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蒸汽审判日

第三十九章：火锅蒸汽审判日

牛油锅底翻涌出橙亮泡沫时，夏野的啤酒罐被布雷克夺走。“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塑料转盘晃动着停在啤酒渍上，盘沿贴着“和左手边人法式热吻三十秒”的纸条在蒸汽里卷了边。

左手边的江砚辞正慢条斯理挽袖口。手术疤痕在蒸腾热气里泛出嫩红，他指尖的虾滑丸突然坠进夏野碗里：“选大冒险。”夏野瞪向碗中浸油的虾滑，对面女同学突然拍桌：“江大学霸作弊！夏野在左才是合法目标！”

“谁怕谁！”夏野抓着餐巾纸抹嘴角的辣油。脖颈却猝然被江砚辞扳过，滚烫的唇精准截断他所有退路。花椒的麻从舌尖窜进后脑，江砚辞的虎口卡住他下颌骨旧伤处，喉结在湿吻中蹭过夏野下巴刚挤破的痘包。

“二十三...二十四...”起哄声淹没在九宫格翻滚的气泡里。夏野挣扎时扯歪了江砚辞的衣领，藏在布料下的吊坠银链缠在两人虎口处，汗液的咸混着香油味把银链浸得滑腻。监护仪改造的警报器在口袋震得嗡嗡响，提示他心率突破140大冒险上限。

啤酒瓶重新旋转时红油滴进缝隙。夏野的指尖抠着桌沿旧刻痕——那儿还留着高中补习班划定的“三八线”。瓶口精准锁死江砚辞：“初吻对象是本场哪位？”

火锅的巨响忽然蒸发。布雷克打翻的毛肚悬在漏勺里，江砚辞的指节推过眼镜，水雾凝成珠挂在镜链上：“高二暑假，省图书馆工具书区D列书架后方。”话尾轻得像辣锅里飘走的茼蒿叶，却烫得夏野臀尖脱离塑料椅半寸——那天他分明叼着红豆冰棍去还《天体物理导论》。

“书库没监控！”夏野踢翻脚边的空啤酒箱。玻璃碎裂声里江砚辞突然拽过他手腕，油亮的拇指擦过夏野右小臂内侧——那里正浮起红痕的蚊子包旁，两滴凝固的封口胶恰似当年的冰棍水渍。

暴雨撞在排档塑料棚顶。游戏被迫转向室内KTV时，夏野的球鞋踩过水洼里的转盘残片。麦克风塞进他掌心的瞬间，布雷克按下大冒险按钮：“抱着家属唱完《今天你要嫁给我》！”

江砚辞已陷进沙发凹陷处。夏野拽人时攥住了他后腰病号服留下的松紧带勒痕，江砚辞踉跄起身的衣摆翻起，露出腰椎手术疤上被话筒线刮出的红痕。夏野灼热的吐息喷在江砚辞眼睫时，那人突然后撤避开副歌高潮，声波震碎了天花板的廉价彩灯。

“跑调赔偿金...”夏野被江砚辞按进卡座，麦克风怼出惊雷般的啸叫，“——按柏林时间结算！”

暴雨淹没窗沿。同学开始放映电子相册，高三毕业合照在投影布上泛黄。夏野刚指着自己翘起的头发笑，画面突然切到秘密文档——江砚辞偷拍的校篮球赛中场，夏野正扒着铁丝网眼巴巴看场外，镜头角落的便利店冰柜前，江砚辞举着红豆冰棍的包装袋挡住脸。

“操！监控在铁网外树...”夏野扑向投影仪的操作员。江砚辞的虎口突然扣住他腰侧，当年冰棍木柄在两人后背碾下的淤青位置精准重叠。夏野摔坐进他大腿时，吊坠银链绞上江砚辞无名指的铂金戒圈。

“惩罚时间到～”布雷克旋转惩罚轮盘。指针掠过“坦白恋爱时长”的条目，夏野的掌心汗湿了沙发人造革。江砚辞的鞋尖却忽然踢开电源线，投影布骤然暗成深海。

黑暗引爆手机电筒光柱。江砚辞的虹膜在乱光里剔透如碎玻璃：“第七年九月零三天。”他低头咬住夏野锁骨黏着的爆米花粒，“从冰棍化在我喉结开始计算。”

雨水渗入包厢地毯。离场时江砚辞撑开伞，却斜着遮住夏野半湿的卫衣帽子。老同学的笑骂甩在身后：“护这么紧！当初谁在黑板写他坏话？”

霓虹灯牌把积水染成橙色。夏野的球鞋突然碾水坑，泥点溅上江砚辞裤脚的复健记录仪。那人转身用伞骨敲夏野膝盖旧伤疤：“黑板写'夏野笨蛋'的粉笔盒...”暴雨漫过他鞋帮，“是我放在讲台的。”

闪电劈开云层时夏野扑过去。两人跌进公交站的广告灯箱里，夏野扯歪江砚辞后衣领吼道：“你他妈偷塞答案纸条！老子因此没留级！”监护警报器从口袋震落雨洼，红灯随着他嘶吼的频率狂闪。

江砚辞的指腹擦过夏野眉弓的旧痂：“留级就能坐我后座。”雨伞骨刺穿积水泡胀的轮盘残骸，真心话与大冒险的墨迹在雨中消融。

末班车驶过溅起水幕。夏野的虎口突然卡住江砚辞喉结，唇齿间滚烫的酒气裹着花椒香。路灯将影子钉在广告灯箱的球星海报上，融化的冰棍水渍般的水痕流淌过乔丹的球衣号码。吊坠银链缠死在伞骨间，像捆住青春末梢的解谜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