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等你，多久都行

尚九第一次见到谢渊的时候，他还是个暴脾气，直到和谢渊相处了三个月后，他的性格逐渐变得温和，这并不是他变了，而是谢渊太温柔了。

尚九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是在一个暴雨夜。

当时，他离家出走一个小时后，谢渊打着雨伞站在他面前，温柔又心疼地看着他：“尚九，你不回家吗？”

尚九抱着手臂，别过脸去，雨水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像是泪，又像是天在替他哭。

“我没家。”他声音哑得厉害，带着一贯的倔劲儿。

谢渊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伞面微微倾斜，将他整个人罩进干燥里，雨声被隔绝在外，世界忽然就安静了。

“你有。”谢渊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他，“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尚九的喉结动了动，没吭声，他其实想说“少来这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哽咽。

谢渊没等他开口，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动作轻得像在拢一只受惊的鸟。

尚九僵了一瞬，没挣开，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让额前的湿发挡住眼睛，伞柄在谢渊手里微微发抖，雨水顺着他的指缝渗进来，他却固执地把伞面全往尚九那边偏，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湿透。

“先回家，好不好？”谢渊的声音混在雨里，像隔着一层纱，“煮了姜汤，还热着。”

尚九的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说“我不配”，想说“你根本不懂”，可胸腔里堵着的那团东西突然炸开，变成一句带着鼻音的“……嗯”。

回去的路不长，却像走了半生，谢渊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烙在他皮肤上，烫得他发颤。

进门时，谢渊先蹲下来给他解鞋带，手指碰到他脚踝的瞬间，尚九猛地后退半步，踢翻了伞架，铜制的伞骨哗啦一声散在地上，像某种隐秘的防线终于崩塌。

“我自己来。”他蹲下去捡，指尖发抖，却固执地把每一根伞骨摆回原位。

谢渊就站在他身后，没帮忙，只是轻声道：“慢点，别割到手。”

姜汤端上来时，尚九盯着碗里浮起的姜丝，忽然开口：“我砸了你送我的模型。”

那是谢渊熬了半个月拼好的战斗机，他上周发脾气时摔得粉碎。

“我知道。”谢渊用勺底搅了搅汤，热气扑在尚九脸上，“拼好了，在书房，但缺了个零件。正好，下次我们一起去找。”

尚九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水砸进碗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

他抬头时，谢渊正用拇指擦过他眼尾，动作太轻，像对待易碎的玻璃。

“谢渊，”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你会烦我吗？”

谢渊没回答，只是张开手臂，尚九愣了两秒，像终于找到归巢的倦鸟，一头扎进他怀里。

姜汤的热气、雨夜的潮气、还有谢渊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混成了某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不会。”谢渊的下巴抵在他发旋，声音沉而稳，“我等你，多久都行。”

窗外雨声渐歇，尚九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和谢渊的呼吸渐渐同频，他忽然明白，暴戾不是被磨平的，是被接住了。

像此刻，他所有尖锐的棱角都陷进了谢渊的温柔里，而温柔本身，竟比任何铠甲都更坚固。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