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期的变量控制

第二十九章：热恋期的变量控制

确定关系的第七天，夏野在江砚辞的实验室抽屉里发现了"恋爱实验记录本"。淡蓝色封面上用标签机打印着《关于Sb与JY的相容性研究（绝密）》，内页详细记载着过去168小时里他的各项数据：接吻时平均心率（127bpm），拥抱持续时间（最长4分32秒），甚至包括他睡着后无意识蹭对方颈窝的次数（每晚平均3.7次）。

"江砚辞！"夏野举着本子冲进浴室，"这什么变态行为？"

花洒的水声停了。磨砂玻璃映出江砚辞僵住的轮廓，他关水的动作比平时快了0.7秒："科学记录..."声音隔着水汽传来，"...便于优化相处模式。"

夏野踹开门时，江砚辞正手忙脚乱地系浴巾，发梢的水珠滚落在记录本上，晕开了最新一栏数据：「7:30am，实验对象表现出攻击性，推测与晨间睾酮水平升高有关」。

"优化这个！"夏野把他抵在瓷砖墙上，牙齿轻轻磕到对方锁骨处的数字纹身。花洒突然重新喷水，打湿了两人全身，记录本上的墨迹彻底化开，变成一团模糊的蓝色星云。

同居第二周，夏野的生物钟开始向江砚辞靠拢。他清晨六点自然醒时，总能看见对方在厨房煮咖啡的侧影——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左手无名指上那道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夏野喜欢从背后偷袭，把冰手伸进对方衣领，然后被反手喂一勺蜂蜜柠檬酱。

"张嘴。"江砚辞第无数次推开他乱摸的手，"维生素C。"

夏野舔掉勺边的柠檬酱，突然发现橱柜里多了排橙色收纳盒——是他常用的运动补剂，每个盒子侧面贴着便签：「7:00 支链氨基酸」「13:00 电解质」「21:00 褪黑素」，字迹工整得像实验室标签。

"你什么时候..."夏野戳了戳便签。

江砚辞的咖啡勺在杯沿轻敲三下："上个月。"他顿了顿，"...在你答应之前。"

这个发现让夏野胸口发烫。他翻遍公寓，在更多角落找到类似的痕迹：衣柜里按色系排列的橙色运动服，冰箱门上用磁铁固定的训练日程，甚至浴室储物柜中特意为他准备的防滑垫——边缘印着小小的篮球图案。

"江砚辞，"夏野在早餐桌上撑着脸看他，"你是不是暗恋我十年了？"

咖啡杯在托盘上发出轻响。江砚辞推眼镜时故意让镜链晃出光斑："从你高一往我课桌塞青蛙开始计算..."他的耳尖泛起粉色，"...是八年零四个月。"

训练馆的队友们最先发现异常。夏野的毛巾从随便乱扔变成了整齐叠放，休息时不再刷短视频而是回消息，甚至开始用带香氛的沐浴露。队长把篮球砸向他后脑勺："谈恋爱了不起啊？"

"就是了不起。"夏野转着手机傻笑。屏幕上是江砚辞刚发来的消息：「尝试做了蛋白棒，焦糖味，实验室没人中毒。」后面跟着个猫咪比OK的表情——是夏野上周强行给他下载的。

周五傍晚，夏野提前结束训练回家，撞见江砚辞正在书房视频会议。他蹑手蹑脚靠近，听见屏幕那头的德国教授问："江，你最近的数据波动很大啊？"

江砚辞的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引入了新的变量..."他的声音忽然卡住，因为夏野正用舌尖描摹他后颈那颗痣。摄像头只拍到突然泛红的耳尖，和微微发抖的右手。

"什么变量？"教授好奇地追问。

夏野对着麦克风吹了口气："Highly reactive substance（高活性物质）。"他得意地看着江砚辞手忙脚乱关摄像头，笔记本上那行「Sb对JY专注度的影响系数」被划得一塌糊涂。

当晚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夏野被按在料理台上时，打翻了装蛋白棒的玻璃罐。江砚辞咬着他耳垂低声说："这是对照组实验。"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某种精密仪器的读数表盘。

周日清晨，夏野在洗衣机里发现件染血的衬衫。他拎着衣领冲进卧室："这怎么回事？"

江砚辞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实验室的小白鼠..."他试图抢回衬衫，"...解剖时溅到的。"

夏野眯起眼睛。血迹呈喷溅状分布在右袖口，恰好是江砚辞惯用手的位置，而实验室防护服根本不会让血溅到这种程度。他想起前天深夜的电话，和对方含糊其辞的"去趟医院"。

"江砚辞。"夏野跪上床，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我说实话。"

阳光在两人之间流淌。江砚辞的虹膜在强光下呈现出碎冰般的纹路，他最终叹了口气，解开睡衣纽扣——胸口贴着心电监测电极片的痕迹，周围是未消退的青紫。

"心率失常...老毛病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那天你冲进急诊室的时候，我其实刚做完24小时动态心电图。"

夏野的指尖悬在那些淤青上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江砚辞的身体：那道锁骨下的数字纹身是为了掩盖先天性心律不齐的手术疤痕；虎口的银疤是长期注射药物留下的；甚至他过分苍白的肤色，也是多年服药副作用的结果。

"为什么不告诉我？"夏野的声音发紧。

江砚辞的指尖抚过他眉骨："因为..."他轻声说，"...这是不可控变量。"

洗衣机还在嗡嗡运转。夏野把染血的衬衫扔进去，倒入双倍洗衣液。当他转身时，江砚辞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玄关，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和车钥匙。

"去哪？"夏野问。

"医院。"江砚辞把咖啡递给他，"既然你知道了...陪我去复诊？"

晨风扬起两人的衣角。夏野在电梯里突然抢过对方手机，把锁屏从化学方程式换成两人的合照——是他偷拍的，江砚辞在晨光中熟睡的侧脸。

"现在开始，"夏野咬他耳朵，"由我来记录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