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划破夜空，严浩翔的黑色迈巴赫死死咬住前方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两车在跨江大桥上展开一场亡命追逐。

车后座，宋亚轩被反绑着双手，嘴上贴着胶带，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挟持他的是几个面色凶狠的男人，为首的刀疤脸正对着对讲机嘶吼：“严浩翔疯了！他跟得太紧，快想办法甩掉他！”

宋亚轩的视线越过男人的肩膀，死死盯着后视镜里那辆紧追不舍的车。车灯穿透夜色，像两道灼热的目光，那是严浩翔的车。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道从未如此急切、如此不顾一切的身影。

半小时前，他刚走出研究所，就被这伙人捂住口鼻强行掳走。混乱中，他听到他们提到“严浩翔的软肋”“寒毒解药”，才惊觉这些人不仅是冲严浩翔来的，似乎还知道他能治严浩翔的秘密。

越野车突然一个急刹，轮胎在桥面留下两道漆黑的印记。刀疤脸看了眼后视镜里越来越近的迈巴赫，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妈的，拼了！”

他猛地推开车门，拽着宋亚轩的胳膊将他拖下车。深秋的江风裹挟着江水的腥气，狠狠砸在宋亚轩脸上，冰冷刺骨。

“严浩翔！你给我站住！”刀疤脸将宋亚轩拽到桥边护栏处，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颈侧，“再过来一步，我就把他扔下去！”

迈巴赫应声停下，车门被猛地踹开。严浩翔从车上下来，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跟着的保镖迅速散开，形成包围之势，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放了他。”严浩翔的声音在夜风中带着冰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宋亚轩颈侧的匕首上，瞳孔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收缩，平日里沉稳的气场此刻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戾气。

宋亚轩看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严浩翔眼底的红血丝、紧攥到发白的指节、微微颤抖的下颌，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失控。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严浩翔，像一头被触碰逆鳞的猛兽，随时可能撕碎一切。

“放了他？”刀疤脸狞笑一声，“严总，你当我傻吗？你的人已经封了桥，我不放他，还有一线生机！”他用匕首又逼近了些，宋亚轩的颈侧立刻渗出血珠，“让你的人退开！给我准备一艘船！否则……”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被宋亚轩猛地一挣。宋亚轩知道，不能再耗下去，这些人根本没打算留活口。他借着挣扎的力道，试图推开刀疤脸，却没想到对方反应极快，在他挣脱的瞬间，竟真的狠狠一推——

“啊！”

宋亚轩只觉得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越过冰冷的护栏，朝着下方漆黑的江面坠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看到严浩翔瞬间惨白的脸，看到他疯了一样冲向护栏，嘴里似乎在喊着什么，却被风声吞没。

“噗通——”

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他包裹，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针，扎进四肢百骸。窒息感猛地袭来，宋亚轩下意识地挣扎，却徒劳地被水流裹挟着下沉。意识模糊间，他好像看到一道黑影冲破水面，朝着他的方向游来。

是严浩翔。

他怎么会……

下一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往水面托。宋亚轩呛了好几口江水，咳得撕心裂肺，却在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瞬间安定下来。

严浩翔的头发湿透了，贴在额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风衣紧紧裹着身体，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宋亚轩，声音因为在水里而含糊不清，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别怕，我在。”

他用牙咬开宋亚轩嘴上的胶带，腾出一只手去解他手上的绳索，另一只手始终牢牢圈着他，奋力往岸边游。冰冷的江水不断冲击着他们，严浩翔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甚至泛起了青紫色——他的寒毒，似乎因为这刺骨的江水和剧烈的动作而隐隐发作了。

“严浩翔……”宋亚轩抓住他的手臂，心疼得厉害，“你别管我……”

“闭嘴。”严浩翔打断他，语气带着点凶，动作却更加小心地将他护在怀里，“抓紧我。”

岸边传来警笛声和嘈杂的人声，严浩翔的保镖们已经乘快艇赶来。当严浩翔终于将宋亚轩送上快艇，自己也被拉上来时，他几乎脱了力，一上来就栽倒在宋亚轩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宋亚轩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爬过去抱住他，将自己的体温尽可能地传递给他：“严浩翔！严浩翔你怎么样？”

严浩翔侧过头，看着他湿漉漉的、带着泪痕的脸，突然伸出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不准再出事了……”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后怕的颤抖，“宋亚轩，不准再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江风依旧凛冽，但宋亚轩靠在严浩翔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知道，他们之间那层名为“契约”的薄冰，在他坠入深海的那一刻，彻底碎了。而严浩翔不顾一切跃入黑暗的身影，是他此生见过，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