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看着他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因为专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半晌,肖战睁开眼,眼里有光:“我好像抓住了。”
“试试。”
肖战又念了一遍,这次的气音确实更重,更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对了。”王一博说,眼里有赞许。
肖战笑起来,那笑容很亮,驱散了一些夏日的黏腻。他忽然又想起杨梅冰,叹了口气:“要是现在真有碗冰就好了……念台词念得嗓子冒烟。”
王一博没接话,只是伸手,把他手里已经变温的保温杯拿过来,拧开,递回去:“喝水。”
命令式的语气,却做着最体贴的事。
肖战接过来喝了几口,水温刚好。他把杯子还给王一博,顺势就着这个姿势,额头抵在王一博肩上,声音闷闷的:“好累啊王一博……”
这是一个很依赖的姿态。在旁人看来或许过于亲密,但在他们之间,早已寻常。
王一博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他没推开他,反而抬起手,很轻地揉了揉他汗湿的头发:“还有两周就杀青了。”
“嗯。”肖战的声音还是闷闷的,“然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这话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他们知道,这部剧播出去会是粉丝会引起什么样的效果,到时候,在现在的基础上又会有密集的通告、不同的剧组、飞来飞去的工作……这样朝夕相处在剧组相伴的日子,恐怕很难再有了
王一博的手停在他发间,半晌,才说:“不影响。”
“什么不影响?”
“距离。”王一博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多远都不影响。”
肖战抬起头,看着他。王一博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让人心头发烫。
“你怎么这么确定?”肖战问,眼里有探究,也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王一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肖战脸上,像是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刻进脑海里。棚里的嘈杂声仿佛都远了,只剩下两人之间这方寸的安静。
“因为,”王一博终于开口,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认定的事,不会变。”
这话太直接,太“王一博”,直接到肖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六岁却总是显得格外坚定的男孩,看着他眼里那不容错辨的执着。
心口那股燥热,忽然就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那情绪滚烫,却不灼人,反而像温泉,缓缓漫过四肢百骸。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场务却在这时跑过来:“战哥,一博老师,准备下场了!”
气氛被打破。王一博先站起身,朝肖战伸出手。肖战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笑了笑,握住,借力站起来。
“走吧,”他说,“拍完早点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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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戏拍得顺利,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就收了工。肖战回到酒店房间时,天边还剩最后一抹橘红。
他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把自己摔进沙发,闭着眼瘫了好一会儿,才摸过手机,给王一博发信息。
战:“我回来了。你呢?”
信息几乎是秒回。
博:“隔壁。刚洗完澡。”
战:“累瘫了。不想动。”
博:“过来吃饭。”
王一博的房间就在他隔壁,是剧组安排的,为了方便对戏——至少明面上是这个理由。实际上,从开机第二个月开始,肖战房间的冰箱里就常备着王一博爱喝的汽水,而王一博的衣柜里,也挂着几件肖战的T恤。
肖战盯着那条“过来吃饭”,嘴角无意识地翘起来。他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慢吞吞地挪到门口,打开门——
然后就愣住了。
王一博就站在门外,不是在他自己房间门口,而是在肖战的房间门口。他显然真的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整个人透着清爽的水汽。而他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一个看起来相当敦实、与酒店精致装修格格不入的保温桶。
“你……”肖战眨了眨眼,“不是说让我过去?”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很自然地侧身从他身边挤进房间,顺手带上门,“改变主意了。”
他把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转头看还愣在门口的肖战:“关门,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又来了。肖战失笑,关上门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保温桶:“这什么?”
王一博没回答,只是动手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咔哒”一声轻响。
然后,一股凛冽的、混合着酸甜果香的凉气,猛地从桶里窜出来,直扑肖战的面门。
肖战整个人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保温桶里的东西——晶莹剔透的红色冰沙,细得像最上等的雪,蓬松地堆满整个桶。冰沙里深深浅浅地嵌着大颗的、去核的杨梅果肉,有些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有些已经融进冰里,染出一片片嫣红。最上面,浇了一层浓稠透亮的、泛着蜜光的杨梅酱。
没有装饰,没有摆盘,就是满满当当、实实在在的一大桶。
是杨梅冰。
是他下午在片场,随口幻想、自言自语的那碗杨梅冰。
一模一样。
不,比他想得还要好。冰沙更细,杨梅更多,酱熬得更稠。
肖战的呼吸滞住了。他看看保温桶,又抬头看看王一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热。
“……你,”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你去哪弄的?”
“买的杨梅,问酒店借了厨房。”王一博言简意赅,把桶里备着的木勺塞进他手里,“尝尝。”
肖战接过勺子,手有些抖。他挖了一勺,冰沙堆得满满的,送入口中。
极致的冰凉瞬间在口腔炸开,刺激得他太阳穴都微微一紧。紧接着,杨梅纯粹明亮的酸味汹涌而至,那酸很正,很足,却不过分。然后,蜂蜜温润的甜意缓缓化开,一丝一丝,中和了酸,只留下满口生津的甘爽与果香。果肉纤维在齿间被碾碎,带来真实的、令人满足的咀嚼感。
这味道……这味道比他下午幻想出的,还要真实,还要美好一百倍。
他又挖了一勺,更大的一勺,塞进嘴里。冰得他眯起眼睛,却舍不得停下。
“好吃吗?”王一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肖战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又挖了一勺。他吃得急,冰沙沾在嘴角,他都顾不上擦。
王一博看着他,眼里有很浅的笑意。他抽了张纸巾,伸手,动作自然地擦掉肖战嘴角的痕迹。“慢点吃,都是你的。”
肖战这才停下,抬起头看他。眼睛还是红的,不知道是冰的,还是别的什么。
“你……”他声音哽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去弄的?下午不是一直在拍戏吗?”
“你拍特写的时候,我让助理去买杨梅。”王一博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长腿交叠,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收工后我去酒店厨房借了地方。厨师长挺好说话,听说你要吃,还给了我一罐他们自己熬的杨梅酱。”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肖战知道没那么简单。横店的酒店厨房,怎么可能随便借给客人用?何况还是顶流艺人。王一博肯定费了不少口舌,说不定还许了什么人情。
还有那些杨梅……这个季节,新鲜的杨梅并不好找。助理怕是跑了不止一个市场。
而王一博自己……他在片场累了一天,收工后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去厨房,亲手洗杨梅,去核,熬酱,凿冰。
只是为了他一句随口的话。
一句他自己都没当真的、孩子气般的幻想。
心口那片温热的潮,终于漫成了海,汹涌地冲垮了所有防线。肖战放下勺子,忽然伸手抓住王一博的手腕,用力把他拉过来。
王一博顺着力道,单膝抵在沙发边,俯身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肖战仰着脸,看着王一博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深邃,沉静,此刻只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王一博,”肖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怎么这么好……”
话音未落,他便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杨梅的酸甜和冰沙的凉意,起初只是唇瓣的厮磨,温柔得近乎虔诚。肖战的双手攀上王一博的肩,指尖陷入他棉质家居服的布料里。
王一博僵了一瞬。
随即,他像是被点燃了,迅速反客为主。他一手撑在肖战耳侧的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扶住他的后颈,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间,温柔却不容抗拒地加深了这个吻。舌尖探入,带着薄荷的清凉,分享着那份独特的冰凉与甜意,也将自己气息全然渡了过去。
肖战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不想推开。他闭着眼,回应着,任由那股清冽的薄荷味将自己包围。属于肖战的玫瑰红茶气息,也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不再是被抑制贴强行压制的平和,而是带着馥郁的暖甜,与薄荷的气息纠缠、交融。
在这个只有两人的空间里,他们不需要掩饰,不需要克制。
信息素在亲吻中毫无保留地释放、碰撞、融合。薄荷的冷冽包裹着红茶的醇厚,玫瑰的馥郁点缀其间,形成一种独特而亲密的气息,将两人紧紧缠绕。
良久,直到肖战感觉那点冰凉的甜意完全融化在彼此灼热的温度里,王一博才稍稍退开。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乱,温热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奖励。”王一博的拇指擦过肖战湿润红肿的下唇,声音低哑,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暗色。
肖战气息不稳,却笑得狡黠,故意用还沾着杨梅汁的舌尖舔了舔他的指尖:“王老师,一碗冰换一个吻,你这生意做得不亏。”
“亏了。”王一博认真道,手指轻轻摩挲他后颈抑制贴的边缘,那里的皮肤微微发烫,“我应该多做几碗。”
肖战笑出声,那笑声清朗,带着难得的放松和愉悦。他凑上去,又轻啄了一下王一博的嘴角:“贪心。”
他重新坐好,抱着保温桶,继续享受他的专属甜品。脚丫子不老实地从沙发边沿伸过去,搭在王一博腿上,脚趾还顽皮地勾了勾他的家居裤。
王一博握住他乱动的脚踝,掌心温热。“还吃?不怕凉着胃?”
“不怕。”肖战又挖了一勺,“太好吃了,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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