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长期营养不良引发的炎症胃病,医生的建议是今天先留院挂水,然后开些药回家慢慢调理。
宁弋去倒水的路上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病,花钱带回来一个病秧子,现在放弃休息时间照顾他,多新鲜啊。
进门前透过玻璃看向里面,见他躺在病床上却睁着眼睛,于是推门走进去,坐在床边,质问他,“不舒服怎么不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厌终于等到他回来,也安心许多,“我以为没事的。”
事实上宁弋猜到了他会这么回答,以为没事,其实就是不好意思添麻烦,于是转移了话题,“先喝点水。”
宁弋并没有选择直接递给他,而是给他描述,“在你左手边的柜子上,柜子比床高一点,你先摸一下。”
沈厌对他很信任,摸到了比床大概高三十厘米的柜子,宁弋又继续说:“杯子在你手的右前方。”
摸柜子这种大尺寸物件很简单,但是水杯很小他不可能凭借这种模糊指令准确的拿到,也只能硬着向前摸索着。
觉得差不多的位置的时候,右手在空气中挥动一下,碰到了水杯,可是碰倒了。
当滚烫的热水撒在他手背的时候沈厌倒吸一口凉气。
宁弋并没有紧张或者担心,因为他就是故意的,反而装作事不关己淡淡的询问:“疼吗?”
沈厌眼眶有些红,但依旧很能忍,摇摇头咬牙说“不.....疼。”
说话都不连贯了,还不疼?
他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宁弋没立刻拆穿,反倒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垂头看烫伤情况,“我看看......啧,都烫红了。”
抓住他的手腕的时候,能感觉他的手再抖,沈厌看不见对周围的危险感知几乎为零,更何况他信任面前带自己离开的男人,但是下一秒就被反手捏住手背用力向下压。
很疼。
这种程度沈厌觉得可以忍,咬着嘴唇,但还是因为疼痛发出了难忍的喘息,同时听到宁弋问:“现在呢,疼不疼?”
“还好。”沈厌嘴硬。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都被宁弋收在眼底,于是手一点点用力,每次施加一点力道,都会询问一遍疼不疼,直到曲折程度变为手背几乎压在他的手臂上。
沈厌终于疼的忍无可忍,喊道:“疼......够了,我疼!”
这下宁弋满意了,就是让他喊出来,总是憋着算什么事,只不过没太注意场合,护士走过来严肃提醒不要再医院大喊大叫影响其他客人休息,宁弋赔了哥笑脸就应付过去了。
转头一看,沈厌缩在病床上揉着自己的手腕,委屈巴巴的,宁弋坐回到他身边,沈厌察觉到了突然又像旁边挪了一点,宁弋忍不住逗他:“躲我?现在知道怕了?”
沈厌吸了吸鼻子没有回话,宁厌倒是觉得有意思,真的好像在照顾弟弟一样,宁弋问:“既然疼为什么忍着不出声?”
沈厌揉手腕的动作停顿下来,似乎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忍着,好像觉得就应该这样,轻声说:“习惯了,以前从来没人问过我疼不疼。”
“以前是以前,以后别忍着,疼了难受了就要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知道。”
在他印象里疼应该是那些被爱孩子的专属,喊疼的资格从来不属于自己,这样矫情只会惹人厌烦,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一样让人讨厌。
而这个仅仅认识三天的男人,竟然问他疼不疼,沈厌好像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执意让自己喊疼,沈厌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好,特别好,对自己也好。
“听见了没啊?”
对方的追问打断了他的思绪,沈厌的身体放松下来,不是暂时的,好像是飞鸟找到了能停靠的树干,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沈厌嘴角带上了点弧度回应他,“知道了,不会忍着了。”
随后沈厌听到有种类似包装纸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在拆什么东西,宁弋让他张嘴。
沈厌听话的张开嘴,口腔很快就被草莓糖果侵占,舌尖卷着糖球转动,草莓味更浓郁了,很久以后沈厌依然记得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内,宁弋给了他人生中第一颗糖果。
他说这是对听话孩子的奖励。
宁弋欣慰的点点头,真觉得自己有点教导人的天份,只是下一秒他看到沈厌抬起头朝着自己方向,很真诚的喊了一声,“哥,谢谢。”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