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用期男友”这个身份确定下来后的头两天，王一博和肖战之间的微信对话框，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不像之前为了赌约绞尽脑汁地找话题，现在“名分”暂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王一博对着手机屏幕戳戳点点，打了几行字又删掉。
“在干嘛？”太普通，像查岗。
“吃饭了吗？”太老套，像群发关怀。
“想你了。”太肉麻，打死他也发不出去。
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抱着滑板出门了。
在小区广场上滑板搞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引得路过的小孩阵阵惊呼，但他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却没散去。
肖战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对着电脑处理工作邮件，眼神却总往旁边的手机上瞟。
手机安安静静，那个摩托车零件的头像没有任何动静。
“小混蛋……”肖战低声嘟囔了一句，拿起手机，点开王一博的朋友圈，依旧是一条冷冰冰的横线。
他撇撇嘴，放下手机，强迫自己专注工作，但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这种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晚上。
王一博刚练完舞，浑身是汗地坐在舞社地上休息，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肖战的聊天界面。
他盯着那个眼睛头像看了半天，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点开相机，对着舞社的镜子和满地的音响设备，随手拍了一张有点模糊、角度也很直男的照片，发了过去。没配任何文字。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一边，起身去冲澡了。
心里有点忐忑，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爱咋咋地。
肖战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就听到了微信提示音。他拿起手机，看到王一博发来的照片，愣了一下。
照片拍得实在不怎么样，构图混乱，光线也暗，但能看出来是在舞社。
镜子里隐约反射出一个穿着宽松背心、汗水浸湿了后背的模糊身影，看不清楚脸，但能感受到那种运动后的蓬勃生气。
这是什么意思？报备行程？分享生活？
肖战看着这张毫无美感可言的“直男摄影”，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他能想象出王一博皱着眉，别扭地拍下这张照片，然后一声不吭发过来的样子。
还挺可爱的。
他想了想，没有回复文字，而是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之前拍的工作照，是他正在画设计图时，余嘉偷拍的侧影。
他也把这张照片发了过去，同样没配文字。
这是一种无声交换。
等王一博冲完澡出来，拿起手机，看到肖战发来的照片时，擦头发的手顿住了。
照片里的肖战和他平时见到的那种带着点痞气或风流的模样完全不同，安静，专注，甚至有点文艺。
王一博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感觉心跳有点不稳。
他手指动了动，想保存，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最后只是干巴巴地回复了两个字：“加班？”
肖战看到回复，笑了。果然是个不会聊天的。
“没，之前拍的。王老师这是在查岗？”他故意逗他。
王一博看着“查岗”两个字，耳根有点热。
“随便问问。”他回复，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还会画画？”
“嗯，本职工作就是做这个的。”肖战回，“设计。”
“哦。”王一博对设计一窍不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对话眼看又要陷入僵局。
他抓了抓还湿着的头发，心里一横，直接打字问道：“明天有空吗？”
发出这句话，他感觉比刚才拍照片还紧张。
肖战看着这条消息，心跳漏了一拍。来了。“试用期男友”的第一次……约会邀请？
他故意等了几十秒，才回复：“明天下午有个客户见面，晚上应该没事。怎么了？”
“看电影？”王一博言简意赅地提出方案。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常规、最不容易出错的“约会”项目了。
肖战看着“看电影”三个字，有点想笑。还真是……直男标准答案。不过，好像也不错。
“行啊。”他回复，“看什么？”
“随便，你定。”王一博把选择权抛了回来，显得很“大方”。
肖战无奈，只好自己去翻最近的排片，选了一部口碑还不错的文艺剧情片，把片名和时间发给了王一博。
“好。”王一博回复，“地址发我，明天我去接你。”
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安排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肖战看着这句话，心里微微一动。接你……这两个字，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近感。
“好。”他回复了一个字，然后把公寓地址发了过去。
对话结束。
王一博看着肖战发来的地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把地址复制下来，打开地图软件，开始研究明天的行车路线，甚至开始思考穿什么衣服。
而肖战，则放下手机，走到衣柜前，也开始琢磨明天穿什么。
不能太刻意，又不能太随意，要那种……看起来是随手一搭，但处处是心机的感觉。
两人明明隔着手机屏幕，却仿佛能感受到对方那份同样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的“备战”状态。
第二天晚上，王一博提前十分钟到了肖战公寓楼下。
他开了一辆黑色的SUV，车型硬朗，和他的人很配。
他停好车，没有催，只是发了条微信：“我到了。”
没过两分钟，单元门打开，肖战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件米色的宽松针织衫，面料柔软，看起来就很舒服，下身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板鞋，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温柔，和他平时去酒吧的那种风格截然不同，倒有几分他工作照上那种文艺气质。
王一博看着他从暮色中走来，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
他今天也刻意打扮过，依旧是酷盖风格，但选了件版型更好的黑色卫衣和一条没有破洞的深色牛仔裤，看起来利落又帅气。
“等很久了？”肖战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脸上带着浅笑。
“没有，刚到。”王一博发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有点不敢多看肖战。
今天的肖战，看起来……太乖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去电影院的路上，两人话都不多。车载电台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但并不算尴尬。
“你……平时都看什么类型的电影？”肖战试图找个话题。
“动作片，科幻片。”王一博回答得很干脆，“或者跳舞相关的纪录片。”
果然。肖战心里想，跟他预想的差不多。“我看的比较杂，文艺片，喜剧片都行。”
“嗯。”王一博应了一声。
然后又没话了。
肖战有点无奈，这“试用期男友”的第一次约会，开场好像有点冷啊。
他偷偷瞟了一眼王一博，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下颌线也绷着，似乎也有点紧张。
这个发现让肖战心里那点不自在忽然就散了，甚至有点想笑。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意这次“约会”。
到了电影院，取票，买爆米花和可乐。过程都很常规。
直到走进影厅，找到位置坐下，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放映，那种微妙的氛围又回来了。
他们买的座位是情侣座，中间没有隔断，扶手可以抬起来。
两人并排坐着，手臂偶尔会因为拿爆米花或者调整坐姿而轻轻碰到一起。
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像小小的电流，在黑暗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
电影讲的是什么，王一博根本没看进去。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身边这个人身上。
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混合了爆米花甜香的气息，能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微弱热量。
肖战也没比王一博好多少。他虽然看着屏幕，但剧情根本没往脑子里去。
电影演到一半，有一段比较沉闷的文艺对白。影厅里很安静。
王一博感觉自己的手心有点出汗。他偷偷看了一眼肖战，肖战正专注地看着屏幕。
鬼使神差地，王一博放在腿上的手，极其缓慢地，向着肖战那边移动了一点点。
然后，他的小拇指，非常非常轻地，碰了一下肖战放在腿上的手。
只是指尖最细微的触碰。
肖战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荧幕上的光影在他脸上变幻，看不清表情。
王一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不敢动，心里疯狂后悔自己的唐突。
他正要收回手，却感觉到，肖战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小拇指，被肖战的小拇指，轻轻地……勾住了。
只是一个指尖勾着指尖的动作，在宽大的情侣座里，隐秘得如同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但那一瞬间，王一博感觉像是有一股电流，从两人勾缠的指尖，猛地窜遍了全身，激得他头皮都有些发麻。
肖战依旧看着屏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王一博能感觉到，他勾着自己的那只小拇指，也在微微颤抖。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的影院里，借着爆米花桶的掩护，用最幼稚也最纯情的方式，悄悄地勾着手指。
谁都没有说话。
电影里在演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影厅里空调开得很足，但两人勾缠的指尖，和紧挨着的手臂，却像是两个小小的发热源，温暖了彼此。
这别扭却又无比撩人的第一次“约会”，似乎也没那么糟。
甚至，有点让人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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