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阳光好得有点不像话，透过没拉严实的缝隙，在王一博脸上投下明晃晃的光。
他皱着眉把脸埋进枕头里，宿醉带来的钝痛感准时敲打着他的太阳穴。
妈的，昨晚最后就不该被孟齐那小子又怂恿着多喝了两杯。
他在床上瘫了好几分钟，才慢吞吞地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
屏幕解锁，微信图标上没有任何红色的未读消息提示。
他手指顿了顿，还是点开了那个昨天新加的、头像是一只迷人眼睛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他那句“爱好而已”上，肖战没再回复。
意料之中。
王一博把手机扔回床上，踩着拖鞋走进浴室。
冷水扑上脸的时候，昨晚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钻……
他甩了甩头，水珠四溅。
镜子里的人眼底还带着点血丝，脸色不算太好。
“动心？”王一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他打开水龙头，让哗哗的水声掩盖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洗漱完，感觉精神稍微回来了一点。他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漫无目的地划拉着。脑子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
肖战显然是个中高手，懂得适可而止，懂得制造悬念。
昨晚的主动出击加上今早的沉默，一张一弛，节奏把握得恰到好处。
如果他这边毫无表示，那岂不是显得太被动，太容易被拿捏了？
可是，主动发消息过去？发什么？
“早上好”？太普通，像群发。
“醒了吗”？太暧昧，不符合他目前给自己定的“冷淡回应”的人设。
“昨晚睡得好吗”？更蠢，简直是在给对方递话柄。
王一博盯着外卖界面上的各种粥品和小菜，突然灵光一现。
他退出外卖软件，重新点开和肖战的微信对话框。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删删改改，最后发过去一句：“推荐家醒酒汤。”
没头没尾，既不是关心，也不是闲聊，更像是一个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指令？或者，一个需要对方提供价值的、略显冒犯的请求？
发完，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去厨房倒水喝。
心里有点没底，这招走得有点险，不知道肖战会怎么接。
肖战醒得比王一博还早一点。
他生活习惯相对规律些，即使昨晚喝了酒，生物钟还是让他在九点左右就睁开了眼。
头疼是有点，但还能忍受。他靠在床头，拿起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王一博那个硬核头像安静地躺在消息列表里。
没有新消息。
他点开对话框，看着最后那句“爱好而已”，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在等。
等王一博先开口。
这场游戏里，谁先主动，谁就容易失去先机。
他慢悠悠地起床，洗漱，给自己泡了杯蜂蜜水，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慢慢喝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到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
“推荐家醒酒汤。”
肖战看着这没头没脑的五个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王一博……有点意思。
他预想了王一博可能发的各种开场白，唯独没想到是这种。
既不热情，也不冷漠，更像是一种试探性的越界。
带着点“我跟你很熟吗你就让我推荐”的冒失，又隐隐透露出“因为昨晚我们一起喝了酒所以你有责任提供售后服务”的理所当然。
肖战没有立刻回复。
他端着蜂蜜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区里遛狗的老人和奔跑的孩子，慢悠悠地又喝了几口。
他在计算时间。回复太快，显得自己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太掉价。
回复太慢，又可能让对方觉得被冷落，失去了这个顺势拉近距离的机会。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才拿起手机，慢条斯理地打字回复：“王老师这是……宿醉后遗症？”
先调侃一句，把对方置于一个稍微有点“狼狈”的境地，占据一点点心理优势。
然后，他才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推荐了两三家他常点的、味道确实不错的店，附带了简单的点评，比如“这家猪肝汤很鲜，就是姜丝多了点”，“那家的海鲜粥熬得特别糯”，最后补了一句：“自己点吧，地址填你家的。”
信息发出去，肖战放下手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这回合，他接得应该不算差。
王一博在沙发上瘫着，眼睛盯着电视里无聊的早间新闻，心思却全在手机上。
听到提示音，他几乎是立刻抓起了手机。
看到肖战的回复，他先是松了口气，对方接招了。
然后仔细品味了一下那几句话。
后面推荐的几家店和点评，倒是很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
最后那句“自己点吧，地址填你家的”，更是划清了界限，没给他任何顺杆爬的机会。
滴水不漏。
王一博心里啧了一声。这肖战，果然是个难啃的骨头。
他手指动了动，回复：“谢了。”
然后，他按照肖战推荐的其中一家，点了份海鲜粥和几样小菜。
在等待外卖的时间里，他看着那个对话框，总觉得刚才的交流虽然完成了，但似乎……太平淡了，没能推动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赌约只有三天，时间宝贵。
他想了想，又发过去一条：“肖老师看起来经验丰富，经常需要醒酒汤？”
肖战回复得不算慢，语气依旧轻松：“比不上王老师年轻力壮，恢复快。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得提前保养。”
四两拨千斤。
王一博看着这条回复，差点气笑。
这人怎么这么会说话？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打，想反驳，又觉得怎么说都显得自己沉不住气。正琢磨着，门铃响了，外卖到了。
他起身去拿外卖，把粥和小菜在餐桌上摆开。
海鲜粥熬得确实糯，香气扑鼻。他拍了一张照片，角度选得很好，看起来很有食欲，然后发给了肖战。
没配任何文字。
这是一种回应，带着点“我听你的建议点了，味道确实不错”的意味，同时也自然而然地开启了新的话题，或者至少，维持了联系的由头。
肖战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诱人的粥品照片，挑了挑眉。
这王一博，学习能力挺强啊。
开始懂得用行动而不是言语来制造联系和氛围了。
他回复了一个简单的表情：[强]
然后补充了一句：“看来王老师恢复得不错，下午有什么安排？”
看似随意的问询，实则是在试探对方今天的动向，为可能的“偶遇”或下一步行动做准备。
王一博看着这个问题，心里快速盘算着。说“没事”显得自己很闲，等着对方约？说“有事”又可能把天聊死。
他喝了一口粥，回复：“练舞。晚上可能去趟俱乐部。”
“俱乐部？”肖战果然追问了一句，“‘迷离’？”
“不是，”王一博回复，“机车俱乐部。”
他发完这条，心里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他知道自己这个爱好跟酒吧里那种灯红酒绿的形象有点反差，或许能引起肖战一点额外的兴趣。
果然，肖战回了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惊讶]
然后是一句：“没想到王老师还有这爱好。很酷。”
语气里带着点真诚的赞叹，这让王一博心里稍微舒服了点。总算扳回一城。
“还行。”王一博保持着低调的酷哥形象，“消遣而已。”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机车聊到舞蹈，再偶尔穿插几句对昨晚酒吧环境的吐槽，话题散漫，没什么重点，但对话框始终没有彻底冷下来。
直到下午王一博要去舞社了，他才发了最后一条：“去练舞了。”
肖战回复得很快：“嗯，加油。[酷]”
对话再次暂时中止。
王一博放下手机，换衣服准备出门。
看着镜子里穿着宽松运动服、素颜朝天的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
感觉跟肖战聊个天，比练两小时舞还累。
每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或者被对方带了节奏。
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和挑战欲也在血管里隐隐跳动。
肖战那边，放下手机后，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处理点工作邮件，却发现有点静不下心。
王一博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不是那种一味装酷或者一味热情的愣头青，他会试探，会反击，懂得适时展示自己，也懂得制造悬念。
就像一场高水平的网球对打，球速不快，但每一拍都角度刁钻，需要全力应对。
他看了一眼日历。
第二天已经过去大半了。赌约期限只剩下明天一天。
时间紧迫，但他并不打算加快节奏。
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谁先着急，谁就输了。
他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电脑屏幕上，但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晚上要不要……去那个机车俱乐部“偶遇”一下？
而另一边，在舞社挥汗如雨的王一博，在音乐间歇，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肖战对他提到的“机车俱乐部”，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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