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15.试探
听了他的话,王一博对着肖战扬了一下下巴,“你上前伺候二爷,让二爷好好瞧瞧你。”
说着,又对着王宇博笑道,“二哥,你且看看他,和别的奴才也无甚区别。”
王宇博笑着没有说话,在肖战上前为他布菜的时候,突然将碗中的热汤一倒,往他的手上淋去。
肖战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所以即便这些热汤他能躲过,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任凭热汤将他的手烫得通红。
不仅如此,他还发出了一声惊呼,俨然一副被吓到的可怜模样。
这场人为的意外来得太过,饶是向来成竹在胸的王一博也不免闪了闪眼神,但在看到肖战的应对后,他甚是满意的勾了一下嘴角。
这抹浅笑转瞬即逝,众人的注意力又都在肖战和王宇博那边,倒也没人看到。
他迅速板着脸,重重地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喝道,“还不跪下向二爷赔罪!”
肖战立即跪下,“咚”地一声脆响,让众人都知道,他这一跪的诚意十足,不仅如此,他还用力地磕了一下头,“二爷,奴才知错。”
他的表现和普通奴仆无异,若非要说上一些不同,那便是,美人蹙眉,甚是惹人怜爱。
王宇博自诩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虽说他对这男子之间的风流韵事无甚兴趣,可这样的美人儿在他面前受罪,他也是看不过去的。
于是,他对着王一博微微摇头,“三弟,他也不过是无心之失,不必太过谴责。”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刚才是他故意将热汤倒在肖战手上,但他是主子,是上位者,肖战是奴才,是命比草贱的下人,所以,错的人只会是肖战。
王一博自然也知道这些,但他不会为一个下人去跟王宇博争论,只是顺着他给的梯子说了句,“既然二哥为他求情,那便不罚他了。”
说是不罚,可他的下一句话却是,“你就跪到门口处,等什么时候二爷让你起来了,再起来。”
言下之意就是,王宇博不让他起身,肖战便只能一直跪着。
“哎呀呀,三弟,你这么说倒是让为兄两难了。”王宇博嘴上说着为难,但在肖战跪着挪往门口的时候,他却没喊他起身。
反而在他跪好之后说了句,“既然是三弟的人,我也不好逾矩管教,就先让他在那里跪一会,醒醒规矩。”
肖战也不在意他说的是什么,更不在意自己要跪多久,正如王一博说的那样,让他跪着并不是罚他,而是让他远离王宇博的探查。
只是……他手上的烫伤没能及时处理,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主子可不喜欢身上有疤之人。
他在这边黯然神伤,桌边的王一博和王宇博却是觥筹交错、相谈甚欢,两人谈笑风生间,似乎都忘了门口还跪着一个人。
直到酒足饭饱之后,王宇博才假装不经意地看向肖战,轻拍了手掌,“三弟,你瞧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这下人还在那里跪着呢!”
在方才用餐的时候,王一博便看到他好几次在偷看肖战,如今却说他忘了肖战这人,当真是可笑。
只是,这些他不会点破。
他轻哼一声,“不过是个毛毛躁躁的下人,何劳二哥挂心。”
“三弟,话可不能这么说,”王宇博满脸仁善,“他也只不过是无心之失,想必现在也知道错了,就让他起来吧。”
王一博脸上闪过挣扎,显然是觉得跪这么一会还不足以让肖战长记性,可方才他又把话说出去了,只能听了王宇博的话,让肖战站起来。
他的一番心里挣扎都写在了脸上,更让王宇博觉得他是个没有心计之人,只是,王一博内心是怎么想的,只怕任他想破脑袋也察觉不到。
“还不滚过来向二爷道谢。”
王宇博也在肖战对磕头谢恩的时候,满脸怜惜地扶着虚扶着他起身。
他的行为若是用在了一般奴才身上,只怕那人会对他感激涕零,说不定会当场叛变。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心如止水的肖战,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心里。
反倒是王一博,只要是他说的,肖战都会将他其美化,进而转化为一句:主子真好!
肖战的手背上一片通红,甚至有的地方还起了水泡,看起来十分吓人。
王宇博故作惊讶地喊出一句,“你这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他在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一直在王一博身上,想要从他脸上的神色变化中看出这奴才在他心中的地位。
然而王一博听到这话,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这些奴才皮糙肉厚得很,二哥你管他作甚?”
王宇博收起心中的试探,看来,这人在他这三弟心中的确不算什么,不过……
他伸手抓过肖战的手,示意身旁近侍拿出一瓶伤药,将其倒在肖战手上,亲自替他抹药。
主子给奴才上药,这可是天大的恩赐,所以,肖战瞬间僵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又谨守规矩不敢开口。
当然,这些他都是装出来的。
对他来说,他唯一的主子就是王一博,王宇博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王一博眉头轻挑,提醒王宇博,“二哥,你这样……于礼不合。”
王宇博看似在替肖战上药,,实则是借机查看他手上的虎口处有无厚茧。
他这位三弟虽说性子纯真了些,可必定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当近侍。他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肖战是他的影卫。
这也是他一再试探他的原因。
只是,眼前这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精致,但手心却是一片柔软,这双手,不像是握过兵器的手,更不像是一个下人的手。
肖战,到底是什么人?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肖战轻轻将手抽回,轻声说了声,“谢二爷赐药。”
他的声音低沉婉转,听得王宇博有些出神,等他察觉到自己竟因一个奴才走神的时候,不禁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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