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新婚燕尔甜蜜的持续了小半年,让王一博有些头疼的是,肖战对他的热情非但没消退,反而一日复一日的高涨。
也就幸亏太子府里那位柳侧妃对肖战并无感觉,不然怕不是要苦上一辈子,沈意似乎对这位柳侧妃有些倾心,也明白肖战与柳灵当时为了救人不得已的权宜之策,每天都悄悄的跑到太子府里,肖战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想找个机会给柳灵换一个新的身份,正大光明的嫁给沈意,免得他们两个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
“公子,喝药了。”
莺莺按照惯例端来一碗药,王一博一看见黑漆漆的药汁便头疼,肖战总是逼会他喝这些奇奇怪怪的药,说是能调养身体,免得总是生病。
王一博再不情愿也要把那些药喝下去,他的身子确实不太好,尤其是天一冷的时候,他的体寒格外严重,肖战抱在怀里都捂不热,每次谈到这便忧心忡忡的,也不怪肖战要逼他喝这些药。
“好。”
温热的药汁闻着便发苦,王一博皱了皱眉,还是不情愿的抿了一口。
“公子…”
莺莺的声音听上去犹豫不决,这小丫头平时都是心直口快的,王一博不解其意的放下了那碗药。
“怎么了?”
“您…您少喝一点吧,这药苦。”
王一博无奈的摇摇头,他还当是什么事呢,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可怕苦的。
“良药苦口。”
“可是…可是这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莺莺难得的这样吞吞吐吐,王一博隐隐的察觉到不妥。
“你有话直说。”
“公子,我本不应该说这些的,可是…可是您这药里,药里有避子药的成分!平时都是好端端的药,可是殿下每次来过您这,就会吩咐我们添些避子药,奴婢不知道这药性到底如何,实在不忍心看见公子每次都喝下去,怕伤了您的身子……”
中庸和坤泽的男子皆能生子,不然也不会男子为妻为妾也这般普遍,王一博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莺莺自知说错了话,垂着头朝旁边移了移。
那碗盛着药汁的药碗被他狠狠的砸到地上。
“把肖战叫回来。”
莺莺哪里见过王一博这样动怒,他们家公子一直脾气都很好的,哪里会砸东西,看来真的是生了气了。
“公子,殿下似乎在正堂商议军务……”
“我说,你把他给我叫回来。”
王一博不动声色的重复了一遍,脸上已经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莺莺也不敢再多说,只能点点头就朝前堂跑,不消一刻,便把商议正事的肖战叫了回来。
“一博,怎么啦,今日的药喝了没有?我特意让小厨房做了些茶点,你若是嫌苦可以用一些。”
莺莺极其有眼力见的把肖战引进去便自己出了门,心说他们殿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还敢提喝药的事,也不知道待会会不会怪罪自己多嘴。
“肖战,你是觉得我不配生你的孩子吗?”
平静的指着地上破碎的瓷片,黑漆漆的药汁玷污了华贵的地毯,沉默的充当着铁证。
“不是,自然不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门外偷听的莺莺觉得脖子一凉,继续波澜不惊的偷听着。
“那你是什么意思?”
肖战没想到这事会被王一博发现,一时间也有些语塞。
“我是觉得你身子不好,身量又窄,此事要格外小心,不能那么早便有孕,万一怀上了,就要遭上十个月罪,你年纪又小,而且我们——”
“借口。”
一动不动的人垂下眼帘,“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些,是因为我是魏国的皇子,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便是嫡长子,庆国不可能要一个魏国皇子生下的孩子做庆国太子的嫡长子,若你日后继承大统,此事便会落人把柄,所以你才不肯让我怀你的孩子,我说的对不对?”
“一博!你瞎说什么呢?!”
肖战也像是动了气,只是没了平时能舌战群儒的伶俐口齿。
“我当然不是这样想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你的正室吧,你如今是太子便这样对我,那日后万一真的继位,你会许一个魏国皇子当你的皇后吗?肖战,我真心真意待你,你就这样处处算计我,你以为我很愿意给你生孩子吗,你嫌我是魏国的,那我干脆今日就回魏国好了。”
争执的声音从卧房传出,莺莺也有些不敢继续听了,默默的回了自己的位置,心里估计明天能和公子一起回魏国了吧,却没想到王一博连今日都不等,收拾了一个大箱子就要走,把莺莺看得瞠目结舌。
“公子,这箱子怎么这样大?您是要去哪啊……”
“回魏国。”
王一博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怒意,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服软的肖战这次却没追出来哄人。
“那奴婢和您一起去。”
王一博默认的把手放在那巨大的箱子上,像是还在生气。
“这…您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莺莺实在好奇,终于忍不住问出声。
“钱,还有值钱的东西,就算我要和肖战和离,钱也一分不能少的都要带走。”
几个小厮忙不迭的把那大箱子搬到了马车上,那箱子大的像是能装下几个人,莺莺默默的感叹了一下自己家公子的富庶,就扶着人上了马车。
这娘家回的着实是有些突然。
上了马车的王一博干脆趴在箱子上睡着了,睡梦中的小脸都有些发鼓,像是还气着。
等再醒来,果然是换了一番天地。
“太子妃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貌美,不怪魏国人误以为您是坤泽。”
肖战的弟弟,庆国的二皇子正十分专注的盯着他,盯得王一博浑身不自在。
“我怎么会在这的?”
“自然是我的手下得力,才能把你请过来。 ”
角落里熟悉的粉色衣角一略而过,王一博却还是看清了那身影。
“莺莺。”
本想藏着自己的人应声露面,神情复杂的轻轻喊了声公子。
王一博想带回魏国的大箱子也被放在了卧房内,这装潢格局,他如今大概是在这二皇子的府里,并不是什么偏远的地方。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便是我的府邸,太子妃喜不喜欢?”
二皇子似乎格外有闲心与他闲聊,王一博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角落的莺莺。
“所以你是故意告诉我肖战让我喝避子药的事情,让我们两个争执,然后你借机把我弄到这来,对不对?”
“是……”
“阳州的时候,也是你偷听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潘钺才提前来找花魁,对不对?”
“是…可我并不是想伤害公子,我原本是想把你们的计划说出去,可是…可是又舍不得公子送命,便只是派人煽风点火了几句,想让,想让……”
莺莺那张总是明艳的脸没了笑容,咬着唇说不出话,只是她不说王一博也猜得到,无非就是想让他失了清白,让肖战震怒,从而直接攻城,置百姓安危不顾,留下些口实。
好生狠毒的计划,却也是真的可行,若不是王一博自己的身手还行,怕是还真要被这帮人得逞。
“所以今日,你们要如何?”
二皇子也不再寒暄,从柜子上拿下厚厚一本账册。
“太子妃如今有两个选择,其一,你答应我把这受贿结党的账册,放到我那位太子哥哥的书房里,我们里应外合,你这般漂亮,不能光便宜我那兄长,等扳倒了他,我继位之后,还能悄悄封你做个妃子,你要是不愿意,放你回去也可以。”
“二呢?”
“二,你拒不合作,那我只好把你困在我这,能要挟便要挟,可也不能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王一博面不改色的拿过那摞厚厚的账册。
“我选一。”
“嫂嫂当真是聪明人,不知道我那位哥哥怎么有福气能娶到你,不如你就跟了我。”
王一博朝后退了几步,刻意的拉开距离,只是手上还抱着那本账册。
“你敢动他一下,我就要你的命。”
一道锋利的寒光破开那沉闷的大箱子,肖战徒手掰断了箱子裂处的木头,一剑便抵在猝不及防的二皇子颈间。
“你?!你怎么会在这的!?!”
二皇子和莺莺皆是面色大惊,转眼间门外便传来兵戈相斗之声,看来肖战是早有准备。
“从阳州开始,我与殿下便都有些疑心,后来便越来越发觉莺莺行事鬼祟,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才未点破。”
“所以…您没有和殿下吵架,是做了一出戏给我看?”
莺莺的声音很轻,像是问出口的一瞬间自己也已经明了。
“对,我一直知道自己用的药里有一味避子的药材,我的身体太弱…怀上也留不住,殿下早就与我说过了,不过我看你今日似是故意在我面前提及,便顺水推舟的和殿下演了这出戏,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问题。”
即使是被身侧人背叛,王一博的神色也很平和,他从小便习惯了人情冷暖,也不觉得伤心或失望,莺莺倒是很像梦儿,只是他妹妹的天真是那么真实,莺莺那双看似天真的眸子下,永远都带着几分试探与世俗。
“我若是你,便不会把一博抓到自己的主府,也不会连人带箱子一起困在一个屋子里,你城府太差,皇后有心扶持也是枉然。”
那二皇子也深知肖战用剑之快,被人抵着喉咙不敢轻举妄动。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这次行动没有和皇后娘娘商议过吧,若是皇后娘娘来做,便不会如此不小心。”
肖战声音里带着几分寒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与皇后,可你们把心思打到一博身上,如今也只能是自作自受。”
“皇兄,说话要有凭证,就算你派人围了我这府邸,要把我押送到父皇那里,你也得有证据啊,你的太子妃在这就能说明我胁迫他吗?我若是偏说是我们两个有私情你又能怎样?你有物证吗?这种事谁说的清楚,你就当真一点不顾他的名声?”
王一博恰到好处的举起手里的账册。
“物证。”
肖战险些被王一博那副得意的小模样逗笑,这位小祖宗可真是玲珑心思,有些细节连肖战都没想到,却被王一博安排的妥妥当当,这演戏的天赋也不错。
人证物证齐全,此事也在浩浩荡荡了几日后彻底平静下去,经此一事,二皇子被皇上封了个贤王的称号,贤又通闲,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殊荣,只是封了王便再也没有夺皇位的资格,据说皇后费了好大的力气,却还是没能改变皇上的意思。
“殿下回来啦。”
解决了莺莺的事,王一博近来的心情格外的好,新来的婢女叫翠翠,虽然不像莺莺那么活泼,但做事也沉稳,怎么样都比提心吊胆的提防要舒坦。
“怎么又站在门口等我,这样会受风的。”
肖战忙不迭的把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到人身上。
“万一受寒了怎么办?好端端的又要惹人心疼。”
被袍子的温度弄得浑身泛起暖意,王一博乖乖的被人罩在袍子里,眷恋那关切和温暖,嘴上却还是逞强。
“我没有那么娇气。”
“我娇气,我娇气还不行吗,乖,以后多穿些衣裳,别害得我总这样担心你。”
趁着四下无人,肖战索性把厚厚的衣服里裹着的小人拦腰抱了起来。
“肖战——殿下,干嘛呀……”
肖战爱死了王一博这幅窘迫又乖乖的一动不动的模样,俯首便轻轻啄了一口那小巧的耳垂,举动是说不尽的旖旎和暧昧,眉眼间似是有万般柔情。
“没人能看见。”
“这样太轻浮了……”
还在纠结的人已经被抱到了卧房内,小心翼翼的抓着肖战的衣襟不松手。
“一博,我问你件事,你如实说。”
“好。”
“我们之前…假装吵架的时候,那些话你是不是早就想过?”
王一博被问的有些犹豫,但还是笃定的点头,“是想过,但那是很久之前了,和殿下…在一起之后,我便不这样想了,殿下让我信你,我便全心全意的信,不想旁的这些。”
王一博十分坦然的迎上肖战的目光,浅色的瞳孔清澈又诚挚,看的肖战心头擂鼓一般震动。
“一博,你真好。”
被点到的人不自然的红了脸,羞怯的随意看向某个角落。
“殿下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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