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幸运的幸运

书名:兄友弟恭
作者:采薇采薇胡不归

后来郑朋回忆起那段日子,混乱又悲痛,他陷入母亲突然离开的痛苦中,感觉最近几年在田家安稳的生活像一场梦,于是他患上了创伤后心理综合症。

以往的田栩宁对他爱搭不理,经常会说他是一个麻烦精,可是生病后,田栩宁对他耐心超标,也许是因为愧疚。坐在轮椅上的郑朋呆呆的看着天空,他的心理医生走了过来:“朋朋,你已经发呆很久了,今天想不想和我说说话?”

郑朋幽怨的抬眼看他,而后摇了摇头。

“好,那朋朋什么时候想聊天,在告诉我好不好?”

郑朋没有理会耳边的声音,依旧沉默。

田栩宁扶着助行器走了过来,车祸已经过去很久了,他平常几乎不用助行器也可以慢慢行走了,但是来见郑朋,他会用上。内心说不清的感觉,希望郑朋看在他伤还没好的份上,能可怜他,多和他说说话!

田栩宁走到郑朋旁边,把助行器放在了旁边,他慢慢坐了下来,一个人自言自语:“朋朋,你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吧,晒晒太阳很舒服,你坐了多久了?要不要回去?”

“那你想吃点什么吗?还吃上次的鸡汤小馄饨好不好?今天阿姨去菜市场买的鸡很新鲜啊,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开学很久了,你的小同学们很想你,学校里办了小升初的特长比赛,我看到别的小朋友也参赛了,他们的绘画和你的没法比…你之前说学习这个是因为想把我和…阿姨画下来,那现在呢?你还想画吗?”田栩宁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郑朋的表情,这次他听到妈妈反应没有很大,只是睫毛一直在颤!

田栩宁把郑朋身上的毯子紧了紧,看他一眼,试探到:“我们回去吧?下次哥哥来看你的时候把速写本带来好不好?”

郑朋过了好久,点了点头。

田远端出现的次数不算多,他对郑朋是愧疚的,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自己,郑朋不会小小年纪成为孤儿,这些天他在跑手续,他成为了郑朋的唯一监护人!

田栩宁回到家,田栩宁向他询问:“他怎么样?今天开口了吗?”

田栩宁在饭桌前坐了下来:“没开口,但是他今天情绪很稳定,我下次去的时候给他把课本带上,我看他能不能看进去!”

田远端点了点头,又宣布:“他的手续我都办下来了,现在他真的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了,儿子,你知道的…”

田栩宁看他爸一眼低头喝汤,良久,他:“嗯”了一声!他算是打心底同意郑朋成为他们家的一份子了,不止是名义上的弟弟,也意味着他也享有家里所有财产的继承权…

周末,田栩宁又去看郑朋,这次他带了书和速写本,他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往里看,郑朋抱着他上次带的抱枕,朝窗外看去。

见田栩宁推门进来,郑朋眼神惊喜的亮了亮,又收了回去。观察到他的反应,田栩宁心里暗自高兴,这次总算没有白来,他有情绪了!

他给郑朋把这学期的课程摊开,试着给他讲了一些,发现他能听进去,这真是一个好的开始。讲了一个多小时,郑朋精神不集中了,田栩宁停了下来,又给他布置了一些作业,这才作罢!

郑朋点点头。

田栩宁坐在他旁边,手里在剥一个橘子,嘴上也不闲着:“朋朋,哥哥想给你讲一件事!”

郑朋抬头看他。

“是这样的,我爸,以后也是你爸…”

郑朋疑惑的瞪大了眼?

田栩宁又重新开始讲:“阿姨去世,是我们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你是一个很棒的孩子,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所以爸爸把你的抚养权接收过来了,你以后真的变成我弟弟了!哥哥想说,不管你以后有没有妈妈,哥哥都会保护你,爸爸也是你爸爸,我们是一家人,你说好不好?”

郑朋的表情一时转变很快,由疑惑变成半懂,最后的话他听懂了,他们是一家人!他妈妈没有了,可是他们还是一家人!他眼眶里一时都是泪!田栩宁朝他嘴里塞了一瓣橘子,呜…好酸,泪终于掉了下来!

田栩宁拿手背给他抹眼泪,嘴上还嘲笑:“羞不羞,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郑朋干脆一头埋到他怀里,无声的掉泪,眼泪鼻涕蹭他一身!

田栩宁仰头故作生气,嚎叫:“啊,我的弟弟是个脏小孩,这么大了还有鼻涕…”

兄弟俩闹了好久,这是郑朋这几个月以来,最鲜活的一天。之后的日子里,田栩宁几乎空闲的日子都在医院里,他给郑朋上课,上完课郑朋写作业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做自己的卷子…

夜班,郑朋又一次梦到了妈妈,他满脸是汗,尖叫着醒来:“妈妈,你别走!”田栩宁从旁边的陪护床一蹦而起,他抱着郑朋抬起脸给他擦眼泪:“哥哥在,别怕,别怕!”

郑朋还在哽咽,亲人的离世如同一场漫长的潮湿,田栩宁知道,他以后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夜晚。田栩宁从小母亲就离世了,对她的记忆并不深刻,即使是这样,他也懂没有妈妈的心情。他抱着郑朋:“哥哥给你讲个故事吧,哥哥从小也没有妈妈,我都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可是我有一天做梦,梦到了妈妈,你知道吗?她像一个天使,她和我说,只要想她了,就冲着天上最亮的星星说话,那是她的化身,我觉得你的妈妈肯定在我妈妈旁边,你看,旁边的那颗就是…”田栩宁边说边指向了天空,说罢,那颗星星闪了闪,好像在和他们打招呼。

郑朋看着闪了一下的星星,忘记了哭:“诶?真的诶!”他疑惑不解,又选择对哥哥的话盲目相信。

“妈妈,我好想你啊…”郑朋朝着最亮的星星喊了出来:“我还没有学会把你画出来…呜呜呜…我真的好想你啊”

田栩宁也酸了鼻头,他也在心中默念:“妈妈,我也好想你!”

那颗星星又开始发光,好像真的在回应他们。

郑朋很幸运,田远端一家人都很爱他。田栩宁也很幸运,李安然在最后一刻都在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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