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第二天刚到学校，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往常喧闹的课间此刻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同学们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他刚在座位坐下，周灿荣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关于胡海锋被开除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肖战整理书本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头，眼里是错愕：“……什么？被开除了？为什么？”
“对啊，”周灿荣瞧着他一脸惊讶：“公告栏写的通报，你路过没看到吗？”
“没有。”肖战摇摇头。
“说是查实了他长期参与校园暴力，情节严重，直接勒令退学，”周灿荣语气激动，“太爽了，之前就经常见他欺负同学，前段时间还把高二学弟给打的特别惨！”
“看来是人家家里人不愿意了，要我说这就是活该！”
肖战安静地听着，最初的震惊过后，心里依旧没有升起半分对养父的怀疑。
他怎么会去怀疑王一博呢？
那个将他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拯救出来，给了他优渥生活和无限包容的养父。
况且他的养父那么温柔。
周灿荣还在旁边义愤填膺：“真是老天开眼了！昨天做分化检测时他那副嘴脸，还故意凑到你面前说那种话！”
他说着做了个夸张的恶心表情，“还有在医务室，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声问医生你是不是Omega，可能性大不大！我看他真是病得不轻！”
肖战想到昨天的事情就觉得不适，还有同学们暧昧的起哄声，皱着眉头：“别说了，不想回忆起来。”
“行，这下他走了，感觉空气都新鲜了。”周灿荣语气里满是嫌弃，“他那种人，一看就是会故意释放信息素显摆的Alpha，到处嘚瑟，油腻死了！”
正说着，上课预备铃响起，几乎是同时，教室上方的广播喇叭传来电流通过的“滋啦”声。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教导主任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
“下面播报一则处分决定，关于高三（7）班胡海锋同学校园暴力一事的处理决定……”
“卧槽……”不知是谁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广播还在继续，列举着“情节恶劣”、“影响极坏”等字眼，最终定格在“予以勒令退学处分”。
广播结束的“嘀”声过后，教室里死寂了一瞬，随即，压抑的议论声像终于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开来。
“我的天！胡海锋？！他被开除了？！”一个女生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他家不是挺有背景的吗？之前不也出过几次事，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这次绝对是踢到铁板了！”一个男生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洞悉内情的兴奋，“肯定是惹了更硬茬的人，人家家里不肯罢休，直接把他老底都掀了！”
“活该！”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愤愤地推了下眼镜，“这种校园暴力的渣滓，开除都是便宜他了！”
“就是，之前被他欺负过的人估计都不敢吭声，这次总算遭报应了！”
肖战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胡海锋平日的跋扈有目共睹，那些关于他与人斗殴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如今这般下场，在他看来，不过是因果循环，咎由自取。
他刚掏出试卷，周灿荣便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圆圆的脸上写满了求知欲：“战战，昨天老师留的试卷最后一题你写了吗？”
“写了。”肖战整理好的试卷，轻声应答。
“我靠！那么难的题你也解开了？”周灿荣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那可是压轴题啊！”
肖战被他的夸张反应逗得唇角微扬，将摊开的试卷推到他面前：“还好吧，思路理顺了就不算太难。”
“学神，快给我讲讲！”周灿荣立刻拿出草稿纸，“我昨天晚上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肖战在纸面上落下清晰的演算步骤，声音清润如水，晨光透过窗棂落落下，那眼瞳是浅浅的琥珀色，琉璃一般，藏着璀璨星辰。
“会了吗？”他打开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水。
“会了！”周灿荣双手合十，表情很是感激：“你简直就是我的神！”
肖战弯起唇角笑了下：“别那么夸张好不好！”
“哈哈哈哈！”
直到正午，当其他同学纷纷拿起饭卡准备冲向食堂。
肖战不慌不忙坐在教室。
果然，没过多久，家里的司机便提着一个精致的多层保温食盒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这是王一博定下的规矩，总担心外面的饮食不够干净营养。
“战战！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周灿荣立刻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个食盒，满脸都是期待。
肖战看着他这副馋样，忍不住笑了笑，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就知道你等着呢，放心，有你的份。”
食盒好几层，他熟练地将其中一层连同配套的碗筷推到周灿荣面前。
自从发现周灿荣对着食堂饭菜愁眉苦脸又总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午餐后，肖战就主动让家里厨师每天准备两份。
对于王一博来说，这不过是多吩咐一句的小事，能换来肖战在学校里有一个能说说笑笑伙伴，在他看来十分值得。
“哇！是糖醋排骨和清炒虾仁！还有鸡汤！”周灿荣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战战，你不只是我的神！我宣布，你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肖战被他夸张的表演逗乐：“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午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两人正享用着可口的午餐，周灿荣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提起：“不过说真的，胡海锋他家在海市也算有点背景，以前多嚣张啊！”
“结果这回谁都没有想到，胡海峰会被开除，”他咽下嘴里的食物，“他们家多嚣张啊，还是学校的股东，估计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肖战嘴里嚼着菜点点头：“嗯，我爸就跟我说过，不要仗着自己有点钱去欺负别人，老天爷是公平的，总会有办法收了你。”
当然这个是他亲爸说的。
他养父告诉他的是：谁让你不开心，就打，往死里打，烂摊子我收拾。
“你爸说的对。”周灿荣很认同。
两人用完午餐，将食盒交还给等候在旁的司机会离下午上课还有些时间，周灿荣伸了个懒腰提议：“战战，要不要去打会儿网球？正好活动活动，放松下眼睛。”
“行啊！”
午后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网球馆上有几个隔壁班的学生正在打球。
刘恩群一边拉伸着手臂，一边用球拍虚虚指了指刚走进球场的身影。“喏，看见没？”
他压低嗓音，“那个，就是胡海锋放在心尖上惦记的，本来还信誓旦旦说，等分化结果出来要是个Omega，立马就追呢。”
邹世鑫循着方向望去，目光触及那道身影时不禁微微一怔。
那是少年整个人像初雪后独自绽放的白梅，安静地站在场边光影交界处，仿佛自带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周遭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哪一个？”邹世鑫下意识地问，视线却早已被牢牢锁住，无法从那人身上移开分毫。
“还跟我装糊涂！”刘恩群用手肘轻轻撞他，“放眼整个球场，除了他还有谁配得上最好看这三个字？”
这话确实无可辩驳。
即便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也能清晰捕捉到那人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眉眼如画，鼻梁挺秀，唇形姣好。
只是……
好看是好看，就是瞧着不高兴似的，表情太冷，像深山里覆着薄雪的青竹，清雅绝尘，却寒意凛然。
恰好少年转过头看过来，可能是碰到了熟人，眉眼倏地舒展，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邹世鑫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刘恩群用球拍轻轻碰了碰邹世鑫的胳膊，压低声音：“怎么样，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比你以前学校那个好看多了吧！”
邹世鑫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个方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嗯。”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跟他熟吗？”
“不熟，”刘恩群摇了摇头，“他是高三1班的班长，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家境也很厉害。”
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了，他好像是被收养的，收养他的人就是咱们海市钢材大亨。”
邹世鑫微微一怔。
竟然是收养的？
“你说他要是分化成Omega，估计…”刘恩群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不过我觉得吧，就他那个养父的背景，一般人还真不敢招惹。”
“为什么？”
“你不是海城人你不知道，王家的背景在海市一直都是个迷。”
邹世鑫心看着远处肖战那张精致得过分的侧脸，就在这时，肖战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淡淡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那眼神清凌凌的，像浸在冰水里的琉璃。
他心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仓促移开视线，慌乱地转身，一把揽住刘恩群的肩膀就往球场中心走，“走，咱们也去打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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