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俞的神情变了又变。
肖战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喜欢你，江逸俞。”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也不会给回应。我不指望你喜欢我。”
“我只是想请求你……别再给我希望了。连幻想都不要给我留。”
江逸俞怔在原地，睫毛轻颤。那句“我喜欢你”像在他耳边炸响，他仿佛一下子听不清其他任何话。
他从来没想过，肖战竟然……是喜欢他的。
他一直以为，肖战是另一个安景民，如果得知他不可见人的心思，只会逃离。
可现在，他心底那些不安、犹豫、压抑的情绪，全都像被肖战这句话点燃了。
他一步上前，伸手抱住了那个还想后退的人。
“别说了。”他低声：“我也喜欢你，肖战。”
“只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躲我，怕你觉得我——是疯子。”
肖战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你摔倒那一瞬间，我真的要成疯子了。”江逸俞用力收紧了手臂：
“我什么都不想在乎了。那时候我想，什么衣服，什么音轨，什么录音，什么利用，都是狗屁。”
“肖战。”他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别赶我走，好不好？”
门外突兀地响起掌声，像一把冷刀劈开这温热的一隅。
“江逸俞啊，原来你没在二楼，而是在这里啊。”
王一博半倚在门框，笑得讽刺，话语间裹着冰冷的刻薄。
他从江逸俞追出去的那一刻就跟了过来，现在，终于等到最“精彩”的片段。
听见他那熟悉的语气，江逸俞下意识将肖战往后推去。
肖战一个踉跄，肩撞在瓷砖墙面，发出闷响。
他还没从吻中的晕眩抽离出来，这一瞬间，却像被冷水兜头泼下，整个人清醒到发颤。
江逸俞背对着他，眼神动摇，喉结滚动着，却一句话也没说。
“啧，我原本只是想来问问录音室的使用时间，没想到撞见了你们好事正浓。”王一博挑眉：
“坏你们好事了，我深感抱歉。”
说是抱歉，语气里却没一点抱歉的意思。
江逸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语气淡得近乎冷漠：
“是你误会了。”
“哦？是我误会了？”
王一博故作惊讶：“可你刚才的眼神那叫一个深情，我看出道的演员前辈都没你演得好，现在怎么倒像不认识似的？”
他说得轻佻，眼神却盯着江逸俞死死不放，像是在期待他崩溃的反应。
江逸俞却在这一刻闭了闭眼，眼底翻涌着极致的痛苦和动摇。
他想保护肖战，想带他逃离这些目光、这些语言、这个让人无法呼吸的公司。
但他更怕，从这一刻起，肖战将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他无法给出承诺，更无法许诺未来。
所以他转身，看向肖战那双因为情绪起伏而泛红的眼睛，语气冷淡到近乎绝情：
“我们俩不会在一起的。”
像是一道闷雷击中心脏。
肖战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明明，江逸俞也对他说了喜欢。
那刚刚的拥抱，刚刚的亲昵，刚刚的蜜语甜言算什么呢？
王一博轻轻咂舌，似笑非笑：“哎呀，多可惜啊，我都还没开录音呢。”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放心，这种‘爱情故事’，留给我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江逸俞没有说话，他已经没法再看肖战的表情了。
那个在自己怀里颤抖、鼓起全部勇气说出“我喜欢你”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被他亲手推入深渊。
肖战嘴角轻轻抽了抽，像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好啊。”他说，声音轻得像风：“我知道了。”
他背对着两人，平静地像个局外人。
王一博挑了挑眉，没再多言，转身离去时冷笑一声：“不愧是我们的练习生代表，干脆，利落，够绝。”
门再次被关上，房间归于寂静。
肖战垂着头，指尖一寸寸擦去洗手台上的水渍，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逸俞站在原地，指节发白，嗓子干涩如沙砾。
他说不出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也说不出口“刚才我只是为了保护你”。
所有的解释，在那一句“我们俩不会在一起的”面前，都苍白无力。
他终究还是辜负了肖战。
也再次辜负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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