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久没见,但是她和陈文焦依旧热络,聊着各种话题,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直到小宇哥起身要去抽烟,我说了一句我也出去透透气。
屋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我撸起袖子,手腕垂下,露出那手链的剪影,画面结束的很快,我不知道蓝俞有没有看到。
出来之后,还没等我开口问,小宇哥就先开口说话了。
“我爸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我一时没回过神,怔然了许久,喃喃重复:“你爸知道了……”
说完脑子里一阵闪白,脱口而出。
“所以你爸是因为这个才住院的吗?”
小宇哥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靠在栏杆上吐出一口烟,“我爸说,要么我去死,要么他去死。”
他从来都不皱眉头的一个人此刻眉头紧锁,声音发颤:“真难啊……”
“所以,他还没离婚?”
“在分割财产。”他抿了抿唇,不知道是被感动了还是怎么着:“说要净身出户。”
“该补偿的。”
要是所有犯了错的男人都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但是这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这么直白地说他是一个错误,但这条路的确是偏了。
小宇哥拍了拍我的肩,“我没事,别担心。你好好冲刺吧。”
我们话还没说完,屋里门就开了,陈文焦从里面出来,“我妈催我呢,我得回了。”
我脱口而出:“你今儿不住这儿??”
“集训刚完,我妈正惦记我呢,先回了。”
生日主人公一走,我们聚在一起也没意思,陈文焦下楼,方亚和大兴靠在栏杆上冲他挥手。
“生日快乐啊,小寿星。”
陈文焦笑弯了眼睛:“得了,别逗我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然后他的眼神停了停,看向我:“明天见啊,许明易。”
我扯了一下嘴角,看着几个人陆陆续续和我道别,周围安静下来,我转身回到屋里,却看到蓝俞在沙发上坐着。
“你不用管,这些我来收就行了,他们都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我觉得你有话想对我说。”
我弯腰拿东西的动作就这么停下,抬头看她,她的视线看向我手腕上的手链。
静默和对峙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焦躁,不再安静。
我们两个对视,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她问我
“你和陈文焦的手链是一样的。你想说的是这个,是吗?”
“还想说什么呢?说这是你们一起买的?”
她站起身来,朝我走来,声音又静又缓,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即将脱离我的掌控。她张口,一句话刺进我的心口。
“你好拙劣啊,许明易。”
“你竟然不知道那只手链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吗?是我亲手做的。”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我呆站在原地许久没动,甚至连蓝俞拿起来我的手腕我都没有察觉,她抚摸着手腕上的一些颇为趣味、奇形怪状的珠子。
“这些珠子代表着我和陈文焦之间的十二件小事,这是我们的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你连这些也要偷,真的是……”
她像是丢什么垃圾一样丢开我的手腕,轻轻感叹。
我知道蓝俞的意思,她是想说我,吻是偷的,定情信物也要偷。
尽管我理亏成这样,我还是不想在蓝俞面前输掉某些气势。
“陈文焦总会离开这些,我们都会离开这里。我比你更有机会。”
“机会?你有什么机会?陈文焦不喜欢男人。”
“他也不喜欢你。”
我反唇讥讽,蓝俞的神情微微僵硬。
“如果你真的那么有机会,何必在意一个小偷呢?”
她似乎是想继续保持从前的淡定,留给我一句。
“有些事情,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
蓝俞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屋里,这场博弈我看似占了上方,实则输的一塌糊涂。
窗户没有关,有微风吹进来,原来夏天的风也能这么冷,让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如坠冰窟。
那串侥幸串好戴在手腕上的手链此刻看来是那么的刺眼,我费力将手掌抻开,近乎慌乱的将手链从手腕上摘下来。
只摘下来还不够,我拎起一个水杯砸在那手串上,咬着牙低声咒骂。
“贱不贱,许明易,干什么要这样干什么要这样干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做这种事情,明明自己也觉得拙劣不是吗……
我怒砸了好几下,直到那手串四分五裂,直到水杯的玻璃扎进我的手掌,鲜血横流。
我擦干净血迹,甚至没能舍得将那串手链丢掉,很深很黑的夜,我敲开了陈文焦的门。
他睡眼惺忪的给我开门,我站在门外气喘吁吁,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眉眼和脸颊。
“许明易,你怎么来了?”
他抹了一把我的脑门,问我:“怎么满头都是汗?”
我攥住他的手腕握在手里移下来,我抿着唇。
“陈文焦,跟我一起考去北京,好不好?”
让陈文焦在这个时候被迫做这样一个决定性的问题其实是有些趁人之危。但是我顾不得这么多。
我把他的手腕攥得更紧,第一次用那样祈求的语气跟他说话。
“跟我考去北京,我们报同一个志愿,可以吗?”
陈文焦的眼神逐渐震惊,而我在他这种震惊中,喉咙逐渐发干,声音也干涩得几乎发不出。
“别拒绝我,也别离开我……可不可以。”
他的瞳孔放大缩小,脸上透着前所未有的诧异。
“你,怎么了?”
“我就是想,想你能跟我在一个学校,我们……我们……”
我慌不择言,语无伦次,但他一眼看出我的不安,发出轻快笑声。
“行啊。”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然后擦掉自己额头上的汗,“那我回去了。”
“快回吧,很晚了。”
我的日子又开始有了盼头,很大很大的盼头,足以能让我们的生活天翻地覆,让我从地狱一脚登上天堂。只要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只要我们两个都离开这里,什么蓝俞红俞我都不在意了。
日子过得飞快,我和陈文焦的省考相继结束。陈文焦向我提出聘请我做他们家摄影师的邀请。
他爸爸开了个线上的手作淘宝店,后来看到我送给陈文焦的相册,觉得我拍的很不错,所以想让我给他们拍淘宝的详情页面。
“有工资的。”
陈文焦撞了撞我的肩膀,挤眉弄眼说。
“让我爸这只铁公鸡拔一次毛不容易,你可不许拒绝。”
“来嘛,来做我的摄影师。”
我完全没在意陈文焦说什么,呆愣了许久,问:“你,你爸看了我送你的相册?”
“是啊。”
“他没说什么?”
“说了啊,就说你拍的很好,夸了你半天呢。”
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
艺考结束我们的时间就稍微松快了那么一点,但是因为我太想离开了,文化课也不想落下,所以每次都集中到周六日拍摄,租两天相机,把该拍的都拍完。
有时候会拍一些饰品的单独特写,但是会更多时候会拍陈文焦,他那张脸比饰品更加吸引人。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起色,我也没有去了解,陈叔叔让我去拍,我就去租相机。直到高三下学期,网店的订单激增,生意好的离谱。
陈文焦家里突然变得有钱起来,我的工资也翻了倍。
模拟考试的时候,我的文化课成绩过了五百分。似乎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但是许万良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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