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最终还是跟着肖战进了阳州城,他执意要一起去,肖战也拦不住他,干脆带着人一起进了城。
“哪有新婚夫妻一起进青楼的,这要是传出去,我们丢人可丢大了。”
一身白衣的人扫了一眼还有心思说笑的肖战,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把面前的琴弦擦拭干净,自然不可能让旁人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青楼的事情,不成功便成仁,他就算拼了命,也得把那潘钺杀了。
“那便不让这事传出去。”
肖战全然没有办大事之前的凝重,只是撑着手不停瞧擦拭琴弦的王一博。
“你说这潘钺能相信我是花魁吗?哪有花魁旁边的小厮比花魁好看这么多的?”
“那就我来当。”
“不行,我怕你被那老东西占便宜,还是我当。”
……
“那殿下就不怕他占你便宜吗?”
肖战在陌生的屋子里走来走去,终于揪出一块面纱,“我一个乾元,他占我什么便宜?我就怕他欺负你,万一他看见我的小厮比我还好看,想要轻薄你,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色的面纱覆上了王一博的脸,肖战仔细看了看,还是不大满意,若他来说,王一博最漂亮的就是这双眼睛,乍一看有纤柔的仙气,仿佛柔软可欺,仔细一看则愈发的迷人,泠然出尘若谪仙,未开口便带着三分脱俗的冷意。
“有没有面纱能挡眼睛的?”
“全遮住的那叫盖头,成婚用的。”
原本任人摆弄的王一博也被肖战幼稚的话逗笑了,阳州气候干燥,如今戴着这面纱着实有些热,但他还得照顾肖战那点别扭的占有欲。
“可我们成婚的时候你也没戴盖头,红纱下面只有珠帘,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是民间的习俗,嫁到太子府自然不同,红纱和珠帘更显身份。”
“那你改日补给我一个盖头让我掀。”
……
“好不好嘛。”
王一博被肖战神似撒娇的语气惊住了,肖战似乎日复一日的比以往…幼稚。
“好。”
细致的把面纱两边起固定作用的小钩子埋进头发里,肖战才肯送手。
“一博,你看我像花魁吗?”
“不像。”
一盆冷水泼的毫不留情,肖战轻轻的啧了一声,不满的勾起人的下巴。
“答得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没开始学。”
擦着琴弦的人无奈的点头,再抬眼是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线条柔和的瑞风眼无辜的垂下几分,让人无端的瞧出那么几分妩媚和多情的意味,勾引的意思不言而喻,可表情却装的单纯而懵懂,嫣红的唇瓣下,那颗小小的痣格外显眼,好似平生占尽风流。刻意露出的肩头白净圆润,衣角边缘恰到好处的停在某一处,王一博深知,如果再往下一分,怕就会露出肖战肩上不属于花魁应有的肌肉与伤疤。
“你把衣服穿好。”
……
……
“这样也不像吗?”
以为伪装失败的人有些泄气的把肩头上的衣服扶了回去,“那怎么办啊,反正不可能让你去。”
“很像。”
王一博这话不算恭维,肖战长得是一顶一的好看,最起码在他眼里,比自己要好看,若是刻意放软些身姿,再弄些温软的信香出来,任谁看了都要动心。
“真的?”
“嗯。”
岂止是像,简直就是一个阅遍风尘依旧清新脱俗的花魁,王一博甚至怀疑肖战原本就不是个乾元,这分明比自己还要像坤泽。
“那我这样,会不会影响我在你心里的男子气概啊?”
王一博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去另一边擦起桌子来,好似一个真正的小厮。
“殿下如今…也没有几分男子气概了。”
这还了得?!?!
肖战也顾不上继续搔首弄姿的装什么花魁了,直接一脸担忧的跑到人眼前,“别闹,我真的是乾元,这不是为了刺杀潘钺嘛…你千万别记我如今这幅模样,我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真的!”
蒙着面纱的人瞧着肖战那副担忧委屈的模样,没忍住的笑出声,肖战后知后觉自己的太子妃学坏了,如今还知道刻意吓他。
“好啊,你敢笑话你夫君。”
“没有…只是觉得殿下这样子…难得,若您想多些男子气概,不如事成之后先把这一身粉衣裳换了吧。”
王一博笑得眉眼弯弯,那面纱不是透明的质感,真真切切的把他下半张脸挡住了,只留下一双如若秋水的眸子,清澈动人。
“老东西,等潘钺以后来了,我要刺他三刀才行。”
“不够。”
肖战没听懂这句不够是什么意思,刚想发问,就听见王一博缓缓的说道,“潘钺此人,狼子野心,为人卑劣,又残暴滥杀,荼毒了不少百姓,如果单单杀了他,未必能让叛军大乱,最好是在汛期围城之后,使其头颅悬挂于城墙之上,方能让他们不战而溃。”
没料到王一博对于兵法也这般精通,肖战刻意坐到人的身后,“没想到…一博行事这般狠辣。”
被肖战这句狠辣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王一博一时竟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肖战…是嫌自己狠毒了吗,可是这不过是兵法,何况那人死有余辜,怕不是从此以后,自己柔软又无依无靠的模样在肖战心里湮灭了,可是,他本就不是那般啊。
“逗逗你,蛇蝎美人,我也喜欢。”
感受到身后肖战抱住自己的温度,王一博才堪堪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他如今竟如此在意自己在肖战心里的形象,若是以往,他应该巴不得把人推得远远的才对啊。
“我要去阳州城西给沈意部署些战略去,旁人去我不放心,你就在暖春阁住下就好,给潘钺送花魁的日子在七日之后,我三日便能回来,暖春阁都是自己的人,你不必担心,只管住下。”
“好。”
三日啊……
王一博斜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肖战骑上马一骑绝尘,也就亏得肖战跑的是无人经过的小路,不然若是大街上,被人看见这花魁一般造型的人扬鞭策马的经过,那场景该有多格格不入。
趁着肖战走远了,又有三日不能回来管他,无人约束的王一博干脆利落的扯下了那薄薄的面纱,这天头实在是太热了,一直蒙着面纱总归是不舒服。
第一日过得平淡而安稳,诚如肖战所说,这阳州城军民都混在一起,在街上遥遥一看,根本分辨不清,只能根据百姓惧怕的表现判断。
更让他坐立不安的是,暖春阁虽说是肖战埋伏进来放细作的,可做的也是实打实的皮肉生意,王一博昨夜便被隔壁那不可言说的声音弄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方转进去,让他永远都听不见那娇嗔嬉笑之音才好。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几声鸟鸣,王一博推开窗子,看到几只小小的雀儿在枝头上上下下的蹦跳,好生活泼。
“不知道梦儿如今好不好……”
喃喃自语的人伸手想去抚摸那只小鸟,小家伙扑闪几下翅膀,飞到了另一边。
说来,肖战待他这样好,不如等这件事了解,他就让肖战带他回一次大魏也好,之前他总是忧虑肖战会嫌弃自己的出身,或是…他嫁了人再故地重游还是一样的处境会有些尴尬,如今再看这些忧虑,怕都是杞人忧天了,再回去也未尝不可。
身后忽然传来了开门声,王一博心下一惊,此人的内力必定是在自己之上,肖战不曾提防他,所以走路从来都不这样无声无息的,在这个地方,能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而进的就只剩下。
“你就是他们要送给我的花魁?”
窗边的人不紧不慢的站直了身子,处变不惊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即使是王一博面上波澜不惊的,可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这潘钺自己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肖战不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去和人较量,这楼里现在必定是布满了叛军,不然也不会没有一个人来通知他,这人就轻而易举的推门进来,他从小只是跟着侍卫所的习武,不知道能与有名的武将过几招。
“是。”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他只能试着稳住这人,不能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清新脱俗,当真漂亮。”
王一博轻轻的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潘钺凑近的动作,只是这人瞧着也不像是流连花丛的样子,丢在大街上也只不过是正常人的模样,比旁人身量魁梧些,内力雄厚,一瞧便是高手。
不过…怎么这么急着开门见山做那种事,凭借他这几日的观察,但凡有点脸面的人来这,谁不是先聊几句才切入正题,怎么这人这么急,连周旋的时间都不给他。
“大人怎么提前来了?”
“自然是急着来见你,他们把你捧到了天上去,说你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弄得我这一颗心七上八下,哪里坐得住,什么良辰吉日的屁话,也通通顾不上了。”
说到兴起之处,潘钺的眼睛都亮了几度,这花魁当真是举世罕见的漂亮,他还以为是什么寻常的庸脂俗粉,哪想得到是这样谪仙一样清新出尘的人物,尤其是那白衣下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勾的他眼都有些发直。
“这…未到吉时怕是不好,我虽是身在青楼,可是此一次也是要正大光明许了大人的,您这样,我好生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
那潘钺伸出手就要牵他,被王一博匆匆的闪开,一脸急切的凑了过来,“你别怕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等我解决了城外那些人,再把这知府取而代之,便让你当这知府夫人好不好?美人儿别怕,让我好好疼疼你。”
只觉得好笑,这人怎么这样好色,嘴上说着心疼他要好好照顾他,可连名字都未问过,又怎么可能以后对他上心呢。
“在下蒲柳之身,能有幸承蒙您欢心已是三生有幸,既然您喜欢,那我们也不拘这些规矩了,便回榻上吧,让我伺候大人。”
王一博刻意软下声音示弱,潘钺自然是乐得像什么似的点头,就差把眼珠子黏在人身上。
前日他把匕首放在了枕头下面,想着以备不测,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处,只是这人内力雄厚,成败只在一瞬之间,若他今日失了手,死了倒也还好,就怕被这老色鬼擒住后折辱,岂不生不如死。
“美人儿,你身上好香,要把我的魂儿都勾去了,这身上还带着守宫砂,哪懂得这些,不如今天先让我好好伺候你吧。”
假意顺从的点了点头,王一博一副柔软的模样躺了上去,这个位置方便他摸到枕头下面的匕首,可是这人行事说话实在是有些猥琐,只能先让他占些便宜,可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有没有分神。
被压在身下的人忽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原本他掀开的窗沿处搭了一只手,似乎是有人要爬进来,那无比熟悉的气息让他在骑虎难下的局面里十分心安。
“大人……”
生怕潘钺察觉到哪里不对,王一博刻意软了声音,甜腻的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美人儿怎么了?”
一双手正游离在他朝思暮想的腰上,王一博强忍着排斥和恶心,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
“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闻着这么香?”
“为何啊?”
潘钺的手还留在他腰上,那副表情瞧着也是未曾生疑,王一博的手悄悄伸到枕下,刻意的拿眼角去瞧人,肖战曾告诉他这样瞧人会十分妩媚,他是第一次刻意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因为我是坤泽,大人仔细瞧瞧。”
“坤泽?!?!”
喜出望外的潘钺哪还顾得上防备,嘴角都快咧到脑后去了,凑近了人的颈窝想要亲热一番,颈间却是一阵凉意。
泛着寒光的匕首与剑锋同时切入了皮肉,交锋处传来尖锐的金属之音,竟是肖战与他一同出手,连刺入的深度都是如出一辙,力道也相差无几,把那颗头颅丝毫不差的斩了下来,滚热的血从腔子里喷出来,随着坠地的一声闷响,流了他一身。
“殿下……”
“狗东西,他摸你哪了?!”
肖战依旧不解气一般把地上的残躯砍来砍去,若不是怕吓着王一博和局势所迫,他真恨不得生擒了人凌迟。
“无碍。”
王一博从来不知人的身子里能流出这么多血,这也是他第一次出手杀人,场景还这般惨烈,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肖战强忍着心里的不悦,想着还得顾及王一博的感受,直截了当的把人从还滚热血泊里抱出来。
“怕不怕?抱歉…我回来晚了。”
“没关系。”
浑身是血的感受实在不好,刚才还干脆利落杀人的王一博此刻在肖战怀里,却有些委屈,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轻轻的把头搭在肖战的颈窝处,嘴上却还是十分进退有度。
“这样会脏了您的衣裳…”
滚热的液体透过衣裳沾到了肖战身上,肖战还吃味着自己的人被人占了便宜,又被惊吓的事情,又气又悔,索性低下头安慰一般吻住了怀里人,王一博心里的委屈和不安,像是掀开了一个小口般倾泻而出,攥紧自己浸漫了血的衣角,没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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