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做完所有工作才重新坐回宽大的座椅，疲惫地闭上眼。
他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需要一点东西，一点能让他重新掌控局面、重新划清界限的东西。
“管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在，主人。”冰冷的电子合成音立刻回应。
“把肖战带过来。带上他刚洗好晾干的衬衫。”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件墨绿色的。”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如同细针。
肖战在医疗舱特有的、带着微弱电流嗡鸣的硬质平台上醒来。后颈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残留着注射针剂的冰冷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矢车菊蓝的瞳孔先是涣散了一瞬，随即被警惕和残留的剧痛占据。
发生了什么？
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尖锐地扎进脑海——王一博冰冷的眼眸，扼住咽喉的手，那根抵住命门的畸形小指，全息影像中陈公子尸体，无数个带着灰瞳的王一博重影……
最后是彻底沉沦的黑暗。
神经毒素……还有……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抚摸后颈的注射点，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酸软，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透明罩无声滑开。一个通体银白的圆柱体管家机器人悬浮在侧，冰冷的电子眼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
“肖先生，主人传唤。”机械合成音平板地宣告，“请更衣。”
一套崭新的、灰扑扑的棉质工装被机械臂递到面前。
象征无尽轮回的囚服。
肖战沉默地接过，指尖被粗糙布料摩擦着昨晚漂白水灼伤的伤口，刺痛尖锐。恨意在冰冷的麻木下燃烧。
换好衣服，他跟在管家机器人身后，脚步虚浮地穿过冰冷的走廊。臀腿的鞭伤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痛，沉重黏腻的呼吸时刻提醒着他昨日的耻辱。
他被带到书房门口。
厚重的乌木门无声滑开。
书房里，浓郁的皂角气息似乎比昨夜更厚重了些，沉沉地压在人的胸口。
王一博依旧坐在宽大的黑檀木书桌后，深绿色的家居服衬得他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仿佛一夜未眠。他面前的悬浮光屏闪烁着复杂的数据流，但他并未看向屏幕，而是目光沉沉地落在走进来的肖战身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像蒙上了一层薄冰，隔绝了所有情绪。冰冷，空洞，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审视压力。
管家机器人无声地滑到王一博身侧，机械臂托着一件折叠整齐的墨绿色衬衫——正是肖战昨日被命令跪着重新洗净、又被王一博倒入漂白剂毁掉的那件。
此刻，在衬衫胸口的位置，一大片刺目的、已经半干涸的暗红色污渍如同丑陋的疮疤，在墨绿的底色上格外狰狞。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到肖战面前。
那只骨节分明、曾扼住他咽喉的手，掌心赫然是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狰狞地翻卷，边缘凝结着暗红血痂，显然是刚被某种锐物狠狠割裂！粘稠的鲜血正从深处缓缓渗出，汇聚成一颗饱满欲滴的血珠，悬在伤口边缘，颤巍巍，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
“舔干净。”
王一博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金属，带着不容置疑的、非人的命令感，每一个字都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机器人托着的那件染血衬衫。
肖战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股混合着极致恶心、暴怒和毁灭性屈辱的洪流轰然冲垮理智！让他舔……舔这个疯子掌心的伤口？！舔这个将他踩入尘埃的暴君的血？！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他站在原地，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和沸腾的恨意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几乎要抠出血来！
矢车菊蓝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滴悬垂的、象征绝对羞辱的血珠，又猛地撞上王一博那双冰封的、毫无人气的眼睛。
屈辱的毒火焚尽一切！去他妈的隐忍！去他妈的算计！
在王一博微微抬下巴施加无声压力的刹那，在浓重血腥与皂角气味的窒息压迫下——
肖战动了！
不是退缩，而是进攻。
他猛地向前一步，身体压向书桌，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在王一博冰晶般的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微小的、可能是错愕的波动时，肖战已经低下头，伸出舌尖，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刻入骨髓的恨意，狠狠地、极快地舔过王一博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
湿滑、滚烫、带着浓烈铁锈味的触感。
“呃！”王一博浑身剧震，仿佛被烙铁烫到，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亵渎与反击狠狠抽了一鞭！
冰封的面具瞬间碎裂。那被三倍稳定剂强行镇压的暴戾岩浆轰然冲破冰壳。
他猛地抽回手，如同甩开一条毒蛇，巨大的力量将猝不及防的肖战狠狠推开！
“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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