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吐出来，快点

肖战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过了八点半，王一博竟然还没去公司？

不对，他心里应该是更期望王一博是刚回来，这样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会是假的。

他看向门口，提着嗓子问：“那个…他是刚回来吗？”

门前的佣人如实回道：“回夫人，总裁是昨晚回来的。”

肖战倒吸一口气，恨不得现在就打开窗跳下去，从此消失在人间。

昨晚可是新婚夜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不仅没有和喜欢的人完美度过，甚至还做出一些丑事……

他捂住自己的脸，一头栽倒进枕头，直到门外再次传来佣人的询问，他才缓缓起身。

“知道了，我已经起来了，五分钟后下楼。”

肖战不敢再磨蹭，快速洗漱完，随便穿了一套睡衣就出了门。

只是他没想到，刚才敲门的佣人一直等在门口，见到他出来，赶忙微笑着弯腰，毕恭毕敬道：“夫人早。”

肖战从来没被人这样打招呼过，一时间有些无措，他尴尬抬起手，后知后觉人家根本看不到自己挥手后，又默默把手放下。

“早。”

佣人侧身站到一旁，“夫人请。”

肖战抿唇笑着点点头，见对方给自己让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余光瞥见身后的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保持着跟他一样的速度，让他很不习惯。

肖战停下脚步，转过身，苦笑道：“其实你可以不用专门等我，专门跟在我身后的，以后有任何事情，你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他总觉得是王一博故意吩咐人来盯着他一样。

佣人面露难堪，“回夫人，其实是依楠小姐特意叮嘱我，让我一定要随时随地跟在您身边，以后您要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有任何事情，也都可以吩咐我，我以后就是您的贴身佣人。”

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怎么说也只是个打工人，肖战不想为难她。

既然不是王一博吩咐盯着自己的，那也就无所谓了，依楠这么做，大概是为了自己着想。

“你叫什么名字？”

“广素。”

“那我以后就叫你素姐吧。”

见肖战没有要赶自己走，广素重新面露喜色，“好，夫人，那咱们下楼吃早饭吧，王总还在楼下等您。”

肖战回头看了眼楼下，虽然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楼下的场景，但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会儿，随后回头，轻声问广素：“素姐，我能问个问题吗？”

“夫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问，我会如实回答的。”

肖战咬了咬下唇瓣，缓缓开口：“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广素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夫人问的是王总吧，其实我们也是早上来的，对于昨晚王总回家的时间并不清楚，夫人可以待会儿亲口问问王总。”

肖战抿唇，嘴角扬起大大的弧度，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要是自己敢问的话，就不会问你了啊……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肖战以为王一博说的隐婚，就是让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越好。

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别墅里也不只有广素一个佣人。

楼下客厅，两排佣人齐刷刷站在那里，异口同声道：“夫人早。”

脚掌刚在最后一个台阶落地的肖战，险些被这阵仗吓得脚滑，他急忙握住栏杆，屏住呼吸，嘴角微抽。

视线在她们头顶扫视一圈，足足有二十个人。

王一博让这么多人在别墅里干什么？

说好的隐婚呢？？？

不等肖战收拾好思绪，餐厅里传来一道冷冽的嗓音，“别傻站着，快过来吃早餐。”

顺着视线看向餐厅，王一博早已经坐在主位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

窗外耀眼的阳光打在他背上，给他浑身镀了一层金光。

逆光让他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肖战不知不觉间就看呆了。

几秒后，他收回神，快步走到王一博对面的椅子坐下。

余光瞥见他坐下，王一博终于从平板里抬起头来。

他把平板放置一旁，抬手示意客厅里的佣人。

佣人们纷纷走进厨房，几人开始布置早餐，其余人默默站在王一博和肖战的身后等待。

肖战乖巧坐着，低头默默看着握在一起的双手，静静等待早餐。

王一博下意识扫了眼他，发现他身上只穿了件薄绒睡衣后，对身侧的佣人说道：“小林，上楼取条毛毯来。”

“好的。”

听到动静，肖战抬起头，偷偷看向王一博，结果四目相对。

他心虚地挺直腰板，尴尬笑了笑，然后迅速低下头去。

好在这时，佣人给他端来一碗白粥，肖战顾不得那么多，拿起勺子，舀起粥就往嘴里放。

滚烫的热浪瞬间炸开，又痛又麻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舌根，连带着喉咙都泛起一阵灼烫的刺痛感。

生理性泪水止不住涌出，肖战下意识要把粥吐出来，可是一想到王一博在场，怕他会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忍了住，试图把粥放在嘴里重新炒一遍，等到温度凉下来再吞下去。

“吐出来。”

突然，眼前出现一只手，肖战扭头，视线顺着手臂朝上看，最终看到王一博冷着脸站在那，眉头紧皱。

王一博把手重新递到肖战嘴边，又重复了一次：“吐出来，快点。”

肖战本不想的，可是听到王一博的话，他的脑子就转不动了，鬼使神差就张开了嘴，把滚烫的热粥吐在他掌心。

还没等他重新闭上嘴，王一博就把手里已经打开的那瓶冰水缓缓倒进他嘴里。

“含住，漱口再吐出来。”

说完，他赶紧把手里的粥丢进垃圾桶，随后提起垃圾桶放到肖战面前，“吐了，重新喝一口。”

肖战依旧乖乖照做，一共做了五个回合，可他似乎早在含冰水前，就已经感受不到烫感了。

奇怪，难道是舌头已经被烫麻木了，所以现在才没感觉的么？

“再来一口。”

王一博把手里的瓶子往前递，还想让肖战再含一口水。

肖战看了看，微微偏开头，小声说：“不用了…我感觉已经好了，舌头也不痛了，谢谢。”

他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但的确没了刚才的痛感。

王一博攥紧手里的瓶子，看了眼他，没再坚持。

他默默将瓶子随手放下在桌上，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厨房里的水池走去。

水龙头被拧开，传来哗哗的水声，仔细冲刷着刚才接过热粥的手。

肖战的目光不自觉跟随他，看着他高大的身躯，看着水流冲刷过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想到当时他闪到自己身侧，毫不犹豫伸出手，让自己把滚烫的粥吐出来。

他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嘴里又被倒进冷水，但他也能想象到，进口后的粥再吐出来，会是什么辣眼睛的画面。

不过……王一博似乎没有嫌弃自己。

他不觉得脏吗？

刚才那些行为，怎么看都觉得是他在担心自己啊…不然这种事情，直接让素姐来不就行了？

一想到王一博的担心，肖战的心里就觉得有一股暖流划过，脸上不禁爬上一抹红晕，连带着耳根都红透。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面前的餐巾，试图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慌。

但不管肖战怎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脑袋的热意依旧没能退散。

他下意识伸手去拿桌上那杯王一博刚放下的冰水，想喝一口压压惊。

可是指尖刚触碰上瓶身，一只修长的手先一步伸了过来，直接把冰水拿走了。

肖战抬头，才发现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好了手，悄无声息站到了自己身边。

王一博随手将那杯冰水放到一边，对旁边候着的佣人吩咐道：“小杨，给夫人倒杯温水，测好温度再拿过来。”

“是。”

佣人立刻应声而去。

肖战讷讷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冰杯的一丝凉意。

他抿了抿唇，听到王一博说的话，心底更热了。

几秒钟后，佣人端来一杯温度适中的温水，轻轻放在他面前。

肖战连忙对着佣人道谢：“谢谢。”

就在这时，之前被吩咐去取毛毯的小林也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条柔软的羊绒薄毯，走到王一博身后。

王一博的目光扫过肖战身上那件在清晨微凉空气里略显单薄的睡衣，对小林抬了抬下巴，语气平淡无波，“给夫人披上。”

“是。”

小林恭敬地应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毛毯披在了肖战的肩上。

“以后你们都注意点，小心照顾着夫人，明白么？”

佣人们异口同声回道：“好的总裁。”

虽然王一博没有直接和肖战说话，但句句话里都透露着对肖战的关心。

肖战心里清楚，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关心自己，却不主动对自己说，反而要告诉旁人？

肖战下意识地拢了拢毛毯的边缘，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已经重新在主位坐下的王一博，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王一博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见对方专心吃起早餐，肖战也低着头看向自己碗里的粥，这回他小心翼翼吹散热气，用唇瓣去试探粥的温度，等到温度合适时，才敢往嘴里吞。

但是烫麻的舌尖让他尝不出一点味道。

他不死心，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配菜，结果还是尝不出味道。

完了，舌头好像烫坏了……

肖战彻底死心，打算直接吃完白粥算了。

两人就这样吃着自己的早餐，全程没有一句交流，看得一旁的广素都觉得沉闷到窒息。

几分钟后，王一博放下手里的勺子，擦了擦嘴，起身往外走。

“我吃好了。”

他随口说了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但肖战还是快速抬起头来，看着王一博离开的背影，脱口而出道：“好，那你去公司的路上小心点，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

那一刻，他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的尴尬氛围，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识趣闭上嘴。

走到餐厅门口的王一博，听见肖战的话，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餐桌旁，肖战终于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但他并没有吃饱的感觉。

他扭头看向广素，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只一眼，广素就知道了肖战的意思，她快速走上前，弯腰问：“夫人，请问是有什么吩咐吗？”

肖战尴尬笑了笑，抬手指向空碗，说道：“素姐，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盛一碗粥啊，我有点没吃饱。”

广素了然一笑，伸手拿起空碗，“好的，夫人以后有事情可以直接吩咐我，不用问。”

她正准备转身，肖战再次开口：“等一下。”

广素迅速回头，“怎么了夫人？”

肖战思考了会儿，问道：“你们今天早上来别墅的时候，有看到桌面上放着三菜一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