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肖战离开的那刻,王一博是懵的,床单的褶皱跟之前一样,说明在他回房后不久,肖战就跑了。
为了躲他,连体面的道别都没留下。
他有过短暂的恼怒,恼怒过后第一时间找到王学翰,对方看上去比他还要诧异。
航班不出意料是假的,他在机场等到下午,都没见到肖战的影子,可能是更早之前的航班。
靠着王学翰那得来的信息,王一博一遍一遍地筛选,最终将线索缩小在几个可疑帖子之内。
这几个人的发文格式最像。
他还查了“昙县香樟木票务代理服务部”的电话,打过去是一个男人接的,他很直接地问了肖战的名字,对方说没听过。
昙县?王一博在这个地点上打了个问号,顺手加了两个“商家”,准备从说话方式中试探。
他还刻意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比如:必要时需要接吻,或者睡在一个房间。
两个商家无不答应的,很显然这种没有底线,皮下不会是他要找的人。
王一博把他们删了,最后买了去昙县的机票。
他确定自己是按网上的地址找的,但店门头却是一家手机店,“你确定是这里?”
司机将手机上的界面放大又看了遍,点头道:“导航显示是的。”
“谢谢。”王一博付钱下车,在店门口盯着鸟笼看了会儿,然后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笼子里应该养了鸟,具体什么品种不知道,上头挂了黑布,经过时能听见几声扑腾,但没发出叫声。
“您好,买配件还是修手机?”李巍奕从电脑前抬起头,看见来人后神色一怔,很快恢复如常。
王一博寻着店铺仔细看,目光没有放过每一寸,他仍旧不确定道:“这里是香樟木票务代理服务部?”
“这里是手机店。”李巍奕笑了笑,下巴往门口一抬,“门面上写着呢。”
王一博的视线终于回到他脸上,李巍奕面上很淡定,完全看不出异样,“你找错地方了。”
“李巍奕在么?”王一博换了个问题。
当事人抱着胳膊靠在玻璃柜上,笑了笑:“你找我啊?”
王一博细细打量了几眼,保持着耐心,语气听不出疑问,“你认识肖战。”
“没听过。”李巍奕还是笑,“我这儿没有叫肖战的。”
“这样....”王一博的指尖在玻璃柜上点了点,“那叫詹弋的有么?”
“没听说过。”李巍奕心想,肖战现在不叫这名儿。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会儿,目光很快转去看后面的帘子,李巍奕伸手挥了下,打了个响指,又问:“修手机么?”
王一博定定地在高脚凳上坐下,从包里翻出一只白色耳机,放到玻璃柜上,“这个能修么?”
“可以。”李巍奕拿起来看了眼,随口问,“什么问题,就一只么?”
“嗯,有噪音。”王一博胡诌道。
“你连上手机我听下。”李巍奕也有模有样地拖过椅子坐下。
“连不上,”王一博说:“不是我的。”
闻言李巍奕放下耳机,笑着眨了眨眼,“偷的啊。”
“捡的。”王一博说,“谁会偷一只?”
李巍奕把耳机推了回去,靠着玻璃柜双手再度抱上,笑笑,“捡一只也没用,拿回去吧,修不了。”
王一博没去碰,很直接地问:“肖战在哪?”
“这家店姓李,不姓肖,我怎么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李巍奕发觉王一博的长相还是有变化的,脸没有高中圆,下颌线锋利了点,眼睛看人还那样,眼尾压着,对人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大概想套消息,这会儿看他专注了些,显得有神。
“你认识我?”王一博说完语气很快变得笃定,“看来他跟你提过,麻烦你帮我给他带句话。”
李巍奕没说话,起身躺到肖战常睡的那张椅子上,随手抓了把花生在手里捏着。
无论是否认机票代收点,还是他叫李巍奕,这些都没有意义,对方随口在街坊那问一嘴就知道了。
他庆幸肖战出差还没回来的同时,又可惜错过一场好戏。
能找到这说明还是花了点心思的,李巍奕又看了王一博一眼,把花生抛进了嘴里。
“让他联系我,或者我每天来。”王一博留下电话号码,起身走了。
等人走后,李巍奕拿过纸张看了眼,拍照给肖战发了过去,那头回过来一个问号。
李巍奕拨了个语音过去,“猜猜这是谁的号码?”
“不猜,有事说事,没事儿挂了。”肖战提着行李箱上机,准备回程了,这次行程短,就过一夜。
“你等等。”李巍奕笑着打开监控,调出视频,截了一段发过去,语气欠欠地,“仔细瞅瞅,认识不?”
肖战点开窗口看了眼 ,哪怕视频还没点开,光靠一个小画面,他也能认出这是谁。
脚步一顿,后面的乘客撞上他,“不好意思”对方说。
肖战皱着眉往边上退了步,把手机放到耳边,语气比刚才更差了,“让他滚。”
“滚了啊。”李巍奕说,“但明天还来。”
“他怎么找过来的?”肖战问:“有病吗?”
“有病咯。”李巍奕捻着花生壳问,“咋办,出去躲两天?”
“我躲什么?”肖战音量高了一顺,登机后因为空间问题,声音又降了下来,“我这几天不过去了,挂了。”
挂断电话后,肖战点开那段视频,没想到短短几日,那张欠揍的脸竟然隔着几百公里跟到这里。
在愤怒中肖战又感到一丝别样的感觉,他把视频关了,打开飞行模式,戴上U型枕,准备睡了。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肖战直接打车回出租屋,想到此刻和王一博在同一个城市,飞机上那点心烦意乱的情绪,再度搅动。
李巍奕那肯定是不能去了,肖战想到那只烦人的鸟,不知道被喂死了没有。
他给李巍奕发了条消息:【看鸟。】
李巍奕拍了张照片发过来,笼子上盖了条黑布,肖战从床上弹坐起来,发了条语音过去,“你他妈给我弄死了?”
下一秒,对方发来一个视频,鸟生龙活虎地在笼子里跳着,不断喊“滚”。
下面跟了条语音:“你这鸟太烦了,赶紧弄回去。”
肖战宽了心,靠在沙发上说:“领不了,嫌烦弄死。”
李巍奕笑笑说:“行,明天王一博来我送他了。”
肖战铿锵有力地说:“我会马上弄死你!”
过了两秒,他突然想到什么,心惊了下,“他看到鸟了?”
“盖着布,没呢。”李巍奕说。
过了几秒,又发过来一条语气比较激动的,“我靠,我说你怎么突然弄只鹦鹉回来...”
肖战没听完,直接摁下语音打断,“闭嘴,把布盖好,露个鸟头我唯你是问。”
“我明天就给他。”李巍奕愤愤地说。
人是不可能见的,吃过外卖后肖战躺在床上刷自己的帖子,他决定借鉴李巍奕的话,再出趟差。
上半年多看一点,下半年就可以躺着玩了,至于王一博,总不可能一直待着,应该撑不了几天。
凭着这个想法,肖战很快接了一个单子,因为没时间去李巍奕的店里,用的号码还是上回那个。
加上后聊了几句,很快又被对方的要求劝退,接吻?吻你奶奶个腿,接吻能是这价?
肖战拒单了。
要求被驳,王一博很快引起警惕,他很快改口挽留:【抱歉,时间急,这个要求可能冒犯了,我多出一倍的钱,不需要接吻,也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
想到王学翰那个未落下的吻,肖战还是能起一阵鸡皮疙瘩,他不太信这种说辞,还是推拒道:
【抱歉,我刚看了眼安排,这个空挡我另有客户,不好意思。】
王一博飞快在脑海中转了圈,问道:【你喜欢狗吗?我可以出更高的价格,我家养了一只大型犬,很多人见到它都会怕,但我爷爷特别喜欢。】
【如果你能搞定那只狗,我可以出十倍的价格,或许他们就能够接受我喜欢男生了。】
狗?十倍佣金?肖战不怕狗,对这个条件有点心动,他思考了会儿,才发出去:【你确定是十倍?需要先交一部分定金。】
王一博:【你是答应了吗,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支付。】
肖战想想还是问:【我需要先看你家的狗。】
王一博随便在网上找了张图,把水印截了发过去,【它不咬人,就是看着凶。】
肖战还以为是什么烈犬,不过是一只大丹,纯黑色看着还挺酷,他笑了笑,【应该没问题,我不怕狗。】
王一博自然知道他是不怕的,他勾了勾唇,【那我现在交定金吗?】
肖战把二维码发了过去,王一博找了个好友转账,没用自己的支付宝,收到款项后两人再次确定了交易时间,还有地点。
为了减少肖战的警觉,王一博刻意把地点定在其他地方,车程一个半小时。
第二天王一博照常去了手机店,店里没什么异常,李巍奕在打游戏,瞥见他很快把头转回去,接着射杀。
“这里没有你要的人,你来多少趟都没用。”
王一博在凳子上坐下,决定装模作样地等一会儿,“你是南成中学的?”
李巍奕点击鼠标的动作顿了下,很快中弹倒地,没两秒又被人补了枪,游戏界面很快进入黑白。
他转过椅子无奈吐了口气,“不是。”
“那你和肖战怎么认识的?”王一博想了想又说:“大学同学?”
李巍奕目光突然闪了下,他盯着王一博看了能有十几秒,语气突然冷下来,转回去又开了一盘游戏。
“你没事就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王一博随手指了一副无线耳机,说:“我买这个。”
李巍奕把东西往玻璃柜上一甩,语气还是那样臭:“六百。”
包装盒的标签上写着三九九,王一博没有提出异议,扫码付了款。
店里播报起价格,李巍奕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不轻不重,夹杂在游戏音里:“傻子。”
“你跟肖战说,我明天还来。”王一博演得像模像样,“他什么时候出现,我什么时候离开。”
等人走了,李巍奕才嘀咕一句:“爱来来呗,挡谁也不挡财神爷!”
有时候重逢的魅力就在这里,你来我往,陌生又熟悉,有得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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