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声呜咽

徐氏集团总部88层的会议室里，空调冷气嘶嘶作响。徐猛坐在长桌尽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对面父亲银白的鬓角上，为那张严肃的面孔镀上一层金边。

"第三季度财报显示，医疗健康板块增长27%。"CFO的声音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回荡，"主要得益于对林氏药业的收购。"

听到"林氏"二字，徐猛指尖一颤。那份被韩斌撕碎的支票，那些散落在地的资料碎片，还有那句"我要的是你这个人"——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让他喉咙发紧。

"徐猛？"父亲徐振邦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的意见？"

全桌高管的目光齐刷刷投来。徐猛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林氏的研发管线与我们现有业务形成良好互补，特别是运动医学领域..."

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完全符合一个商业帝国继承人的形象。没人能想到，此刻他西装下的锁骨处还留着韩斌三天前的咬痕，随着每次呼吸隐隐作痛。

"很好。"徐振邦点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座所有人，"接下来讨论继承人计划。"

徐猛脊背一僵。这个议题不在议程上。坐在他右侧的任芸芸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眼中带着询问。她今天穿着浅灰色套装，珍珠耳环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完美符合徐家未来主母的形象。

"根据家族信托条款，"徐振邦打开面前的文件夹，"继承人需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年满三十岁；第二，完成重大并购项目；第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徐猛身上，"生育下一代。"

会议室一片寂静。徐猛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在他和任芸芸之间来回扫视。任芸芸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蜷缩，冰凉得不正常。

"父亲，"徐猛声音低沉，"这个议题是否应该私下讨论？"

"这是商业决策。"徐振邦合上文件夹，"徐氏与任氏的联姻不仅是两个年轻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结合。继承人计划关系到所有股东利益。"

市场总监识相地起身："我们是否需要回避..."

"不必。"徐振邦抬手示意他坐下，"在座都是核心管理层，有权了解公司未来规划。"他转向徐猛，"你和芸芸订婚已经八个月，是时候推进下一步了。"

徐猛握紧钢笔，指节泛白。他应该早有准备——商业联姻的最终目的就是继承人。但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韩斌将他按在办公室落地窗上的画面，那双琥珀色眼睛里燃烧的占有欲...

"我们正在计划。"任芸芸突然开口，声音甜美而镇定，"只是最近并购案太忙，不想仓促行事。"

徐振邦的表情略微缓和："理解。但时间不等人，我希望能在一季度董事会上听到好消息。"他转向法务总监，"准备相关法律文件，确保未来继承人的权益。"

会议转入其他议题，但徐猛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韩斌的短信：「今晚8点，来不来？」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徐猛心跳加速。三天前的争吵后，他们再没联系。他以为韩斌会冷战更久，没想到对方先伸出了橄榄枝。

徐猛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他应该拒绝，应该专注于继承人计划，应该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但某种叛逆的冲动让他回复：「带酒？」

消息秒变已读，韩斌的回复随即到来：「带你自己就行」

这个回答让徐猛胸口发烫。他锁上手机，抬头发现父亲正盯着他，目光如刀。

"徐猛，"徐振邦敲了敲桌面，"东南亚工厂的进度？"

徐猛强迫自己回到会议中，汇报着项目细节，同时感觉到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一定是韩斌又发了什么，但他不能再分心了。

两小时后，会议结束。高管们鱼贯而出，只剩下徐家人和任芸芸。徐振邦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芸芸，能让我和徐猛单独谈谈吗？"

任芸芸乖巧地点头，离开前捏了捏徐猛的手。门关上的瞬间，徐振邦转过身："解释一下。"

"什么？"徐猛心跳漏了一拍。

"林氏实验室的特别访问记录。"徐振邦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纸，"过去两周，有人用你的权限查看了军方合作项目的原始数据。"

徐猛喉咙发干。一定是韩斌——但他怎么拿到权限的？除非...徐猛想起上周韩斌借用他电脑的借口，当时他没多想就输入了密码。

"系统可能出错了。"徐猛尽量保持镇定，"我没查看过那些资料。"

徐振邦眯起眼睛："是吗？那为什么查询时间是凌晨1:23，正好是你'加班'那晚？"

冷汗顺着徐猛的脊椎滑下。那晚他确实告诉父亲要加班，实际却去了韩斌公寓。更糟的是，查询时间正是他们...的时候。韩斌居然在那时候黑进他的账户？

"我会查清楚。"徐猛说，"可能是黑客攻击。"

"希望如此。"徐振邦将纸片撕碎，"记住，军方项目关系到国家安全，也关系到徐氏存亡。"他走近一步，压低声音，"我不关心你私下玩什么，但别让那些事影响家族利益。"

徐猛浑身紧绷。父亲话中有话，但他不确定到底知道多少。

"还有，"徐振邦突然抓住徐猛的手腕，将袖口往上扯了扯，"下次约会，让对方注意位置。"

徐猛猛地抽回手，但为时已晚——手腕内侧的咬痕暴露无遗。那不是任芸芸会做的事，父亲心知肚明。

"出去吧。"徐振邦转身望向窗外，"芸芸在等你。"

走廊里，任芸芸靠墙站着，手机贴在耳边。看到徐猛出来，她匆匆挂断："爸爸说什么了？"

"例行训话。"徐猛勉强笑笑，"走吧，送你回公司。"

电梯里，任芸芸突然问："你最近睡得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总是..."她犹豫了一下，"翻身，说梦话。"

徐猛胃部一紧。他说梦话了？有没有喊出什么不该喊的名字？"工作压力大。"他随口敷衍。

"嗯。"任芸芸不再追问，但眼神若有所思。

将任芸芸送回任氏大厦后，徐猛没有立即回公司，而是驱车前往私人健身房。他需要发泄，需要举铁到肌肉酸痛，需要汗水冲刷掉那些混乱的思绪。

更衣室里，徐猛脱下衬衫，在镜前检查身体。锁骨处的咬痕已经变成淡紫色，手腕上的更明显一些。他想起韩斌咬他时的表情——那种混合着欲望和怒火的专注，像是要在徐猛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记。

手机又响了，还是韩斌：「改变主意了？8点太晚？」

徐猛犹豫了一下，回复：「没改变主意」

韩斌秒回：「那就好。怕你又被未婚妻绊住」

这个挑衅让徐猛皱眉。他应该生气，应该维护任芸芸，但某种奇怪的兴奋感却顺着脊椎蔓延。这种危险的对话，这种游走在暴露边缘的刺激，正是他与韩斌关系中无法抗拒的部分。

训练两小时后，徐猛冲了个冷水澡，试图冷却那些躁动的念头。但当他擦干身体，看到更衣柜里韩斌落下的护腕时，所有努力都白费了——那个黑色护腕还带着韩斌的气息，混合着汗水和雪松的味道。

徐猛鬼使神差地将护腕凑到鼻前，深深吸气。这个动作太过变态，他随即厌恶地扔开护腕，却发现自己已经硬了。镜子里的男人眼神阴郁，嘴角紧绷，完全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商业精英。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四点。徐猛刚坐下，助理小林就敲门进来："徐总，任小姐送来的。"

一个精致的食盒放在桌上，里面是徐猛喜欢的日料。附带的卡片上写着：「别太累，晚餐见？——芸」

徐猛胸口一阵刺痛。任芸芸一直这么体贴，这么完美，而他却在计划晚上去另一个人的公寓。他拿起手机想取消与韩斌的约会，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打开了地图——韩斌的公寓到任芸芸家正好是城市对角线，最安全的距离。

「谢谢，今晚有应酬，明天见」他给任芸芸回复，然后立刻给韩斌发消息：「8点准时到」

韩斌回了个拳头的表情符号，让徐猛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健身房较量的情景。那时的他怎么会想到，几个月后自己会像个痴迷的少年一样，数着分钟等待与那个男人的约会？

接下来的三小时，徐猛强迫自己处理文件。但每过十分钟，他就会不自觉地看表，仿佛身体里装了个倒计时器。六点半，他起身更衣，换上一件深蓝色衬衫和休闲西装——不算太正式，但也不像精心打扮。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急切。

七点整，徐猛离开办公室，告诉助理自己有个私人约会。电梯下到车库时，他收到任芸芸的消息：「应酬少喝酒，明天婚纱试装别忘了」

婚纱。试装。这些词像冷水浇在头上。徐猛坐在车里，额头抵着方向盘。他在干什么？一边筹备婚礼，一边与情人约会？这不仅是背叛任芸芸，更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如果父亲发现...

手机又响了，徐猛以为是韩斌的催促，却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点开的瞬间，他血液凝固——照片上是他和韩斌在车库接吻，角度明显是监控摄像头拍的。附言只有一句话：「多少钱买这张底片？」

徐猛的手指发抖。这是勒索，而且对方选在他去韩斌公寓的路上发来，时机太巧了。他立刻拨通安保主管电话："查一个号码，可能有公司内部人泄露监控。"

挂断电话，徐猛盯着那张照片。画面中，他被韩斌压在车门上，仰头接受那个吻的表情如此沉醉，任谁看了都不会误会这是普通关系。如果照片曝光...

理智告诉他应该掉头回家，应该切断与韩斌的联系，应该专注于即将到来的婚礼。但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已经启动车子驶向韩斌的公寓。

"最后一次。"徐猛对自己说，"今晚做个了断。"

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谎言。

韩斌的公寓在城东一栋普通住宅楼里，与徐猛的豪宅天差地别。但每次踏入这个空间，徐猛都有种奇异的放松感——也许是那些随意堆放的健身器材，也许是墙上贴着的军事海报，也许是空气中永远弥漫的雪松沐浴露味道。

门没锁，徐猛推门而入，发现客厅空无一人。厨房传来水声，他走过去，看到韩斌背对着他洗菜。男人只穿了条灰色运动裤，背肌随着动作起伏，脊椎沟深得像一条峡谷。

"门都不锁？"徐猛靠在门框上。

韩斌回头，嘴角扬起："知道你会准时。"他甩干手上的水，走近徐猛，"威士忌在餐厅。"

徐猛没动，目光落在韩斌右肩的新淤青上："怎么弄的？"

"拳击课。"韩斌耸肩，"有个学员太激动。"

徐猛不自觉地伸手触碰那片淤青，指尖感受到皮肤的热度。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他立刻想收回手，却被韩斌抓住手腕。

"担心我？"韩斌挑眉，拇指摩挲着徐猛腕部的咬痕。

"只是职业习惯。"徐猛抽回手，"你说有完整资料要给我看？"

韩斌轻笑："急什么？"他转身从冰箱拿出两瓶啤酒，"先吃饭。我做了牛排。"

这个平常的邀请让徐猛愣住。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是关于激烈的性、危险的游戏和权力的较量，而不是...家常牛排。某种柔软的情绪在胸口蔓延，让他不知所措。

"不饿？"韩斌问，已经走到阳台上点燃小型烧烤架。

徐猛跟出去，夜色中的城市灯火如繁星。韩斌熟练地翻动着牛排，火光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这个画面太过温馨，与徐猛预期的"最后约会"场景截然不同。

"为什么今天约我？"徐猛突然问。

韩斌头也不抬："想你了。"

简单的三个字，没有任何修饰或挑逗，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有杀伤力。徐猛喝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无法浇灭胸口的燥热。

"那天..."徐猛艰难地开口，"支票的事..."

"忘了它。"韩斌将牛排装盘，"我那天太激动了。"

这不像韩斌会说的话。徐猛警惕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斌终于抬头，火光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我说过了。你。"他将盘子递给徐猛，"完整的，诚实的你。"

"那不可能。"徐猛接过盘子，"我有责任..."

"我知道。"韩斌在自己盘子里撒上黑胡椒，"徐氏帝国，任家联姻，继承人计划。"他咬了一口牛排，"但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是不是你想要的？"

徐猛哑口无言。从小到大，没人问过他想要什么。他是徐家独子，生来就背负着继承家业的使命。任芸芸是父亲选中的儿媳，门当户对，无可挑剔。他的整个人生就像一列沿着固定轨道行驶的火车，从未有过变道的可能。

直到韩斌出现。

"吃吧。"韩斌用叉子指了指徐猛的盘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们沉默地吃完晚餐，气氛出奇地平和。徐猛发现自己竟然放松下来，甚至讲了几个工作上的趣事。韩斌听着，适时地笑或评论，像个...朋友。这种普通的人际互动，在他们之间反而最不寻常。

收拾完餐具，韩斌终于拿出一个U盘："林氏完整资料。包括军方项目。"

徐猛接过U盘，心跳加速："你怎么..."

"有我的方法。"韩斌靠在沙发上，"现在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徐猛皱眉："就这样？没有条件？"

"条件？"韩斌歪头，"哦，你是说性交易？"他咧嘴一笑，"我今天约你来真的只是想见你。"

这个回答让徐猛胸口发紧。他习惯了韩斌的挑衅和索取，却不知如何应对这种直白的温柔。某种冲动让他想靠近，想触碰，想确认这个男人的温度。

"谢谢。"徐猛最终说道，声音干涩。

韩斌突然倾身向前，手指抚上徐猛的领口："这里，"他轻轻拉开布料，露出锁骨上的咬痕，"快好了。"

他的指尖像带着电流，让徐猛浑身紧绷。距离太近了，他能闻到韩斌呼吸中的啤酒味，能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我该走了。"徐猛站起身，却迈不开步子。

韩斌没有挽留，只是靠在沙发上仰头看他："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不确定。"徐猛回避他的目光，"婚礼筹备很忙。"

"啊，对。"韩斌点头，"婚纱试装，请柬确认，蛋糕品尝..."他如数家珍地说着婚礼细节，每个词都像小刀扎在徐猛心上。

"你怎么知道这些？"徐猛皱眉。

"任芸芸的ins。"韩斌拿出手机，展示任芸芸发的婚纱店照片，"她很喜欢分享。"

徐猛盯着那张照片——任芸芸站在婚纱店镜子前微笑，配文是「和最爱的人一起挑选梦想中的婚纱」。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他转身走向门口："再见，韩斌。"

"徐猛。"韩斌叫住他，"那张照片..."

徐猛浑身僵硬："什么照片？"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韩斌走近，"勒索你的人要多少？"

"你...你怎么知道？"徐猛转身，震惊地看着他。

韩斌叹了口气："猜的。这种事迟早会发生。"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里有二十万现金，先稳住对方。我认识几个网络安全专家，可以..."

"不用。"徐猛打断他，"我能处理。"

"当然，徐总什么都能处理。"韩斌语气带着讽刺，"就像处理我们的关系一样，对吗？"

这句话刺痛了徐猛。他拉开门："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韩斌突然将徐猛推在墙上，力道大得让门砰地关上，"那照片上只有你一个人吗？"他的呼吸喷在徐猛脸上，"你以为我愿意看到我们的私密照被拿来勒索？"

徐猛挣扎了一下，却被韩斌扣得更紧。两人胸膛相贴，心跳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清晰可闻。愤怒、恐惧和欲望在徐猛体内交战，让他呼吸困难。

"放开。"徐猛咬牙。

"不。"韩斌低头，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这次我不会放手，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想要我。"

徐猛抬眼，撞进那片琥珀色的海洋。他想说"我不想要你"，想说"这只是一时冲动"，想说"我们结束了"。但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韩斌的吻落下来时，徐猛闭上了眼睛。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粗暴，而是温柔得令人心碎。当韩斌的舌尖轻轻描摹他的唇形时，徐猛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呜咽，像是受伤的动物。

"留下来。"韩斌抵着他的额头低语。

徐猛应该拒绝，应该推开他，应该回到任芸芸身边。但身体背叛了理智，他的手已经抓住韩斌的T恤下摆，将那件碍事的衣物扯过头顶。

当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向沙发时，徐猛的手机响了。任芸芸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像一盆冷水浇下。他僵在原地，而韩斌叹了口气，放开了他。

"接吧。"韩斌坐起身，"不然她会担心。"

这个体贴的举动反而让徐猛更加愧疚。他走到阳台才接起电话："芸芸？"

"猛哥，明天试婚纱的时间改到上午十点了，设计师临时有事。"任芸芸的声音带着歉意，"打扰你应酬了吗？"

"没有。"徐猛看着玻璃倒影中的自己——领口大开，嘴唇肿胀，完全是一副刚被亲吻过的样子，"我...很快就结束。"

挂断电话，徐猛没有立即回到客厅。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远处城市灯火如繁星。这个画面与父亲办公室的景观何其相似，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该走了。"徐猛回到客厅，发现韩斌已经穿好衣服。

"嗯。"韩斌递给他车钥匙，"小心驾驶。"

没有挽留，没有争吵，这种平静的告别反而让徐猛胸口发闷。他接过钥匙，手指不小心碰到韩斌的，那一瞬间的触感让他想抓住那只手不放。

"U盘。"韩斌提醒他，"别忘了。"

徐猛将U盘塞进口袋，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不真实。当他的手搭上门把时，韩斌突然开口：

"徐猛，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徐猛转身。

"我们明明在做最亲密的事，"韩斌苦笑，"却连个正式约会都没有。"

这句话像箭一样刺穿徐猛的防御。他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韩斌摇了摇头：

"走吧。未婚妻在等你。"

回程路上，徐猛的车开得很慢。手机又响了，是安保主管：「已锁定内鬼，监控部小王，要处理吗？」

徐猛回复：「控制住，我明天亲自处理」

放下手机，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韩斌就这样给了他梦寐以求的资料，没有任何条件。这个认知让某种温暖的情绪在胸口扩散，但随即又被现实的冷水浇灭——明天他要和任芸芸试婚纱，要处理勒索事件，要继续扮演徐氏继承人的角色。

而韩斌，只能是他生活中的一个秘密，一段插曲，一个终将醒来的梦。

将车停进车库，徐猛没有立即下车。他掏出手机，翻到那张勒索照片——画面中的他仰着头，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放松和沉醉。那是与任芸芸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表情。

徐猛将照片保存到加密相册，标注日期。然后他给韩斌发了条消息：「谢谢晚餐」

回复很快到来：「下次该你做饭了」

还有下次吗？徐猛不知道。但当他走进电梯，看着镜中那个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时，突然意识到某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无论是韩斌的咬痕，还是那些深夜的喘息，都已经深深刻进他的身体记忆，再也无法抹去。

明天太阳升起时，他将继续扮演完美的继承人、称职的未婚夫。但此刻，在电梯上升的短暂黑暗中，徐猛允许自己闭上眼睛，回味那个混合着啤酒和雪松气息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