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春山采茗桂香入茶

惊蛰过后，山间的茶树终于冒出嫩黄的芽尖。宋知暖提着竹编茶篓出门时，院门外早已停着辆旧竹车，苏梦璃正踮着脚往车斗里放采茶的竹篮，篮沿还系着去年秋日晒干的桂花枝：“暖姐姐！爷爷说今天采的明前茶最嫩，用去年的桂花干泡，能喝到秋与春的味道！”

沿着蜿蜒的山路往上走，晨雾还没散尽，沾在茶树的嫩芽上，像撒了层碎钻。老爷爷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把小茶刀，不时停下来指点：“采茶叶要掐最上面的一芽一叶，这样泡出来的茶才鲜，你们看这芽尖，透着光的才是好料。”他边说边掐下一片嫩芽，递到小男孩手里，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碰掉了芽上的露水。

老奶奶则坐在山路旁的青石上，身边放着个粗陶罐，正把大家刚采下的茶叶摊开晾着。“刚采的茶叶带着潮气，得先晾半个时辰，”她从布包里取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去年晒干的桂花，金黄的花瓣还带着淡淡的香气，“等会儿炒茶时加一小撮，茶里就会留着桂花香，就像把秋天的甜藏进春天里。”

宋知暖蹲在茶树丛中，指尖刚触到一片嫩芽，就被露水沾湿了指腹。她抬头看向山间，远处的竹林泛着新绿，山涧的溪水叮咚作响，偶有几只山雀掠过，留下清脆的鸣叫。她忽然想起去年冬日围炉煮红酒的模样，转头对苏梦璃笑道：“等会儿画这春山，要把溪水的声音也画进去才好。”苏梦璃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画板，趁着晨雾没散，飞快地勾勒着山间的轮廓，还特意在画角添了几株刚冒芽的茶树。

临近正午时，大家的茶篓终于满了。回到山脚下的小屋，老爷爷把铁锅架在火上，等锅热了，便将晾好的茶叶倒进去，手里的茶耙不停地翻炒着，茶叶的清香很快漫了出来。“炒茶要快，火要匀，这样茶叶才不会老，”他边炒边往锅里撒了些桂花，瞬间，茶香里混着桂花香，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小男孩趴在灶台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的茶叶，忽然想起什么，跑去找来个小小的陶罐：“我要装一小罐桂花茶，放进樟木箱里，明年秋天打开，就能想起今天采春茶的日子！”老奶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帮他把炒好的茶叶和桂花装进罐里，还在罐口贴了张纸条，写上“202X年春，山巅采茗”。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中的木桌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粗陶碗里泡着刚炒好的桂花茶，嫩绿的茶叶在水中舒展，金黄的桂花浮在水面，喝一口，先是茶的鲜，后是桂的甜，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口。宋知暖拿起画笔，将眼前的景致画了下来：木桌上的粗陶碗，碗里的桂花茶，窗外的新绿茶树，还有大家笑着喝茶的模样。

收拾东西准备下山时，苏梦璃忽然拉着宋知暖的手，指着山间的晚霞：“暖姐姐你看，晚霞把山染成粉色了！”宋知暖抬头望去，只见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间，新绿的茶树、青翠的竹林，都被镀上了一层暖光。她忽然觉得，这春日的暖，藏在采下的茶叶里，泡在带桂香的茶中，更藏在与大家一起走过的、满是烟火气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