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同居的三十天

第二十七章：被迫同居的三十天

漏水事故发生在凌晨三点。夏野被天花板的滴水声惊醒时，他的限量版球星海报已经泡成了抽象派水彩画。楼上邻居的道歉声伴随着水管爆裂的轰鸣，物业人员举着手电筒宣布："维修需要三十天，我们已为您联系临时住处。"

"不必。"夏野揉着头发摸手机，"我有地方..."

闪光灯在雨夜里亮起。江砚辞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腰线上，手里捏着物业给的备用钥匙："我公寓有两间卧室。"他的目光扫过夏野的篮球背心上洇开的水痕，"...要来看看吗？"

搬家公司的厢式车在雨中驶向城东。夏野的行李箱里胡乱塞着球衣和运动护具，最上面压着本翻烂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扉页上是江砚辞五年前工整的批注："第37页第6题，你的解题思路很有趣。"

江砚辞的公寓有股雪松香薰的味道。夏野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着对方从储物间搬出整套未拆封的橙色床品："之前打折买的。"江砚辞推眼镜的手势不太自然，"...想着也许用得上。"

夏野拎起枕头套，上面印着小小的篮球图案。他忽然想起大三那年随口提过喜欢这个牌子，当时江砚辞正在图书馆写论文，头都没抬地"嗯"了一声。

"浴室在走廊尽头。"江砚辞背对着他整理毛巾，"新牙刷在..."

话音未落，夏野已经扯下湿透的背心。水珠顺着腹肌滚落在地板上，他满意地看到江砚辞的耳尖瞬间红透："借用下洗衣机？"

烘干机运转的嗡嗡声填满了夜晚。夏野穿着江砚辞的备用睡衣——大了一号，领口总是滑到锁骨，露出那枚银色篮球吊坠。他故意晃到书房门口："在干嘛？"

江砚辞面前的笔记本开着两个窗口：左边是复杂的分子结构图，右边是夏野下周的训练日程。听到声音，他手忙脚乱地切换屏幕，却不小心点开了文件夹——里面全是夏野比赛的照片，最早可以追溯到高中联赛。

"分析对手？"夏野倚着门框笑。

江砚辞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研究...光线构图。"

第一周相安无事。夏野每天六点晨跑回来，总能看见江砚辞在厨房煮咖啡，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小臂内侧沾着钢笔水。他们隔着餐桌各自忙碌，夏野翻战术手册的哗啦声与江砚辞写论文的沙沙声交织成奇妙的二重奏。

打破平衡的是只蟑螂。某个闷热的午夜，夏野尖叫着跳上沙发时，江砚辞举着拖鞋冲进来，眼镜都没来得及戴。在看清只是只小强后，两人尴尬地僵在原地——夏野的膝盖陷在江砚辞腰侧的沙发垫里，而对方的手正护在他后脑勺，防止他撞到茶几。

"你怕虫子？"江砚辞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笑意。

夏野报复性地把冰脚塞进对方睡衣下摆："闭嘴学霸。"

第二周开始出现奇怪的默契。夏野发现冰箱里总有多出来的运动饮料，江砚辞则注意到咖啡杯每天都会被偷偷加满。周三晚上暴雨，他们同时伸手去关窗，指尖相触的瞬间，闪电照亮了对方眼里的慌乱。

转折发生在第十七天。夏野训练归来，发现公寓门锁被撬。闯入者翻乱了书房，江砚辞的论文资料散落一地，而最醒目的是墙上新贴的便签条：「离他远点」。夏野正要撕下，却见江砚辞蹲在碎纸机旁，指尖捏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是他俩高中毕业典礼的合影。

"你前女友？"夏野踢开脚边的碎玻璃。

江砚辞摇头："导师的项目...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他忽然抓住夏野的手腕，"这几天别单独出门。"

当晚，夏野抱着枕头站在江砚辞卧室门口："沙发太软，我腰疼。"没等回应就挤上床，故意把冰脚贴在那人小腿上，"放心，不占你便宜。"

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摇曳的波纹。夏野数着江砚辞的呼吸声，突然开口："高中那次食堂泼汤，是不是你故意的？"

身旁的身体明显僵住。那是高三的冬天，总找夏野麻烦的体育生突然被热汤浇了满身，而监控恰好坏了。夏野转身，看见江砚辞的睫毛在黑暗中轻颤，像受惊的蝶。

"你猜。"江砚辞翻了个身，后颈那颗小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第二十三天，危险再次降临。夜跑回来的路上，夏野察觉有人跟踪。他拐进小巷，却被人用麻袋套住了头。挣扎中锁骨处的吊坠被扯断，银链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找这个？"江砚辞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伴随着重物倒地的闷响。夏野扯下麻袋，看见那人举着吊坠，脚下躺着个昏迷的壮汉。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衬衫溅了血，镜片后的眼神冷得陌生。

回家后，夏野在浴室门口堵住他："空手道黑带？"

江砚辞的指关节破了皮，血丝混着水流进下水道："小时候体弱...父亲要求的。"他关掉水龙头，"现在能还给我了吗？"

夏野摊开掌心，吊坠内侧的"Y"字刻痕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江砚辞伸手来拿，却被拽进充满水汽的怀抱。花洒突然打开，热水浇透了两人衣服，夏野隔着湿透的衬衫咬他肩膀："江砚辞，你还要装多久？"

第三十天，维修通知如期而至。夏野坐在打包好的行李箱上，看江砚辞把橙色床品重新收进储物间。阳光穿过窗帘，在那人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物业说..."夏野转动着手机，"其实三天前就修好了。"

江砚辞叠毛巾的手顿了顿。他转身时，夏野已经站在面前，手里晃着两把钥匙——新配的，钥匙扣是迷你篮球和烧杯的挂饰。

"我那边离训练馆更近。"夏野把篮球钥匙扣塞进他手心，"但你的咖啡机比较好。"

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江砚辞的指尖擦过夏野掌纹，最后停在那个被吊坠勒出的红痕上："三十天..."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足够形成新的习惯。"

夏野大笑起来，把两人行李胡乱堆在一起。阳光在地板上移动，照亮了墙上的新装饰——那张被烧焦的毕业合照，现在镶在橙色相框里，旁边是用银链串着的两把钥匙，在风中轻轻相撞，发出悦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