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

黄明昊第三次偷瞄会议室时钟时，秒针正卡在数字"8"上。

空调冷风对着后颈吹，他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笔记本边缘。身旁的黄景瑜正在翻看季度报表，钢笔在纸页上划出沙沙的声响，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上移，露出腕骨边那颗褐色的小痣。

"冷？"

钢笔突然停下。黄景瑜头也没抬，左手却精准地覆上他放在膝头的手背。温热的掌心贴上来，拇指在他虎口处轻轻一蹭。

黄明昊耳根发烫，摇了摇头。

会议进行到第三小时，财务总监的PPT翻到第七十二页。黄明昊眼皮开始发沉，脑袋不自觉地往前栽，却在即将磕到桌沿时被一只手稳稳托住。

薄荷糖的凉意突然抵在唇边。

他迷迷糊糊张嘴，舌尖不小心蹭到对方指尖。黄景瑜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收回手时，指节在桌下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他的大腿。

"清醒点。"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际，带着点警告意味，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纵容。黄明昊含着糖偷偷抬眼，看见男人喉结滚动，钢笔在文件上洇开一小片墨迹。

散会后人群鱼贯而出。黄明昊慢吞吞收拾笔记本，突然被拽进隔壁空着的会议室。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他被抵在磨砂玻璃上，薄荷糖的清冽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

"故意的？"

黄景瑜咬着他下唇，手掌掐在腰间。西装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黄明昊仰头承受这个吻，后腰硌在窗台边缘，冰凉的触感激得他轻颤。

"......没有。"

"撒谎。"

唇齿间的薄荷味愈发浓烈。黄景瑜的手滑到他后颈，指腹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直到怀里人软了腰肢。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拍打玻璃的声音掩盖了急促的喘息。

回办公室的电梯里，黄明昊对着镜面整理衣领。锁骨处赫然一枚红痕，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扎眼。他瞪向身侧的男人，对方却气定神闲地按了楼层键，只是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

"晚上想吃什么？"

"......排骨汤。"

黄景瑜轻笑一声，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先垫垫。"

柠檬味的。

比薄荷糖更酸，更甜。

黄明昊含着糖，舌尖抵着糖块在口腔里转圈。电梯数字跳到37层时，他鬼使神差地勾住黄景瑜的小指："你昨天......为什么改航班？"

镜面倒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黄景瑜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十指相缠："因为有人让我早点回来。"

顶楼的落地窗前，暴雨将城市洗成模糊的水彩画。黄明昊盘腿坐在地毯上喝汤，看黄景瑜在厨房切水果。男人脱了西装外套，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线条随着切橙子的动作微微起伏。

"给。"

橙子瓣被摆成花朵形状，上面插着牙签。黄明昊戳起一块，汁水在唇齿间迸开，甜中带酸。

"好吃吗？"

"嗯。"

他仰头，看见黄景瑜垂眸看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橙子的清香混着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糖："给你。"

草莓味的。

黄景瑜挑眉："哪来的？"

"林秘书给的。"黄明昊眨眨眼，"说是哄小孩的。"

男人低笑，俯身咬住那颗糖，顺带在他指尖轻轻一吮："确实挺甜。"

窗外雷声轰鸣，雨势渐猛。黄明昊靠在黄景瑜肩头，数他衬衫上的纽扣。第三颗纽扣有些松动，线头微微翘起，像是经常被摩挲。

"明天......"

"嗯？"

"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黄景瑜没问去哪，只是揉了揉他发顶："好。"

夜深了，雨声渐歇。黄明昊在黑暗中翻身，指尖碰到身旁人睡衣的纽扣。黄景瑜在睡梦中下意识将他往怀里带了带，呼吸平稳而温热。

他悄悄贴近，在男人下巴上落下一个轻吻。

草莓糖的甜味，在唇齿间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