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觉得,自从手被划伤那天王一博当众“人设崩塌”之后,总裁办公室的空气就变得有点……微妙。
王一博似乎刻意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冷若冰霜的常态,仿佛那天那个紧张兮兮、抓手又摸手的男人是肖战臆想出来的。但肖战敏锐地察觉到,某些细小的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王一博不再随时随地用“娇俏”、“莲步轻移”这种词来折磨他了(谢天谢地!)。比如,他偶尔看向肖战的目光,会多停留那么几秒,带着一种肖战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等肖战看过去时,又迅速移开,快得像错觉。再比如……他办公桌上那个粉兔子马克杯,王一博居然一直在用!还续杯!
肖战把这些反常归结为“总裁可能间歇性神经错乱”或者“入戏太深需要时间调整”。他在小本本上郑重记下:【总裁间歇性抽风观察期,精神损失费暂缓计算。】然后继续为他的二百四十万(现在可能还要加上“双标惊吓费”)努力打工。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真正的考验就来了。
一份烫金的请柬被送到了王一博的办公桌上——某位商业大佬的寿宴。这种场合,王一博通常独来独往,最多带个能干的男秘书(比如之前的David)处理杂务。但这一次,王一博的目光在请柬上停留片刻,然后按下了内线。
“肖战,进来。”
肖战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走进去:“王总?”
王一博将请柬推到他面前,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明晚七点,跟我去参加陈老的寿宴。”
肖战:“……”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作为我的‘男伴’。”王一博补充道,抬眼看他,眼神深邃,“这是合约内容的一部分,应付必要的公开场合。你,”他顿了顿,目光在肖战脸上扫过,“需要进入状态。”
肖战感觉眼前一黑。公开场合!男伴!进入状态?!这不就是让他穿着高定西装,在满城名流面前表演“娘炮小娇妻”吗?!大型社死现场预定!
“王……王总,”肖战试图挣扎,“我……我可能应付不来这种大场面……”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在觥筹交错间同手同脚、兰花指乱飞、说话还带着颤音的画面,简直想原地去世。
“二十万月薪,包括应付各种场面。”王一博一句话就堵死了他的退路,语气带着点凉飕飕的意味,“还是说,你想提前体验一下违约金的滋味?”
肖战瞬间蔫了。二百四十万!他忍!不就是演戏吗?横店龙套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他悲壮地点点头:“……明白了王总。”
王一博看着他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表情,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放心,”他难得地“安慰”了一句,“有我在。”
肖战:……我一点都不放心!就是有你在才更可怕!
第二天晚上。
博一集团专属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停在灯火辉煌的五星级酒店门口。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
王一博率先下车。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场凛冽。他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矜贵,瞬间吸引了红毯两旁无数闪光灯和名媛淑女们惊艳的目光。
紧接着,肖战也从另一侧车门下来了。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现场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王一博的眼光确实毒辣。他为肖战亲自挑选的礼服是一套珍珠灰的丝绒礼服。
颜色低调奢华,剪裁极尽贴合,完美地勾勒出肖战宽肩窄腰长腿的优越身材。
丝绒面料在璀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衬得他肤色如玉,那张本就俊美得过分的脸,在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淡妆(没错,王一博要求的!)加持下,简直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说王一博是冰冷锐利的寒星,那么此刻的肖战,就是一块温润无瑕、散发着莹莹光晕的绝世美玉。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肖战身上时,也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他微微蹙眉,似乎不太满意那些黏在肖战身上的、过于炽热的目光。他伸出手臂,动作自然又带着强势的占有意味。
肖战看着递到面前的手臂,头皮发麻。来了!戏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催眠自己:我是演员!我是演员!片酬二百四十万!奥斯卡影帝就是我!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挽住了王一博的手臂。身体微微靠向他,努力模仿着“小鸟依人”的姿态。虽然内心在疯狂咆哮:老子一米八几!小鸟个鬼啊!
王一博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和那细微的颤抖,手臂肌肉似乎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放松下来。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命令:“笑。自然点。眼神,看我,带点‘依赖’。”
肖战:“……” 他努力牵动嘴角,挤出一个自认为“温柔依赖”的笑容,看向王一博。结果因为太紧张,眼神看起来更像是“求求你别让我丢脸”的哀求。
王一博似乎还算满意,至少没再挑剔。他微微颔首,带着肖战,在无数闪光灯和或惊艳、或探究、或嫉妒的目光洗礼下,从容不迫地步入宴会厅。
一进门,肖战就感觉自己是掉进了狼窝的兔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们身上,尤其是落在他挽着王一博手臂的位置。
肖战紧张得手心全是汗,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偶,全靠王一博带着他往前走。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假笑,感觉嘴角都快抽筋了。
“一博!”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寿星陈老端着酒杯迎了上来,目光落在王一博身上是长辈的慈爱,落到肖战身上时,则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好奇,“这位是……?”
来了!第一道关卡!
王一博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宠溺”的笑容,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住了肖战的腰!肖战腰侧一紧,差点跳起来!二百四十万!他死死忍住,身体却绷得更僵了。
“陈老,给您介绍,”王一博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宣示主权般的笃定,“这是肖战,我的……爱人。”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人群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爱人!!!
肖战感觉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脸颊瞬间爆红!比上次在办公室听到“我家战战”还要炸裂!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火上烤的虾米,熟透了!
他只能死死低着头,把脸埋在王一博肩膀附近(看起来更像是害羞依偎),心里的小人疯狂尖叫:总裁!台词要不要这么劲爆啊喂!
“哦?爱人?!”陈老显然也很意外,但随即哈哈大笑,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好小子!藏得够深啊!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近女色,原来是……哈哈!好!好!肖战是吧?小伙子真是一表人才!跟一博很配!” 陈老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赞赏。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天!王一博居然……”
“难怪!我就说……”
“这男孩也太好看了吧!”
“王一博藏的够深啊!”
肖战感觉自己快要原地蒸发了!他只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王一博身边,努力降低存在感。王一博倒是泰然自若,揽着他腰的手甚至还安抚性地、极其轻微地拍了拍(肖战:别拍!更痒了!)。
寒暄过后,三人入席。主桌,大佬云集。肖战被安排在王一博身边,像个精美的摆件。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流水般端上。肖战看着眼前那只比他手掌还大的、红彤彤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清蒸澳洲龙虾,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下。他忙了一天,又高度紧张,早就饿了。可是……看看周围大佬们优雅的用餐姿态,再看看自己面前需要动手剥壳的龙虾……
肖战犯了难。他平时吃饭可没这么讲究,撸串小龙虾都是直接上手。可这场合……穿着这身价值不菲(可能顶他几个月房租)的礼服,众目睽睽之下,让他像拆炸弹一样笨拙地对付这只龙虾?万一汤汁溅到衣服上,或者剥得满手狼狈……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他默默咽了口口水,决定放弃这道硬菜,准备伸筷子去夹旁边清淡的芦笋。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戴着价值不菲腕表的手,伸了过来。动作优雅而精准地,端走了肖战面前那只盛着龙虾的骨碟。
肖战:“???” 他愕然抬头。
只见王一博神色自若,仿佛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拿起旁边温热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极其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擦完手,他拿起银质的餐叉和餐刀。动作流畅,姿态优雅得可以去拍西餐礼仪教学片。他用叉子轻轻固定住虾头,餐刀沿着虾壳的缝隙精准地切入,手腕微转,力度恰到好处,一片完整晶莹的虾肉就被轻松地剥离出来。他耐心地将整只龙虾的肉都剔了出来,白嫩嫩的虾肉堆放在雪白的骨碟里,旁边还细心地配上了蘸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吸引了同桌不少人的目光。王一博仿佛自带聚光灯,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从容不迫的贵气和掌控力。
然后,在肖战目瞪口呆、同桌宾客(包括陈老)饶有兴味的注视下,王一博将那只堆满了剔好虾肉的骨碟,轻轻推回到了肖战面前。
他侧过头,看向已经完全石化的肖战,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肖战呆滞的脸。他微微倾身,凑近肖战的耳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低沉而温柔地说:
“好了,可以吃了。小心烫。”
轰——!!!
肖战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核弹炸平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那碟白嫩嫩、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虾肉,再看看王一博那张近在咫尺、写满了“深情”和“体贴”的俊脸,以及他手上还残留的一点晶莹汤汁……
一股巨大的、排山倒海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这一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满桌大佬和名流的注视下!王一博!博一集团的总裁!高冷禁欲、生人勿近的代名词!竟然在给他!剥!虾!还!亲!手!喂!到!嘴!边!(虽然没有真的喂,但那个推碟子的动作和那句“小心烫”杀伤力更强!)
他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能煎熟那只龙虾!血液全部涌向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周围那些或惊讶、或羡慕、或玩味、或了然的目光,像无数根针扎在他身上!
他该怎么办?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享受总裁的“爱心剥虾服务”?他怕自己会噎死!不吃?那岂不是当众打王一博的脸?二百四十万还要不要了?!
肖战僵在原地,眼神空洞,灵魂仿佛已经出窍,在宴会厅上空盘旋呐喊:救命啊!杀了我吧!现在!立刻!马上!
王一博看着他这副灵魂出窍、羞愤欲死的模样,眼底深处那抹促狭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肖战,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收藏品,低声催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愣着干什么?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肖战机械地、极其缓慢地拿起叉子,颤抖着戳起一块虾肉。那晶莹的虾肉在他眼里,不再是美味,而是羞耻的具象化!他视死如归地将虾肉塞进嘴里。
嗯……肉质紧实弹牙,鲜甜无比。顶级食材的味道确实无可挑剔。
但是……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烫嘴”、最“难以下咽”的一口食物!
他味同嚼蜡地咀嚼着,眼神放空,努力屏蔽掉周围所有的视线和窃窃私语。他能感觉到王一博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满足?
同桌的宾客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啧啧,真没想到,王一博还有这一面……”
“宠成这样?看来是认真的了!”
“这小男友,手段了得啊!”
“这狗粮……齁甜!噎得慌!”
陈老更是抚掌大笑:“哈哈哈,一博啊!真是难得!难得!看到你这样,老头子我就放心了!肖战是吧?好福气啊!”
肖战:“……” 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福气?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一顿饭,肖战吃得魂不守舍,味同嚼蜡。而王一博,则仿佛解锁了什么新技能,心情颇佳,甚至在肖战吃完虾肉后,又极其自然地拿起餐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酱汁!
肖战:“!!!” 他彻底石化!灵魂彻底碎裂!
当宴会终于结束,肖战几乎是同手同脚、灵魂出窍地被王一博半搂着带离现场时,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八百回。
坐进车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目光,肖战才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在座椅上,眼神涣散,生无可恋。
王一博坐在旁边,松了松领带,侧头看着他这副被“蹂躏”惨了的样子,心情似乎更好了。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吃饱喝足后的慵懒:
“今晚表现……勉强及格。”
“就是‘娇羞’得有点过头,看起来不太聪明。”
“剥虾那段,临场反应太差。”
“不过,”他顿了顿,看着肖战那张依旧泛着红晕、在昏暗车厢里显得格外诱人的侧脸,补充了一句,“虾肉的味道,还不错吧?”
肖战:“……”
他猛地转过头,用那双因为羞愤而显得水光潋滟(气红的)的瑞凤眼,死死瞪着王一博,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控诉:
“王!一!博!”
“剥虾钱!”
“精神损失费!”
“按秒算!!!”
王一博看着他炸毛的样子,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
肖战更气了!他掏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借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光,咬牙切齿地记录:
【日期:X月X日】
【事件:当众剥虾!擦嘴!(公开处刑级社死!)】
【精神损失费:+ ¥50,000(按秒计费,上不封顶!)】
【备注:总裁疑似解锁特殊癖好!需高度警惕!此仇不报非君子!虾肉……确实挺好吃(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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