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隔着玻璃都能听到风声
天气转凉，路上行人纷纷裹紧了衣服
“来，拿好”
“谢谢”
“欢迎下次光临！”
“小叶，帮我洗几个草莓和葡萄”
“好嘞”
小叶把水果放在旁边“放在这了”
何绣道了声谢，继续低头做着蛋糕“好，谢谢”
小叶伸过头来“哇，好可爱的蛋糕，哪个顾客定的呀？”
何绣笑着说“不是，今天小语生日，我给他做个蛋糕”
小叶“噢，那替我祝他生日快乐！他今年几岁了呀？”
何绣和别人谈沈宵语的时候，神情都很温柔“好，10岁了”
“都这么大了呀”
“咝”切到手了，何绣抬手退后了一步，怕弄到蛋糕上
小叶听见了声音“怎么了姐”
何绣用水冲着伤口“没错，被刀割了一下”
小叶递了一片创口贴给何绣
何绣接过贴上“谢谢”
何绣感觉胸口有点闷，没太在意“我先回去了，等会没人就关门”
小叶笑眯眯的说好
路上风大，何绣刚出门，一阵冷风钻入她的怀里
何绣小心的把蛋糕护在身前
但越向家的方向走心里越不安，不知道这股不安是从哪来的
楼道的声应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也没人来修
这会儿楼道里黑乎乎的，不知道谁家的门没关紧，透出一丝光亮
何绣摸着扶手往上爬，突然闻到一股雪碧味
今天沈宵语考试成绩出来了，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何绣拿钱要他自己买点零食吃，沈宵语买了一瓶雪碧
越想越不对劲
何绣因为爬的太快微微喘气，轻轻扶了一下门
“吱呀”一声开了
门没关紧
地上躺着一个人，周围很多瓶子，也有很多水
白色灯泡发出的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尤其的惨白
嗡
何绣脑袋里的一根弦断了
地上的人儿听见响声，惊恐的睁开眼看向门外
看见是妈妈，眼里的惊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委屈
小沈宵语“妈…”话还没说完，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喂，怎么了？”严琴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出
何绣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清了清嗓子
“姐…出事了…”何绣颤抖着说
严琴听着她的声音不对劲，安慰道“没事，我马上过来”
何绣无声道“好”
何绣回过神的时候，她正帮小宵语换衣服
小沈宵语看了看地上的一片狼藉，又抬头看了看妈妈
“妈妈，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何绣蹲下摸了摸小沈宵语的脸，小孩眼里不再委屈，而是自责
何绣温声道“没，小语没给妈妈添麻烦，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没”
沈宵语低着头“肚子胀，想吐”
何绣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沈宵语扯过一旁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他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吐出来全是水，混合着胃的酸水
何绣感觉自己人在飘，倒水的时候碰翻了饭桌上的另一杯水
“来，漱漱口”
沈宵语乖巧的接过来漱了漱口
何绣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就像一个有秩序的机器，乱了一步，就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自己该做什么
严琴推门进来的时候，微微喘气，何绣的心突然没那么慌了
后来的一个月里，沈宵语吃什么吐什么，肉眼可真的瘦了下来，去看过医生
医生说：伤着胃了，得慢慢养回来，落了病根就不好了
小沈宵语不想要妈妈伤心，乖乖吃饭，有时候吃了几口吃不下了，他也会逼着自己吃下去，偶尔会吐，也都是躲着何绣的
后来也是听何云申说何绣才知道的
后面何云申把小沈宵语接过去宁城，住了一段时间，养回来了不少
“辘辘”轮胎滚动的声音结束了这次回忆
“来，家属让一让，要给病人抽血验一下”
何云申回过神，往旁边让了一下
“好，我出去等着，有事叫我”
何绣把水杯放下“好”坐着静静看着窗外
“欢迎光临！吃点什么呢？”门口传来老板招待客人的声音
“来，你们的米线来喽，慢用”
沈宵语把手机放一边“谢谢”
“不客气”
秦泽把沈宵语的那份，推了过来“来尝尝，我还没有吃过”
沈宵语吃了一口“还不错”
秦泽用纸巾擦了擦筷子，也尝了一口“对，味道还不错”
周辞接到张明玉女士电话的时候，正往家的方向走
张明玉“周辞，今天临时通知要去外面应酬，不回家吃了，想吃什么？自己做或者出去吃”
“溪颜也放学了，你帮忙接一下，叫上弟弟”
周辞“好”
周辞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买菜肯定来不及了，出去吃比较方便
江溪颜小朋友刚进一年级，本来应该由张明玉女士来接的，但是临时有事，把这重任交给他哥俩了
江溪颜小朋友读的小学离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再问的时候，张明玉一本正经的说“我当时就是看着小学，初中，高中学校离得都挺近，接送方便，所以买了这个地段的房子”
他父亲总结道：就是懒，离学校近你们可以自己上下学
…
周辞打电话让周末到小学门口等着，自己进去接人
小学已经放学了，一些没被家长接走的小朋友还在教室里面坐着
周辞刚到门口，江溪颜背着书包站了起来
“哥哥”
“嗯”
周辞拿过她的书包“跟老师说再见”
江溪颜挥了挥手“云老师再见”
云老师笑眯眯的“明天见”
周辞隔老远就看见周末在门口蹦跶
“哥”周末跑了过去，接过周辞身上的书包
“晚上去哪吃”
“溪颜，你想吃什么？”周辞把张明玉女士准备把汗巾给她垫上
江溪颜想了想“吃面”
周末闻言凑了过来，用肩膀撞了撞周辞
“哥，听说你们学校对面就开了一家，好像叫…遇什么来着”
周辞想了想“遇见？”
周辞听他们班同学说过，名字挺特别，有点印象
周末“对，哥你咋知道？”
周辞“听同学说过”
周末“噢，乍一听以为是饰品店呢”
“走走走，我快饿死了”
周辞牵着江溪颜“走”
推门进去，冷气混着面香扑面而来
“你好，欢迎光临！”
“请问吃点什么呢？”
周辞看了一眼菜单又看了眼周末“吃什么？”
周末“米线原味的”
周辞“好”
“两碗原味的米线，一碗面，米线要辣椒，面不用加辣椒”
“好嘞，打包还是在这吃？”
周辞用手机付了款“在这吃”
老板娘手里的活没停“好嘞，老严楼上还有位置没”
被叫老严的男人应了一声，从楼下走了下来，看上去四十多岁
老严手里拿着托盘“没位置，看下能不能拼桌”
老板娘“小帅哥，没位置了，你们看能不能拼个桌”
周辞不介意拼桌，有地方吃饭就行，周末择听他哥的
周辞“行，麻烦了”
老严指了指靠窗的位置“靠窗有两桌都是两个人坐的，你们可以过去问问”
有桌客人“老板，再来一碗米线”
老板娘头也不抬的干着活“好嘞，老严去拿几个西红柿和米线过来”
老严应道“好嘞”
周辞看向靠窗边的位置，有两个男生专心吃着碗里的米线，另外一个穿着外套，偶尔抬起头说些话，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你好，能拼个桌吗”
“嗯？”
沈宵语秦泽听见声音，都从碗里抬起头
秦泽一看来人，是周辞“好巧啊”
沈宵语继续低头吃米线
周辞“方便拼个桌吗”
秦泽看了眼沈宵语，见他在挑碗里的藕片，点头“当然可以”
周辞低头问江溪颜“溪颜，想坐哪边？”
江溪颜看了看两个空着的位置，指了指沈宵语旁边的位置“这里，我要跟这个好看哥哥坐在一起”
沈宵语闻言搓了搓手，把放在旁边椅子上的书包拿开
周辞看着沈宵语的举动，点头“行”
“好好坐着”
“好”江溪颜点头
秦泽用手机屏幕照照脸“嗯？我也好看，怎么不和我坐一起啊？”
江溪颜喝着周末递过来的牛奶，思考了一下“不对，你是帅，我旁边这位哥哥是好看，不一样”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沈宵语摸了摸耳后
秦泽一看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了，毕竟发小不是白当的
“不过你和这位哥哥长得很像诶”江溪颜嘟囔道
众人一笑而过，谁也没把小孩的这句话当真
秦泽用纸巾擦擦嘴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和宵夜回去了”
沈宵语顿都顿没一下，拿着书包就准备往外走，已经习惯了。
沈宵语余光中瞟到一个东西倒下来，他想都没想伸手把要的东西扶住
对面三个还没反应过来
江溪颜感觉面前有一股风拂过， 愣了一下，思考了几秒“谢谢哥哥”
沈宵语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没事，小心点”
周末“哎，你手速好快呀！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沈宵语还没开口
秦泽答非所问“再不快点，牛奶就全泼这个小妹妹身上了”
秦泽摆了摆手“走了，拜”
周辞周末同时摆手“再见”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办公桌上
江时漾把批好的卷子一一叠好，揉了揉眼睛，终于改完了，拿着手机看一眼时间7点
接连蹦出几条未读信息
江时漾一条条的回着
沈宵语“小舅舅，我和秦泽在外面吃过晚饭了，我先回家了”
沈宵语“要给你留点晚餐吗”
江时漾笑了笑，回了信息，让他不要准备他的晚饭，看了书早点睡，晚点回
沈宵语回了个好字，后面带了个表情
从沈宵语的聊天框退出来，看到置顶也有信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果然何云申连着发了几条信息
何云申:阿漾
何云申:我到姐这儿了
何云申:检查出来了，是颅内肿瘤
何云申:姐说不打算让宵语知道…
何云申的信息是中午发的，江时漾没回，何云申也没催
江时漾没回信息，直接打电话过去了
对面没多久就接了起来
江时漾“喂，云申”
何云申“阿漾，还没下班吗？”
电话那头传出来的背景音有点嘈杂
江时漾拿着手机起身，椅子磨过地板发出喇啦一声
“没呢，刚批完试卷，你还在医院？”
何云申站在外面吸了口烟，朝黑夜吐了口烟圈“嗯，姐这里还有些手续要办”
江时漾“吃晚餐没？”
何云申看着医院的走廊“没，没胃口”
何云申有胃病，之前他自己也没怎么注意，导致进了两次医院，在江时漾的监督下，才开始好好吃饭，其实也不是他故意不吃饭，主要是公司刚建成，忙
后来他很少不吃饭，就算没时间，也会啃两口饼干，江时漾估摸着应该是何绣那边出了什么事
江时漾“你在抽烟？”
何云申“嗯，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江时漾故作嫌弃的说“对，烟味老大了”
何云申无声笑了，把烟摁灭扔进垃圾桶里
“不抽了，等会儿你不让我回家了”
江时漾轻笑一声“知道就好~”
何云申“脑部CT的检查结果出来了，确定颅内有个肿瘤，之前姐是知道的，没告诉我”
何云申及时把扯了八百里的话题拉了回来
何云申“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几天，结合她平时的状态，给出适应的治疗方案”
江时漾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他们在打电话，何云申不在他身边“嗯”
……
挂电话之前江时漾还不忘提醒何云申吃点东西
何云申在那边回答“好”
江时漾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夕阳正好，但事事无常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