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箭雨惊心·舍身相护
残阳如血,将演武场的沙地染成一片暗沉的赤红。肖战握剑的指尖沁出薄汗,青铜剑柄上雕刻的饕餮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这柄"流泉"是南昭皇室旧物,此刻却要用来刺向炎国的帝王。
"谢砚的剑舞,总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狠戾。"王一博斜倚在观礼台的龙椅上,指尖摩挲着白玉酒杯边缘,目光随他腾挪的身影游走。阶下三百禁军甲胄鲜明,将这场"御前献艺"围得水泄不通,而他腰间暗格里的毒针,正随着鼓点节奏微微发烫。
鼓乐声陡然拔高,肖战旋身突刺的剑锋在夕阳下划出银弧,却在距王一博咽喉三寸处骤然转向——他算准了帝王会侧身避闪,算准了袖口毒针弹出的角度,却没算到那支本该射向自己的冷箭,竟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向了龙椅!
"陛下!"
羽箭破风之声尖锐如哨,肖战瞳孔骤缩的瞬间已本能拧身,用剑脊格挡在王一博胸前。箭镞擦着剑身刺入龙椅扶手上,尾羽震颤时带起的劲风刮过他侧脸,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
"噗——"
第二支箭穿透他肩胛的闷响几乎被王一博的怒吼淹没。帝王攥住他腰侧的手掌力道惊人,将他整个人拽进怀里时,肖战听见自己骨骼错位的轻响,却比不过对方信息素瞬间爆发的灼热冲击。
"乾元……"他咬牙闷哼,后颈腺体被压制性信息素灼得刺痛。王一博的雪松气息裹着硝烟味将他完全笼罩,那是种带着铁锈味的侵略性香气,此刻却反常地紊乱,像被骤雨打湿的林火。
"谁准你挡在朕身前?"王一博的声音贴着他耳畔,指腹用力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南昭余孽的命,就这么贱?"
肖战垂眸看向对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帝王指尖的薄茧蹭过他锁骨,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衣烫得他肌肤发麻。远处传来禁军统领的呼喝,甲叶碰撞声密集如鼓,而他后颈的腺体正在信息素的刺激下剧烈发烫——那是坤泽在极端疼痛与恐惧下的本能反应,是比任何利刃都危险的暴露。
"陛下……"他试图推开对方,却被抱得更紧。王一博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急促得像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演武场四周的火把突然同时亮起,橙红光芒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肖战看见自己肩胛的箭羽在火光中轻轻颤动,血珠顺着箭头滴落,在帝王玄色龙袍上晕开暗红的花。
"保护陛下!"禁军统领的刀鞘磕在石阶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二十名亲卫同时将长枪对准观礼台,枪尖寒光在暮色中连成一片战栗的银芒。肖战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箭雨来自演武场西侧的密林,那里本该是禁军布防最严密的区域。
"西侧密林有伏兵!"他猛地抬眸,却在看清王一博眼神的瞬间怔住。帝王瞳孔里翻涌的不是震怒,而是一种近乎暴戾的恐慌,那双总是盛满审视与算计的凤眸,此刻竟映着他流血的侧脸,像被惊破的琉璃盏。
"别动。"王一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掌心按在他后颈的动作却突然一滞。肖战感觉到对方指尖触碰到腺体时的微颤,那是乾元对坤泽信息素最原始的敏感,哪怕他正用尽全力压制,那股若有似无的玉兰香气还是顺着伤口溢出,与帝王的雪松气息绞缠在一起。
"腺体……"王一博的喉结滚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你……"
第三支箭破空而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这次肖战看清了箭镞上淬着的幽蓝毒光,目标正是王一博暴露在外的后颈。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抬腿踹向帝王膝弯,在对方踉跄的瞬间旋身拔剑,流泉剑刃在火把光中划出半圆银弧,将羽箭斩为两截。
"噗嗤——"
断箭的尾羽擦着他眼角飞过,割开一道细口。鲜血模糊了视线,肖战却在倒下前看见王一博眼中的惊惶。帝王伸手去捞他的动作快得不像平日运筹帷幄的君主,宽大的龙袍袖摆扫过他脸颊,带来一阵更浓郁的雪松气息。
"肖战!"
这是王一博第一次喊他的真名。
声音里的慌乱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意识深处漾开涟漪。肖战仰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能看见夜空中初升的弦月,以及围拢过来的禁军甲胄上晃动的火光。肩胛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疼,后颈腺体更是如同被烙铁烫过,阵阵酥麻的热流顺着脊椎蔓延,几乎要冲破他死死压制的防线。
"陛下,刺客已退!"禁军统领单膝跪地,长枪重重顿在地上,"西侧密林发现三具黑衣人的尸体,皆是服毒自尽!"
王一博没有理会他,只是蹲在肖战身边,手指悬在他流血的肩胛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帝王的信息素还在失控地弥漫,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肖战能闻到那香气里混杂的硝烟味更浓了,像是刚从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
"别用信息素……"他艰难地开口,舌尖尝到血的腥甜,"会……暴露……"
王一博猛地回神,眼中翻涌的情绪瞬间被冰封。他看着肖战因疼痛而苍白的脸,看着他后颈因信息素暴动而微微泛红的皮肤,喉间突然滚过一声低哑的咆哮。那不是对刺客的愤怒,而是对自己失控的懊恼。
"传太医。"他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肖战额前的碎发,"把演武场封锁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禁军统领领命退下,脚步声在空旷的演武场里显得格外刺耳。王一博弯腰将肖战打横抱起,动作却意外地轻柔。肖战能感觉到对方手臂肌肉的紧绷,以及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放我下来……"他挣扎着想去够掉在地上的流泉剑,却被王一博攥住手腕。
"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朕的御前侍卫是个腺体受伤的坤泽?"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低头看他时,眼尾掠过一丝极淡的血色,"还是说,你巴不得借这个机会,让南昭旧部知道你成了炎国帝王的禁脔?"
肖战猛地抬头,撞进对方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没有了刚才的恐慌,只有惯常的审视与……一丝被刻意掩饰的烦躁。肩胛的伤口还在流血,后颈的腺体更是痒得厉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正不受控制地溢出,与王一博的雪松气息纠缠、碰撞,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我只是……"他想解释那支箭转向的蹊跷,想说明西侧密林的伏兵绝非南昭旧部,却在看见王一博腰间若隐若现的玉佩时怔住。那是块成色极佳的墨玉,雕着半朵未开的雪莲——与他在南昭皇宫密道里见过的玉佩碎片,纹路分毫不差。
"只是什么?"王一博抱着他踏入回廊,廊下灯笼的光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肖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混杂着帝王身上越来越浓的雪松气息,几乎要将他溺毙。
"没什么。"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肩胛的疼痛让他有些眩晕,后颈腺体的异样感却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这是信息素暴动的前兆,是坤泽在濒临绝境时对乾元的本能依赖。
"到了。"王一博踢开偏殿的门,将他放在软榻上。宫灯的光骤然亮起,照亮了肖战苍白如纸的脸和浸透鲜血的单衣。帝王转身去拿药箱的背影有些僵硬,宽大的龙袍袖摆扫过妆台,碰倒了一个青瓷瓶。
"叮铃——"
瓷瓶摔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肖战看着王一博猛然顿住的背影,看着他攥紧药箱把手的指节泛白,忽然意识到,刚才那几支转向的冷箭,或许根本不是冲着王一博去的。
"陛下,"他撑着软榻坐起,肩胛的伤口牵扯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刚才的箭……"
"闭嘴。"王一博转过身,手中的药箱重重顿在桌上,瓶瓶罐罐发出哐当声响。他走到软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从现在起,你哪也不许去,好好待在这偏殿里养伤。"
肖战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愤怒,有烦躁,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后怕。后颈的腺体还在发烫,玉兰香气不受控制地溢出,与帝王的雪松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他心慌意乱的甜腻。
"是。"他低声应道,看着王一博拿起金疮药的手微微颤抖。殿外传来禁军巡逻的脚步声,更夫敲梆子的声音遥遥传来,已是三更天。
王一博的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肩胛的伤口上。动作很轻,与他刚才抱他时的力道截然不同。肖战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度,以及那若有似无的信息素安抚。那不是强制性的压制,而是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
"为什么挡箭?"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肖战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箭雨袭来时王一博惊惶的眼神,闪过他喊出自己真名时的慌乱。后颈的腺体在信息素的安抚下渐渐平复,可他心里的慌乱却愈演愈烈。
"臣……只是本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想看陛下出事。"
王一博的动作猛地顿住。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宫灯燃烧时偶尔爆出的灯花声。肖战能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后颈的视线,灼热得像要将他点燃。
"本能?"王一博低声重复,指尖轻轻拂过他后颈发烫的腺体,"是坤泽对乾元的本能,还是……别的什么?"
肖战猛地睁眼,撞进对方深邃的黑眸。那里不再是冰冷的审视,而是翻涌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帝王眼中微微颤抖,肩胛的疼痛,后颈的异样,以及此刻心中翻涌的莫名情愫,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陛下……"他想说些什么,却被王一博突然俯身的动作惊得屏住呼吸。帝王的气息将他完全笼罩,雪松的香气里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却意外地让他感到安心。
"别想太多。"王一博的声音贴着他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敏感的腺体,"养好伤。其他的事,有朕。"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走向殿门。龙袍扫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直到那抹玄色身影消失在门外,肖战才敢松开紧攥的拳头。
后颈的腺体还在微微发烫,玉兰香气与雪松气息交织在一起,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甜腻。他抬起手,触碰到肩胛上冰凉的药膏,以及帝王指尖残留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地上未收拾的碎瓷片。肖战看着那片狼藉,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王一博刚才的话。
"其他的事,有朕。"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他知道自己不该信,不该对敌人动心,可刚才箭雨袭来时,那个奋不顾身护住他的身影,以及此刻空气中尚未散去的雪松气息,都在无声地动摇着他的决心。
肩胛的伤口隐隐作痛,后颈的腺体也在提醒他坤泽身份的危险。但比起这些,更让他心慌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期待那个铁血帝王的下一次靠近。
夜更深了,偏殿里只剩下他一人的呼吸声。肖战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雕花床顶,思绪纷乱如麻。他知道,从他挡下那支箭开始,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而这场始于阴谋与仇恨的纠缠,或许终将走向他无法预料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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